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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下岗女侠再就业指南 完结+番外-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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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白说,练鹊那样的伤势,便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得。
  她先是在玄谷被废了武功,后来勉强调养着也能使出十之一二的功力,此后又频频同人打斗,算是又受了些无伤大雅的伤。被温秉困在齐云塔的那一次,她催动剑意逃跑,也动了些内力,这是伤了根本。
  同陆极走后,勉强又养回来些。堪堪要好时,她偏偏又到天枢岛来蹚浑水。她被温秉刺中了要害,这也是徐行盟能救的。
  可温秉早在天枢岛埋了火/药,练鹊服了能让人瞬间恢复功力的药。代价却是经脉俱裂。
  当时各派精英都齐聚天枢岛,其中也有不少医中圣手,这才护下她一条命来。
  风鸩从前觉得练鹊傻。只是她一腔赤子心肠确实动人,这才同她一道。江湖的水很深,练鹊是当中的最强者,却干净得如冰似雪。
  玄谷一战,练鹊被废了武功生死不知。风鸩曾派人寻过她,却得知她驾着一匹老马回乡了。
  那时风鸩想,这样也很好。
  江湖太乱,不适合她。
  徐行盟算是江湖中最讲公义的地方,可是这样的徐行盟里,也会有许多看不惯练鹊的人。
  然后练鹊背着一把剑回来了。
  那一日所有人都在逃窜,只有练鹊站了出来,孤身一人杀了温秉。
  后来风鸩跟着别人去看过那海滩。陆极忧心练鹊,抱着人就走了。温秉的头颅被扔在海滩上,同那些暗卫的尸骨在一处。
  风鸩没忍住,对着那头狠狠地踢了一下。
  那剩下的半艘船要沉不沉的,被人拉了上来,其余的都散落在海里,小半不知去向。
  风鸩却不必再去保护练鹊了。
  不仅是因为陆极护在她身边,而是她已是令众人心悦诚服的盟主了。
  力挽狂澜,孤剑救世。
  所谓的侠也不过如此了。
  风鸩要去寻一个人。
  背叛了这友情、背叛了整个江湖的人。
  *
  风忱是南疆的圣子,却快有十年没有回到故乡了。
  寨子里聚集了四面八方来的十来位长老。
  “风忱,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他闭上眼睛,说道:“风忱无话可说。”
  他被押上了寨子里唯一一座高塔。
  塔是一座石塔,和整个寨子的风格都很不搭。那塔是在山顶上,从十几代以前开始就是南疆养蛊王的地方。
  他和风鸩从前就是在这塔里长大的。
  *
  风鸩在最后一夜赶回了高塔。
  风忱被关在石室里。
  月光照不进来,却能听到猎猎作响的风声。在黑黢黢的夜里,那风声仿佛是能吃人的猛兽一般,肆意地舒展着爪牙。
  风鸩推开门,在黑夜里看他的样子觉得有些陌生。
  他穿着中原人的衣裳,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随性地坐着了。
  像个严肃的小老头。
  风鸩觉得很不习惯,咳了咳,说道:“我来看看你。”
  风忱抬起头。风鸩能勉强分辨出他瘦削得过分的下颌线。
  塔中的蛊虫晚上也是要睡的,白天的时候便会张牙舞爪地在墙上、地上爬,却从不来顶层半步。
  “我看那个女人在青州也为你造了这样一座塔。”她道,“你在青州也想过南疆么?”
  风忱笑了一声。
  “想过,无时无刻不在想。”
  “只是她喜欢北方,也不愿同我回乡。”
  他的声音里没有什么自怨自艾的味道,细细品味时竟还能察觉出些许甘之如饴的味道。
  风鸩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
  她觉得四面八方的冷气都在飕飕地往自己身上灌。风鸩是不懂情爱的。过去不想懂,从今往后也不想懂了。
  她道:“鹊鹊家的小陆就愿意为她跑东跑西的,我怎么冷嘲热讽也不肯走。怎么到你这就成了这样?”
  风鸩本来并不想夹枪带棒地说话。
  可是故地故人俱在,她不禁就想起了过去的风忱。
  风忱多骄傲的人呐——
  蛊术、毒术……就连跳舞的本事都要比她强。可现在他却如此狼狈地回了南疆,明日就要被处刑了。
  干涉中原、为祸百姓是他的一重罪。
  抛弃子民、背弃祖宗却是根本。他是南疆的圣子,受人供奉,本就不该离乡许久,不尽责任。
  风忱很平静:“我想这些事,已经想了很多年。”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
  “舍不得。”他轻轻地说道。
  风鸩轻叱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觉得你们是神仙眷侣,其实在别人眼里就是男盗女娼。”
  风忱仍旧坐在黑暗里,无所回应。
  晨光熹微之时,他被投下了万蛊池。
  *
  寨子里来了个中原人,长得漂亮,可惜像是得了什么怪病,没几年就老得不成人样了。
  圣女风鸩叮嘱大家对她友好些,人们也就照顾着些。
  那女人也和大家一样做些寻常的营生,上山采药、在家种地,偶尔养养鸡鸭做做女红。
  只是一闲下来,她就爱往山顶跑。
  山顶是禁地,只有圣子圣女和长老那些人能进去。
  那女人就痴痴地看着山顶的塔。
  村里人都说她是风忱的妻子,等他赎完了罪被放出来还要再续前缘。
  圣子虽然对子民凉薄得很,却是个痴情种。
  他被关了禁闭,可有时还是会站在塔顶的窗边,看看自己的妻子。
  *
  “我回来前去了趟青州。那女人同我一道来了南疆。你……想不想再见最后一面?”
  “我死后,在塔上扎个稻草人,披上我的衣裳,时不时在窗边放一放叫她看见。”
  “这不难。可你为何要如此?”
  “我曾同她许下诺言,要与她同生共死。”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是深情好点还是薄情好点,我也不知道。
  深情如风忱be了
  薄情如玄机子也是be
  果然人还是该强一点,这样才能靠自己的实力he


第73章 从我愿
  冬日里; 北方的几座小山丘如同屏风一般,挡住了南下的寒气,南面则是一眼望不尽的水田。秋尽冬来的时候; 田中的庄稼被割了一茬又一茬; 寒风乍起; 干涸的土地瞧着有些荒凉。
  练鹊靠在陆极身上; 怀里还抱着儿子。走过界碑时; 天方刚刚泛起鱼肚白。有一点隐约的寒星闪烁着。远处的村落已经升起了缕缕炊烟; 那烟是沉沉的霭色。
  她耷拉着眼皮; 轻轻地“唔”了一声。小小的陆奚从她怀里探出头来; 好奇地看着四周。
  练鹊将儿子的头又按了回去。
  目之所及的是男人宽厚的肩膀。他的头发只简单地束起,可以看到零星的白色。
  这马驮着一家三口,又默默地行了许久。
  马哼哧哼哧地往外吐热气; 陆奚也跟着哈气。
  “……”练鹊垂着眸,葱根似的指戳在他白净的小脸上。
  陆奚不敢同自个的亲娘计较,眼泪巴巴地受着。
  陆极是不会帮他的。
  “妹妹!”白修明站在村口; 身边还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少年。
  练鹊从陆极身后探出头来; 露出一张仍如二八少女般的水灵脸蛋。那眼明而亮,仿佛倒映着西陵春日的秀丽山水,令人见之心旌摇荡。
  白修明一愣; 摸了摸鼻子; 唤练鹊的声音小了些:“……小鸟儿。”
  练鹊等不及陆极勒马; 抱着儿子从马上跳下来; 直朝着白修明奔过去。
  “哥哥!”
  白修明一左一右两个孩子; 一个是哥哥家的儿子大宝,一个是练鹊同陆极两个的大儿子陆其。
  孩子的名字是练鹊起的。她平日里见不到大儿子,就将家里三个男丁的名字连着念上一遍; 也就算是想过了、见到了。
  陆极、陆其、陆奚。
  小小的陆其抬着头,有些懵懂地看着这个艳光四射的女子。她怀里抱着个小男孩,软糯可爱。
  是要比陆其好看不少的。
  陆其正想着,便听白修明说道:“这孩子生得像你,玉雪可爱。若是爹娘在世必然爱得不得了。”
  那美人听了,便横了一眼,嗔道:“幼时爹娘偏心我,没想到哥哥记到了今日。”
  白修明苦笑道:“你这妮子。”
  他脸上却是高兴的,眉梢眼角的褶子都堆起来,显出一种与平时不同的平和来。自从外祖过世,陆其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舅舅露出这样的神情了。
  陆极将马牵了过来。
  他是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鬓发微霜。
  正是陆其想象中的父亲模样。
  可即使是这样严厉的男人,见到妻儿时却也是含着笑的。
  “是、是……爹是月前去的。老人家走的时候很安详,也没受什么苦。”白修明同妹夫寒暄过,又提起前事,“按照他老人家的遗嘱,是葬在了咱们老宅的山上。”
  “从前娘去的时候,便给他占好了碑。爹这些年有孙子外孙在身边,倒也不觉得孤单,只是时时提起娘来。这下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陆极点点头,又问起白家现在的生意来。
  本朝虽然未曾限制商户科举,但终归还是有所限制。
  嫂子给白修明生了四个孩子,除了大宝其余的都是女孩,各个生得如花似玉。这让大嫂也颇为自得。
  大宝性子像大嫂,最是精明不过,于科举一道上也算用心。此番练鹊与陆极回乡,也是大嫂早先就通知过的。陆极好歹是个大官,又有爵位。由他从中牵线,解决大宝的读书不是问题。
  男人们聊的都是些无趣的东西,大宝已是个半大少年,读了不少书,也能勉强搭上几句。比他小五六岁的陆其却闷不做声地跟在他们后面,眼睛却亮着。
  练鹊抱着小儿子,便伸手去摸大儿子的头顶。
  陆其猝不及防,被她揉乱了发髻。
  “……”他抬起头,默默地看着练鹊。
  练鹊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嘴上却依旧强硬:“我是你娘,十月怀胎生的你,摸一摸怎么了?”
  陆其涨红了脸,看样子是要理论一番。
  可惜直到一行人回了老宅,他也没能说出什么像样的辩驳来。
  *
  练鹊带着丈夫儿子,在父母坟前磕了头,又烧了些纸钱。
  这事便算得是了了。
  一行人回了西陵城,在白府用了晚膳。
  嫂子王有寒就问:“妹妹晚上是住我们家呢?还是回府上?”
  练鹊嫁给陆极也有些年头,父母双亲又都过世。于情于理,白府都不算她的家了。
  说到底,当时回家时,白家已搬进了西陵城,到哪里会有她的家呢?
  她于是说道:“夫君宅子里早早有人收拾好了,便不在嫂嫂这里叨扰。”
  王有寒点点头,也不戳破她的心思。
  陆其也跟着回了陆府。
  当年练鹊初次来侯府见到的花树,如今已长得深了。可惜冬日里也见不到什么花,一味地秃着。
  练鹊突发奇想,问:“这树跟你的头比,哪个更秃一些?”
  陆极的目光仍是冷淡的。他瞥了她一眼,并不回答。
  娇娇俏俏的女侠自己笑出声来,欲盖弥彰地捂着嘴。
  “急了急了,他急了。”她乐不可支地跟孩子们说,“别看你们爹爹这副冷淡样子,心里气得不行呢!”
  陆奚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眼爹,又看了眼娘,最终决定闭上眼不管事。
  倒是陆其像个老头子似地一本正经地说道:“娘,敬人者,人恒敬之;爱人者,人恒爱之。你是爹的妻子,怎么能取笑于他?”
  他说完,星子一般的眼亮着。他的小脸上虽然带着一层浅薄的怒气,却更像是在索取着夸奖了。
  练鹊被他逗乐了:“你说的这些人人人的,你我他,都是我们和别人。我同你爹夫妻一体,哪里要顾及这么多?”
  陆其僵着小脸,又不说话了。
  练鹊瞧着小小少年,久违地腾升起母爱:“小家伙,我当初求爷爷告奶奶的,才把你塞给老师,让你跟着他学圣贤书。怎么如今看来,你半点老师的精明、飘逸没学到,反而学成了个书呆子?”
  陆其的脸涨得通红的。
  他一扭头,跑了。
  练鹊回头看陆极,男人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我知道啦……待会儿就去哄哄他。”
  陆极瞧着练鹊,又像是瞧着那月色。
  “我不怕他生气,只是这孩子与老师亲厚,我怕老师难为你。”
  想到吴同那张脸,练鹊快活的神情立刻塌了下来。


第74章 万金歌
  清晨日光初透; 洒在窗棂上。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不停地敲击着窗户。
  练鹊揉着眼,从榻上起了身。她草草地将陆极的外袍披在身上,赤着脚去开窗。
  “小东西……”她一面抚着那鸽子的毛; 一面咬着牙哼哼; “再有下次; 炖了你。”
  陆极晨练回来时; 就看见自己的妻子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在榻上; 紧闭着眸; 口中念念有词。
  陆极一愣; 问:“怎么突然想起来练功?”
  两人成婚二十载有余; 他从未见过练鹊这般勤奋……至少,云雨之后是不会如此勤奋的。
  按练鹊的说法,采阳补阴也算是练了功; 不必多费心思。
  她是武学奇才,自然与旁人不同。
  只是有时候陆极一个人晨练的时候,心里也会有些落寞罢了。
  他总得一个人练两个人的功力; 回头再给这女人采补。练鹊功法特殊; 如今还是二八少女模样。早些年有人也误以为陆极是练鹊长辈,陆极曾为此生过闷气。
  后来练鹊笑嘻嘻地说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云云,这才将事情揭过。
  “你也不问问我怎么了?”那厢练鹊已经睁开眼眸; 气呼呼地看着陆极; “陆极!”
  被喊到名字的男人默默地叹气; 问:“怎么了?”
  他心里却想着; 看来不是练功出了岔子; 是有人让她不痛快了。
  这世上有本事让她不痛快地也只有那几个。
  陆极心里有了个大概。
  练鹊将手里团成团的纸丢到了他脸上。陆极展开一看,数息之后又将那信纸叠起收好。
  练鹊道:“你倒也淡定。”
  陆极坐在她身边,问:“为何动怒?”
  他不问则已; 一问出来就像点燃了炮仗似的,让练鹊这根炮仗噼里啪啦全炸开了。
  “儿子要去戎狄!你不着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美艳的面容微微扭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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