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到首辅身上-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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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陈述,陈沅知也听了。怪不得她总觉得有些话听着极为耳熟,被这位老者一提点,她倒是记起来了。
边境近一年突然转了性子,从先前的虎视眈眈转未谦逊恭顺,朝贡纳税更是一样都不曾落下。朝中大臣皆以为他们俱畏天威,是以提防之心渐弱,大有和谈之意。
就连薛太傅也这是这般认为。
能和谈,就止戟。
可李缜得想法却与薛太傅大相径庭。
那位文人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承认:“我确实是赞同李大人的观点,年纪轻轻便有这等远见。只可惜李大人未来赴宴,否则我定要缠着他喝上一杯。”
听闻李大人并未赴宴,陈沅知讶异地望向定安:“平宁郡主没有宴请他吗?”
第23章 推搡 长姐小心
如若送了帖子,他不赴宴,岂不是拂了郡主的脸面。
老者虽上了年纪,耳朵却是出奇地灵敏,他听见陈沅知的疑惑,抬眸瞧了一眼,乐呵道:“姑娘也是冲着李大人来的吧?”
陈沅知捻帕子的手一顿,面上却瞧不出什么神情,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席间这么多文人皆冲着
李大人来,我不过是随意瞧瞧热闹罢了。”
此时若是着急否认,反倒是有股恼羞成怒的意味。还不如借着一句轻飘飘的玩笑话,将这事翻个篇。
说完正转身要走,这老者又接着说道:“他本是要来的。奈何昨日受了些伤,已同郡主赔过不是了,郡主海涵并未说什么。”
陈沅知险些脱口而出地询问伤情,碍于老者有意无意地瞥她几眼,她唯恐操之过急,便只好生生地将话咽了下去。
怪不得一直未见着他,竟是伤着了。
想来她也是亲眼目睹过李缜手下功夫的人,不过一掌之力就能教人直不起身来。这会儿伤着,与他交手之人定是功夫了得,令人不容小觑。
“他受伤了?”莫说陈沅知,便是盘坐在身侧的文人也打心眼里好奇。
李缜是朝野上下备受瞩目的状元郎,颇受圣上看重。金榜题目不过几个月的功夫,正是他最风光,受人拥簇的时候,便是薛鄂对他多有芥蒂,也依旧笑脸相迎,给他几分薄面。
也不知是谁愚蠢至极,竟挑此时对他下手,也不怕成为众矢之的。
老者仿佛是刻意放出风声,却又恰到好处地收回话,对于文人其他的疑惑,他皆以“不清楚”敷衍了事。
陈沅知也探听不出旁的话,便想着等明儿做完进奏院的活儿,化名陈知去李缜府上瞧一瞧他,正巧可以当面感谢化淤膏的事。
“沅沅,快到晌午了。我们去荷花池旁吃些点心吧。”定安鼓着嘴,揉着自己的小腹道:“有些饿了。”
陈沅知哭笑不得地被她拽着走,直至荷花池旁,闻见糕点的香气,这才觉得自己也饿了。
闲风宴这一日,平宁郡主请了天香阁的膳夫,木质食盘摆着的皆是天香阁的名点。陈沅知是天香阁的常客,能说出好些糕点的品名。
是以给定安做介绍的时候,她愈说愈兴奋,仿佛这些糕点是由她亲自做的。
定安正想捻起其中一块,一双持着折扇的手却是抢先一步将整盘糕点都端了过去。
“公主,别来无恙啊。”
这惹人牙痒的声音无需猜便知他是谁。
定安瞪了他一眼,咬着牙道:“小侯爷,你病才刚好。仔细又得积食。”
余小侯爷仿佛是存心气她,捻起一块递给他身后的侍婢:“谁说我要吃。这里有这么多美人儿,天香阁的糕点总不能让你一人占了去吧。”
侍婢垂着脑袋,一双手哆嗦着,她不止一次瞧见过这样的场面,每每遇见二位祖宗斗气儿,她总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定安双手环胸,朝着余今铭抬了抬下巴:“你看她敢不敢接。”
侍婢的脑袋跟摇成拨浪鼓似的,她是侯府的人,也稍稍了解余小侯爷的脾性。她的主子虽不正经,却也不是动辄打骂之人。倒是眼前的定安公主,她在当差时,常常听余小侯爷提及,说是公主自幼娇蛮任性,嚣张跋扈,若是得罪了她,定没什么好下场。
如此一来得罪公主还不如得罪余小侯爷呢。
小侯爷也不曾想,先前诋毁定安的话,还能起到这样的果效。
见身后的侍婢并不领情,嘴上虽是小声责骂了几句,却也没有实质性地惩戒,转手就将糕点往自
己的嘴里塞。
“呀,这天香阁的一口酥当真是丝丝入味。”
定安也不心急,把玩着莹白手腕上的血珀钏,缓缓开口问道:“那比起百岁鱼如何?”
“自是比百。。。”小侯爷一开始并未发觉定安在揶揄他,直至他缓过神来,却发现定安与陈沅知皆在抿嘴偷笑。
小侯爷放下碟子,摇着手里的新拿到的折扇,脸色好看极了。
再往后,便是二人幼稚的争执。
时至晌午,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果腹。这几天虽透着凉意,可晌午时分的日头晃眼,呆久了仍能教人蒙出一层薄汗。
陈沅知随意吃了几口,便钻进荷花池旁的凉亭,她一手摇着绣花团扇,一手拨弄着额间的碎发。
翠绿色的袖口半撩,露出一截柔嫩皓腕。娇软的身子轻轻地倚在栏杆上,当她垂着眸子打算稍作歇息,凉亭里却冲撞出一位手脚慌乱的小侍婢来。
“大姑娘,不好了。快去看看吧,二姑娘同薛家姑娘争执起来了。”
陈沅知猛然睁眼,在认清这是三姑娘的侍婢后,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薛凝婉与陈容知四目相对,二人面上皆带着笑意,若非前来回禀的侍婢神情慌张,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二人是闺中好友,见面了难免寒暄几句。
陈沅知站起身子,快步地穿过凉亭。放在寻常日子,她定不会插手管这等闲事的,可今日毕竟是平宁郡主的闲风宴,席间达官贵人尽有,也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况且出府前,老夫人也着人刻意叮嘱过了,她若撒手不管,倒也辜负了老夫人平日的疼爱。
薛凝婉同陈容知说话时夹枪带棒的,言辞虽不激烈,却句句戳人要害。
想来她也知晓了陈容知的身份,这会功夫已是对吴氏上位之事冷嘲热讽了一番。
陈容知最是在意这等事,还未薛凝婉说完,她就直直地挥手,清脆的巴掌声在院内响起。
前院多为女眷,她们瞧见这一幕,顿时喧哗声四起,更有爱瞧热闹的,提着裙摆往前迈了几步。
陈沅知也听见了声响,她捂着嘴轻呼了一声,直至她走到二人身侧时,薛凝婉已红着眼,逐渐起了推搡。
陈沅知原是想去劝,却被身后的手推了一把,而后有一声急呼从她耳边传来:“长姐小心。”
第24章 落水 看来落水的事大家都只知其一,不……
“沅沅。”定安瞧见她脚下不稳,立马扶住了她的身子。
“我没事。”当她转过身子想一瞧究竟的时候,竟发觉陈瑾知被推落在了荷花池里。
得亏二皇子和小侯爷路过,眼疾手快地将人从池子里捞了上来,否则好端端地闲风宴非得被她们搅得一团乱。
陈瑾知被救上来时,浑身湿漉漉的。她原先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眼下受了惊,又湿了身子,脚下更是无力,整个人软绵绵地倚在二皇子的身上。
“银荔,快去向郡主讨两间空余的厢房。”陈沅知用绢帕拭去她脸上的水渍,好教她能稍稍顺畅些。
薛凝婉和陈容知瞧见这等场面,也慌了神。分明是日头高悬的艳阳天,可她们的手心却不自觉地沁出一片冷汗。
若说是陈瑾知一人落水也就罢了,偏偏二皇子为救人性命也落了水,眼下不仅衣衫尽湿,就连脸色也算不上好。
二皇子毕竟是天家的人,又是圣上最看重的皇子,若他出了意外,国公府和薛府皆不能推脱。
银荔安排好厢房后,又着人拿了干净的帕子和衣裳。平宁郡主听闻此事,也放不下心,将风声压下来后,还特意差人去请了郎中。
二皇子身子硬朗,这些凉水于他而言,正巧消消热气,自是无碍的。
只是陈瑾知身子孱弱,浸了凉水后,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半途倒是醒了一次,瞧见陈沅知坐在床檐,说了句“长姐无事便好”,便又睡了过去。
在等陈瑾知恢复的空档,陈沅知在定安的陪同下来到了二皇子的厢房。
此时二位起争执的始作俑者跪在二皇子的面前,皆垂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
陈沅知见了,也随着她们一块跪下。
“请殿下安。”
“沅沅多礼了。”
二皇子立马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他本就无意责怪,女眷之间难免会有口舌之争,这事他绝不会插手管的。而下水救人不过是他正巧碰见,虽说与她们有一定的关系,可也是他自己的主意。
在陈沅知来之前,他就已经令她们起身回去了。可她们二人还是不敢,生怕牵连阖府上下,面面相觑了一会,仍是选择跪在那。
陈沅知并未多看二姑娘一眼,她此番前来也不是来讨人的。只因二皇子为救府里的三姑娘也落了水,这事二皇子不放在心上,她作为国公府的人到底还是要慰问和感谢一番的。
二皇子听她如此生疏的谢意,眉头紧紧地皱在一块。他诚然是喜欢眼前的姑娘的,也有意无意地护着她。
可她总是与自己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说起话来也是客客套套的,从不逾越分毫。
二皇子盯着她看了会,心底泛起一丝焦躁,他摆了摆手,示意眼前之人尽数退下,便不想再说话。
陈沅知也定安互瞧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告退,直至出了二皇子的厢房,这才松了一口气。
定安与二皇子较为亲近,极少瞧见他不耐烦的神情,可是方才他脸上的焦躁尤为显眼,想来也是因着陈沅知起的。
她旧明知故问道:“你说二哥哥怎么突然变了脸。”
陈沅知听出了其中的揶揄之意,没好气地在她的腰间挠了一把道:“问你二哥哥去,问我做什么?”
定安自知听不着什么好话,并未接着往下闹。她想起今日落水之事,虽说平宁郡主已下令压制风声,可国公府最终会知晓的。
到时候柳姨娘同吴氏定然争执不断,老夫人和国公爷恐怕也是浑身怒气。她唯恐陈沅知受到牵连,是以劝说她去玉岫宫避避风头:“沅沅,你要不要去我宫内住上几日?”
陈瑾知落水后,她便一直在旁照料,还来不及细想此事。眼下经定安一提点,她倒是觉得落水之事颇为怪异。
照陈瑾知侍婢的话来说,陈瑾知是为救陈沅知而被推落水中的,而她分明记得,彼时她虽想去劝说,却未曾撕扯其中,就连肢体都未触碰到。
“定安,你站得远,可有瞧见什么?”
“你怀疑落水之事另有隐情?”定安聪颖,一语道破她的猜想:“其实我也觉得怪异,你同三姑娘皆站得远,便是伸手也极难触到,况且三姑娘身前又有好几位侍婢挡着,极难瞧清你这边的状况。”
陈沅知不置可否地沉吟了半晌,忽而又记起什么似的,眼底一寸寸地冷了下来。
“是啊。如若瞧不清我这边的状况,又怎知我险些被推落下水呢?”
陈瑾知落水的事,大家都达成默认,觉得是陈容知推搡的。这事若是传回国公府,他们也只会觉得三姑娘楚楚可怜,从而衬得二姑娘张扬跋扈、不可理喻。
不仅如此,就凭着她今日代替自己落水,外边的人总以为她们姐妹情深,互相帮持。如此一来,她欠了陈瑾知的人情,日后总得笑脸相待的。
定安思忖了半晌,也忽而明白过来,她不可置信地问道:“她这是有意拉拢你?想同你一道对付二姑娘?”
甚至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陈沅知并未对定安的话感到动容,浑身上下生出一股凉意。
她与陈瑾知不常往来,见了面也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她总是听府里的人提及,说是府里的三姑娘时时低眉顺眼,遇事哭哭啼啼,没有半分主见。
比起隔三差五寻衅的二姑娘,她总以为三姑娘没有什么坏的心思,也就极少留意她的言行。
然而,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想必她平日里的清纯无辜都是装出来的,只不过眼下装不下去了,这才想借机示好。
“若真是这样。我是不会替她说话的。”
说的好听些是拉拢,说的再明白点,便是利用她,为自己辟路。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陈沅知最不擅与这等人交往,这样性子的人,有什么想法心思全藏在心里,极少显露心计。
“那便好。”听见陈沅知强硬的态度,她也稍稍放下心来。
国公府的马车已然备妥,她们一行人因着陈瑾知落水的事,早已失了兴致。待她身子稍舒坦些,便上了马车,赶着回府了。
马车一路上行得缓慢,她孱弱地倚在陈沅知的肩上,呼吸匀称。待她们回到国公府的时候,落水的消息已先一步传入府内了。
国公爷今日出府办事还未归来。柳姨娘抹着眼泪早早地候在前厅,一瞧陈瑾知面色撩白毫无血色的模样,只觉脚下一软,唯有身后的嬷嬷搀扶着才堪堪站住脚。
吴氏心虚,远远地站在后边儿瞥了一眼,立马栽赃嫁祸道:“啧。出去时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陈沅知听出这话的意思,吴氏非但包庇自己的女儿,还将祸水往她身上引,怪她出门在外没有照看好三姑娘。
柳姨娘本是狠狠地瞪着陈容知,可经吴氏这么一说,她又记起自己的女儿是为护陈沅知而落的水。
顿时,她们二人皆冲着陈沅知撒气。
仿佛一切的过错皆是由她而起。
“这算什么事啊!”银荔也听出话中的意思,她不似陈沅知那般有耐性。
吵着嚷着要去闲风宴的是她们。
在闲风宴上争执闹事的也是她们。
现在出事了,个个不愿担责,皆将心中的不快强加在她家姑娘身上。
“姑娘。。。”银荔拽着她的衣袖,红着眼眶呢喃着:“您倒是说句话呀。”
陈沅知眸子晦暗,听着一顿不肯罢休的抱怨,她索性往矮凳上一坐,兀自斟了盏茶,默不作声地瞧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