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到首辅身上-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虽如此说,到底还是没个准信。陈沅知魂不守舍地回了屋子,换下一身繁重的衣裳后,怔怔地望着那扇半开的支摘窗出神。
前几日李缜频频跳窗,她多有羞恼。反倒是今夜,她迫不及待地想获知消息时,窗子却纹丝不动,半点声响也没有。
今日祈福节,陈沅知绕着京中最热闹的地方走了好些路,她这心里虽惦记着李缜,身子却是先一步疲倦了下来。躺在塌上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她从睡梦中惊醒。
睡梦中,李缜浑是鲜血地站在她面前。
陈沅知冷汗涔涔地坐在床榻上,忙问银荔关于昨夜谋逆的消息。
银荔知她忧心,见她这幅六神无主的模样,一刻不敢迟疑。
“今早卫漠递来消息,说是李大人并未伤着,教姑娘放宽心。还说昨夜的事,着实对不住。”
失落归失落,听到安然无恙的消息,她也算是松了口气。
*
李府那厢也是忙碌开了。
“大人,当真不用请大夫吗?”卫漠立在床榻前,手里握着长剑。他的眼神落在面色惨白的李缜身上。
李缜倚在塌上,中衣半掩,胸口才缠好的绷带又一次染上鲜红。
“不用。”他一说完话,胸口就不断起伏,剧烈的疼痛迫使他蹙了蹙眉:“消息传过去了?”
卫漠点了点头,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
李缜瞥了他一眼,压制着疼痛开口问道:“有话就说。”
得了话,卫漠才开口说道:“大人受伤一事为何不告知陈姑娘,还有昨夜,分明可以吩咐属下去同陈姑娘说清楚的。万一姑娘误会大人怎么办?”
这些话本不应由他来说,可他瞧见陈家姑娘大失所望的模样,到底是怕二人有甚么说不清的误会,这才好意提醒了一番。
“没旁的事就出去吧。”
李缜并未回答,打发卫漠出去后,深吸了一口气。
昨夜他确实去赴约了。
待他满心欢喜牵着红线,站在永定桥另一端的时候,空中乍现响箭。而后卫漠传来消息说,四皇子反了。
一道圣旨,将他传入宫内。
此事虽万般紧急,可他仍有机会亲口同陈沅知挑明原因。正此时,梁思凡不知打何处来,他站在桥面同陈沅知笑谈时,腰间那一晃一晃的香囊委实显眼。
这香囊他认得,是他亲手研磨,亲自放于支摘窗下的,也算男女之间表明心迹的信物。
陈沅知没佩戴也便罢了,又怎能将香囊转手赠与梁思凡。
彼时,第二支响箭乍现,圣上那厢催得紧,他一时心乱如麻,甚么也没说,只差卫漠暗中照看陈沅知,转身入了皇宫。
四皇子谋逆一事,多少透了些风声,他和圣上心有所料,早在宫中备下了应对措施。万事俱备,唯一没料到的便是,他会挑祈福节这日。
李缜进宫时,正值四皇子逼位,一剑要了他的性命不算难事。可他毕竟是皇子,与圣上血脉相连,这人若是死于自己剑下,圣上明面上不会说甚么,心里终归会有芥蒂。
他那伤便是在抛去兵甲,空手同四皇子博弈时受的。
这一剑伤得不深,流血虽多,却并无大碍。只是位置不巧,伤口落于左侧肋骨,眼下只要一说话,亦或是大口喘息,就有剧烈疼痛席卷全身。
卫漠出去后,白旻提着药草推门而入。
他瞥见李缜的伤口后,三两下除去沾血的绷带,替他抹上止血化瘀膏后,又取了新的替他缚上。
“你伤成这样,婚期可要延后?”
李缜倒是没想过这点,白旻提起后,他双目紧阖,思虑了片刻。若要推迟婚期,国公府那厢定要问缘由,国公爷那处还能说上一二,陈沅知和老夫人那儿却是不好交代。
他到底不想教陈沅知担心:“照常吧。”
“你都同沅沅说清了?”
李缜素来坐怀不乱,便是刀剑离他只有一寸之近,他也能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若非梁思凡腰际的香囊晃眼,乱了他的心绪,他哪会心烦意乱,至今都未曾将话说个清楚。
只是经过那夜,他便不想等了。一想起梁思凡,他这心里头便堵得慌,如若不快些将人娶进府来,当真是夜长梦多。
告假两日,李缜的伤势也算有了起色。近几日朝中各派势力并不安分,局势暗流涌动。纵使他有婚事在身,府里上下一顿忙碌,可手中的政事仍是半点也未积压。
自谋逆一事后,圣上感念他救驾有功,又欣赏他行事不偏不倚,恰如其分,是以将朝中的大小事尽数交在了他的手中。
这般嘱托与信任,惹来不少文臣的艳羡。放眼朝中,除薛太傅外,李缜的权势也算朝野侧目。
反观薛太傅,虽断了同四皇子的联系,然而谋逆一事后,多少失了圣眷。不少人猜测,不出多久,薛太傅将会大权旁落。
身处朝堂,谁人没个趋炎附势的本领。李缜手握重权后,登府拜访之人更是络绎不绝,生怕自己落于下风。
这几日,还算是有借口可以推拒。凡是登府之人,他皆以身体为由一一打发了。直至那日下朝碰上林申,林申听闻他一路高升,说什么也要拉他去酒楼吃酒。
李缜身子还未大好,喝不了酒。奈何林申不知此事,只以为他不给自己脸面,二人僵持不下,最终李缜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以茶代酒,陪在一旁。
经过大半年的修整,云来酒楼焕然一新,里里外外皆以朱红的漆面覆盖,给萧索的冬日,平添了几分光彩。
大燕的天愈是寒凉,酒楼就愈热闹。
李缜前脚迈进酒楼,后脚就有人捧着酒盏前来奉承,一些好听的场面话也便算了,竟还有人堂而皇之地往他怀里送银钱。
“下官的小小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出门在外,李缜已然给了他们三分薄面,凡是前来奉承的,他皆颔首以示感谢。谁成想后边的人瞧见,更是没了章法,好端端地吃酒竟成了他们行贿的佳所。
李缜瞥了他一眼,重重地放下茶盏:“怎么?王大人是想教我查查这笔银钱的来向?”
这位王大人一听,浑身冒汗,一双腿跟没了骨头似的,直直地跪在地面。在朝为官,谁还没个搜刮银财的时候,怎经得住查?
旁人见他吃瘪,再不敢往李缜跟前凑,原先热闹的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
眼前没人围着,李缜抬眸时,正巧看见迎面走来的梁思凡。
梁思凡显然是来寻他的,他直直地走向李缜,行礼后,端出一副体面的模样:“李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才经历王大人的事,众人皆以瞧好戏的眼神看着胆大如斗的梁思凡,怎料,李缜非但没给他难堪,反倒起身随他去了。
直至到了一处幽静的地方,还未等梁思凡开口说话,李缜沉着眸子,先他一步发问道:“你腰上的香囊是从哪儿来的?”
梁思凡被他的气场吓着,愣了好一会才回道:“沅沅送的。”
闻言,李缜暗自紧了紧掌心,但他面上仍是无动于衷。自己送给心上人的东西,却被心上人转手送了情敌,他险些要猜不透陈沅知的心意了。
“寻我何事?”
梁思凡是有些怵他的,可他仍是挺直了腰背,壮着胆子问他:“有人同我说,沅沅的婚事是你去求圣上的,并未经过她同意。可是真的?”
李缜抬了抬眉尾,细想之下发觉确实如此:“是又如何?”
梁思凡心里划过一丝光亮,他没去冬狩,是以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在前几日,国公府的三姑娘突然找到他,她说陈沅知与李缜的婚事是强求来的,并非你情我愿。
那只悬于他腰际的香囊便是最好的证明。
初听时,梁思凡又惊又喜,本想去找陈沅知问个清楚,却被三姑娘制止了。
到今日他仍能记起三姑娘同他说的话。。。
第61章 亲吻 虽伤着了,可有的是力气。
到今日他仍能记起三姑娘同他说的话。
“你初来京中; 根基未稳,李缜又是个不好得罪的人。沅沅嫁于他,不过是为你庇护罢了。”
梁思凡才来几日; 确实不清楚国公府后宅的状况; 只以为她们二人姐妹情深,三姑娘不忍瞧陈沅知如此; 这才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他。
她还说:“长姐面薄,又极为乖巧,做不出违抗圣意之事。眼下最为妥当的,唯有劝李大人放下这个心思。”
梁思凡也算是规规矩矩的人,不擅于心计。对于三姑娘声情并茂的话,半点未起疑心。他想着,沅沅为他做到这个地步,自己又怎能无动于衷。
接二连三登府拜访未果; 实在是没法子; 才在酒楼拦下了李缜。
“你未经沅沅同意,便请旨赐婚,又怎知沅沅是否对你有意?”
话说至此,他也明白了梁思凡的来意,这人张口闭口一句“沅沅”,当真如小姑娘那日张口就是“思凡哥哥”一般刺耳。
李缜皱了皱眉,没回他的问话,而是从源头上切断了这次谈话:“这是我与沅沅的事,同你又有甚么关系?”
言罢,他正欲转身离去。后又记起甚么似的,一把扯下梁思凡腰际的香囊。
“你抢我香囊做甚么?”梁思凡紧随其后,他是实实在在的读书人; 眼瞧着香囊被抢,也毫无还手之力。
李缜瞥了他一眼,嘴里吐出两字:“碍眼。”
这话一石二鸟,梁思凡瞬时红了脖颈。
回到云来酒楼时,林申的周遭围了好些溜须拍马的人。这些人无一不是在李缜这儿吃了闭门羹,眼瞧着林申能同他吃酒,想来二位关系也算不错,便趁着李缜出门,上赶着来巴结。
“李大人回来了。”
林申轻咳了一声,周遭的人瞧见李缜面色晦暗,眉头微蹙,生怕自己惹到这位新贵,立刻退散开,回到自己的位上。
“你这副模样,是被谁惹了?”林申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
面前的酒盏还未斟满,手里的酒壶就被李缜夺去。
卫漠下意识地阻拦:“大人,您不能。。。”
“喝”字还未说出口,对上李缜的眼神后,他就自觉地闭上了嘴。
一沾酒,难免多些想法。
喝到后来,他甚至觉得梁思凡的话也不无道理。
深夜跳窗,诗词传情,自己对她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可陈沅知呢,除了应下祈福节一事外,好似从来未向他袒露自己的心意。
思及此,李缜终是有了些慌神。
万一陈沅知喜欢的是旁人不是自己,又该如何?
过了好一会,酒壶的酒再次告罄。
林申眯着眼,打了个酒嗝后,晃了晃手里的空壶:“李大人,还喝吗?”
李缜酒量好,喝得又比林申晚,他虽沾了些酒气,整个人还是清醒的。他唤来小二,又上了两壶酒后,对林申说道:“再来。”
林申虽觉得李缜怪异,可在好酒面前,也顾不上这些。他许久未喝得如此痛快了,直至二人喝完酒,酒楼外已是暮色沉沉。
李缜浑是酒气地回了府邸,白旻见他如此,忙去查看他的伤势。不出所料,左侧才结完痂的伤口,又渗出了些许血迹。
“你怎么也不拦着他?”他嘴上虽怪着卫漠,实则心里比谁都清楚。李缜性子执拗,自己想做的事,没人甚么人可以劝动他。
譬如说薛太傅一事,李言明分明在信上劝他放下往事,可他仍是选择科考入仕,不为旁的,只为有朝一日位极人臣,还李家一个公道。
这几日,他案牍劳形,身子本就不大好。今日饮了酒,被这辛辣的酒味一刺激,伤口又得缓上几日才能愈合了。
换完药,白旻不忍再打搅他,掩上门便出去了。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药物钻入伤口,恍若银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胸口上,李缜闷哼了一声,睁了眼。
他支撑起身子,掌心撑在床榻上时,绣着兰草的香囊从他袖口滚落。
好闻的香气钻入鼻尖,他捂着伤口,昏昏沉沉地起身披衣,没入夜色中。
*
知阑院内,银荔捧着暖炉走向床榻。
“姑娘,你手脚冰凉,当真不用裹个足袋吗?”
陈沅知忙将暖炉拢入怀中,足袋虽能御寒,可穿着睡,着实不舒坦。她昨日倒是试了一回,还没到半夜,便不自觉地脱了足袋,丢到了床幔外。
“不用。”
银荔得了回复,也拿她没辙,放下床幔吹熄烛火后,转身出了屋子。
陈沅知捂着暖炉,浑身暖绵绵的,正要躺下,却听见“嘎吱”一声,窗子响了。
她愣了一瞬,一双眸子盈盈地望向帐外,又生怕自己听左似的,掀开床幔,一双赤足踩在冷冰冰的地面上。
“是谁?”她压低声音,轻轻地问了一声。
熟悉地声音从窗前传来:“是我。”
陈沅知绕过屏风,正巧撞见李缜从窗檐上一跃而下。
祈福节后,那人已好久未同她碰面了。陈沅知虽未去进奏院,可关于李缜的消息,多多少少还是有所耳闻。她素来就是通情理的人,知晓他事忙,也不会刻意计较。
今夜再见,她反倒是有些许紧张。
“你怎么来了?”
月光从窗子外流入,正巧照在姑娘绰约的身姿上。他顺着陈沅知的腰肢往下看,一双纤嫩的赤足跃入眼里。
李缜并未回答她的话,眉头轻蹙后,单手扣住她的腰肢,将人抱了起来。
陈沅知伏在他的肩头,正要挣扎,浓郁的酒气在她鼻尖萦绕。
“你吃酒了?”
李缜“嗯”了一声,将怀里的人儿抱至桌案上,两手撑在她的身侧,一双眸子微微泛红道:“沅沅,你喜欢不喜欢我?”
陈沅知的脸瞬时红了起来,这明晃晃的问话,教她如何回答?
还未等她开口,鼻尖一阵酒香弥漫,眼前的男人突然俯身亲了上来。
虽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陈沅知却宛如那只受惊的绣眼鸟,浑身一颤。
她下意识地想从桌案上跃下,双脚还未沾地,就又被眼前的男人抱了回去。
陈沅知咬了咬下唇,她整个人坐在桌案上,左右都被李缜圈着,压根无处可躲。一想起方才娇羞的场面,她那双赤足便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
“你要做甚么?”小姑娘捂着唇,只露出一双惊慌失措的眸子。
不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