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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造谣到首辅身上-第6部分

小说: 造谣到首辅身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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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睡多了身子难免不舒爽,极易昏胀,到底是个不好的习惯,故而晚橘总是掐着点来喊醒她。
  “姑娘,我从后厨端了碗姑娘最爱喝的梅子汤,起来尝尝吧。”
  晚橘从榻上取了一只软枕垫在她的腰间,又将梅子汤端了过来。
  青梅的清香萦绕于鼻尖,困意渐消,她捻起汤匙轻抿了一下,酸酸甜甜倒是合胃口,便多喝了些。
  “玉霜去哪了?可有派人盯着?”
  陈沅知擦拭着唇边,懒懒散散地问了一句。
  “盯着呢,姑娘可要将她唤来亲自审问?”
  不过是屋里的伺候丫鬟,只要是起了二心,不管有无通气的凭据,陈沅知随意寻个借口都能将她打发了去。
  原是不需费力耗神地一番追究。可眼下,陈容知定是盯紧了她屋内的一举一动。
  她若毫无声响地打发了玉霜,定会助长陈容知的气焰。
  “问问也好。唤她进来吧。”
  玉霜由银荔引着进来,她低眉垂首,双手缩在袖口,默不作声地跪在冰盆旁。
  分明是炎炎的七月天,她却觉着浑身都是一股渗透骨缝的凉意。
  “抬起头来。”陈沅知靠在藤椅上,垂眸看了她一眼,语气生硬冰凉。
  玉霜微微地抬起头,掀了掀眼皮,一双勾人的眸子微微泛红,确有几分姿色。
  “二姑娘那给了你什么好处,竟教你眼巴巴地往她那跑?”
  玉霜猛然磕头,整个身子贴着地面瑟瑟颤抖。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亏她好想瞒上一二,原来眼前的主子早已摸透了一切。
  饶是如此,她仍旧嘴硬。二姑娘同她说了,只要她的主子没有确凿的凭据,那她背主通气之事便坐实不了。
  “奴婢不敢。奴婢不知姑娘在说些什么。”
  陈沅知早料到如此,陈容知能用玉霜,定是咬定玉霜不会轻易说出口。
  冰盆晶莹的冰块在盛日下消融,水汽甚出,湿了地面,也渗入玉霜的膝上。
  见她疼痛难耐,轻轻地挪动了膝盖,陈沅知仍是不急不躁地叹了口气:“晚橘,将东西拿出来。”
  晚橘打开木柜,从木柜里捧出一个小匣子。陈沅知拨开铜锁,从里边儿拿出两个物件儿丢在玉霜的跟前。
  一个是揉皱了的纸团,另一个是以褐色细绳系挂着的半块翡翠玉佩。
  玉霜下意识地去捡,当她瞧清那半枚玉佩时,又立马缩回了手。
  “这块玉佩是在你屋里的床边捡着的,瞧这色泽,应是块上好的和田玉,莫说是寻常的人家,便是名门贵族也是极为稀罕。”
  陈沅知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这块又是从何而来的?”
  玉霜跌坐在地,一双蓄着泪珠的眼紧紧地盯着地上的玉佩。她想捡起来,可僵着的身子一动也动不了。
  “不说也无妨。单凭这少见的纹饰,也可知其一二。如若我记得不错,国公府上下大约只有俊哥儿有这么一对。”
  “二姑娘可是答应让你同俊哥儿走得近些?”
  一听俊哥儿的名字,玉霜的眼里再也圈不住泪花,一颗颗地砸落在地。
  “糊涂!”半躺在椅上的陈沅知忽而坐立起来,颇为生气地质问道:“这等鬼话你都信?”
  如此重视嫡庶之人,又怎肯让自己一胞所出的弟弟同下等的侍婢染上不正当的关系?
  莫说是妾室,就连养在外头,她也会觉得丢了脸面。
  玉霜多情易上当,陈容知应是说了许多漂亮话,好言好语地骗着,这才教她迷了心智,做出背主的事来。
  可陈晏俊是什么人?
  仗着自己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子,表面上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实则昏聩残暴,外强中干。断不是可以倚靠终生的男人。
  陈沅知只觉玉霜昏了头,才会将一颗心抛在这样的男人身上。
  “姑娘,奴婢原不敢肖想,只远远地瞧上一眼便心满意足了。可晴华院的二姑娘找上奴婢,赠予奴婢半枚和田玉的玉佩,说。。。说是小公爷本就对奴婢有意,只是碍于奴婢是知阑院的人,故而不敢同我接近。这玉佩我认得,确是小公爷身上挂着的那块。”
  玉霜尖尖的下巴缀着泪珠,小巧的鼻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气:“二姑娘说,只需我透露一些知阑院的事,便可让我同小公爷走得再近一些。奴婢想着,左右不过一些寻常事,起不了多大的波澜,故而都说与二姑娘听了。”
  陈沅知紧闭着双眼,最见不得别人哭哭啼啼,她示意晚橘递块帕子,待她擦净残留的泪珠后,肃着脸同她讲道理:“此事若是闹大,国公府若是真要深究,你这番说辞可有人相信?”
  玉霜止住抽泣,无声地思忖着陈沅知的话。
  “你若供出与你通气之人,晴华院那位定是不会认的。纵使你有玉佩作为物证,她也可以串通俊哥儿,给你扣个手脚不干净的罪名。或是反咬一口,倒说你狐媚模样勾引主子,那你的名声可尽数都毁了。”
  两道泪从玉霜脸上簌簌而下,她当真是蒙了心,才会听信二姑娘的哄骗。
  仔细想来,纵使收了玉佩,小公爷都不曾正眼瞧过她。
  或许,他压根不知玉佩的事,也不知自己的心意吧。
  她不过是二姑娘用来对付大姑娘的一颗棋子。
  心里唯一的星火偃熄,玉霜灰着脸,生出些悔恨来。
  “是奴婢错了,但凭姑娘发落。”
  临到头了,也唯有知阑院的这位还愿意同她说些体己话。
  “你应知背主的下场。”陈沅知阖上眼,她待身边的人极好,少有苛责。有了好吃好玩的总也想着
  她们,极少端出主子的架势。
  如今屋内之人与别院通气,她终归是有些心寒的。
  玉霜缩了缩脖梗,也不要求饶。本就是她做错了事,合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知道国公府的规矩,背主之人无一有个好下场。
  说是打发,实则是将他们赶往极北之地,那里终年雪虐风饕、岁暮天寒,呼啸不绝的寒风似要人淹没在无边的暗夜里。
  去到那儿的人,多半患疾而终。
  陈沅知漠着脸道:“带出去吧。”


第9章 碰面   是风光无二,备受京中贵女追捧的……
  这一觉睡的极为舒坦。
  进奏院那儿告了假,银荔和晚橘也没来扰她,一觉醒来,拉开床幔,屋里透透亮。
  铜镜前的首饰盒半开,曝露在阳光下的珠翠,像缀着星子一般璀璨夺目。
  陈沅知丢开往日的素净衣裳,选了身葡萄紫衫裙。一对珍珠穗耳饰垂挂在脖颈两侧,衬得脖颈肤白细长。
  晚橘手巧,绾出的发髻新颖熨帖,她一边替陈沅知理着碎发,一边疑惑道:“姑娘今日倒是反常,怎挑了身如此明艳的衣裳?”
  “艳些不好吗?”陈沅知起身,展开双臂理了理衣袖的褶皱:“今日去宫里,不宜穿得过于素净。”
  “姑娘平日不打扮,就已如出水芙蓉般好看。若是穿得再艳些,还给不给京中贵女留条活路了。”
  整个知阑院,就数银荔嘴甜。
  陈沅知轻轻地笑着,白玉般纤细的手从袖口露出,点点了她的额间:“好了。御膳房的枣泥酥,我会替你讨的。”
  自定安公主在玉岫宫赏她一盘枣泥酥之后,银荔便惦记了好些日子。
  先前她只敢偷偷地同晚橘说,说那御膳房做的枣泥酥的甜而不腻,松松脆脆地好吃极了。直至某日,她在屋内无意间提了一句,她家姑娘听了后,竟然记住了。
  往后每回入宫,陈沅知都会同定安公主讨来一盘枣泥酥,以解她的馋意。
  银荔知晓,她家姑娘素来爱憎分明,待身边的人极好。平日里性子温婉安分,最是不愿与人交恶。可若真有人欺到她头上,她也断不会隐忍退让,陈容知便是个极好的例子。
  “走吧。别叫定安等久了。”
  她捧着一只方正的匣子,又挑了几件上得了台面的物件,差银荔和晚橘分别装于锦盒,一并带去宫里。
  出了国公府的正门,不出一会儿,就入了朱红色的宫门。
  陈沅知领着银荔和晚橘款步行走在宫殿之间,一身轻盈的衫裙,摇曳生姿。
  恢弘的宫殿,象征着天子说一不二的威严。微光粼粼的琉璃瓦,是寻常人家可望不可及的滔天富贵。
  而定安公主的玉岫宫,却又是另一番景色。
  当今皇帝虽有三宫六院,可唯独对皇后情深意重。
  二人琴瑟和鸣恩爱有加,数十年如一日。定安公主是皇后唯一的嫡女,打小聪慧机灵,一张小嘴甜甜的,最是能哄人开心。皇帝心里喜欢得紧,故而对她百般娇养,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只差摘下天上的星星与月亮了。
  是以玉岫宫之华贵,惹来无数妃嫔的艳羡。
  玉岫宫内独有一块池塘,一到夏日,粉红碧绿拥簇一池,几尾鲤鱼嬉戏于此,好不热闹。
  陈沅知绕过池塘,穿过一座赏月的楼阁,方才瞧见等在屋外的定安。
  “沅沅,你怎么才来。宫内无趣得紧,我都快闷出病来了。”
  外头仍是能出汗的天气,陈沅知颇为嫌弃地推了推她:“如若我记得不错,我们前日才见过面。”
  伺候定安的篱嫣挪近了冰盆,又从冰窖取来一碟子冰荔枝:“姑娘,我们殿下当真是日日都念着您。”
  陈沅知唇边笑意渐浓,她与定安是手帕交,心里比谁都清楚二人之间的情谊:“我自然也是念着你家殿下的。”
  她打开手中的木匣推至定安的眼前:“一月前我曾去花胜楼送八宝翡翠菊钗的样式图,正巧发现一对血珀手钏,我瞧着好看便买下来了。”
  她撩起半截衣袖,露出白盈盈的手腕,腕上空晃晃地挂着一串血珀子,与木匣子里的那串正是一对。
  定安喜欢得紧,立马换下腕间原有手钏,戴上后左右欣赏了许久:“说到那只钗子,为何你二妹妹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寿辰当夜,原本独一无二的发钗,竟出现了两只,不需猜测,便知此事是陈容知在背后暗中操使。可惜那日她的走得急,个中缘由还未来得及细问,便在篱嫣的催促下匆匆回宫了。
  陈沅知的眸子暗了暗,粉白的指甲无意地拨弄着手钏上珠玉,一深一浅,颜色鲜明。
  “我屋里的玉霜你还记得吧。”
  定安聪慧,一下就听出了她的话中意,顿时面上冷了三分,怒气竟比陈沅知还要重:“她背主了?”
  陈沅知点头,索性将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你可从未亏着她,她竟做出这般不入眼的事来。”
  定安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旁人见了无一不是惺惺作态地百般讨好,比起陈沅知,定安的性子更为直率,更将是非曲直看得分明。
  “这种背主之人,理应赶往极北之地,任其自身自灭。就数你心软,念着她跟了你一二载,竟还替她隐姓埋名地某了份差事。”
  陈沅知原是这般想的,只是在玉霜自愿请罚时,她才软下心来。旁人碰着这事,事迹曝露后皆是跪地求饶,唯独她咬着牙愿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小姑娘心眼不坏,只是一时糊涂教人骗了去。
  “玉霜女红做得极好,正巧离皇城稍远些的锦粹阁缺少绣娘,我便送她过去了。”
  “不知说你什么好。”
  陈沅知说累了,捻起一颗冰荔枝含在嘴里,小巧的脸上蓦地鼓起一个大包,逗笑了坐在对面的定安。
  定安也有样学样地捻起一颗,两人一左一右皆鼓着嘴,眉眼弯弯的,仍是一副小孩的心性。
  过了不久,篱嫣小步快走地从屋外走来,她同定安公主附耳说了几句话,定安听后,双眼蕴着光,起身拉着陈沅知就往外走。
  她语气轻快,衣衫随着步伐飘飘渺渺:“终于教你赶上了。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一会你就知道了。”
  定安刻意卖了个关子,她拉着陈沅知快步走在宽敞的宫道上。
  陈沅知不明所以地跟着她的步伐,尽量埋着自己的脑袋,生怕自己冲撞了宫里的贵人。
  “沅沅,到了。”
  听到一声“到了”,陈沅知才堪堪抬眼环视了一圈。正值盛夏,御花园处处花红柳绿,浓郁的枝叶遮住了大半个太阳,斑驳的树影倒成了遮阴的好去处。
  “你带我来御花园做什么?”
  “你往那儿瞧。”定安手指之处是一座坐落于湖心的凉亭,凉亭上立着两个人,一人身着明黄色锦衣,衣裳上尊贵的纹饰,透露出九五至尊的威严。
  另一人身着深色玄衣,虽然只能远远地瞧见个背影,却不难看出此人身量匀称,修长挺拔。
  不过是一两句话的功夫,明黄色衣裳的男人已经离开凉亭,独留下玄衣男子负手而立。
  “这人是谁?”
  定安并未打算就此止步,而是拉着陈沅知向凉亭走去:“上次打马长街时,你未瞧到的,李缜。”
  是风光无二,备受京中贵女追捧的金科状元郎,李缜。
  “定安,远远地瞧瞧就行了。走得太近不合规矩,若让皇上知晓,定要说你说你胡乱行事。”陈沅
  知压低了声音,生怕凉亭中的男子听到回过身来。
  “不碍事。左右这里是御花园,只需说不小心遇着便是了。”她回眸,冲着陈沅知眨了下眼,当真
  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男子似是听到了动静,转过身子,一眼就瞧见了衣着鲜丽的两位姑娘。
  在他转过身子的那刻,陈沅知陡然怔在原地。
  眼前的男子一身玄色衣裳,面目俊朗。虽是文官,周身却充斥着不可近人的凛然之气。
  陈沅知扯了扯定安的衣袖,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日在云来酒楼遇着的书生,竟是大燕的状元郎李缜。
  她非但没认出来,一想起当日那些宽慰人的胡话。说什么三年之后定能高中,就觉着丢人。
  此时她只想快些逃离这个凉亭。
  偏偏定安并未懂她的意思,直直地问那男子:“你便是李缜?”
  男子蹙了蹙眉,眉宇间尽是疏离漠然。
  他原是要走的,转而想起能进出御花园之人,不是皇亲国戚便是妃嫔皇嗣,身份皆是金贵的紧。
  他若是头也不回地离开,倒是丢了礼数。
  “见过公主。”
  他拱手行礼,从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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