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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部分

等到烟暖雨收-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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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桐低头看着我,突然开口:“柒月,你现在答应我,好好的留在我身边,不再去想那个死人,我今天可以不碰你。”

    我回过头去对他笑,“你还是杀了我更实在,洛寒桐,我季柒月这辈子,心里只有初澈一个人,你洛寒桐,是我杀夫弑子的仇人。”

    “住口!”洛寒桐一拳打在我耳边的褥榻上,拳头捏的嘎嘣作响。

    然后他起身离开卧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伸手搭了被子在我身上,冷冷的说:“你在发烧,穿好衣服,等下我叫太医来给你医治。”

    “陛下好像很害怕小女子死了。”

    他伸手扯我起来,把衣服披在我身上,冷冷的说:“我早就说过了,你是我最好的帮手,我可不想让你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我看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安安静静的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凌乱的头发,对洛寒桐露出温谨的笑,“陛下,臣妾已经整理好了,可以请太医来了。”

    我实在烧的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争执还是因为发烧,感觉头昏脑涨,脸上烫的厉害,昏昏沉沉的坐在桌边。

    洛寒桐附身摸了摸我的头,我厌恶的躲开他的手,他没说什么,开门让下人去叫太医。

    他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摸了摸自己脸上微微干涸的血痕,对我说:“你下手这么没轻没重的,脸上这道痕迹被人看见了,该怎么办才好?”

    我冷冷的看着他,“原来你也是有脸面的。”

    他冷薄的嘴角抿了一下,似乎带了一丝怒意,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太医走进来,看见洛寒桐脸上的伤,愣了一下,赶紧低下头,低声说:“陛下,老臣以为是娘娘身子不适……请容臣回去取伤药来……”

    “不必,就是娘娘身子不适,朕这点伤无碍。”

    太医战战兢兢的看着洛寒桐,终究没有说什么,跪在我面前为我诊脉,然后他转向洛寒桐,低头禀告:“陛下,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心火太大,郁火中烧,需要精心调养,舒缓身心才好。”

    老头子犹豫了片刻,又加了一句,“陛下,心病还须心药医。”

    他说完,见洛寒桐神色中似乎透着不悦,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洛寒桐似乎要发火,我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他瞟了我一眼,把火气压了下去,低声说:“做好你该做的。”

    “是,微臣明白。”

    老头低眉顺眼的出去了,我站起来想回到卧榻上休息,脚下一软,身子向下倒着。

    洛寒桐眼疾手快接住我,我推开他,继续跌跌撞撞的自己走,我听见他在我身后说:“我知道你的心药是什么,但是你永远也得不到,季柒月,就算你死,也只能死在我身边。”

    从桌边到卧榻短短几步路,我好像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摸到了床头,我靠在那里辛苦的喘着气,对他说:“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在你死之前,我一定会努力提着这口气,直到看你的报应。”

    我说完,倒头靠在床榻上,再没有力气与他争执。

    其实我一直都不懂洛寒桐对我到底还残存着些什么,明明已经剑拔弩张,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难道我们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吗?

    若说是他舍不得我死,我始终都不愿意相信,他那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就算是最初他对我有些许情意,现在,也该消磨殆尽了。再说,他堂堂君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偏偏在我身上下功夫,难道真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除非,他害怕中原的势力,可是他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说我病死了,反正两国交战的借口永远不难找,他根本没有必要回避这个问题。

    他留着我,到底要做什么呢……

    我迷迷糊糊的想着,在梦里,依旧不能踏踏实实的睡,却真的难以看破他的心,这个人的心机真的太深了,我那么多的努力,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傻子,我却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看破了我,知道了我和朵荞的关系,那朵大人是不是也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了呢,那洛东亭呢,是死是活,洛寒桐也同样抓到了他吗?还有师父,师父真的被洛寒桐杀了吗?他是在哪里找到的师父,他又怎么可能杀的了师父?

    洛寒桐对我说的那些话,必定有一些是诈我的,可是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翻来覆去,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了,冷汗把枕头浸的湿漉漉,上面绣的并蒂芙蓉也似乎被水养的鲜活了一些。

    洛寒桐一直在房间中看着我,彻夜未眠,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正顶着黑眼圈和脸上那道细长的血痕打算去上朝。

    我对他说:“我们都已经这样针锋相对了,你就不必再如从前一般做个温善的好男人了,此时你应该把我关进牢里每天上着大刑才更合适。”

    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对着铜镜整理自己的衣着,半响,才开口道:“好好休息,这段时日,我会每天都来看你。”

    然后,也不管我快要瞪出血的表情,转身出门去了。

    那小丫头给我送了药和早膳,我勉强吃下去,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能让自己颓废。

    我这条命的上实在负载了太多人的冤魂,若是我想不开寻了短见,下去见到他们,他们会问我:“我们为了你白白搭上性命,你倒好,自己抹了脖子,早知道我们就不会帮你了。”而后又会有一群我可能都不认识的怨鬼跑来对我说:“都是你,因为你的死害得我们整个恋花凌的人都死了。”

    想想这场面还真是蔚为壮观,我缩了缩脖子,叹了口气,对我身边的小丫头说:“你服侍了我两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回娘娘的话,奴婢绮珊。”

    “嗯。”

    “娘娘,奴婢觉得您似乎比昨日气色好了些。”

    “是吗?那要谢谢你照顾的周到。”

    绮珊赶紧低头,“娘娘福泽深厚,定然会好转的,奴婢只是做好分内事而已。”

    “福泽……”我轻轻的默念这两个字,我这辈子所有的福泽,或许都用在了初家小院里陪伴师父的那些年了吧,曾经,我对师父说我这几辈子所有的运气都用在了和他在一起,现在想来,可能是他真的太好了,我这些运气,也只够陪他九年而已。

    我们,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便匆匆错过了彼此,只是他那日晨起时照常的离去,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天各一方,人鬼殊途了呢……

    可是,那些让我们苦苦离散的人,初浅,启彦,都还好好的坐在金殿里享受着权利带来的快乐,或许在他们的一生中这样无辜的人太多了,区区两个人的终身幸福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绮珊见我发呆,小心翼翼的叫我,“娘娘,您还好吗?”

    “没事,放心吧。”

    她似乎在微微的叹气,我装作没听见,继续问她:“霁嫔娘娘的尸骨如何处理的?”

    她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说话有点结巴,“这个……霁嫔娘娘的死……是……是秘事,奴婢自然不知道尸骨如何安放……”

    “秘事?为何听你说起缘由之时那么详细,好像你亲眼见到了一样,如今又是秘事了?”

    “啊……娘娘,奴婢……奴婢昨日是听说的。”

    我的头实在沉重着,只好趴在桌上眯着眼睛看她,漫不经心的问:“听说的,是听洛寒桐说的,还是听容兼说的?”

    绮珊愣了一下,脸色变了,我暗道这丫头的本事还真是不如月儿和冬叶,连争辩几句的本事都没有,看来洛寒桐手下的人也是一个不如一个了。

    我看着她,“我知道你的来路,不必掩藏着什么,我和洛寒桐现在是什么样想必你也清楚,你只要安安分分的就好,我不会怪你,也会尽量不连累你。”

    绮珊呆呆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跪下来恭恭敬敬施了一个大礼,“多谢娘娘。”

    “我没力气扶你,自己起来吧。”

    她抬头看我,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对我说:“娘娘,其实奴婢想劝你一句,陛下是至尊之人,您和他剑拔弩张,一定会吃苦头的。”

    “是洛寒桐让你来劝我的?你劝人的本事可实在是太差了。”

    “不是的娘娘,是奴婢看着您身体虚弱,愁眉不展,觉得您真的吃了太多苦,陛下现在还对你尚留温存,不如娘娘您就顺从于陛下吧,您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斗得过君主呢?”

    尚留温存,我对绮珊露出一个艰涩的笑,“小丫头,谢谢你还惦记我,可是,很多事情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若是能委曲求全,我又何必为难自己?”

    “娘娘……”

    “我这个人似乎命中带煞,所有在我身边的人总是要受到一些牵连和伤害,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用顾及我,保全你自己就好了。”

    绮珊咬着下唇看我,目光里带着一丝亮晶晶的东西。

    我勉强笑笑,“这是我活了二十几年唯一能对身边人所说的话,你一定要用心记得。”

    “是,娘娘,奴婢记住了。”

    “作为交换,你也要对我说一句实话。”

    “这……”

    “绮珊,我不会为难你的,你只要告诉我朵荞和那个死士的尸骨是如何处理的就好。”

    小丫头的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又犹豫了一下,轻轻的说:“本来说与所有的死囚犯一起弃到乱坟岗的,可是最后清点尸骨的时候有人说少了两具,我们也不敢呈报给陛下,私底下悄悄议论,可能被朵大人家的人偷走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朵大人没有被抄家吗?”

    “家是抄了,可是朵大人逃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亲自安排

    逃了……

    我露出一丝笑容。

    绮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紧张的看着我,“娘娘,这可不是奴婢告诉您的,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我知道,这是我们的交易,我不会出卖你的。”

    “多谢娘娘。”

    我向她伸出手,“扶我去休息一下,实在是走不动了。”

    绮珊急忙紧着步子来扶我,帮我擦额头上的虚汗,“娘娘,您的身子如此,就不要过度忧思了。”

    我的目光有些飘,自己都不知道看的是哪里,轻轻的我对她说:“绮珊,你知道我为什么输给了洛寒桐?”

    “这……是陛下太过睿智?”

    “是我太不懂深思熟虑,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懂得隐忍了,以为自己的思虑已经足够了,甚至觉得我伪装的十分好,可是我要面对的人,那是洛寒桐,他是一个惯会带着虚伪面具的人,我在他面前,想的再多都不过分,我输了便输在我太浅薄,低估了他。”

    绮珊低着头不说话,她是洛寒桐的人,她知道我说的没错,洛寒桐这个人,看似放荡形骸,实则深不可测,最可怕的是,他总会有本事让人忽略他心里的阴谋,让人放松警惕,然后掉进他的圈套。

    我看着绮珊的手指头绞在一起,心下苦涩着,恐怕,就算是如今我们之间的这些话,也不会逃过洛寒桐的耳朵,可能从一开始,我以为隐秘的事情,包括月儿,包括冬叶,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下的。

    那么绮珊对我说的话,也是同样不可信的吧。

    我看着她拘谨的脸,几乎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答案,没想到绮珊突然凑过来,俯身在我耳边悄悄的说:“娘娘,绮珊没有骗你,朵大人真的逃了。”

    我心下一惊,抬头看着她,她说完这句话,迅速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中的神色与刚才无异。

    这句话,是洛寒桐安排好的,还是她真的发自内心的可怜我?我现在已经被洛寒桐骗的神经兮兮,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

    绮珊带着微笑看我,“娘娘,陛下深谋远虑,您这样和陛下对立下去,受伤的永远都是您自己啊。”

    “你不必劝我,你知道的,就算我表面上答应,心里也必定不会答应,不要浪费唇舌了,下去吧。”

    绮珊叹了口气,“娘娘好好休息吧,有事唤奴婢就好。”然后悄悄的转身出去了。

    我靠在软枕上,好像失了魂魄一般发呆。

    如今,朵荞和无人醒都已经不在了,宫中再也无人能让我与外面有联系,我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牢笼中的困兽,唯一不同的是,困住我的牢笼是精致的雕花门窗,而困在笼中的我也不是一只野兽。

    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呢?就算绮珊说的是真的,朵大人真的逃走了,那么下月初二,他和洛东亭还会杀进宫来吗?朝局所向,洛寒桐已经心知肚明,他们还有打进来的本事吗?

    死刑犯的尸体丢了两具,是朵荞和无人醒吗?那师父的呢?

    师父那样一个人,死后真的就和别的死囚一样,被丢在肮脏阴晦的乱坟岗,任野兽撕咬他的躯体吗?

    看着窗外夏日的繁花盛景,果然,王室精心布置的小院,比那初府的院落纷繁旖旎了太多,只窗口小观一隅,都是眼花缭乱的。

    我若是能如雀鸟般顺着窗口飞了,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我现在头重脚轻身子虚乏,当年最引以为傲的轻功也几乎废了,恐怕现在随随便便拉来两个侍卫我都敌不过的,真是可惜了师父费尽心力的教我。

    我歇了一会儿,爬下床,踉跄着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口,想让这夏日明媚的风景驱一驱心中的阴霾,阳光照到外面葱茏的花上,在我眼里却丝毫没有光彩。

    到底是有阳光的地方温暖些,我身上寒意退了,觉得舒服一些,循着一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趴在窗框上闭眼小憩。

    正迷迷糊糊的,突然有东西砸了一下我的头,我猛地抬起头来,四下观瞧,除了院中有一位老内监正认认真真的修剪花枝,并无他人,我叹了口气,可能是自己心里慌着,连趴一会儿都趴不安稳了。

    正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突然又有一个东西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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