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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菩提初蓝-第15部分

小说: 菩提初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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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心里祈求着路上能遇到警察拦车检查,坐牢也比被杀了强些吧?只可惜一路通行无阻。车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天黑了又亮。中途停了几次仿佛是加油,最后一次停下来后,天煞星就下了车,站在车前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他们都饿着肚子憋着小腹中的水眼巴巴地等着一直到窗外漆黑一片。天亮后没多久,从远处传来打斗声。接着,车门打开来,又扔上来两个大个子,把车厢都挤满了。
  车门被沉重地关上,塔塔上了车继续启程。几小时后,他下了车,丢下他们五个在车里不管不顾地走了。没有任何交代。几个人咬着嘴里的毛巾,流着眼泪。塔塔的绑法奇特,手脚从后面相连,脊椎断裂般地疼痛,全身麻木,每分每秒都是一种煎熬。
  大山静谧地只剩下风声与鸟鸣,偏僻的小山村里老人坐在门前缝缝补补,孩子们光着屁股和脚丫在地上玩耍。村民大都在山地上干活。
  山谷中响起震耳的鸟鸣声。脚下的地面传来响动,有虫蚁成群结队地从林间涌出,飞速地在朝一个方向奔逃,仿佛地震来临前的迁移。一股强烈地令人胆寒的氛围在山里升腾。村民们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飞掠而去的鸟群阴影。当有离群的鸟慌不择路地朝着面部冲来时,他们才从惊愕中挣脱,乱挥着手中的种地工具,将鸟驱离。
  狂暴的死亡气息铺天盖地。
  根本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能地往村子里跑。当所有人都聚集在村长家门口询问这种异象时。在场的人都在瞬间全身僵硬,他们看到一个全身披着黑衣的人从林间的崎岖小路上走来,他的眼睛闪耀着红光,巨大的震慑力封锁住整座山头。他们全身的骨骼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脚步无法动弹,眼神恐惧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逼近,仿佛迎着着死亡的到来。
  塔塔释放了身上剩下的所有的死神气息,他走到他们面前,扬起高贵的头颅,俯视着战栗的人群。
  他用当地的语言一字一句冷峻地说道:“把卖到你们这里的女人,立刻交出来。否则,降灾,屠村。”
  喻初蓝被抬出来放在地上,还有几个女人也被赶到她身旁。村民们都远远地躲在后面,不敢接近。
  喻初蓝坐在地上,朦胧中看到一袭黑袍在风中翻滚。她仰起苍白的脸对着他露出明媚的笑容,沙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塔塔。”
  塔塔大步向前来到她身旁,目光扫过她脸上和手臂上的淤青。他将她横抱在怀里,难过地低声说:“对不起。来晚了。我们走吧。”
  喻初蓝无力地拉了拉他的衣襟,“你问问看还有没有被拐卖的人。”他低下头,说:“好。”
  三个与喻初蓝一样被拐卖进深山的女人,其中一个抹着眼泪与孩子告别。她们后跟着塔塔一起下了山。静谧的群山中隐藏着多少个女人遭遇非人对待的经历。可怕的不是穷乡僻壤,而是人性中非人的那部分。
  

☆、天外之天

  暮成催动功力将自己无声地推送进夜暝森林。紫黑的乌星树枝桠茂密交错,头顶几丈外都被枝叶遮蔽。他轻轻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贴在树干上,接着紧紧地抱住不动。原本俊美的脸庞也被森林里如墨般的湿土涂满。
  乌星树随着时间的流逝移动着位置,它旋转着融入森林诡异的舞步之中。暮成闭上眼睛,随着他所依附的这棵树任自己迷失在无尽的黑暗里。他的兵团没有了,身上除了一件黑色硬甲,在没有可以用来防护的东西。这只硬甲由七十只锗匣龟的龟壳制成,世间唯此一件。
  锗匣星球已被他的兵团摧毁。那次吞噬整颗星球的火烧得如一颗璀璨的恒星,烧得最旺盛时浇上冰凉的琉璃水,如同滚油中淋上冷水般沸腾炸裂,最后被蒸汽四溢,整个星系都被刮得七零八落,直到成为碎片尘埃散去。为的就是捕获这颗星球上的七十只锗匣龟,它们的龟壳坚硬无比,又薄如蝉翼。暮成拔了所有的龟壳,做了这件硬甲。而对于那颗星上其他所有的物种的就此绝灭,他并不在意。
  随着乌星树无规律的移动,他知道自己已经遗失在这片林海中,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绝望却没有退去。垂死前的挣扎罢了,自己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一直抱着这棵大树,苟延残喘。城主想找他,轻而易举。
  他要抓紧时间将想告诉他们的事保存起来。他将心底的话语悄悄吐露,用魔力包裹,蛰伏在一片树叶叶底。只是城主若真如他所说的一样魔力即将散尽,他的真身便不可能亲临。可是,光凭他隔空的意念,就能监视他的行动。想到这,他又将藏在叶底的话音用力消去。
  四周没有一点声响,夜螟森林陷入了沉睡。乌星树不再旋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暮成闭着眼在心里算着时间。
  蓝花楹上紫色的花朵都已经凋谢了吧。在生命就有走到尽头时,他回想起自己单纯的幼年期,那时才刚来到这世上不久,还不能熟练地操控魔力,也没有拥有自己的兵团,双手不染血腥,没有觊觎过深藏在大峡谷底下那充满无数颗星星的另一个世界。
  那时他们兄妹四人待在一起,住在磨罗城最高的山顶,雁西阁上凭栏远眺,蓝花楹开满整个山谷,风过谷间仿佛翻滚着紫色的波涛。他们就在这山峰之上,愉快地生活,花开时练功,花落后歇息。
  就连休息时四个人也要依偎在一起,在房间内落下密不透光的墨枫羽制成的帷幕,隔去光亮。因为他们身体的特殊构造,黑暗更适合入睡。城主说为了他们,他特意从一颗星球上采摘的墨枫树上所有的羽叶织成这帷幕。至于这颗星球的结局,他当时忘记了询问,也忘记了询问为什么天空总是那么光亮,为什么生长在这个金光点点的世界里,他们却需要黑暗。
  想到这,暮成不由得心里一酸,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问城主了。他竟然一念之间就背叛了他。原来自己所谓的忠诚,也不过如此。
  他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糟了!静谧的林间突然传来的了脚步声,接着被刺目的荧光照地发蓝。
  暮成仰天一笑,掉下树来。“果然都是顺风耳,出了一点声响就被你们发现。”忍着眼泪,他说道:“动手吧。”
  “叛徒!”陌坏目光尖锐地看着他。
  阵阵呼啸声响彻林间,四道黑影如风迅疾穿梭。影空伸出双臂,手掌向上一番,一道光幕乍现,将暮成周围的出路尽数封锁。光幕重重中暮成被围困在内,脸上始终挂着惨淡的笑意,以一敌三。
  笺住被一掌震出,倒在地上喘气,他的魔力微乎其微,索性不再加入战圈,靠着一棵乌星树喘气。气息稍微平顺了之后,手指不经意间触到了一片冰凉的叶子,他捻起叶子细细地研究起来,像是完全忽略了不远处激烈的战圈。
  陌坏血红长裙随风一扬,掌心结出尖锐锋利的冰棱,朝着暮成一掌接着一掌发射出去。
  在她的掌风就要迎面时,暮成却停止了所有的反抗,身体静止下来,眼神中满是犹豫不决,踟蹰而轻声地说道:“陌坏,城主他……”
  然而,陌坏的招式并没有停滞,冰棱尖锐的一角已经没入他的咽喉。
  暮成吸了最后一口气,却没有再呼出去,喉间被冰凉的风贯穿,他睁大眼睛,发出嘶哑的哼声。单薄的身体仿佛被狂风刮起,跌入落叶深厚的泥地,乌黑的眸子望向他们,牵挂不舍的神情浮在脸上,直到双眸渐渐失去光彩。
  在意识完全消散之前,他的记忆却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时间仿佛倒流般飞速地将他过往点滴回放在脑海。他说过的话,他的笑声,他在乎的人,他生活的天地。原来,最初的最初就已经拥有了一切。他训练的邪蛊兵团,他指挥着它们攻占一颗颗星球,他也记起了类兔的星球,是他毁灭的。
  视线黯淡下来,他最后看到的是陌坏的眼泪。
  “暮成……”陌坏扔了冰棱,伏在他身上痛哭,长发随风翻飞。
  “你……”影空睁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陌坏与她怀中的暮成。“暮成的邪蛊兵团不在身边,他根本无力抵抗,况且,他刚才已经停止了反抗!你为什么要下杀手?!”
  虽然明知道城主要炼化他,可亲眼看着陌坏杀了他,却令他难以接受,心中似有狂怒,又似被现实的寒冷瞬间冻却。
  “你们接受追捕的命令离开后,城主留下我,单独给了我截……截杀……叛徒的命令。”陌坏已经泣不成声。
  笺住默默地走来,蹲下身,用袖口轻轻地擦拭暮成的脸。“明知道逃不掉……”
  泥土脱落,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容。他将暮成冰冷的眼睛合上,站起身,低下头轻声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影空挥拳狠狠地砸在身旁的乌星树上,树身被生生地击碎。他的泪水顺着脸庞流淌不止,嘶哑着声音问:“陌坏,如果是我,你也会下手,对不对?”
  陌坏满脸的泪水,怔怔地看着他。“我不知道……可是,城主的身体快崩溃了,如果炼化吸收我们可以保全他……”
  影空深深地吸了口气,茫然地点了点头,“如果下一个是我,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刺,我不想死时……不能开口说话。”
  “是城主……”她垂下眼眸,“他说刺这里痛苦会少些。并且,咽喉才是我们的命门。”
  影空的眼眸中隐忍着悲痛,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看得她冷入骨髓。她垂着泪低下头。 
  “暮成不知道有什么遗言还未出口……”笺住叹了口气,走上来拍了拍影空的肩膀,与他一起缓缓地淡出陌坏的视线。
  陌坏独自抱起暮成的尸身。夜暝森林再一次苏醒,乌星树围着他们随意地旋转着,树叶纷纷而下,漫天飞舞。
  这是她唯一不喜欢的一场杀戮。
  

☆、嫌隙消除

  喻初蓝惊叫着弹坐起来,漆黑一片的房间仿佛置身在山村破房中。塔塔开门进来,开了灯:“怎么了?”
  喻初蓝清醒过来,面色苍白的看着塔塔,摇了摇头。“没事。做噩梦。” 白天强撑的坚强在漆黑的夜里尽数瓦解,梦里都是望不尽的群山,流着口水的傻子和全身□□暴露于人群的自己。
  “我们是不是距离那些深山还很近?”喻初蓝问,她的后背被冷汗浸润,边喘着气边瑟瑟发抖。
  “现在安全了。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威信县。快睡吧。”塔塔说。
  “不敢睡了……”喻初蓝低声叹了一口气。
  塔塔去关了灯。在黑暗中解开衣襟,脱下长袍,穿着T恤衫躺进被子里。
  喻初蓝被吓了一跳,急忙说:“你做什么?”
  塔塔一把将喻初蓝拉进怀里圈住,口气淡漠地说:“别挣扎,如果你今晚还想休息的话。”
  喻初蓝的心里像是有电流通过,她确定自己没有领会错误后便不敢再动了。她仰起脸盯着塔塔闪闪发亮的眼眸,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别看了,快睡。”塔塔垂下眼帘看着她说。“神祇是没有邪念的。”
  喻初蓝不可置信地发现,自己在塔塔的怀抱中会感到莫名的安心。她疲惫地闭上眼睛,喃喃道:“唱首摇篮曲吧。”
  “不会。”
  “唱你那天在台上唱的,最后哪首。”喻初蓝睁开一只眼睛。“那是什么歌呀?听起来好哀伤。”
  “不告诉你。”塔塔说。
  “算了,唱吧,反正也听不懂什么意思。”
  在塔塔的无奈的轻声的哼唱中,喻初蓝慢慢地睡着了。
  等到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塔塔才放松下来。他散尽了死神气息,失了元气。体内没有灵珀为他补充虚耗的能量,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尽量延缓身体的枯竭。手臂被喻初蓝压得发麻,他轻轻地抽出,不料睡梦中的喻初蓝却条件反射般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阳光在窗帘外扑腾,小旅馆的房间内静悄悄的。喻初蓝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是塔塔侧过脸注视着她的样子。喻初蓝登时满脸通红,心跳如擂鼓。
  早上七点出发,驶出带给喻初蓝噩梦的地方,将那一脉深山远远地甩在旅途后方。一路风驰电掣,途径泸州市,塔塔带着喻初蓝在市中心的服装店买衣服和鞋子。换下裙子,穿回T血衫和长裤,乍一看很像个男孩。塔塔摸了摸她的短发。“要不要理个发?假小子。”
  喻初蓝别过脸,说:“不要,好不容易长了。接下来去哪?”
  “本来是想先沿着边缘绕一圈,一层一层地收拢范围。被人贩子这么一闹,路线也变了。再返回太费时间,就把范围缩小些吧。下一站,成都。”塔塔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已经打电话向单位请了假。”喻初蓝叹了口气。“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逃离你的魔爪。嗯,神爪。”
  “你自愿的,我没有胁迫也没有□□。”塔塔双手一摊,得意地笑着说:“不然,昨天你们四个女人一起进去只有你独自从警局出来?不让警察送你返乡?”
  喻初蓝回忆起昨天在警察局做笔录,因为身份证丢失,警员便打电话去她单位核实她的身份信息,喻初蓝乘机向领导请了一个月长假,称自己精神状况不好,需要恢复后才能去上班。
  “念在你还有些良心来救我,而且将人贩子抓进警察局的份上而已!”喻初蓝嚷嚷道,心里却酸酸地想:为了争取假期陪你,我可是赔上了名誉。我被拐卖的新闻今天可能已经传遍整个银行,也不知道同事背后会怎么议论这个八卦话题。
  塔塔收起了笑意,想起为自己曾经不择手段地要留她在身边而心生了些许愧意。
  晚饭时间到达天府之国。市区限制摩托车,塔塔将车停在收费停车场后,带着喻初蓝去春熙路吃串串香。喻初蓝兴高采烈地看着一大把串成串的土豆、花菜、海带、藕片、魔芋在铺满辣椒花椒的热锅里滚着。她想起以前在书里看到的一段对成都休闲生活的描述:喝点跟头酒,打点小麻将,跳点坝坝舞,吃点串串香。
  一串又一串,喻初蓝舌头吃得都快失去知觉还是停不下嘴。
  塔塔一袭黑袍,戴着帽兜坐在她对面露出微笑。“吃没吃相,调味料都滴到衣服上了。”
  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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