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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8部分

国色生枭-第19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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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予以铲除。

    但是楚欢隐隐觉得,皇帝并不是一个昏聩无能之人,他设下惊天大局,诛灭安国公一党,以风雷之势扫平朝一大势力,计划周密,干净利落,这当然不是老迈昏庸之人可以做出来。

    楚欢甚至觉得,瀛元诛戮臣子的目的,并不是心情暴虐喜怒无常,他一度怀疑这只是瀛元故意披上一层暴虐的衣裳,实际上却是在为稳固自己的权势痛下杀手,他是开国之君,手底下的臣子来自四面八方,有从一开始便与他一同马踏天下,患难与共的嫡系旧臣,也有后来投奔其下,更有那些降臣降将。

    能够共患难,却未必能够共富贵。

    瀛元的嫡系臣子,自以为从龙出世,少不得生出骄横傲慢之心,皇帝看在眼里,心未必舒坦,而对那些降臣降将,瀛元自然更是忌惮。

    楚欢此前对林庆元的事情并不算很清楚,但是林黛儿此时缓缓说来,楚欢心便有些感叹,他甚至已经意识到,林庆元之死,与西唐王恐怕有着莫大的干系。

    “瀛元狗贼虽然故作仁慈,但是他的心肠却是毒如蛇蝎。”林黛儿眼眸冰冷,“西唐王身在洛安京城,其实也已经与世无争,并不想再动干戈,只想好好度过晚年。”

    楚欢轻叹道:“西唐王是当年西唐国的国君,他一日不死,就等若西唐国没有真正覆灭,更可怕的是,你的父亲林将军当年乃是西唐国天宝大将军,是西唐国的擎天人物,君未死,臣未亡,再加上你刚才说过,当年西唐国的降兵降将不少还在你父亲的麾下,如果换做你是皇帝,你觉得你会泰然自若吗?”

    “瀛元当年本就想找寻机会削弱西唐兵马。”林黛儿道:“当时的和议条款之,也已经对西唐兵马的善后做出决议,那时候西唐尚有数万兵马,秦国同意拿出抚恤银,解散西唐军队,让他们耕作土地,只保留一部分军队,调防在西北镇守。但是军队尚未解散,西北就发生了大乱,西唐城未破之时,西北便有不少反秦势力开始集结,特别是鲁国太子率领的鲁国残部,纠集起来,再加上其他诸国的残余势力,人马不少,当西唐国归附秦国之时,鲁国太子率领军队突袭了秦军的后方,而且连下数城,风寒笑手下的秦军与西唐激战数月,损失不小,士气低迷,瀛元那时候便下了旨意,西唐军并不解散,归由风寒笑统帅,在西北平定鲁国太子的叛乱。”

    楚欢“哦”了一声,叹道:“令尊自此便跟随了风将军?”

    “是。那时候鲁国太子还曾派人秘密找寻过父亲,让父亲与鲁**队内外联手,将风寒笑一举歼灭。”林黛儿轻声道:“只是当时已经与秦国有了和议,父亲信守承诺,并不违背,而且瀛元担心父亲另有心思,所以让风寒笑将西唐王送到了瀛元身边,父亲率领西唐军跟随风寒笑,便在西北平定叛乱,我只知道最后是父亲亲手斩下了鲁国太子的首级,但是平定过程,似乎很困难……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楚欢点点头,听得林黛儿继续道:“西北平定之后,风寒笑本意是让父亲留在西北,在他麾下一同镇守西北,但是瀛元担心父亲在西北的威望,所以将父亲调到了京城。父亲在京小心翼翼,也数次遵从瀛元狗贼的旨意,出京平叛,立下了许多功劳。在京数年过去,父亲一开始很担心瀛元会对西唐王秋后算账,见几年都没有动静,也就觉得瀛元心胸宽阔。直到有一次,京城发生一场厮斗,闹出了人命,事情开始变得严峻起来。”

    楚欢奇道:“厮斗?”

    林黛儿微微颔首,神情变得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是在……是在那种地方,两帮人为了一名歌妓……!”见楚欢认真听自己说话,神情严肃,本有些尴尬的神情缓和一些:“他们争风吃醋,就在妓坊相斗,打死了一人,你可知道被打死的是谁?”

    楚欢摇摇头。

    “打死的那人,本身并不算什么,但是他背后的主子,是安国公黄矩。”林黛儿冷笑道:“你既然是京官。自然知道此前武京卫西城总旗张斗利!”

    楚欢一怔,点点头,此人他还真是记得,他初到京城之时,在武京卫待过一阵子,那时候的武京卫指挥使是黄天都,武京卫是京城的治安部队,洛安城分成四城,城有坊,几乎每一坊都设了武京卫的卫署,而四城之,西城是市集云集之所,所以西城的油水最多,西城总旗的位置更是肥缺,当初楚欢就知道张斗利能够坐镇西城总旗之位,定然是指挥使黄天都的心腹。

    不过通天殿事件之,安国公一党逼宫,黄天都率领武京卫的心腹精锐在通天殿谋反,张斗利是黄天都的心腹,背靠黄家,又是武京卫仅次于黄天都的总旗,那次谋反也是参与其,只可惜最后安国公一党被皇帝粉碎,张斗利也落个事败身死的下场。

    “张斗利当年只是黄天都身边的一名护卫,他的兄长张福利,也在黄天都身边办差。”林黛儿回忆道:“妓坊斗殴,被杀的就是张福利。”

    楚欢皱着眉头,问道:“死的是张福利,那杀人的是?”

    林黛儿苦笑道:“杀人的叫做丘合,这人的名字,你不会听过,他当年是右屯卫军的一名都司,是我父亲手下的将领……!”顿了顿,缓缓道:“不过他也是当年西唐国的旧将!”

    楚欢眉头顿时锁的更紧。

    “父亲知道此事之后,立刻亲自绑住了丘合,将他送交刑部。”林黛儿神情淡漠,美丽的眼睛却是轻轻闪动,这些都是她藏在心的往事,如今说来,却是清晰明了,这么多年过去,并没有一丝遗忘。

    “这本是一场偶然的厮斗,双方在妓坊都喝多了,而且丘合当时也并非有意杀人,他对父亲说过,是他失手错杀。”林黛儿神情严峻起来:“父亲担心有人借此事借题发挥,而且张福利的主子是安国公黄矩,黄矩当时在朝势力极大,而且瀛元狗贼对他十分的宠信,父亲知道事情不好办,他最害怕此事会牵累到西唐王,所以为了西唐王,他想将此事大事化了,便亲自前往了黄府,向黄矩解释此事。”

    楚欢微微颔首,若有所思,时当深夜,街道之上十分安静,马车左转右拐,在城穿梭,车轮子碾压地面的声音,甚至能盖过两人的说话之声。

    “黄矩当时还笑言只是下面人的过失,安慰父亲不必多想。”林黛儿唇边挂着冷笑,“那老狐狸说一套,做一套,父亲没有偏袒丘合,将丘合送到刑部衙门,可是……父亲却不知,正是这一举动,却给了对方机会。过了几日,父亲忽然得知,丘合在刑部大牢畏罪自尽,他临死之前,却写了一份供状,甚至按了血指印。”

    楚欢心顿时吊起来,他知道,后来的惨案,恐怕就发生在那张供状之上,轻声问道:“那份供状,都说了些什么?”

    林黛儿贝齿咬着红唇,沉吟片刻,终于道:“供状之上,对杀死张福利的事情供认不讳,但是被交到刑部衙门之前,丘合对父亲说过,是醉酒之后,为了争夺一名歌妓才大动干戈,而且是失手杀死了张福利,但是供状之上,交代出来的却完全不同。供状之上,双方动手并不是因为歌妓!”

    “那是因为什么?”

    “谋反!”林黛儿冷笑道:“供状上说,丘合一群人正在密谋谋反事宜,却不巧被张福利听见,而丘合发现了张福利,立刻出手,张福利身边的人听到动静,立刻赶过来,但是他们到达的时候,张福利已经被椅子将脑袋砸得稀巴烂,躺在地上成了一具尸首……!”

    楚欢叹道:“刑部既然拿出了这份供状,丘合又畏罪自尽,想要翻案过来,并不简单。”

    “父亲也没有想到刑部会拿出这样一份供状,也想不到丘合就那般死在大狱之。”林黛儿冷笑道:“父亲知道事有蹊跷,便要求刑部将丘合的尸首交出来,看看丘合到底是如何畏罪自尽。但是刑部却并没有交出尸首,而是说丘合的同党劫了刑部大狱,将尸首夺走,尸首下落不明,那名看守刑部大狱的狱官当即就被下令处死……!”

    楚欢眼眸闪动,轻声道:“他们是计划周密,林将军只怕是难逃一劫了。”心想按照后来的结果看,皇帝早就对林庆元心存忌惮,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明面上是林庆元和黄矩争斗,但是黄矩背后,便是皇帝陛下了。


………………………………

第九零五章    天宝殇

    林黛儿道:“瀛元从一开始就从没有想过让西唐王好好活下去,只是他假仁假义,一来担心天下人说他背弃誓言,二来也是想要利用父亲等一干西唐旧将镇压叛乱,所以迟迟不曾动手。后来天下已经太平,他已经用不上父亲,心却又对西唐君臣心存忌惮,找到了这次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楚欢皱眉道:“因为丘合的案子,西唐王自然也是受到牵连?”

    “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西唐王和父亲。”林黛儿缓缓道:“这件案子尚未完结,瀛元狗贼就下了旨意,将西唐王贬为西唐公。不到三日,再贬为伯爵,刑部一直在绞尽脑汁构织罪名,有十多名西唐旧将都已经被牵连到案子当,父亲四下奔走,可是这是瀛元狗贼背后操纵,如何能够翻案。刑部最后甚至拿出构织的供状,声称西唐旧部密谋造反的原因,是西唐王有过暗示,西唐王的爵位最后被完全剥夺,而且被拘押下狱……!”

    楚欢叹了口气。

    他现在终于明白当年这桩血案为何知者甚少,一来是高层的暗箱操作,知道内情的人本来就不会太多,二来这等案子,其实间破绽百出,疑点重重,朝廷自然不会公之于众,只会竭力隐瞒,随着时间的流逝,本来就是讳言莫深的案子,自然是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脑海。

    他心甚至感到一阵凉意。

    如果林黛儿所言是真,那么瀛元骨子里却是一个瑕疵必报的人,当年他因为形势,答应西唐的条件,收服了西唐国,但是多年以后,却一直将西唐当做心头刺,最后利用一场大案对西唐旧君旧臣秋后报复,这却是违背了当初的誓言。

    由此可见,皇帝瀛元骨子里便不是一个心胸豁达之人,似乎并无多大的容人之量。

    “祸从天降,西唐王也清楚所谓的丘合谋反一案,肯定是瀛元在背后操纵的戏码,他是堂堂西唐王,当年归附秦国,本就是奇耻大辱,如今身份被一贬再贬,甚至被贬成庶人,而且还被拘押下狱,这样的耻辱,他又怎能忍受……!”林黛儿娇躯轻颤,眼眸带着深深的忧伤,“西唐王不堪这样的耻辱,就在大狱之,撞墙自尽……!”她的声音此时已经哽咽。

    楚欢心叹息,林黛儿是林庆元的女儿,其母则是西唐公主,那西唐王,便是林黛儿的外祖父。

    车厢内沉寂一阵之后,林黛儿声音才慢慢响起,“父亲知道此事之后,心里已经明白了瀛元的歹毒心思,那天夜里,宫里忽然派人传召父亲入宫,传召的太监说,瀛元狗贼听说父亲有一把宝刀,所以让父亲带刀入宫,想要观赏宝刀……!”

    楚欢心里一沉,见到林黛儿神情有几分凄婉,她眼角甚至已经带着泪光,“父亲沐浴更衣,穿上了曾经在西唐做天宝大将军时的铠甲,带上了他的宝刀,骑马入宫,而那……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没到天亮,我家府邸就被团团围住,他们说父亲入宫意图行刺瀛元狗贼,要将我们林家上下逮捕入狱……!”林黛儿凝视着楚欢的眼睛,淡淡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你现在已经听得明白,瀛元狗贼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必我多言了吧。”

    楚欢若有所思,微一沉吟,才问道:“你们是在当夜杀出来的?”

    “其实那一阵子,西唐旧将连续被抓,就连西唐王也在狱自尽,许多人都知道瀛元下一步就是要对付父亲。”林黛儿缓缓道:“二叔一直劝说父亲早日离开,但是父亲却说,他要当面询问瀛元,为何要背弃誓言,二叔劝不住父亲,只能在暗集聚了一批人手,只想着最后拼个鱼死破……可是父亲在宫遇害,二叔救不了父亲,只能带人厮杀一场,硬是从重围之杀了一条血路,当时损失极为惨重,逃出来的人并不多,二叔在京城事先找好了藏身之所,我们一直藏在那里,躲过了搜捕,最后找到机会才出了京城……!”

    “随后你们便创立了歃血会?”

    “父亲和西唐王都遇害,当年西唐旧臣知道瀛元是要背信弃义,他们间许多人遇害,却也有不少人逃过了一劫。”林黛儿解释道:“二叔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创立了歃血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杀死狗皇帝,为西唐王,为父亲,也为那些枉死的西唐旧臣报仇。”

    楚欢这才终于明白歃血会的前因后果,真正明白了当年那场血案的始末,林黛儿对皇帝深恶痛绝,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也就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可是你们歃血会后来为何会与天门道走在一起?”楚欢皱眉道:“你对天门道又了解几分?”

    “想要刺杀瀛元狗贼,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林黛儿道:“我们想了很多法子,都以失败而告终。天门道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派人前来联络我们,开始几次,我们并不愿意与他们混在一起,但是我们数次刺杀都失败,没能伤到瀛元狗贼分毫,二叔知道仅凭歃血会自己的实力,恐怕难以达成报酬的愿望,只能借助其他势力相助。天门道不厌其烦找到我们,最后二叔亲自去见了天门道的天公,终于答应了可以与天门道合作……!”

    “林崇谷见过天公?”楚欢眼睛闪动。

    林黛儿淡淡道:“你想从我口知道天公是谁?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楚欢只是笑了笑。

    “天门道也是要杀狗皇帝,只要以杀狗皇帝为目的,即使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会将他们当做敌人。”林黛儿平静道:“而且就算是二叔,虽然去见过天公,却也没能见到天宫的真面目,二叔后来说过,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见到的是不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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