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传说-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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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牛！”花姑怒斥一声，“老门主在此，休得放肆！”
蛮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闭上嘴往后站了站，看得出他对那老妪也忌惮三分。
“她虽然对我无情无义，但念在她是我一手养大，我也不忍亲手治她死罪。这姓吴的小子将她带回来见你，也是想听你的处置意见。”老妪看着月影抚仙，缓缓说道，“所以，要怎么处置金珠尼，就由你来拿主意吧。”
月影抚仙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并且她知小理懂大义，很少被感情左右。但此次面对金珠尼，她却动了恻隐之心，她走到金珠尼面前，正色道：“谋篡门主，是为不忠，囚禁师父，是为不孝，乱杀无辜，是为不忠，残害同门，是为不义。依照门规，违反其一者，扔进万蛊殿受万虫噬咬之苦。师姐，你服不服？”
金珠尼面色平静的看了月影抚仙一眼，冷冷回答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今天我落在了你们手上，服与不服结局还有什么区别吗？”
见金珠尼态度如此强硬，月影抚仙叹了口气道：“师姐，你还是没变。”
“哼！”金珠尼冷笑一声道，“你也没变，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那么受师父宠爱。门里的弟子被蒙在鼓里，可我金珠尼却十分清楚，其实你根本就是她的私生女！”
第六百四十一章 势不两立
金珠尼此话一出，石室中的所有人均是大吃一惊！
但月影抚仙却十分从容，因为她根本不相信金珠尼的话，自然也就无需去反驳。
黑降门中人，上至门主，下至扫地弟子，腹中都豢养着一种蛊虫，以自身的精血，毕其一生来喂养这种蛊虫，所以黑降门中人全部男不能孕，女不能育，那老妪既为月影抚仙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代的门主，其体内自然也豢养着一种蛊虫，自然也就无法生育，月影抚仙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
石室内的所有人中，除了盛晚香不知道这个道理，其他人均十分明了，但仍因金珠尼的话而感到震惊。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无言以对了？”金珠尼面露得意之色的看着月影抚仙，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老妪。
“金珠尼，你休要妖言惑众！谁都知道我们黑降门弟子一生绝育，月影又怎会是老门主的女儿？”花姑厉声点破这其中的玄机。
金珠尼闻言狂笑道：“花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师父的老相好，丛麻禅院的那个无尘和尚早就找到了驱除我们腹内蛊虫的方法，他还用这方法为自己的多个旧情人驱除了蛊虫，其中就有我们的师父。”说着，金珠尼邪笑着看向老妪，问道，“我说的对不对呀，师父？”
老妪面色凝重的看着金珠尼，冷冷的说道：“一派胡言！你今日落到了这步田地，何苦还要毁他人声誉？”
“我早就说了这狼心狗肺的女人留不得，就让我一刀砍了她一了百了！”蛮牛怒不可遏的再次将弯刀拔了出来，他的脾气向来急躁，早就容不得金珠尼如此放肆，举起弯刀就要向金珠尼脖子上砍去。
“蛮牛！”月影抚仙高声制止，蛮牛高举的弯刀僵在了半空，他暴躁的将弯刀一甩，怒道：“我不管了！”话音未落，转身气呼呼的走出了石室。
月影抚仙正色直视金珠尼，说道：“师姐，依照门规，你应被处以极刑，但是念在你我同门姐妹一场，我可以向门主求情免你死罪，但毕生之中，你不得再踏入黑降门，也不得再使用黑降门的蛊术害人。我会恳请丛麻禅院的无尘大师，为你引荐一座佛庵清净地，青灯古卷，静心养性，摒除你心中的戾气。”
金珠尼闻言盯着月影抚仙半晌，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终于冷笑一声道：“青灯古卷，静心养性，很好，既然得不到想得到的东西，我也就没什么好眷恋的了，不过我要说明白了，我削发为尼不是为了赎罪，我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月影抚仙没有纠正金珠尼的话，因为这已经不重要了，对金珠尼而言，这是最好的归宿。
老妪见月影抚仙如此安置金珠尼，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仿佛月影抚仙的决定就是她自己的决定。
“弟子如此处置金珠尼，恳请门主应允。”月影抚仙毕恭毕敬的向吴志远请示道，毕竟吴志远此时是黑降门的门主，这不仅是对门主这一位子的尊重，更是月影抚仙本人对吴志远的尊重。
吴志远自然明白月影抚仙此举是门主与弟子之间的等级所限，但仍觉得有些别扭，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向来孤傲的月影抚仙从未以这种姿态对他说过话。
略一纠结，吴志远看了看手中的血影魔刀，向那老妪说道：“婆婆，既然您是月影的师父，也是黑降门前任门主，这黑降门门主的位子，以后就交还给您了。”说着，他将血影魔刀平举到老妪面前。
老妪似乎没有猜到吴志远会有这种举动，脸上不由得一愕，没有接吴志远手上的血影魔刀，而是冷冷的问：“你和月影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月影同过患难，共过生死，早已命牵一线。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吴志远毫不犹豫的回答。
话音一落，盛晚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虽然她承认吴志远和月影抚仙之间的感情，但亲耳听到吴志远的这几句话，心中依然涌起一种难受的滋味。
听到吴志远这几句语气坚决的话，老妪板着的脸转为微笑，问道：“我是月影的师父，既然你和月影早有婚姻之约，那你为何还叫我婆婆，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师父？”
众人全将目光看向吴志远，只等他开口唤一声“师父”，可吴志远却表情郑重的拒绝道：“对不起，我已入茅山派门下，毕生也只做茅山弟子，我的授业恩师是茅山派谷神门下弟子张择方，不会再认其他人作师父。”
话音一落，吴志远看到月影抚仙站在老妪的身旁不停的朝着吴志远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老妪闻言脸色顿时大变，她身形微微颤抖，似乎对吴志远的话十分气恼，怒色问道：“你说你是茅山弟子？”
“是！”吴志远坚定点头道，完全不顾月影抚仙在一旁的不停暗示。在他看来，茅山派是他极力要维护的信仰，也是他引以为荣的身份，他不会因一己私利而为茅山派抹黑，或者掩饰自己的茅山弟子身份。
老妪不顾自己已经血肉腐烂的手腕，伸手一把从吴志远手中抓过血影魔刀，转头向月影抚仙怒问道：“月影，我们黑降门与茅山派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你知不知道？”
月影抚仙慌忙道：“徒儿知道。”
“这姓吴的小子是茅山派丐王谷老头子的门下，你又知不知道？”老妪继续问道。
“徒儿……知道。”月影抚仙微微低头，声音比方才小了几分。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跟这姓吴的小子来往？”老妪咄咄逼人的问。
月影抚仙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时，吴志远的脑海中突然又回响起当初拜师时师公谷神对自己说过的话，他当时告诫吴志远，日后行走江湖时，不得以茅山弟子的身份自居，难道师公在当时就预料到了会发生今天这一幕？他还曾让吴志远承诺不得以茅山弟子的身份上茅山，但是吴志远还是去了，也惹来了不小的麻烦，看来这一切似乎都在师公的预料中。
第六百四十二章 身后有人
想到这里，吴志远抓住月影抚仙的手，紧紧的握住，义正言辞道：“我和月影情投意合，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跟黑降门和茅山派没有任何关系！”
老妪没有反驳吴志远的话，而是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从今天起，黑降门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再是黑降门的门主！”说完，她看向被吴志远拉在身旁的月影抚仙，沉声道，“月影，过来！”
月影抚仙面露为难之色的看着吴志远，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她的手还被吴志远紧紧的握在手里。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老妪的身体微微颤抖，对月影抚仙的表现十分生气。
月影抚仙的眼睛里瞬间涌满了晶莹的泪水，她犹豫片刻，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最终将手从吴志远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慢慢走到了老妪的身旁，低着头，默不作声。
“吴志远，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老妪冷酷无情的对吴志远说道，她已全不顾念吴志远从藏书阁中将她救出的恩情。
吴志远站在原地，没有动，花姑和来娣脸上都挂满了焦急的神情，两人想开口替吴志远说几句好话，但却始终没敢出声，应是对老妪的脾气十分忌惮。
“师父，志远他……”月影抚仙想说吴志远虽然拜了谷神为师公，但却从未上过茅山，事实上她在并不知道在自己中了噬心蛊期间，吴志远已经去过茅山了。
“不要多嘴！”然而，月影抚仙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老妪厉声打断。
月影抚仙性格孤傲，也较为倔强，但在这老妪面前，却显得十分温驯，此时竟真的不再言语，但眼神中流露出的忧伤却毫不掩饰，令人心疼。她看着吴志远，晶莹的目光中全是不舍。
“唉……”一直沉默不语的看得见走到吴志远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道，“吴兄弟，今天不是说话的时候，我看你先走吧，你和月影的事以后再说。”
吴志远与看得见相识时间并不长，但他对看得见的为人却十分尊重，也一直把看得见当作良师益友，此人虽然眼盲，但心不盲。他的话吴志远还是仔细思忖了片刻，觉得自己留在这里无非只能胡搅蛮缠，如果动武，单单老妪一人，自然不足为惧，但花姑、来娣、蛮牛和看得见都是老妪的心腹，如果动起手来，他们必定听命于老妪。这四个人一起上，吴志远毫无胜算。
心念至此，吴志远向看得见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月影抚仙，见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禁心生怜爱，恨不得上前去抱住她，亲手为她擦去泪水，可此时，两人虽近在咫尺，但却如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这道沟壑，就是茅山派和黑降门之间的恩怨，而他和月影抚仙却恰恰是茅山派和黑降门的弟子。
这似乎是宿命的安排，安排两个人相爱，又安排两个人相离，这中间的痛苦，只有两个人来承受。
“月影，我会等你的。”吴志远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向石室外走去。
“志远哥，我跟你走！”身后，盛晚香高声道，她走过月影抚仙身旁时，略微一停，轻声对月影抚仙说道，“月影，我们等你。”说完，便向已走出石室的吴志远追去。
从废弃的茶铺中出来的时候，天上已经挂满了繁星，冷风习习，清冷异常，比环境更清冷的，是吴志远的心。
就在这日暮之后，他挽救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却在转眼之间失去，这种得而复失来得太过突然，令他猝不及防，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站在官道边，看着寂寥繁星下空无一人的官道，吴志远竟不知道该往哪一个方向走，此时的他，接下来仿佛已经没有任何目标，不知到底何去何从。
“或许，我应该回吴家村看看了，出来了这么久，不知道家里人都还好吗？”想到这里，吴志远不由得叹了口气。
“志远哥，你别难过，其实月影她也是被逼无奈。”盛晚香不知何时来到吴志远身旁，嗫嚅着轻声安慰道。
吴志远转头看着盛晚香，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温馨感，面前这个女人为他舍弃了荣华富贵，同样与他有过同生共死的刻骨经历，也是他此生不能辜负的人。
走到这一步，吴志远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和月影抚仙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那一道摆在两人面前的无法逾越的鸿沟，难道真的会成为斩断两人刻骨爱情的利刃吗？
注视着盛晚香，吴志远无奈的点了点头，尽力摒弃自己内心因与月影抚仙分离而带来的伤感和痛苦，不想把自己的消极情绪带给盛晚香，因为她是无辜的。
“嗯。”吴志远重重的点了点头，柔声道，“我们回吴家村。”
盛晚香闻言开心的笑了，吴志远知道其实她的心里并不开心，因为她也不希望月影抚仙就这样离开吴志远，但最起码，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是开心的。
爱情有时候并不自私，自私的只是人的占有欲望。
盛晚香挽着吴志远的手臂，两人顺着官道一起向沧源城方向走去，现在已经天黑了，往东走无法找到住宿的地方，向西走几个时辰就能到沧源城，可以找家客栈借宿，等明天天亮再准备北上山东。
夜里的气温比白天更低，两人都不免有些瑟瑟发抖，但此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能停步耽搁，只能加快脚步向沧源城方向赶路。
一口气走出两三里路，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树丛中不时传出几声猫头鹰的叫声，点缀着凄清的夜。
两人正快步走着，吴志远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侧耳细听。
“志远哥，怎么了？”盛晚香警惕的问，她知道吴志远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你听。”吴志远低声道，“有脚步声。”
盛晚香仔细一听，果然听到远处有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而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离两人越来越近，更令她惊讶的是，那脚步声竟是来自两人的身后。
吴志远和盛晚香同时转身，看向身后……
第六百四十三章 无缘再见
“吴兄弟，盛姑娘，是不是你们？”身后那人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两人急匆匆走来，一边问道。
吴志远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手持一根竹竿，竟是看得见。他把竹竿握在手中，并未用来探路，他一直靠心去聆听四周的动静，此时周围夜深人静，自然用不上竹竿。
“前辈，你怎么跟来了？”吴志远惊愕的迎上去，潜意识里以为月影抚仙发生了什么意外。
看得见叹了口气道：“我是专程出来追你的。天色已晚，我料定你们会选择到沧源城过夜，所以就朝这个方向追了来，还好，真的被我追上了。”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吴志远急切地问。
“没什么。”看得见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