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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伦敦秘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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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妮怔怔看着她,手里那条裙子还有些润润的。下午的时候欧阳琪在厕所里用烘手机烘过,半干的时候她就回来了。
  见她一声不吭欧阳琪又趁热打铁丢了一双平跟“莫罗”牌给她:“喏,为了我伟大的事业,它也献身了。”
  珍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突然就发疯似的“呀!”一声扑过来。欧阳琪赶紧闪开,扶着床架气喘吁吁:“我就说不用买那么贵的鞋,你非要买!你看,坏了多可惜!”
  都不知道,光她那双鞋,就足够她大半个学期的学费了,还是打折的。换做是她,就是打死也不买!
  能穿出什么呀?还不是一折就掰断了跟。
  珍妮可算是气坏了,脸上血色尽失,一屁股跌坐在那张半残的藤椅上哀嚎,叉着双腿,人高马大的,藤椅摇摇欲坠。她不停赌咒发誓,唾沫横飞:“啊哈~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还给我买面包……我要与你两清!两清!!!”
  欧阳琪头一回见她那么激动,着实有点可怕。不过每次她这样一说,隔天就又混到她这里吃喝,所以欧阳琪也不理她。
  要说起珍妮来,倒也不是外人,她祖上就是与华人沾亲带故的,也算不清是几代的事,总之如今留下来的,除了她一口流利的京腔国语之外,身上脸上没一点炎黄子孙的影子,都给进化得只剩老外的金发碧眼跟白皮肤,每次她一开口说话,欧阳琪就觉得特不搭。
  而她们坚定的友谊,无疑也是有赖于她一口流利的汉语,毫无选择地!
  ——因为欧阳琪英语不好。
  准确地说,她什么都不好。
  从小学到高中,就从没上过老师眼儿,更别说是什么宠儿了,那是人家的戏。不过依她说人应该分两种,一种就是读书脑残,生活脑尖;另一种是读书脑尖,生活却脑残。
  这些人你能简单地归类说他笨或是聪明吗?
  当然不能,所以说人各有所长嘛。
  就连教育家都说“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
  看看,都是谁没能耐!
  不过留学倒还是可以另辟蹊径的,因为她画得一手好画——是“天生的画师”!
  用院长的话说是这样的。
  所以她呕心沥血独枝培养,临了还坑蒙拐骗拉了位赞助商,高中一毕业就把她撩来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不想想她到底是能活不能活?
  就如现在,赞助的人跑了,她就得像只断了奶的雏狗,混迹在伦敦街头半工半读,死又死不了。
  珍妮的誓言没几个钟头就自动失效,因为听她说她的裙带给一酷哥包扎伤口去了,她能放过她?
  为了给她满意,欧阳琪还适时编排了好些桥段。长相是要细细描绘一番啦,车子什么的,她又记不住标志,更没那方面的常识,知道它是宝马还是奔驰?
  “你二呀!”珍妮拿脚踹她,“谁还兴这个,不得有个布迪加威龙迈巴赫的,算是名车么?”
  说实话的,是驴是骡欧阳琪不清楚,就连她说的那车名她都捡不全,还能识出名车来?
  欧阳琪老实告诉她:“我车盲……行了吧?再踹我不说了啊。”
  “行了行了!”珍妮不耐烦地摆手,“相貌。”
  欧阳琪啜一口茶,慢悠悠:“……冷,太冷了,简直不像个人!”她嫌恶地摇摇头,“年龄嘛,皮肤弹性尚在,应该不算太老……身高特高,配你刚好合适。”她笑嘻嘻。
  “你拿我开涮呢?”珍妮手捧个不锈钢保温杯,窝在那藤椅上白她一眼,顿一下又命令:“再说!”
  “嗯,有一件事我倒是觉得奇怪,”欧阳琪擎手撑腮,“他整天问我‘can…you…follow…me?can…you…follow…me?’问我能跟他走吗?我都答应了,可他又不站起来,就知道发火,气得我!”欧阳琪皱眉,“你说这人他是不是有毛病呀?”她支头看她,满脸疑惑鄙夷。
  珍妮愣怔片刻,突然就跳起来,咬牙切齿pia她头,恨道:“你猪头啊你!‘can…you…follow…me?’,是问你听不听得懂他的意思!你还真不害臊!”
  “啊哈~~”欧阳琪哀嚎着扑倒在床上,“我不活了我!”
  

☆、第7章 不习惯可怜人

  比欧阳琪更不想活的还有保罗,电话一通一通地打去,他好话说尽赔尽笑脸,也没能将事情扭转。
  查理斯的意思是通知退票,造成的损失可以按理赔偿。而演唱会最短也要延后两个月。毕竟伤筋动骨,一时半会儿想好利索是不可能的,况且台上还有弹钢琴这一环节。
  但利益当前,主办方只想把损失降到最低,演唱会最迟也要在二十几天后举行。这样一来,歌迷不至于退票,场地也还能照时沿用。
  可这无异于杀鸡取卵!保罗气得和对方大吵一架。
  后来对方终于松口,说只要一切损失都由他们自己承担,他们怎样都Ok啊!
  OK个X!
  保罗只差没破口大骂。
  当初公司放出消息去的时候,演出机构哪家不是腆着脸来求合作?公司最终却是念在了老主顾的面上,还是选择了他们。
  就这紧要关头,他们都还半分不通融,还想赚取满钵满盆。
  保罗想想又自己气得把手机甩在过道沙发里——名利场上,哪有通融不通融之说?本来就是□□裸你取我榨的关系。怪只怪他太幼稚。当初订合同条条款款,哪样不是钱?甚至小到连员工饭盒质量、住宿等级等,都是双方大队人马洽谈到三更半夜。
  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单方面不能履约,而且又不是不可抗力。
  所以对方才咬准了这一点不依不饶。冷静下来之后他算了一笔账,抛开市场效益不算,前期投入几乎全部泡汤。场地是不能再用了,因为他们租的体育场,按照档期,他们的演唱会过后那里有一场国球联赛。
  而包括搭台、灯光、音响等所投入的人力物力,林林总总花费了将近有五百万镑。加上租地的订金不可退还,还有退票的损失等等……
  保罗揉了揉太阳穴,头疼万分,想想又拾起手机,划开屏幕拨了一串号码。
  保罗推门进房间的时候,查理斯还陷在沙发里,抵手撑腮。房间灯光昏暗,还是他出门时候开的那一盏壁灯。这样的光晕轻轻薄薄,黄乎乎的,照在地上一片柔软。
  落地的大玻璃窗正对着沙发,透明洁净仿佛无物。今晚的天气特别晴好,星子如星星点点的碎金子,隔着黑沉沉的夜幕忽明忽暗,几乎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散落凡间的星辰,还是远处明灭不定的凡灯。
  查理斯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想起了那双眼睛,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因为太久,他已经记不住模样,却总是记得住那双眼睛,大而无神,空洞洞的……是黑色的眼珠,睫毛弯弯的,又翘又长……
  保罗开了大灯,他叫了一声:“大哥。”
  查理斯回过神来,神色还有点茫然,他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持过旁边的茶杯,一喝,才发觉是凉的,于是又搁到茶几上。
  保罗给他换了一杯茶,走到他对面坐下,说:“对方不肯松口。”
  几乎是预料之中的事,查理斯也不问,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茶。
  保罗想想还是说:“这前前后后的损失,大概有五百多万……”
  “五百多是多少?”查理斯“嗒”一下放下茶杯,抬头看他,幽蓝的双眼几乎能把他溺毙。
  保罗挠挠头:“暂时还没算得清……宣传和退票那一块还没算过。”
  其实宣传这块也没花过多少钱,他们除了在一期二期宣传投入一些制作费外,倒是没再花费别的。
  因为查理斯人红名声远。当初演唱会消息只向外稍稍吹了一点风,各大媒体便纷纷上门讨生意,报纸杂志更是不吝版面进行大篇幅连续报道。就连许多上门求合作的赞助商,都只能望而兴叹。
  结果一期宣传才开了个头,早已被他们炒得熟透了半边天,还险些因为用词不当招来有关部门责问。等到演唱会批文一下来,已经热得不能再热,连最后的通稿费都省了。各大网点售票更是一度瘫痪,票务紧张。
  业内无不一片哗然。
  要是退票的话……保罗突然不敢作声,目光闪烁看了查理斯一眼,只见他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旁边的桌面。保罗想起中午的事,于是吱吱唔唔:“……中午那姑娘,要不要通知律师,商量一下赔偿的问题?”
  查理斯看了一眼旁边茶几上那张纸,幽蓝纤细的字体,墨迹在灯光下异常显亮,仿似一耀眼,都能想象写字的人在阳光下奋笔豪书的画面。
  他极少见有人用这种颜色的墨水。因为纸上没有画格,所以每一行字写到后面总有点微微向上倾斜,怕是地方不够用。
  保罗见查理斯盯着那张纸默不作声,一副凝眉细思的模样,忍不住探头问:“大哥,纸上写的什么呀?”。
  查理斯回过神:“没什么。”把纸条一收,想想又道:“打个电话给法务部,看看哪些是我们理应承担的。”
  “哦……”保罗有点失望,悻悻缩回头,“前面我已经打过了,估计明天能得到结果。”他还想问些什么,查理斯已经霍地起身往房里走去。
  剩下保罗一脸茫然的样子。
  他知道查理斯有时候从某些方面来说,算得上是斤斤计较。所以他此次的不作为,难不成是打着更大的算盘?
  大哥就是腹黑。亏得女人们还被他迷得七荤八素,从就没见他怜香惜玉过!
  整起人来也是一段一段的,让人有口难言。虽然他一向不屑动嘴,可保不齐中午女子的那一顿踢,就是他给他的教训!
  怪他查厕不利呗!
  可谁会想到会有那么丧心病狂的人啊,而且还是个女人!
  保罗捞起裤管,可怜他的小腿,乌紫一片!
  保罗第一次从查理斯嘴里听到欧阳琪的名字,是费尔法克斯来串门。
  查理斯问他你们这里有个员工叫“欧阳琪”?
  “什么叫‘你们’?”费尔法克斯白了他一眼,茶烟袅袅,他拂开残叶啜一口茶,将杯子搁在桌面上,“这个我不太清楚,怎么了?”
  “没什么。”查理斯一副不想深谈的样子,然后问,“大伯父大伯母还好吗?”
  “老样子,一天从早忙到晚,难得见上一面。”费尔法克斯瞥了一眼查理斯,“你该问问老爷子,他倒是真不好,有时间该回去看一看他。”
  “我回去他更不好。”查理斯说。
  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费尔法克斯又觉好笑,“有时候外面的舆论也着实过分了些,老爷子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查理斯望着落地窗外的天幕,夜色一如既往地黑沉沉。
  

☆、第8章 不习惯可怜人

  几天后欧阳琪接到酒店电话实属意外,心想是哪一个环节没出错?明明都出错了呀?
  后来她在卫生间烘衣服的时候就有一个前台进来补妆,闲聊的时候她见欧阳琪又狼狈又可怜,才好心告诉她其实面试的那个妇人,就是主面试官劳伦斯的母亲。她最不喜欢女人浓妆艳抹,尤其还长得漂亮!
  当时欧阳琪就一点希望都不抱了。所以这通电话一打来,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心想会不会是陷阱?
  可是别的工作又没有找着,最后决定还是去。
  欧阳琪简直赴死一样登上巴士。这次她学乖了,头发束成马尾,牛仔也是半旧的,上身套着一件白衬衫,还洗得发黄,再过分点就要往邋遢那方面发展了。
  可是她还觉得不够低调。一想到那埋着祸根的条约还捏人家手里,她就无限郁闷。虽然问了珍妮,可那丫头也哼哼哈哈地拿不出一个方案来,临了反倒还将她臭骂一通。
  “说你蠢吧,有时候都不知道那肠子里多少道弯弯。说你聪明吧,又经常蠢得让人银牙咬碎!”
  银牙咬碎就银牙咬碎呗,反正她写那纸条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老老实实还他钱。本来名字她都想乱安一个上去,什么欧小娴呀,张小雅啊,比较符合她身份特质的,通俗又清新。
  可就怕那人心眼儿多,问她要身份证来看,才老老实实写了真名。
  不过想想,她一个月能挣多少呀,怕只怕他都没那耐性等她那些零零碎碎的赔款,没准他大手一挥,自己滚蛋!
  可想归想,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当初她信誓旦旦,多半是算准了她不会被录取,然而现在这样,算不算送上门?
  窗外滚滚车流,焦灼的尾气越来越清晰地散布在空气中,和着尘土,人语车声喁喁切切,仿似万丈红尘的喧嚣。
  欧阳琪将头抵在车窗上,半眯着眼伤神。车载视频里已经换成了广告,大篇幅的蓝底红字,中间一个剪影,大抵意思是说某某某要开演唱会,反正她英语不好,也没钱,谁开演唱会都与她无关。
  旁边的人切切私语起来,一位妇人道:“这弗莱克演唱会,都已经播了一连几个月了,传得沸沸扬扬的,你瞧,今天的报纸还花了整整一个版面来描述。”
  欧阳琪忍不住撇嘴,这老妇人也真是少见多怪,这名曰“弗莱克”的,他要是哪天行行好不上报,那倒真是奇怪了。估计得饿死饿伤一大票人,饿死娱记星记是正常,没准还会搭上他们班活生生几条生命!
  正如内需带动生产一样,狗仔队们每天勤勤恳恳,辛苦劳作,这位弗莱克渣男也就成了报纸杂志上的毒瘤,怎么挖都挖不掉。
  连老太太都来了兴致:“我看看。”
  她架起老花眼镜仔细接过报纸,“今天写的是……天!演唱会的票早已抢购一空?!这回我孙女可有得哭了,她可是盼了整整一年的!”
  哭是正常的,不哭那才叫不正常。
  人家那卖相,那叫一个好!
  据班里那帮花痴所描述,丫简直完美有如天人!
  比如丫家族血统高贵,俊朗又帅气。
  比如丫英挺冷酷,钱更是多得吓人……
  一句话,简直比小言里的男主还男主!
  就跟粪堆似的遭苍蝇,还不引得男男女女趋之若鹜?连她这个最不时尚、最不逐星的土人乍一听之都无限向往,只可惜那门票贵得让人哇哇叫。
  哦,还有一样——
  他从不照相!
  欧阳琪只觉得假,太假了!
  珍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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