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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乘风入夏-第44部分

小说: 乘风入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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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衰没笑,眼泪却流得顺畅。
  夏凡讪讪的,也说不下去了。小声的咕哝,“医院真不是个好地方啊。”
  大街上看不到生病的,医院里全是。病痛者的哀怨,新生儿的啼哭,在悲恸中送往太平间僵硬的尸体……时时可闻。
  没亲身经历的人,很难深刻理解那种亘古不变的定律和留不住的无奈。无论是悲喜交集还是痛失亡故,一切那么顺理成章。
  她每次去医院,最愿意观察的事情就是盯着护士的一举一动,看她们按时为病人量体温、送药、打针。有点佩服她们,要长年累月的面对病人的生老病死,真痛苦啊,没点承受能力真不行。
  老衰就在电话那边抽抽嗒嗒的,“回来吧,别在那边一个人,回来我照顾你啊。咱们谁都不告诉。”
  夏凡笑,说老衰你越来越像个女人了。
  比女人的心还软。
  老衰说:“我妈去看你,你让她多住几天吧,我这边没问题。”
  夏凡说我这根本不需要人照顾啊。
  其实常姨来看她的次数并不算多,毕竟离得远,每次离开,临走时问她:“还想瞒他多久啊?”
  夏凡看着自己的腿,“再等等。”几次复查,医生的话语含蓄委婉,加在一起的隐意是,恢复得不错,就看结果了,现在无法确定最终会有几公分的差距。
  也就是说,她的腿一长一短已是定局。
  夏凡现在只奔着2公分几内努力,医生说这点差距看不大出来。
  当失望接二连三时,我们只能寄望于不太糟的那种。
  ……
  108一锤定音
  ……》
  常姨前后几次过来,最大的区别就是一次比一次拿的东西多。
  这次来,明显又是做了大量的准备。
  带的东西多到令人震惊,足足两个很大的包,很沉,拎在手里就变成了拖,真不知她是怎么在上下车时移动的。上得楼来,大冷的天,夏凡清楚得看到她头上的汗打湿头发。
  歇了会儿,气息微平,打开包裹,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她像变魔术一样的往外展示她带来的东西――
  炖好的土鸡和煎炸的鱼,整整三大包。她说略微咸了点,能放住。鸡肉都是挑最好的部位综合了两只鸡精挑细选,甚至鱼的大部分都去了刺;
  接着又掏出一大包,是两种馅的饺子和包子,都是蒸的。她说饺子煮的会粘在一起,这样蒸出来的想吃时,饺子与包子馏一下就可以;
  然后又往外拿出将近一百多个土鸡蛋和煮熟的咸鸭蛋,夏凡愕然,“这个您也往这拿?”她笑:“专门去农村买的,绝对是土鸡蛋。”
  竟然还掏出两大罐咸菜,夏凡呆住,已说不出话来,她赶紧解释:自己家做的,甜味都放白糖,买的里面放糖精。
  再拿出来的花样更多,一些水果,然后,一小塑料桶蜂蜜,一包红糖,一大方便袋大枣,夏凡完全瞠目结舌,看着眼前满满摆了一屋子的大大小小的东西,无语,心情难述。
  常姨仍旧负责任的解释:女孩子多吃点红糖和大枣,很有好处的。
  ……
  晚上聊到将近十二点,说她准备这些东西花了三四天的时间。又问她缺钱不,夏凡说有,当初去那边报道注册时就购买医疗保险了,所以这次受伤没花多少钱。
  常姨也不点破,外国发达,医疗费肯定也是不便宜的,不然,为什么回到国内康复呢。
  想到上次来看她时,她浑身是汗的以爬楼梯的方式练习着,心有些酸,嘱咐夏凡别太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等。
  睡了不知多长时间,夏凡隐隐感觉得常姨把手伸过来,掖被角,迷糊的问:“睡不着吗?”
  她说:“做了个梦,梦见丧事,还看见红棺材,好不?”
  夏凡笑了下,常姨还能连这件事都不知道?!明白她是临时搪塞的话茬儿:“好梦,快睡吧。”
  常姨翻了个身,不再有动静。
  好半天,小心的又翻了个身。
  到天刚蒙蒙亮,她翻了多次。其实夏凡睡得并不踏实,但觉得常姨坐车应该很累,想让她好好睡一觉。看来,多此一举。遂出声:“常姨?如果睡不着咱们继续聊天吧。”想起以前论坛里有个贴子讲自己的母亲,说每次回家,她母亲都有这样的习惯,除了真正的睡着,她总想聊天。
  分别太长,相聚太短,以至于恨不得争分夺秒的抓紧时间与之亲近,想了解一切分开时的点点滴滴,来填补彼此不在身边的这段空白。
  因为在乎啊。
  “你也醒了。”常姨几乎立即接话,声音清亮,不是那种刚刚睡醒时的低沉。
  “嗯。”
  常姨欲言又止,终是靠过来,“你跟常姨说,你怎么打算的?”
  夏凡半天没声儿,“前天去复查,拍了片,那个专科的张大夫说,按现在的恢复情况,到康复,腿的缩短所造成两腿间的差距会在5CM左右,原本预期中只有2CM以内的,现在超过了……就是,以后走路会一跛一跛的……”那些带着希望的“认为和应该”,最后以让人失望到极点的方式一锤定音。
  什么?常姨大惊,急得坐起来,“再到别的医院,常姨陪你去――”
  “大夫都说了,只能是这样的结果了……”夏凡声音轻轻淡淡的,一半的脸隐在被子下面,“常姨,我以后,是个瘸子了。”
  “我不信!”常姨断然否定,“还没好利索呢,凭什么这么早下结论。”
  “其实在那边,医生也这么说的,说有出现短几公分的可能,会影响行走,配合着矫正,如果恢复得好,短个一两公分看不出来。也用了如果的。我当时,只记住他的那句‘全在恢复,恢复得好,一般没问题’。”
  事实,很不尽人意。
  几个月前,她还咬着嘴唇,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腿,告诉自己一定要快点好。好了就去找他……在国内要比在国外离他近啊。
  常姨轻轻的摸上夏凡的腿,一直摸到脚,着魔般说着话,停不下来:“明明现在差不多么,会好的,都说靠恢复了,现在不是正在恢复吗,不能灰心的,会好的……”
  夏凡搭了只胳膊过去,将常姨带倒,给她盖上被子。
  两个人一起安静下来。
  静默中,常姨眼睛慢慢湿了,小心呼吸,控制着不出异样。半晌,“凯文呢?”怎么跟他说。
  “……我啊,最怕成为别人的负担了……”幽深的眼里泪光闪现。
  “他不会在意这些的,他不会的。他怎么对你,你心里应该明白的啊。”
  夏凡压抑着翻涌的情绪,“我去买东西,好多人会回头看我……”忽然抱住常姨,紧紧的,带些酸楚,终是没忍住,抽泣着,呜呜咽咽,一直以来的隐忍,多年来的沉郁,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好多不为人知的伤感及落寞,全在这一刻,借助眼泪倾诉了出来!如此软弱和无助。
  常姨默默收拢,接收来自怀里人的疲惫与委屈。再不掩饰的与之同悲同泣。
  “不行的,”夏凡哽咽着,把脸埋进去,断断续续的说,“……如果见到……他们,他们看我的眼神……”想想,她都受不了。
  曾经勇敢的人,此时,连尝试的勇气都没了!
  常姨摸着夏凡的头:“可他还等你呢……”
  心里一痛,夏凡静静的,再次泪流满面。带着微凉的气息漫上所有触感,那是挣扎,不甘,还有舍不得。她知道不能再这么拖下去,结果已经出来了。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怎样去把这个结局当作填空题的对接上去……
  天大亮,躺不住,便起来,夏凡坐在床上,常姨不让下地。一整天常姨都没消停,给夏凡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收拾了屋子,又要帮夏凡洗衣服,包括当天换下的内衣。夏凡大惊,脸都急红了,慌忙下地去抢,说我还没残废呢常姨,平时这些我都能干的。
  常姨没好气的将夏凡摁到床上,说你给我安静一会儿。
  夏凡只好坐到卫生间门口,陪着说话,忽然冒出句:“我想我妈妈肯定给我洗过尿布的,但我不记得她给我洗过衣服呢……”
  常姨头也不抬:“所以,我就替她做了。”
  晚上吃了常姨做的饭,夏凡问:“常姨,你明天回去吗?”
  常姨说哪天回去都行。
  夏凡就笑着道:“那一大摊扔给老衰,我不放心。”商店还好说,房屋租着各式各样的外地人,其实乱得很。撬门丢东西什么的经常,打架抢劫也发生过。也就常姨这种人往那一待能镇得住。
  “有什么不放心的,男孩子,该锻炼一下。”
  “还是回去吧。”夏凡说。
  “行。过一阵我再挑时间来。”
  第二天送常姨走时,什么都没让夏凡给她买,来时两大包拎都拎不动,走进,一个挎包,里面放着每次用来装东西的大编织袋和一瓶矿泉水。在楼下,她仍不时回头瞧着窗台上的夏凡,向她摆手,眼神很不舍。
  她其实很想陪她再待两天。
  常姨走后,夏凡由阳台退回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重复着,走来走去。
  觉着应该到地方了,夏凡的电话打过去好几遍,终于这次老衰告诉夏凡说到了,就是有点晕车。常姨抢过电话说道:“我在你衣柜里塞了一千块钱,你别不舍得花,你应该知道我有钱的……你就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夏凡在电话这边使劲点头,忽然就落了泪。
  她勿自说下去,“千万别着急啊,恢复期,都是一步一步来,要有耐心,悠着点,肯定会好的,会好的……”说到最后,已然哽咽,“你说,你在那儿无依无靠的……”
  常姨觉得,她与夏凡,上辈子一定是亲人,好象,这辈子也是了。
  一想到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在那,便惦记,心难安,甚至想着其中的细节:吃不到好的,一个人没人管没人顾多难过?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想到一些人一些事,晚上会哭吧?于是,心心念念,越发的揪心于她一个人在外的心情,难以释然。
  真是个让人放不下的孩子啊。
  “常姨,”夏凡轻轻的道:“你下次别来了……每次走,我都难受。”
  109她,没怨言
  ……》
  夏爸爸忽然在一个有着冬日暖阳的中午打给夏凡:“凡凡,回家吧,老爸去接你。”
  夏凡说您可别,我要趁着年轻多在外边待着,多看看帅哥什么的。
  夏爸爸笑着说,“爸爸现在也是一个人,你也不来陪陪老爸吗?”
  夏凡愣了……
  夏爸爸立了遗嘱,将房子的所有权留给夏凡。马阿姨与宋子珊搬了出去。
  夏凡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她一遍遍的问老爸,“您干吗啊?您干吗这么做啊?”
  夏爸爸的声音里有了起伏,“老爸想给凡凡一个家啊。”
  夏凡苦笑,她不需要补偿,真的不需要!
  窗外寒冬腊月,室内电视机的声音充斥在不大的空间,夏凡披了件厚毛衣坐在那思绪飘远:此时,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的老爸是何种心情呢。
  按着电话本抄下备用的电话号码,打给宋子珊,通了,几句话,她便愤怒的吼道:“你出事谁也不想的,想回来住谁也不会撵你。可为什么爸爸竟然决定将房子全部留给你?我妈妈跟了他十几年,末了,一点好也捞不着,将来伺候完老的,还有个小的等着她,谁给你夏家当保姆来了啊?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们跟你们一个锅里搅不了饭勺子了。”吼完算作散伙时的临别赠言,然后就挂断了。
  夏凡竟然十分理解。
  在如今,在城市里,没有比房子更让人发自内心的情真意切了。很多人为了一个容身之所,几十年几十年的往里搭时间搭精力,以节俭和积蓄换取着面积。
  所以,即使折旧也将近几十万的困定资产,值得翻脸一次。
  夏凡躺到半夜,睡不实,想睡又想醒的样子。脑子清醒的动作着,想以前的事,忽然之间,好象曾经很重要的东西现在都没那么重要了。
  也许本就不属于自己。
  她坐起来,开了灯,披上衣服下地,趿上拖鞋,翻出纸笔,趴在桌子上认真的写着东西,字体端正,一板一眼的。
  隔了一天打给常姨,托她去看看老爸。说到这,支吾了下,又告诉她已将写好的放弃房屋产权公证书快递给她,让她接到后去找马阿姨好好说一说。
  常姨的口才她是见识过的。
  常姨气哼哼的说凭什么不要?
  夏凡笑,“最烦别人为我瞎折腾了。”
  许久常姨叹了口气,说交给我吧。
  夏凡嬉皮笑脸的恭维,“有常姨,事竟成!”
  过了没几天,马阿姨就打来了电话,说:“凡凡,其实阿姨真的不是图房子……”
  “我知道。”夏凡说,“马阿姨,你别怪我爸,他立什么遗嘱都是为了我,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将来没个倚靠,他想给我个保障,他不是不重视您。那房子我不会要,程――我妈妈会管我的,而且我也能养活我自己,以后你和我爸好好享受晚年,我这边不用你们操心了。”
  马阿姨有些不好受,愧疚、不安,好象什么都有一些。
  夏凡说:“子珊将来总是忙的,不会总陪在您身边,都说老来伴老来伴,马阿姨你和我爸过了十几年了,总是有感情的,以后是要互相扶持到老的。”其实夏凡想说,子珊不是那种特别孝顺的孩子。
  马阿姨这几天也想了个大概,如果不是房子的问题,她打心眼里是不想分开的。过了十几年夫妻,哪能说一点基础没有呢。只是,此时,她的立场需要一个台阶。
  “马阿姨,回去吧。爸爸身体不好,没您这么一天天围着他照顾,他万一上火犯病就不好了!”
  马阿姨并没有立即表态。
  后续是马阿姨与宋子珊搬了回去。常姨在电话中告诉完夏凡,末了嗤笑,“有那母女俩,那个家还真没你的地儿。”难怪要出来租房子住。
  夏凡笑笑没说什么。
  好了就聚一块,不好了就离远着点,彼此都好。
  未必就是谁吃亏谁占便宜了。
  深冬的某天,房门被敲开,裹着毛毯的夏凡对着门外的人一脸惊愕:程老爷子!
  他一个人来,司机与车等在楼下。
  “有人比我知道得更早!”程老爷子话说得委婉,“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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