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完结+番外-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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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知道宁衍和宁怀瑾关系时,卫霁好一顿震惊,差点当场撅过去。幸亏当时宁衍去了上书房议事不在殿中,否则卫霁一个御前失仪八成是跑不了的。
知晓此事后,宁怀瑾曾经在府中许多反常之处便都有了解释,卫霁顺藤摸瓜地往回想了想,才忽然惊觉,其实许多事都早有端倪,只是他未曾发现而已。
他浑浑噩噩地懵了好几天,连带着每次见到宁衍时都有些不自在。但后来在御前行走的次数多了,时常能见着何文庭对他俩的亲热面不改色,在感慨御前皆乃神人也的同时,自己竟也慢慢觉得这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
在年关休沐前,宁衍将朝中剩下的一点事情理了理,也依照之前跟宁越之间的约定,将他和舒秋雨的婚约定了下来。
这手赐婚来得突然且莫名,朝中大部分官员只将其视作宁衍打压宁越的手段,无不为宁越扼腕可惜,心说这娶了个罪臣之女做正妻,八成以后也就只是个闲散王爷的命儿,再不能插手政事了。
外头的人怎么说是其次,宁越自己倒是开开心心,心满意足地进宫谢了恩,然后一刻都等待不及,便带着礼物登了舒秋雨的门,美其名曰去给未婚的正妻送点“见面礼”。
舒秋雨也不是矫情的性子,大大方方地出来与他见了面,还回赠了一方亲自绣的绢帕。
越小王爷颇没出息,乐得跟个什么一样,见天地把那帕子带在身上,还跑去宫里跟宁衍显摆了好几回。
宁衍后来被他烦得实在没招,回去就跟宁怀瑾抱怨,说是自己到底哪儿苛待了这个弟弟,搞得他非把一张帕子当宝贝。
“毕竟是心上人的定情信物,自然是喜欢的。”宁怀瑾靠在旁边的软榻上看着书,随口说道:“宁越还小,藏不住心思也是正常的。”
“那也不至于像他这样张扬。”宁衍当时正拿左手练着字,练着练着没个起色,干脆笔都搁下了,认真抱怨道:“皇叔,你是不知道,那天我正在上书房,刚与朝臣议完事,他突然求见……我以为他有什么天大的要紧事呢,结果进门后东拉西扯了一堆没用的,然后突然掏出那张帕子擦起汗来,还抱怨我屋里的地龙烧得热。正巧李青云之前忙着吏部的百官考绩,没听说过这张帕子的来历,顺嘴多夸了一句这帕子的花样好看。这可倒好,宁越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光是这帕子上的丝线就愣是夸了有一刻钟。”
宁衍说着喘了口气,端过茶盏润了润喉,说道:“当时有六七位朝臣都在,皇叔你说,他丢不丢人。”
宁怀瑾扑哧一乐,显然是也觉得那场面有些好笑。
“好了。”宁怀瑾说:“等过几天他新鲜劲儿过了,估计也就好了。”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过。”宁衍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说道:“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还是个情种。”
“先前阮茵还骂朕,说是宁家人从来没有情种,现在看来,可见她看人不准。”宁衍闭着眼睛拍了拍额头,哼哼道:“这分明一个个全是情种。”
宁怀瑾彻底被宁衍逗乐了,放下书看过去,劝道:“既如此,不如早点让他俩完婚算了,省得宁越总拎了一方帕子来你面前提醒你。”
“皇叔也看出来了?”宁衍问。
“越小王爷的心思,只要不是傻子,怕都看得出来。”宁怀瑾说。
“还早呢。”宁衍闭着眼笑了笑:“先不说舒秋雨现在还不算点头,起码我也得晾他一晾。总得让小七知道,什么事儿不是他想有就能有的——还入赘,亏他之前说得出来。”
好在宁越虽然高兴,但也没被彻底冲昏头脑,还是记得一点正事儿的。
休朝前的最后一天,宁越与宁辞分别以宗亲的身份上了折子,在朝上明言先前宁铮一事令宗亲痛心,这天下之大,脚下土地寸寸皆是帝王领土,封地之事本是帝王宽宏,善待宗亲,可不曾想却催生出这等狼子野心之徒,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实在是辜负圣恩。
有此警钟在前,他二人也不敢再领受封地,只请陛下废除此令,日后愿待在京中,为陛下分忧。
这件事从宁衍回来之后便有风声,最后尘埃落定时,朝臣也好,宗亲也罢,大多都不意外,甚至还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宁衍先前已将路铺得顺当,只差最后这点东风,自然是推却几番后便领受了兄弟的“好意”,将这封陈情折收了下来。
但出乎朝臣意料的是,在宁越和宁辞之后,宁怀瑾竟也有话要说。
“宁铮一事,归根结底是人心不足,贪慕权势所致。”恭亲王垂首出列,恭敬道:“宗亲身担皇姓,理应为天下忠君之表率,勤谨恭肃以侍上,时时以为陛下分忧为己任。宁铮辜负圣恩,实乃不应,臣心甚痛——”
宁怀瑾说着,忽而掀袍跪下,一字一顿道:“是以,臣愿长居宫中,为宗亲表率,以表忠君侍上之心,以正视听。”
正文 “人活一世,不就是高兴二字最重要么。”
“我说你也是有意思,之前明明最不同意这事儿的就是你,现在又数你上赶着劝和。”谢珏哼笑道:“又不是你去拐弯抹角劝王爷放手的时候了?”
江府书房内,原本的书案桌椅被人移开,书架旁放了好几口大木箱,其中一半已经装满了,还有一半正空着。
谢珏抱着胳膊倚在门边看热闹,时不时以手做扇,扇掉呛起来的一点薄灰。
“什么时候办什么事儿。”江大人踩着高梯从书架前转过身挑了挑眉,说得理直气壮:“今时不同往日,拦也拦不住还拦着干什么,不如让陛下高高兴兴的过个好年呢。”
谢珏被他这态度噎住了,也不明白他是怎么把见风使舵说得这么不心虚的。
“别站在那光看着。”江晓寒说:“过来搭把手,否则午饭可没得吃了。”
现下年关休沐,内阁诸事也暂时封存,只等着过了年再处置。江晓寒难得在年终岁尾下倒出了一点空闲,便闲不住,想着把书房中的旧书收拾收拾。偏巧谢珏带着程沅过来串门,正正好好被他抓了壮丁。
“嘿——”谢珏没好气地道:“江明远,还有你这么做东的?这活儿没别人可干了?”
“我家一大一小俩神仙,哪能干这样的粗活?”江晓寒笑着说:“你要能叫动你就去叫,反正我是不去。”
谢珏想了一下景湛那冰雪一样的孩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不情不愿地直起身,嘴里还抱怨道:“那不是还有下人么。”
“理书这种事,怎么能交给下人干。”江晓寒调笑道:“别偷懒了,谢将军,你再这么歪着不爱动,小心把骨头躺酥了。”
“你有没有良心,我可在外面打了快两年的仗了,回来还不能歇歇?”谢珏嘟囔着站到江晓寒的高梯旁边,接过他手里扑干净的书,转头摞在脚边的书箱里。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江大人才会显露出骨子里那点矫情的文人气质——虽然在谢珏眼里,这约等于事儿多。
“打了两年仗亏了你了?”江晓寒说道:“这可是从谢将军变国公爷,你还不到而立之年呢,这还不够?”
“说什么呢。”谢珏摇头晃脑地说:“还不都是为了陛下,哎,升不升官的,倒也没那么重要。”
江晓寒摇了摇头,笑了笑,没好意思拆穿他。
“对了。”谢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王爷是不是已经搬进宫了?”
“三天前就搬进去了。”江晓寒探身从书架角落取出一本旧书,摊在膝盖上小心翼翼地用软布掸了掸,随口道:“倒也没带多少东西,搬得挺低调的——但听说是把宗亲都叫过去吃了顿饭。”
“九王爷没气得昏过去啊?”谢珏幸灾乐祸道。
“似乎是没,挺坚强的。”江晓寒惋惜地叹了口气。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江晓寒大概能猜到一点宁衍的意思。他似乎在逐渐试探宗亲们的底线,好让他们或自愿或被迫地接受宁怀瑾的事儿。
宁靖已经是默认的东宫太子,照顾他的人皆是宁衍的亲信,其中还有一位当年淑妃宫里的老嬷嬷,可见宁衍对这孩子的重视。
前些天,宁衍也叫江晓寒去了一趟,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从现在开始给宁靖物色帝师。虽然宁衍也有心叫江晓寒来带着宁靖,但到底父子名义上不能同拜一师,否则乱了辈分,只能再挑一个人品才干不错的,上来帮衬着江晓寒。
“要我说,别看咱们陛下年纪小,心思多着呢。”谢珏说:“陛下心里有主意,咱们就少操点心,挺好。”
江晓寒嗯了一声,正想说什么,就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俩人同时循声回头,就听砰得一声,书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寒风登时卷了进来,把屋里这点热乎气吹散大半,谢珏嘶了一声,连忙搓了搓胳膊。
“快关门快关门。”谢珏说:“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稳重点。”
江凌冲他吐了吐舌头,反手关上了书房门,背着手一步三挪蹭地往书架这边走,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
“父亲,爹叫你们去吃饭呢。”江凌说。
江晓寒一看她这个笑就知道她要说的不光是吃饭这事儿,于是也不动身,只是挑了挑眉,问道:“还有呢?”
“还有——”江凌嘿嘿一乐,一点点地挪蹭到谢珏身边,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谢珏,小声道:“小叔,我刚才在外面听程小叔说,等过了年你们就要回边城了?”
“是啊。”谢珏说:“仗打完了,我可不得回去吗。”
“那……那个……”江凌支支吾吾地用余光瞥了一眼江晓寒,干咳了一声,说道:“我也想去玩。”
谢珏:“……”
——什么玩意?
谢将军见多识广,手握百万重兵都面不改色,结果差点被个小丫头震住了。
他震惊地看着江凌,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想去哪玩?”
“我还没去过边城呢。”江凌兴致勃勃地说:“听说边城有荒漠,再远点的对面突厥那有草原,还有狼群,我想去看看。”
“不行。”谢珏干脆地拒绝道:“什么孩子,小姑娘家家的在中原玩玩就算了,还想去异族之地,不行,我不带你。”
“我是奉旨游历!”江凌挺胸昂首,理直气壮地说:“衍哥哥说可以随便我玩儿的!这是圣旨!”
“那陛下也没让你跑去边疆吃沙子。”谢珏在江凌脑门上弹了她个脑瓜崩:“不信你进宫去问他,说你要去突厥,看他让不让你去。”
江凌一把捂住脑门,不说话了。
然而谢珏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小丫头不知道从谁哪听到了好玩的趣事,八成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你你你——”谢珏气得点了点她的脑门,回过头告状道:“明远,你管不管,好好的姑娘,这都跑野了,以后议不上亲,我看你怎么哭去。”
江晓寒放下手里的软布和掸子,顺势在高梯的台阶上一坐,一脸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怕什么。”江晓寒笑着说:“找到喜欢的就嫁,找不到喜欢的就不嫁,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招赘上门。这偌大的相府,我还怕养不起她?”
谢珏懂了,合着江凌能从那么大点一个乖巧的粉嫩团子长成现在这个模样,江晓寒功不可没。
“你就是让你父亲惯的。”谢珏说。
“我保证不给你添乱!”江凌做了个发誓的手势,信誓旦旦地说:“我又不随军,但是反正小叔你也要回边城嘛,捎我一段。”
谢珏被她缠得没招,只能说:“去问你父亲,问我干什么。”
江凌眼前一亮,转过头看向江晓寒。
“你问过你哥了吗?”江晓寒一针见血地问。
江凌:“……”
方才还兴奋得仿佛随时要掀房盖的江二小姐登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蔫嗒嗒地低下头,活像只被水淋了的小公鸡。
“嚯——”谢珏幸灾乐祸道:“我还以为你这架势是把全家都搞定了呢,这样,丫头,你要是能搞定你爹和你哥,我就带你去。”
“你爹那我可以去说。”江晓寒慢悠悠地开口道:“但是你哥那得你自己去说。”
谢珏:“……”
江凌只觉得自己眼前又出现了曙光,登时像是打了鸡血,脆声答应着蹦蹦跳跳地找景湛去了。
她风风火火的,看着毫无贵女的架子,谢珏拍了拍手里的浮灰,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是真惯孩子。”谢珏说:“谁家爹当成你这样。”
“人活一世,不就是高兴二字最重要么。”江晓寒说:“其他什么都是过眼云烟,名利也好,财帛也罢,终归都是虚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既然能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做什么拘着她。”
“别说,有时候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了,突然就觉得自己也老了。”谢珏感叹道:“明明当年我去边城的时候,也就像她这么一般大。”
“觉得怅然?”江晓寒笑着问。
“倒也不是。”谢珏说:“非要说的话,是有点羡慕?”
江晓寒冲他摆了摆手,谢珏会意地往旁边让开了一步,让江晓寒从高梯上下来。
“你要是想有个后,倒也简单。”江晓寒说:“你如今正当壮年,权势如日中天,谢家有得是旁支的孩子想过继给你。如今你后院又没有个一妻半妾的,你若是开口,想必他们无有不允。”
“留个后干什么?”谢珏反问道:“再过几十年再去接手谢家军,那不真成我家的了?”
江晓寒笑而不语。
“还是算了,陛下宽厚是做臣子的福气,也不能保证代代都有这个福气。”谢珏说:“何况断袖都断了,再过继也不过是掩耳盗铃,多此一举,没那个必要。我又不像你家这样,缘分来了便收养回来,实在强求不得。”
“何况我养小沅一个就行了。”谢将军理直气壮地说:“养别人多累啊。”
正文 “只有回到咱们家来,我才觉得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