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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定江山 完结+番外-第58部分

小说: 定江山 完结+番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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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茵往门口瞅了一眼,没大看清他的长相,也没在意,随口吩咐道:“将后殿养的那只鸢准备好。”

    “太后娘娘是要给咱们王爷传信吗。”玲珑道:“外头禁军甚多,若放鸢恐会被他们发现,不若将信交给奴婢带出去再传信,能稳妥一些。”

    “不。”阮茵垂着眼瞥了她一眼,说道:“这次的消息,哀家要亲自放。”

    阮茵说着,抬眼从屋内扫视了一圈,她的视线缓慢地从各个心腹的脸上划过,最后重新回到玲珑伏跪的身影上。

    “在后宫里生存,时时刻刻都得是如履薄冰,百般谨慎。”阮茵笑了笑,凉薄道:“这样重要的事,哀家谁也不信。”

正文 “我永远不会疑心皇叔。”

    宁衍做了一个梦。

    梦里还是大雪纷飞的冬季,他从珠镜殿出来,接过侍女递来的大氅自己围好,怀里揣着两本陈年奏折,往紫宸殿走去。

    珠镜殿不是他的宫殿——不对,应该说,这满宫里都没有他的宫殿。他还未记事时就被送去王府寄养,偶尔回宫一次,也只是像旁人一样,在宫里“借宿”几晚而已。

    虽然最近宁宗源召他的次数多了起来,但他毕竟已行将枯木,忙着传授帝王之道还忙不过来,没那个心情精力再去操心这些日常起居的琐碎小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宁衍暂住的珠镜殿里本没有给幼年皇子预备的东西,手炉都是成人大小,足有宁衍两个拳头那么大,沉甸甸的,捧也捧不住。宁衍嫌它鸡肋,就干脆扔在了殿里,未曾带出来。

    他身边只跟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年轻内侍,亦步亦趋地替他打着伞。

    宁衍在瑟瑟寒风中打了个哆嗦,将手里的奏折揣得更紧了些。

    他路过清思殿,然后拐进去往文思院的窄路,从穿了个近道去紫宸殿。

    小路偏僻,主子们大多都宁愿绕远多走点路,也不会这样自降身份。走这条路的大多都是各宫的宫女内侍,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也没人来打扫。

    六岁的宁衍只有人家大腿高,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走得很吃力。

    他身后的年轻内侍有几次伸手扶他,想抱着他走这条路,都被宁衍摆手拒绝了。

    紫宸殿与珠镜殿之间离得不远,若是以车轿来论,大约也就是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但若是以宁衍自己的速度来论,就要多上一倍不止。

    那一年的冬雪格外足,等到宁衍到了紫宸殿门口时,他领口和肩上的雪花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他身后跟着的年轻内侍被拦在殿门外,紫宸殿内的亲近女官走出来,替宁衍拂了拂肩头的雪,领着他进了门。

    宁宗源正在里面等着他。

    宁衍微微垂着头,跟着宁宗源身边的大侍女往内殿走。明明是青天白日里,紫宸殿内外的三十几号人一个比一个安静,宁衍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只觉得连旁人的呼吸声也听不见。

    这座华丽宽敞的宫殿曾有过许多主人,它看似巍峨不动,实际上掌握在每一任主人手里时,模样都各不相同——正如此时在宁宗源手中,便是庄严、肃穆、说一不二。

    “父皇。”宁衍说:“儿臣来了。”

    宁宗源坐在高座上,微微弓着身子,双手悬在熏炉上烤着火。他已经病得很厉害了,精致厚重的帝王服饰穿在身上也显得臃肿,他像是具被掏空的皮囊,只靠最后一口气撑着。

    “那两个人,都打理好了?”宁宗源问。

    宁衍抿了抿唇,唇色有些发白。

    生辰宴近在眼前,可就在两天前,宁怀瑾却在宁衍的饮食里发现了不干净的东西。他当时未敢声张,事后找了宁宗源亲近的太医来看,才发现那是上好的鹤顶红。当时宁怀瑾随手丢了块肉给路过的野狗,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宁衍便眼睁睁地看着那狗便吐血而亡了。

    年幼的孩子哪见过这样的架势,心里后怕的要命,偏偏宁宗源还将这件事交给了他自己来查。

    宁衍硬着头皮查了两天,最后竟然查到自己的身边人身上。

    “是。”宁衍有些艰难地说:“事情均已查清,在儿臣食物中做手脚的是御膳房的一个掌膳内侍,儿臣身边的内侍知情不报,也算从犯——后者已经交由大理寺申办了,前者……”

    宁衍打了个磕绊,说道:“杖毙了。”

    宁宗源耷拉着眼皮,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唔了一声,说道:“也好,这样也能落一个公私分明的名声。”

    宁衍没有说话。

    梦里的他像是被无端拉回十年前,那些或琐碎或无用的记忆重新鲜活起来,在他脑子里翻滚着。宁衍想起他早上“自愿”看了一场杖毙内侍的行刑,便顿时有些反胃。

    “但是父皇。”宁衍干巴巴地说:“我没查出幕后的主使者。”

    “那不重要。”宁宗源摇了摇头,说:“是谁都无所谓,这宫里有的是人想害你,不差一个两个。”

    “知道父皇为什么让你去查吗。”宁宗源说着冲他招了招手,将宁衍唤到了身边,接着说道:“……因为父皇给你留了一个礼物。”

    “什么?”宁衍一愣。

    宁宗源冲他笑了笑,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寻常父亲般亲昵且神秘地说:“是一个,能让你日后坦荡平顺的好礼物。”

    彼时年幼的宁衍万分不解,正想再问,宁宗源就拉过他的手拍了拍。

    “你谁也不能相信。”宁宗源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教导他:“帝王之术,本就是纵横谋划。而所谓的‘立身持正’和‘不偏颇’,不过都是为了让臣子不起怨愤之心的托词而已。”

    “谁都不能相信?”宁衍重复了一句。

    “谁都不行。”宁宗源说:“哪怕你最亲近的近臣,最信任的心腹,亦或是陪伴你走过最长路途的那个人——你要时时刻刻在心里给自己画一条底线,守着这条线不退后,冷眼看着他们,防着他们。因为只有这些人,若是一朝翻脸,才是能捅得你最痛的人。”

    宁衍懵懵懂懂地就想答应,可头刚点到一半,他就又听见了宁宗源的声音。

    “尤其是宁怀瑾。”宁宗源幽幽地叹息一声,说道:“朕给你留了保障,但——”

    宁宗源的声音忽而变得缥缈而悠长,像是从遥远的彼方传来的,梦中的宁衍对此毫无所觉,眼神只落在宁宗源握着他的手上。

    “但”后来的话已经被风声模糊得听不真切了,可宁衍大概能想象到,左不过是“人心难测”“日久生变”这样的话。

    “父皇。”年幼的宁衍在这一瞬间跟十年后的自己微妙地重合在了一起,明明他握着宁宗源的手还是幼童的,可声音已经变成了清冽的少年音。他的语气低沉,却异常笃定:“……我永远不会疑心皇叔。”

    坐在榻边的宁怀瑾话头一滞,嘴里打了个磕绊,差点忘了自己之后要说什么。

    江晓寒和谢珏也先是下意识看向了榻上,紧接着转过头来互相对视一眼,神情都颇为古怪。

    颜清给宁衍推过第二次血之后,宁衍便发起热了来。虽然颜清说这是寒毒发作的正常情况,但宁怀瑾还是放心不下。

    他生怕这时候有人混水摸鱼,也不太放心将宁衍交由旁人守着,于是干脆将江晓寒和匆匆进宫的谢珏一起请进了内殿议事,顺路看护宁衍——反正他们商议的也是朝事,就算宁衍中途醒来,也没什么不能听的。

    宁衍病得厉害,好容易摸着不冷冰冰的,又烧得滚烫。在场的几位近臣托大一些,都是看着他长大的,瞧着也觉得不落忍,说话时都下意识轻声细语,生怕吵醒了他。

    最初宁衍在梦中唤父皇时,除了坐得最近的宁怀瑾之外,其他两人还以为他是烧得渴了想要水喝,下意识都噤了声——结果这一停顿的功夫,就将后半句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除了宁怀瑾之外,在场剩下的两位重臣也都对宁衍那“司马昭之心”心知肚明,冷不丁听了后半句,都觉得有点微妙。

    宁怀瑾也没想到他睡着睡着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来,莫名在对面两道视线投过来时心虚了一瞬,不自在地舔了舔唇。

    宁衍不知道又梦见了什么,忽而开始不安起来,他偏过头轻哼了一声,露在锦被外的左手无意识地在旁边扫了一把,不知道在找什么。

    宁怀瑾手比脑子快,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手伸给了宁衍。宁衍方一碰到他的指尖,便像是攥住了一根浮木,顺势将其握紧了。

    宁衍左手腕子上还有那么长一道伤口,现在被白布裹着,使不太上力,攥着宁怀瑾的手都在打颤。宁怀瑾在抽回手和维持原状中短暂地犹豫了一瞬,硬着头皮顶着对面文武两位重臣的目光,反手拉住了宁衍的手,好让他不那么辛苦。

    江晓寒干咳一声,率先移开目光,说:“……方才说到哪了?”

    谢珏比他反应慢点,脑子还没想起来,嘴里已经下意识接道:“到——”

    “其实陛下想要打也是对的。”宁怀瑾说:“如果宁铮那头先动了要举兵的心思,那拖得越久,不过是在给他们拖准备的时间。”

    恭亲王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常态,已经神态自如了——如果他的坐姿没有那么僵硬的话。

    “若要做打的准备,也要拿出个章程来。”谢珏说:“听王爷说,宁铮那边已经在屯粮了……从外省买进,自家的不出,不但是肥了自己的口袋,若真打起来,也让陛下难办。”

    “现在正是夏季,再拖一阵,秋粮就要下了。”江晓寒看向宁怀瑾,说道:“宁铮可以不往外卖,陛下却不能按着商户的手不卖给他,得早做打算了。”

正文 “朕在梦里想起了一件事情。”

    “自古以来,粮饷都是头等大事,去年岭北大旱,加上西南涝灾,国库拨了不少粮饷出去。”宁怀瑾低声说:“何况打安庆实则是件鸡肋之事——四境外各有外族,四境的守军是不能动用的,可各州府的兵也不能全带走,若是各拨出一部分来,人数上不太占优。若是从附近的守军处调兵,也未免太兴师动众。”

    “安庆府临近长江口,对面就是九江。这两处都是封地,若真的打起来,九江那头为了明哲保身,必定要留着驻地的守军,防着宁铮渡江而过——想必也不会把兵拨出来给陛下。”江晓寒说:“安庆离京城不远,只隔着一片中原腹地。各地的州府军都不多,平江府和江宁府就在安庆府旁边,也得自保,撑死了各自拨出十万……再从江北那边调出二十万,也就顶天了。”

    “这可不够。”宁怀瑾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虽然本朝有律,封地的王爷可留的守军只能比普通州府多出五成,明面上的只有三十万上下,但各朝各代,哪位王爷没偷摸养些私兵充排场——总归只要手里有银子,养得起,那天高皇帝远的,养多少都可能。”

    “何况按王爷所说,长乐王屯粮赚钱,想必是做好了造反的打算的。”江晓寒用折扇敲了敲手心,思索了片刻,说道:“当年分封出去的圣旨我还有印象,先帝是将安庆附近的一片都划给了长乐王,总共林林总总大小城池一十三座。西临江州,东接江宁府,跟九江只有一江之隔。”

    “我先前看过长乐王封地的人口户籍数目,约有三千万人。但凭宁铮那心思,真正的人口只会比报上来的数目只多不少,我想想,少说也有四千五百万。”江晓寒看了看宁怀瑾,意有所指地说:“这其中,青壮男丁又有多少。”

    宁怀瑾明白他的意思——这一仗要是打起来,宁衍调度全局,须得有张有弛。但宁铮可是背水一战,他手握封地,若是兵力不足,就地征兵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征兵上来的青壮年不如私兵勇猛,但人数多了,也是个麻烦事。

    “不对。”从方才起一直沉默的谢珏忽而出声道:“若是要打,也不能将大头放在平江和江宁两府上。

    谢珏顿了顿,沉声说:“甚至若情况不好,陛下还得做好这两府拿不出援兵的准备。”

    宁怀瑾和江晓寒都是文臣,这满屋里就只有谢珏一个真刀真枪上过战场。谢珏虽不像他俩一样能对各封地的情况和政事如数家珍,但方才说话的这功夫里,他已经在心里粗略地推过一边沙盘了。

    谢珏看向宁怀瑾,询问道:“我朝有律,封地归所属王爷管辖,若属王无错,哪怕是帝王也不能随意插手封地的事儿,没错吧。”

    宁怀瑾点了点头,说:“没错——但阮茵毒害陛下,宁铮私屯粮饷,已经足够陛下出兵了。”

    “不是宁铮的事儿,是九王爷。”谢珏摇了摇头,说:“方才明远也说了,九江要明哲保身。永安王人虽不在九江,但九江还是他的地盘,若他以此条例拒绝陛下借道,那平江和江宁两城的援兵,还能过来吗。”

    宁怀瑾猛然一愣。

    他们这些文臣,日常习惯了坐在内阁收拢各地来的文书册子,对粮产人口之类的庶务了解颇深,却不像谢珏一样对地形敏感。

    直到谢珏提到了这件事,宁怀瑾才猛然反应过来,他先前竟将这个疏漏过去了。

    诚然,江南一带地势平缓,但安庆地处平江和京城之间,与九江府各成半个拗口,平江和江宁两府的军若是想绕过这两府跟宁衍汇合,就只能从再南边的东南沿海一带绕过来。

    路途甚远不说,也实在太过折腾,中间损耗粮草倒是小事,就怕兵士水土不服,徒生别的事端。

    “若是江南两府不行,那就只剩江州几府了。”宁怀瑾说。

    “若是从元江调兵,就得早做准备了。”江晓寒说:“元江府路远崎岖,气候也与江南不同,行军过来起码要月余。若是等到宁铮动手再调兵,恐怕来不及。”

    宁怀瑾本来想到这事儿时,心里就将江南两府盘算了进去,却不想谢珏一句话将他的预想全部打乱,眼瞅着将其变成迫在眉睫之事了。

    商议是一方面,若真下令调兵是另一方面,宁怀瑾习惯性想要犹豫纠结一阵,却又自己定住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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