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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定江山 完结+番外-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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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芷荷年龄已经很大了,或许是同父所生的缘故,她的眉眼看起来与年老的宁宗源有些微妙的相似。

    宁衍的目光落在她手背上的暗沉斑点上,忽而想起了宁宗源拉住他的那双手。

    冰凉,枯瘦,却又极其有力。

    宁衍虽然不爱与宗亲们装亲热,但也并不仇视,平时总是和和气气的,可有可无时,见谁都会给几分面子。

    瑞平大长公主已经年迈,连孙女都已经满地跑了。于是宁衍沉默了一瞬,到底还是领了她这句长辈的教诲,低声道:“姑母。”

    “所以姑母是来教导朕的,还是为了三哥来的。”宁衍直截了当地问。

    宁芷荷早已经习惯宁衍这种性子了,哪怕他会大度地给人三分薄面,也仅此而已,顶多是说话好听几分罢了。

    “我去过仁寿宫了。”宁芷荷说:“只可惜门口的禁军森严,我没能见到阿茵。”

    “那姑母约莫是见不到了。”宁衍油盐不进地说:“三哥无诏起兵,已是犯上作乱,朕已经点了兵将,准备前去迎战了。”

    “铮儿糊涂,做了孽,但是阿茵毕竟是你们两个人的母亲。”宁芷荷说:“从名份上来说,宁铮是她的儿子,你也是。”

    “母亲……?”宁衍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低声道:“姑母,朕早就没有母亲了。”

    宁芷荷眼神悲悯地看了他一会儿,大约是觉得劝不动他,便退而求其次,转而问道:“那你要如何处置你三哥,难不成真要弄得血流成河,在祖宗江山上大打出手吗。”

    宁衍抿了抿唇,无言以对。

    “——若真闹到这个地步,在列祖列宗眼皮子底下打个你死我活,想必也不是陛下的错处。”

    宁衍微微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去,才发现宁怀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对付完了内阁的朝臣,来上书房寻他了。

    宁怀瑾穿了一身上朝的王服,暗色的蛟纹张牙舞爪地盘踞在衣衫之上,被一条嵌着金钱的腰带拦腰遮断。

    他显然是听见了宁芷荷与宁衍之间的对话,进门时脸上颇有些不满之色,只是碍于宁芷荷是长辈,不好发作罢了。

    宁怀瑾走进殿中,先是对着宁衍行了礼,然后转过身,冲着坐在一边的宁芷荷说道:“是宁铮先不忠不义在前,置兄弟之情仿若儿戏,来日就算真要在列祖列宗面前说个分明,想必也是长乐王更没理一些。”

    这是第二次了,宁衍饶有兴味地想。

    这是宁怀瑾第二次在外人面前这样决绝而坚定地维护他了——就像是要应和那句“臣站在陛下这边”一样,

    上一次是在臣子面前,好歹还能用“辅政大臣”的名头糊弄过去,但这次可是在正儿八经嫡系的“宗亲”面前——在宁怀瑾一直极其重视的“谨慎分寸”的名声面前。

    宁衍心念一动,忙掩饰性地垂下眼,做出一副绝不掺和的态度,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小貂顺着毛。

    小貂似乎从他近乎漠然的表情下感受到了他愉悦的心情,扭了扭身子,回头舔了他一口。

    宁衍左手肘支在扶手上,歪着脑袋跟小貂对视了一眼,浅浅勾了勾唇角,对它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王弟。”宁芷荷是少数几个看得起宁怀瑾的皇亲,不管这种客气来源于什么,好歹她面子上总是做得很好看:“好久不见。”

    “确实。”宁怀瑾顺坡就下,说道:“前些日子抱病,是许久不见皇姐了。”

    “姑母可以放心。”宁衍这才施施然地说:“孝字当头,朕不会对母后无礼的——但形式所迫,未免母后生了慈母之心,朕难免要当一回坏人。免得母后心疼三哥,情急之下做出什么有辱家风门楣的事情。”

    这个结果在宁芷荷预想之中,她倒也没有多么惊异,只是终究觉得闹得太过了。皇家闹成这个样子,实在让天下人看笑话。

    “那铮儿呢。”宁芷荷说:“陛下,那可是你三哥。”

    “……姑母。”宁衍说:“朕只能答应你一件事。”

    宁怀瑾先前从未听他说过这样的话,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宁衍。

    宁衍像是早有所觉,已经先一步避开了他的目光。

    “这是‘家务事’,朕不能假他人之手。”宁衍说:“……朕会亲自去会一会三哥。”

    宁怀瑾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好修养,在心里把君臣之道翻来覆去念了四五遍,才好悬忍住了,没在宁芷荷面前驳宁衍的话。

    但他的意志力也就仅此而已了。

    前脚何文庭刚送宁芷荷出门,还没走出十步远,宁怀瑾就回过头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在心里打了三圈腹稿,才勉强弄出个心平气和的语气来。

    “不行。”宁怀瑾说。

    “皇叔,你还记得我四哥吗。”宁衍忽然问。

    宁怀瑾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宁煜,一时也不太想知道。他满脑子被宁衍那句“亲自”顶得气冲山河,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当初父皇明知道四哥要造反,要挑在那样一个大喜的日子弑父逼宫,为什么他还偏偏要亲自去看着。”宁衍说:“当时他明明已经身体差成那个样子了。”

    ——为什么?宁怀瑾气上了头,心说他那位算无遗策的好皇兄明明是为了防止出纰漏。宁煜要是不来,宁宗源还得亲自在宴席上摔碗砸碟地把这个罪名扣在宁煜脑门上呢。

    宁怀瑾下意识想说别跟你父皇瞎学,话都眼瞅到了嘴边,好容易被理智生生拽住了。

    “姑母有一句话说得对,那毕竟是朕的三哥。”宁衍说:“调兵遣将地将他打回去容易,但有一件事,是我非去见他不可的。”

    “什么事?”宁怀瑾问。

    宁衍张了张口,为难地摇了摇头,说:“现在不能跟皇叔说。”

    “那——”宁怀瑾想说那你干脆别说,却被宁衍眼疾嘴快地抢了话。

    “但无论如何,安庆府是朕是一定要去的。”宁衍说:“朕早已经想好了,皇叔拦不住朕。”

正文 “那我替你去,行不行!”

    宁怀瑾实在不明白,宁衍到底为什么就非要犯这个倔,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竟然动起亲征的念头来了。

    从收封这件事有了苗头开始,宁衍的处事就开始大开大合起来,一改往常散漫的性子,步步都往偏锋上走,像是生怕自己的处境不够险一样。

    宁怀瑾不知道是不是少年锐气作祟,搞得宁衍天不怕地不怕,自诩胸有城府就敢视危墙于不顾了。

    “不管是为了什么。”宁怀瑾说:“陛下,亲征之事兹事体大,臣不能同意。”

    “皇叔。”宁衍不想用身份来压他,试图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我真的有自己的考量。”

    宁衍这话倒并不是为了让宁怀瑾安心而随口胡诌,他心中原本自有一本戏文,是他亲手写就,挑了角送上台的。

    他为这场戏筹谋了两年多,原本没想着这么早将其搬上台面,可谁知“天时”不等人,来的比“人和”要早得多,于是宁衍只能顺应天意,把这场戏生拉硬拽地推上了台面。

    这场戏开得仓促,宁衍最初准备不足,咬着牙很是吃了些苦头。

    他好不容易谨慎而小心地排布着这场戏顺着他的心意唱到现在,眼见着要唱到高潮之处,断断不可能放心将这场戏交到别人手里。

    ——何况宁衍想从这场戏里得到的东西他还没拿到,怎么可能在此撤手。

    “臣知道。”宁怀瑾说:“臣明白,陛下并不是好大喜功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被些虚无缥缈的‘名声’所困,碍着面子去涉险。”

    “但这不是陛下说服臣的理由。”宁怀瑾做了个手势,示意让宁衍听完他的话再开口。他顿了顿,看着宁衍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无论陛下有什么理由,有什么盘算,这些盘算都断断不能跟陛下的安危相提并论……陛下明白吗。”

    “古往今来,有的是帝王亲征。”宁衍软着语气说:“比起朕来,那些开疆扩土的帝王要面临的凶险,可比我多多了。”

    “帝王是这江山命脉,不妄涉险境,不但是为了保护自身,更是为了这天下太平。”宁怀瑾话锋一转:“但臣拦着陛下,却并不单单只为此。”

    “……臣有私心。”宁怀瑾叹息一声,低声道:“是臣不想看陛下涉险。”

    宁衍一噎,早已打好的诡辩腹稿顿时没了用武之地。

    若是宁怀瑾跟他据理力争,宁衍有千百种方法来对付他,无论是撒娇耍赖也好,还是摆出君臣之道的架势来也好,总有一套能吃定宁怀瑾,管他是心服还是口服,宁怀瑾总会输给他。

    可宁怀瑾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真心话”时,宁衍就说不出来什么了。

    说到底,宁衍恋慕他,心爱他,所做所求的不说桩桩件件为了宁怀瑾,但也或多或少与他有关,总归是不想看他难过担忧的。

    阮茵那件事是他生平第一次在宁怀瑾面前“先斩后奏”,当时他算错了宁怀瑾回京的日子,结果最狼狈的时候错被他撞了个正着。那一夜宁怀瑾一宿未曾合眼,困极了打盹时也会很快醒来,下意识攥紧与宁衍交握的手,确认他还在。

    他以为宁衍睡熟了,但宁衍都知道。

    事后宁怀瑾虽从未说过,可宁衍看得出来,他也在后怕——后怕宁衍在他看不见不知道的地方悄然出了什么事,而他却无能为力。

    宁怀瑾看出了宁衍的松动,趁热打铁地劝道:“其实,就算陛下真的想见宁铮一面,之后也有的是时机。现在宁铮身后再无退路可走,必定会孤注一掷,想从险中求江山。可陛下身为正统,实在没必要放下身段跟他赌这一局。”

    他言语诚挚,字字恳切,宁衍不能不动容。

    可宁衍虽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却不能答应他。

    宁衍心里守着一肚子筹谋盘算,可他一个字也不能跟宁怀瑾说。

    这条路尽头的结尾太过离经叛道,若是让宁怀瑾知道,他断断不会同意。倒不如他先斩后奏地做了,日后再说什么也晚了。

    宁衍正想硬着心肠拒绝宁怀瑾,就见何文庭悄默声地从外头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处对宁衍示意了一下。

    “什么事?”宁衍问。

    何文庭将身子躬得极低,说道:“江大人求见。”

    这个时辰,江晓寒应该在内阁与六部商议出兵的事情,若无大事不会进宫来。

    宁怀瑾猜测着他们或许是议事议到了瓶颈,拿不定主意,所以想来问问宁衍,于是便暂且歇下了话头,自己往旁边退了几步,坐在了宁衍下手的座位上。

    宁衍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而吩咐道:“请进来吧。”

    何文庭略略躬身,向后退了几步,唱和着走到门口,将江晓寒迎了进来。

    “老师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宁衍问。

    “陛下。”江晓寒匆匆行了一礼,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交给何文庭:“南阳急报,请陛下过目。”

    “又一封?”宁衍微微皱眉。

    南阳府的急报前脚刚到了一封,还没在宁衍桌案上搁热乎呢。南阳府尹不会一件事分两次说,这么着急地送第二封来,显然是当地的局势有了什么变化。

    宁衍也不等何文庭走过来了,干脆自己从书案后迎了出去,从何文庭手里抽走了那封信。

    这封信内阁已经裁开看过了,封口处还留着新的断茬。宁衍将信纸从里头抽出来,抖了抖展开,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

    他看信的速度很快,几息之间便看了个大概。

    这封信比上一封潦草许多,省略了许多不必要的客套敬辞,单刀直入地写明了来意。

    ——安庆府的府兵已经急行到了南阳府外五十里,就地安营扎寨了。

    就在这封急报发出的半个时辰之前,宁铮派去的说客刚刚叩响了南阳府的大门,他似乎胸有成竹,直言让府尹不如打开城门放他进去,免得他当真攻城,搞得生灵涂炭,徒增伤亡。

    宁衍猜得出来,宁铮的原话应当比这更露骨些,只是南阳府尹实在不好把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写在纸面上,所以才措辞委婉了一些。

    若按照宁衍对宁铮的了解,他少说也得在后头加上些“若识相,日后也算你一份功劳”之类的话。

    宁衍将这封信转手递给了宁怀瑾,没有出声。

    “这——”宁怀瑾看完了信,忍不住将其一把拍在了桌上:“……宁铮也太过狂妄了!”

    宁怀瑾虽猜到了宁铮此次出兵,便是要背水一战,可没想到他这“孤注一掷”得这样没脸没皮,几乎是连名声和脸面都不要了。

    ——他图什么呢,宁怀瑾不由得想。

    “南阳府尹暂时调了府兵守城。”江晓寒说:“但南阳的府兵不多,算算人数,最多也就只有十万。”

    “南阳府尹的信中说,宁铮这次出来少说带了六十万人。”宁怀瑾说:“他要是真下了狠心想屠城,那南阳那个小城还不够他一口吞的。”

    “不至于。”宁衍说:“三哥只是想要朕这个位置,又不是想弄得天下血流成河。他奔着帝位来,想必已经将这天下视作囊中之物了,如非必要,不会糟践‘他的臣民’。”

    “若他想得到这些,也不会在这个节点起兵了。”宁怀瑾说。

    “王爷思虑的有道理。”江晓寒劝道:“咱们坐在京城里,也不好当真揣摩长乐王的心思。”

    “老师先回内阁吧。”宁衍像是自有主意,摆了摆手,说:“在西疆的守军调来之前,先着南阳周边两府各调出五万兵马去帮扶一下。”

    “朕会下旨给三哥,先召他卸甲入京面圣,若他抗旨,再动起手来也更名正言顺一些。”宁衍说:“除此之外,从京城的守军里也拨出十万。朕明日早朝时会下旨提郑绍辉为定远将军,给昭明当副手。再叫阿湛拿出个时辰来,祭旗出征。”

    江晓寒见他心里早有打算,便放心下来,道:“陛下思虑周全。”

    “还有。”宁衍说:“也叫兵部和户部拿出个章程来,调兵这样大的事情,不能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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