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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定江山 完结+番外-第70部分

小说: 定江山 完结+番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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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说,他是比颜清和景湛更早接触过那药的人。

    程沅曾经明确地对宁衍说过那药的药量、疗效、禁忌之症和可能留下的遗症,甚至连“绝后”这件事也曾对他说过了。

    当时宁衍跟他之间隔着一碗清透的甜汤,年轻的小陛下在书案后站了一会儿,他的眼神从半开的窗户探出去,落在了外头的梅树上。

    那时候还是夏日里,那棵梅树看起来跟别的什么桃树合欢树没什么两样,都是绿得郁郁葱葱。

    那一瞬间里宁衍想了什么程沅不清楚,只记得宁衍面目平静地从窗外收回目光,然后在程沅面前端过那碗甜汤晃了晃,将其一饮而尽了。

    程沅很难设身处地地理解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子嗣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但这不妨碍他明白这个决定其实并不像宁衍表现出来的那样随意。

    可是在宁衍脸上,程沅没有看到半分情绪波动,他似乎并不犹豫,也不显得不安,仿佛这只是顺水推舟,将这艘船推到了他预想的道路上。

    甚至于宁衍当时放下碗,微微皱了皱眉,也只是说了一句“好苦”。

    程沅曾经也像谢珏一样,觉得身为帝王看上自己的皇叔这事儿实在荒谬,但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改了主意。

    ——因为他忽然发现,好像抛开身份而言,喜欢宁怀瑾的宁衍跟喜欢谢珏的程沅其实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都是一样又笨拙又决绝。

    因为宁衍曾经拜托他保密,所以这些事他不能跟宁怀瑾说。但这不代表程沅不会再力所能及之处小小地出个力。

    “我今天说这些,不是为了撮合王爷,也不是为了什么旁的。”程沅叹了口气,说:“王爷也知道,我虽然跟昭明一起过了十年日子,但对朝廷还是一知半解。或许我说这些并不合规矩,也有妄议皇室的罪过。但是既然王爷想听我的拙见,所以我还是斗胆说了——之所以昭明和江大人都能撇开世俗的眼光,无非是知道人生苦短,想要在酸苦辣中抓到一点甜。”

    宁怀瑾被他说得酸苦不已,他心里明白,其实曾经他自己就是宁衍心中那点“甜”,可是因为身份和性别两道鸿沟隔在这里,这点“甜”想必也变成了宁衍心里“酸苦辣”。

    “陛下不能没后。”宁怀瑾像是放弃了,他直言说:“别的都可以不顾,但这江山正统不能无后。”

    “这跟王爷喜不喜欢陛下有什么关系?”程沅反问道。

    宁怀瑾一噎,他想说怎么能没有关系,若是真的断起袖来,还谈什么江山后继有人。

    “若是王爷不喜欢陛下,这事儿自然不必苦恼。”程沅说:“只有王爷喜欢陛下,这才是您要和陛下‘一起’过的坎。”

    程沅下意识在“一起”上咬了个重音。

    宁怀瑾仿佛醍醐灌顶,在数九寒冬里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冰得他浑身通畅。

    ——他说得对,宁怀瑾空茫地想,若是从猎场分离至今,他对宁衍从未起过心思,他为何连这样的理由都已经想过了。

    那反过来说,如果没有世俗眼光,没有留后这些事,他是不是就会答应宁衍了。

    宁怀瑾浑身一个激灵,顿时不敢再想了。

    “我方才跟王爷说过了,事情是要先想再做。”程沅说:“甚至说得再直白一点——在确定结果是好是坏之前,本身就代表已经起了这个念头。”

    “王爷说是不是?”

正文 “愿不愿意破例。”

    宁怀瑾若有所思。

    这种事情终归是要自己想开,感情本来就是不能强求的东西,程沅只能点到为止,再说就会显得不识趣了。

    谢珏也仿佛成了个锯嘴的葫芦,他眼睛盯着火堆,心却不知道飞去了哪儿,手里的野兔子已经焦成了一块黑碳,他还是不知所觉地在那翻来翻去。

    宁怀瑾有些滑稽地攥着兔腿,神情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把手里的兔腿放在程沅带来的托盘上,站起身来默不作声地回了自己的营帐。

    程沅目送着他的背影进了帐子,然后用手指戳了戳谢珏。

    “昭明。”程沅说:“你说,王爷自己能想明白吗?”

    程沅似乎也没想一定要个答案,紧接着又说道:“哎——你说陛下那种人,普天下想要什么女儿家没有,怎么偏偏看上王爷呢。”

    “谁知道?”谢珏这才从神游天外的状态里回过神,说:“王爷想不想的明白暂且不论,不过若陛下真是天生的断袖,那他看上王爷可一点都不奇怪。”

    “这怎么说的?”程沅好奇道:“王爷和陛下可差着辈呢。”

    谢珏扑哧一乐,顺手将手中的木棍支在地上架住臂弯,侧头冲着帐子扬了扬下巴。

    “又不是亲的,七扭八歪硬凑出来的辈分,算得了什么。”谢珏不甚在意地说:“要我说,这事儿还得怪王爷自己——虽说陛下是王爷一手带大的,但你看王爷平常里跟陛下相处,哪端过几次‘长辈’的架子。要是王爷像九王爷那样,一天到晚以长辈宗亲自居,你看陛下还能起这个念头,那才是怪事。”

    “不过说来也是奇了,先前我跟明远俩人凑一起其实偷摸聊过这件事——我俩当时都觉得王爷对陛下没什么意思,陛下这满腔情意付错了人。怎么王爷自己往安庆府跑了一趟回去,反倒态度变得模棱两可起来了。”

    谢珏说着举起手里的木棍看了看,确定上面那块“焦炭”已经不能吃了,便连木柴带兔子一起扔进了火里,拍了拍手上沾上的灰。

    “你说——”谢珏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看宁怀瑾的帐子,凑到程沅耳边说:“你说会不会,其实宁铮也给王爷下药了,就那种一吃就会断袖的……”

    程沅:“……”

    程沅原本还指望从他这里听到什么皇室秘辛,没成想说着说着就歪到了天边去。他木然地看了谢珏一眼,随手捡起宁怀瑾未曾动过的兔腿,塞进了谢珏嘴里。

    “还是吃兔子吧。”程大夫说。

    另一头,宁怀瑾在自己帐子里转了两圈,坐下又起身,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

    他骤然被程沅点出了心里的隐秘,现在正处于一种茫然中夹杂着些不可置信的微妙状态里。

    宁怀瑾一方面不得不承认程沅说得对——如果他真的从未想过这件事是否可行,那又为什么那样在意旁人的眼光,又为什么要在之前那些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生出他辱没了宁衍的自责念头。

    ——若他当真没想过宁衍说过的那些话,那又谈何“辱没”。

    可另一方面,宁怀瑾又万分不解,他实在不懂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起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

    是从安庆府回京之后,还是在那之前,在更早些的时候,在那次猎场争执时便已经有了?

    宁怀瑾心里一团乱麻,他甚至连自己的心意都分辨不出。当他回过头去看时,只会发现自己的心绪乱七八糟地拧在一起,连自己什么时候有过一瞬间的心动都不清楚。

    这团乱麻初见端倪时,宁怀瑾并未去管它,然而等到它浮出水面的时候,就已经是纠缠不清的了,以至于宁怀瑾已经错过了理顺它的时机,再想从里头找出那个“起始”,已经来不及了。

    甚至于哪怕直到此时,宁怀瑾依旧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对宁衍有感情。

    ——若说没有,上头的“铁证如山”就放在那,容不得他抵赖。

    ——但若说有,他又实在没什么实质感。

    宁怀瑾年近而立之年,家中未有家室,也从没议过亲。六年前大理寺卿家的嫡长女在他这里弑羽而归之后,满京城就再没有什么贵女敢来他面前讨没脸。

    所以他这辈子到现在也没体会过“喜欢”是个什么滋味,旁人的诗词话本上说描绘情爱时,总是要么带上些“离愁”要么带上些“情痴”之类的激烈词句,仿佛没了这些跌宕起伏荡气回肠,情爱这件事就会显得平平无奇,过于单调一样。

    但放在宁怀瑾这里,他却实在没法把这些词儿跟宁衍搭上边。

    宁怀瑾试着将“喜欢”这种词儿在心里往宁衍身上套一套,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跟宁衍相处了十年之久,他虽然未曾觉得排斥,但却觉得十分别扭。

    宁怀瑾又在地上走了两圈,心里反而越想越乱,他又实在不敢笃定说他对宁衍一定无意,整个人仿佛架在了空中,被左拉右扯,连自己也越想越糊涂。

    “秦六。”宁怀瑾道:“你在吗。”

    他话音未落,帐子后头便有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他的帐帘被人掀开,秦六从外头走了进来。

    秦六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乍一看跟夜色融为一体,拉开帘子进门时,差点吓了宁怀瑾一跳。

    “王爷。”秦六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下:“陛下先前有令,若您有事,吩咐便可。”

    “陛下——”

    宁怀瑾这称呼刚一出口便顿住了,他懊恼地转过身咬了咬牙,心道自己怎么病急乱投医了。

    秦六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后续,疑惑道:“王爷?”

    “没什么。”宁怀瑾说:“……陛下最近怎么样?”

    秦六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宁衍能怎么样,这仗还没打起来,宁衍身在大后方,当然是每天吃得好睡得香,南阳除了条件比京城差点之外,怎么看都比他们这野林子里强多了。

    “大约……”秦六谨慎地说:“大约挺好的。”

    宁怀瑾叹了口气,说:“本王想问,当初本王离京那些时日,陛下过得好不好。”

    秦六抿了抿唇,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说。

    作为影卫,他们这辈子就只有宁衍一个主子,一应都得以宁衍的利益危险,旁人的话是听也不必听的,更别说这样打探宁衍行踪和情况的问话。

    但……但当初是宁衍自己吩咐,出门在外,见宁怀瑾如见他本人,一应吩咐不得怠慢,不得哄骗,更不得隐瞒。

    这让秦六觉得非常为难。

    于是他想了想,委婉地道:“不太好。”

    若是王爷再细问,那就得说了,秦六在心里想,毕竟比起规矩来说,还是陛下的吩咐更大。

    但宁怀瑾没有再问。

    秦六口中的“不太好”已经给了宁怀瑾答案,他也是在京城皇城里两头转着长大的,从这三个字里,大概能猜到一些东西。

    宁衍真的有那么喜欢他吗,宁怀瑾想。

    然后他忽然发现,其实这个问题也在他之前思考的顾虑之中——宁衍是不是认真的;他的“喜欢”究竟有多少;少年人的喜欢做不做得数;会不会三两年之后,当他见过了更多的繁华世界之后,这样违背世俗的喜欢就会变成一种笑话。

    宁怀瑾几乎是拿出了平日里应对朝政的十二分耐心,来一点一点地在自己心里“顺藤摸瓜”。

    然而不摸不知道,他这样一摸才发现,原来他想过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多。

    换句话说,他其实在乎过的事情也比他想象得更多。

    宁怀瑾缓慢地走到书案后头,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秦六不知道他怎么了,身子下意识跟着他转了半圈,还是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中邪了?秦六费解地想。

    宁怀瑾心里倒没有什么太大波动,不知道是不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他脑子里现在除了茫然之外,暂且没出现什么其他过激的想法。

    ——我也喜欢陛下吗,宁怀瑾认真地想。

    但他很快就发现他在这一点上是想不出名堂的,于是恭亲王紧接着换了个更加严密的自我拷问法。

    他从来都希望宁衍一生顺遂,平安康健,哪怕坐在皇位之上,也还是能保留一点赤子之心,能在这世间的诸般苦难里,尝出属于自己的一点甜。

    如果那点甜只能由我来给他呢,宁怀瑾认真地想,我愿不愿意给他。

    这个问题几乎没在宁怀瑾心里停留太久,他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从未涉足过情爱的恭亲王终于在这漫长的自我梳理中找到了能够自洽逻辑的答案,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我也是喜欢宁衍的,宁怀瑾想,但顾虑太多,所以不敢承认。

    “秦六。”宁怀瑾忽然问:“你们影卫之间,有联系的手段吧。”

    “确实有。”秦六说:“王爷可是要给陛下带什么话?”

    “嗯——”宁怀瑾抿了抿唇,他似乎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情,看得出来有些犹豫。

    但很快他就下定了决心,神色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你问问陛下。”宁怀瑾说:“等桐柏县打下来,本王亲自回去请陛下喝酒的话,他愿不愿意破个例。”

正文 奇袭

    宁衍举着手里的信件,一脸狐疑地看了看信,又抬头看了看十里,最后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玲珑。

    玲珑:“……”

    第三遍了,玲珑默默地想。

    信纸上总共不超过二十个字,连个生僻的偏旁部首都没有,可从小饱读诗书的年轻陛下像是忽然变得不认字了,愣是就着烛火将这封信颠来倒去地看了三遍,像是硬生生想从里头看出点什么“言外之意”一样。

    “弄错了吧。”宁衍把信纸放书案上一放,向后靠回椅背里,狐疑地说:“秦六是这么传的话?”

    十里:“……”

    十里不像秦六一样总是明里暗里地围着宁衍转,这么多年来,他在宁衍身边伺候的时候不多,对他算不上太了解,被这么一问也差点问蒙,下意识看了玲珑一眼。

    “……回主子,没传错。”十里谨慎地说:“六哥就是这么说的。”

    宁衍皱了皱眉,又捻起了那张纸,仔仔细细地看了第四遍,像是要把上头的每个字都刻在脑子里一样。

    玲珑从来没见过宁衍有这样患得患失的表情,她看着宁衍摩挲着那张信纸,脑子里突然突兀地蹦出了“近乡情怯”四个大字来。

    秦六不会传些模棱两可的消息,宁衍也相信十里没有译错,他只是没明白宁怀瑾为什么突然提起“喝酒”这种事儿。

    几乎是在看到这个字眼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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