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叶翔]情理之中-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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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
　　任何竞技项目都是一样，对观众来说，是看个热闹、图个痛快，但对职业选手来说，很多时候，职业生涯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和年复一年的暗淡收场。
　　然而这个夏天，中国的荣耀粉丝们恐怕不太好受，蓝雨的可能稍微好点，但也没好太久。
　　十二赛季冠军花落蓝雨，随之而来的第二届荣耀世邀赛，中国队惜败美国。
　　平心而论，中国队打得很好，但比赛的魅力正在于悬念。这次世邀赛的举办地是美国旧金山，实力强大的美国队丝毫没有浪费他们的主场优势。
　　比赛结束第二天，全队开了个会，包括随行参赛的联盟工作人员。会议最后，负责这次比赛行程的工作人员拍了拍手，道：“大家辛苦了，接下来夏休期就算正式开始了。回程的机票订在三天后，这段时间大家要是想转转旧金山和洛杉矶，咱们可以……”
　　这时孙翔和周泽楷先后起身，孙翔道：“不好意思，我和周泽楷就不用了。我们下午的飞机，先走了。”
　　“嗯。”周泽楷跟在孙翔身后，一同出了会议室。
　　等门再关上，黄少天吹了声口哨：“瞎了瞎了瞎了，有对象了不起哦！”
　　楚云秀抛个白眼：“少天大大，在座这么多人，你好像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吧？”
　　“这俩要干嘛？”李轩好奇。
　　“看我做什么？我哪儿知道。”唐昊也是一脸被闪瞎的表情。
　　肖时钦推推眼镜，道：“应该是去纽约，周队的父亲们在那边。”
　　楚云秀托着腮帮笑眯眯道：“真幸福啊。”心中却想，幸好这次沐沐没来。
　　下午四时，飞机降落在肯尼迪国际机场。取了行李后，两人乘出租车前往哥伦比亚大学。
　　见二人都这么年轻帅气，孙翔又背着个书包，司机小哥热情地问他俩是不是在哥大念书，之后开始讲有好多中国人在美国念书，常春藤盟校里到处都是中国人的影子，中国人念书真厉害巴拉巴拉。
　　小哥语速很快，孙翔听得颇为艰难。倒是周泽楷，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英文单词，语速和讲中文差不多，但发音非常标准。
　　孙翔看周泽楷一眼，周泽楷察觉到了，朝他笑笑，孙翔转回头继续望窗外。
　　哥大坐落在曼哈顿北部的哈莱姆区，濒临哈德逊河，没有中城区那么热闹。虽正值暑假，但校园里仍然处处可见抱着书穿径而过的学子们，以及庄严肃穆的建筑，浓厚的学术气氛，无不展现出世界名校的风范。
　　周泽楷先带孙翔去科研楼找到父亲们，把行李寄存在办公室。孙翔从书包里翻出两本崭新的全英文学术著作，递过去，道：“叔叔，送给你们。”
　　周爸爸诧异地接过来：“谢谢翔翔。”
　　孙翔摇摇头，说：“应该的。”
　　周父瞥儿子一眼，周泽楷和父亲目光一触，轻巧地回避了。
　　周父建议道：“那小楷你带翔翔在校园里转转吧。”
　　“嗯。”周泽楷牵过孙翔的手出门。
　　周爸爸目送俩孩子出去，把那两本书放在桌上：“不会吧？”
　　周父叹息：“看看他们怎么谈吧。”
　　“就因为小楷要出国念书？”周爸爸皱眉：“翔翔太幼稚了。”
　　周父道：“我看是你对他太严厉了。”
　　周爸爸挑眉：“你想说我是恶婆婆吗？那你最好写篇论文证明。没错，我喜欢翔翔，他是个好孩子，和小楷交朋友、谈恋爱，那很好。可如果是当一家人，我看他还有得学。”
　　“你是老师当久了，对着谁都恨不能改造一番？”周父缓缓地往座椅靠背仰去，看着爱人，微微一笑：“这是跟我学的吗？你看我把你改造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周爸爸绕到周父身后，双手按在他的双肩，弯腰在他耳畔低语：“不过我很喜欢，周老师。”
　　孙翔和周泽楷沉默地散着步，一路行至图书馆前的台阶边。
　　孙翔往上跑了几台阶，转身，一屁股坐下去，仰起头看周泽楷，打破沉寂：“果然哪儿都有很多中国人：“停顿几秒，漫不经心地抬手一指：“过几年，你就会是这里的一个吧？”？
　　周泽楷低头看着孙翔，没有马上答话。他看着金色的光芒在孙翔发间跳跃、脸颊轻扫、眼底灼烧，这光芒是孙翔的颜色，化作火焰在他胸膛燃烧。
　　而此时，他将亲手熄灭它了。从此只留一份余温，供此余生。
　　周泽楷说：“会。”
　　一切都没变化，又像是停止了一瞬。
　　孙翔问：“什么时候决定的？”
　　周泽楷道：“不久前。”
　　又静了片刻，孙翔再次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什么时候？”
　　周泽楷听懂了，答道：“后年。”
　　“这样啊……”孙翔低头拍了拍裤脚——虽然那里什么脏东西都没有：“一枪穿云交给陈冰吗？”
　　“嗯。”
　　“哦，那你之后有得忙了。”
　　“嗯。”
　　孙翔没说话了。周泽楷在孙翔身边坐下来。
　　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坐着，坐到夕阳西沉，坐到绮霞向晚，坐到暮色如盖。
　　当天边最后一丝光也即将被黑暗吞噬时，孙翔轻声说：“周泽楷，我不说那三个字了，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两年我非常开心，非常。希望你也是。”
　　“我是。”周泽楷偏头去看孙翔，眉眼笼着星星点点的光。
　　孙翔笑起来：“那就好。”
　　周泽楷张开双臂，中间留着一丝空隙，抱了抱孙翔：“我们是生死之交。”
　　孙翔愣住，好久没听见这四个字了。这一次，心境又是另一番光景。
　　他回抱，用力把那一丝空隙填满了，拍着周泽楷的后背，说：“好。你的书和电影我还等着看呢。”
　　“好。”周泽楷笑得有几分腼腆，温声答应。
　　于是孙翔知道，周泽楷不会从他的生命中消失，而他也不必用尽力气去逃开周泽楷。
　　莫非这就是区别。
　　可这他妈的究竟是为什么呢。


第247章　。
　　周泽楷和孙翔吃了晚饭，送孙翔上了出租车，返回父亲们的办公室。
　　推门而入，周父和周爸爸各占据了办公桌的两面，正安安静静地看书，不大的空间里流淌着岁月静好的味道。
　　周爸爸望过来：“说好了？”
　　“说好了。”周泽楷反手关门，轻声道：“就后年吧。”
　　屋内一阵寂静，周父摘下眼镜，道：“决定了？”
　　“嗯。”
　　周爸爸心疼儿子，直皱眉：“怎么就到这一步了？翔翔这孩子，就不能好好听人说话吗。”
　　“和这个，没关系。”
　　周爸爸既心疼又好笑：“还要帮他说话啊。”
　　“真的。”
　　“算了，分就分了吧。”周爸爸偏心道：“我儿子这么好。”
　　周父则是充满深意地瞥了眼儿子，叹一口气，戴回眼镜，继续看书。
　　周泽楷淡淡地笑，不否认爸爸的话。他很好，非常非常好，对孙翔来说也是如此吧，但那不够。因此即使他曾有机会占有孙翔，但在最后关头，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周爸爸安慰道：“没事啊，缘分不能强求。”
　　周泽楷嗯一声，取了本书坐在沙发上静静翻阅，每个字都依次印入眼中，但他知道自己什么都没读进去。
　　他和孙翔孙翔不是没有缘分，他们的缘分很多了，但是那么多的缘分也没能敌过住在孙翔心底的名字。
　　他步步为营，处心积虑，一步步和孙翔走到这里。亲人、朋友、公众，天罗地网般把孙翔罩在其中。全世界都以为他们在一起是情理之中。
　　他们的确有很多在一起的道理，不在一起都像是不可能，可即使有天大的道理，情字才是排在第一位的。他们之间，终究是缺了一点情。孙翔心中始终有一个地方，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抵达。
　　于是他给自己，也给孙翔一年的时间。许许多多个深夜，周泽楷再度饱尝长夜难眠的滋味，便整夜整夜地想，他能否做到，而孙翔呢。
　　他想他可以，孙翔未必不行。他相信他们会过得很好，像世间任何一对幸福的伴侣一样，白头偕老，恩爱不疑。世人以为的圆满如意，就是这样吧。
　　但仍然有什么是永远无法被代替和弥补的。而他不能说服自己，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每个人都那么做，不代表他可以。如果他能说服自己避开这一问，他也就无所谓和谁在一起。
　　雾里看花，再美，终是隔了一层。
　　周泽楷翻过一页书，遗憾地想，就把最好的时候留在最好的时候吧——再也不会有的时候。
　　他完美的人生第一次裂开了缺口，却更真实了。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深夜，周泽楷吹干头发，端了一杯朱古力奶，坐在书桌前。
　　在柔和的灯光下，他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拿起吸满墨水的钢笔，一笔一画，落下了他第一本书的第一个字，第一个句子，第一段话。
　　［连接消失了。十八天，我再没收到他的消息。我想我必须接受这个现实，我失去他了。］
　　［好在他留下的东西是取之不竭的。我将受益终生。］
　　［有一个少年，让我真正活过。］
　　数年后，在周泽楷的第一本书改编而成的电影的首映礼上，主持人问：“如果真的有一个平行世界，你会对另一个自己说什么？”
　　周泽楷一番长考，回答得四平八稳：“嗯……希望，幸福。”
　　大家对这位俊美如画却不善言辞的新晋作家发出善意的笑声。
　　周泽楷放下话筒，和大家一起微笑。与以往任何一次回答一样，他认真而真诚。
　　希望在那个世界，他能让少年像在这个世界一样幸福。
　　希望他能做到。


第248章　。
　　和往年一样，夏休期，孙翔先回上海陪爸妈，再去北京陪伯父伯母。不过这一次，伯父伯母要给他的小侄女让位了。
　　小杏儿快半岁了，货真价实的小天使，不仅是长相，性子更是，软软萌萌，乖乖巧巧，长成贴心小棉袄指日可待。
　　世邀赛最后一天，两人在家看决赛，最后中国队输了，孙哲平气得狠踢了下茶几，把摇篮里睡得正熟的女儿吵醒了，发出咿咿呀呀的奶叫。
　　张佳乐一记眼刀射来，孙哲平立即滚去看女儿。
　　结果小杏儿就睁着俩乌黑明亮的大眼珠盯着爸爸，小拳头伸出来挥啊舞啊，小嘴巴吧唧吐泡泡，露出粉嫩嫩的口腔，却不哭也不闹。孙哲平当时就萌碎了，这让他把心窝子掏出来他也愿意啊！
　　孙翔现在敢抱她了，张佳乐却很后悔。自从他教会孙翔之后，自家女儿就没从孙翔的臂弯里离开过。
　　孙哲平看不惯弟弟天天赖他这儿，尤其是女儿越来越粘他，让孙哲平很有危机感。八月第一个周末，吃午饭的时候，孙哲平忍无可忍下逐客令：“滚回你自己那儿住去，周泽楷不在你就没别的事做了啊。”
　　张佳乐才想起来之前孙翔说的，等世邀赛结束后要说说他和周泽楷的事。
　　孙翔往嘴里刨一口饭，说：“已经分了。”
　　孙哲平正往张佳乐碗里夹菜，听见这话，手腕一抖，一片西兰花掉在桌上。他把菜拈起来夹到自己碗里。
　　“分了？”孙哲平语气平淡，眼神却很严厉。
　　“嗯。”
　　孙哲平把筷子往碗上一拍：“怎么回事？”
　　孙翔很惊奇地瞧着孙哲平：“你干嘛？就是分手啊，谈恋爱分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什么奇怪的。”
　　“退役和出国的事，你俩谈崩了？”
　　“没有，不是因为那个。”孙翔一口否认，用了个很作的词：“和平分手。大家都觉得没必要继续下去了，就分了。”
　　孙哲平盯着弟弟，一双眼睛像俩探照灯，不放过孙翔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你有事没事？”
　　孙翔嬉笑道：“没事啊，他怎么说也还是我队长，我们接下来还要继续打比赛呢，我都处理好了。”
　　“呵呵，原来你就是这么处理的。不会是他……”孙哲平把甩字吞回去，眉眼间漫上阴沉：“欺负你了吧？”
　　“没有！”孙翔抱起碗大叫：“周……队长很好！你不要像黑社会一样好不啦！”
　　孙哲平又盯着孙翔半天，确实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重新拿起筷子，眉头紧皱：“你小子怎么那么多事儿。”
　　孙翔吃过午饭，给侄女喂了奶，就准备走了。出门前，他把着玄关的墙壁冲孙哲平和张佳乐做鬼脸：“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才不在这儿讨嫌。”
　　门关上后，孙哲平问张佳乐：“你看他是真没事吗？”
　　张佳乐沉默了会，叹一口气：“会没事的。”
　　这不算什么。
　　虽然放下了十分霸气的话，但从哥哥家出来后，孙翔还真不知该做什么。
　　他不想回去，反正也是无聊，外面日头又晒，逛商场是最好的选择。孙翔逛了衣服，逛了鞋子包包，逛了化妆品，转了保健品，逛了童装玩具……什么都买了一点，两只手大包小包。
　　漫无目的地走啊走，最后孙翔走进一间书店，准备点杯东西坐坐。
　　书店大门正对着“热门畅销”的书架，孙翔路过时，不经意地一瞥，脚步便挪不动了。
　　书的封面很漂亮，但这不是吸引孙翔的理由。而是因为腰封上的一句话：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很久，那就放弃吧——
　　显然后面还有半句，没有写出来。这本书摆在整摞的最上面，特意撤了包装，就是想以此吸引顾客翻过去。
　　孙翔毫不犹豫地翻过去了。
　　他没有细想为什么，但潜意识里，他是想要看到类似于“别亏待自己”、“别失去自我”、“别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这样的句子。他迫切地需要这些鸡汤来给他凭借、方向，和抵抗的力量。
　　可是当扉页上的汉字印进他眼里的刹那，孙翔的瞳孔骤然一缩，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把他整个人都冻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全身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很久，那就放弃吧——
　　因为你注定无法爱上他。
　　孙翔难以置信地盯着这行字。这是什么东西？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怎么会有人这么写书的？！
　　他立即把左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