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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绿茶病美人洗白后-第60部分

小说: 绿茶病美人洗白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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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回答了。
  他顿了片刻,下定决心:“我……”
  “已经够了。”
  曲长负的手翻过来,掌心贴在齐徽胸口,微微凑近,声音低的轻柔:“你的心跳加快了。”
  他抬起头,下颏微侧:“那就好,你若是真的将所有一切都放弃掉,就是个什么利用价值都没有的人,谁又稀罕多看你一眼呢?”
  曲长负永远都是这样,骄傲的彻头彻尾,一念生变,永世决绝。
  半晌沉默。
  终于,齐徽后退了两步,惨笑道:“曾经是我多疑猜忌,而如今无论我想说什么,你也都不会信我了。好、好……你的话,我明白了。”
  曲长负将自己的手收回来,负在身后,漠漠说道:“那么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这么可恨的错误,我的耐心很有限。再见罢,太子。”
  *
  在曲长负与齐徽说话的同时,靖千江正伴着皇上在御花园里缓缓而行。
  经过方才的事,君臣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帝王家的爱与恨总是不那么纯粹的,隆裕帝固然对他猜忌,但也不是没有真心地疼爱,甚至相比他的大部分亲生儿子,他待靖千江算是很好了。
  因而两人这样走着的时候,靖千江也会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隆裕帝这样牵挂不忘,甚至爱屋及乌。
  可惜他永远也只能在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因为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的父亲就已经过世了。
  后来母亲、外公也逐渐病弱衰迈,相继不在,身边的人只剩下曲长负,他以为会相伴一生,没想到同样落得凄凉结局。
  他用尽前世来不断地告别,又费尽今生努力挽留想要留下的人。
  别人到了皇帝面前,都是用尽心思地讨好凑趣,以便获得荣宠,靖千江可好,就是自己想着心事闷头走路,连吭都不吭一声。
  倒是隆裕帝走了一会,回头看他,问道:“方才朕那般对你,你可怨朕?”
  靖千江想了想,说道:“臣在军中的时候,身边有几位忠心耿耿的副将,在战场上是过命的交情,但当军中出了奸细时,臣还是怀疑了他们——在这个位置上,都是没法子的事。所以臣不怨,而且可以理解陛下的心情。”
  隆裕帝笑了一声,说道:“你这孩子倒是心胸开阔,和你父亲很像。”
  靖千江心想我这可不是心胸开阔,我只不过没把你当成真正的亲人罢了,犯得上跟你生气么,晦气。
  不过他就算再杠,还不至于傻了,这句本能的回嘴在心里一过,并未说出来。
  隆裕帝向来疼爱齐瞻,但也确实从来不想让他有争夺皇位之念,今日瞧见了这个儿子的另一面,心中着实烦恼。
  他同靖千江说笑这一句,想到这里,又不免一叹,说道:“连你都是这样。人在高位,这天下间岂不是再无可以信任之人?”
  靖千江顺口道:“有啊。”
  隆裕帝看他一眼,靖千江道:“就一个人,他说什么臣都相信。人生在世,要是对什么人都好,都相信,那这好就不稀罕了,但也不能对谁都不好,总得有这么一个人。”
  寻常人家的父亲,由儿女陪着散步说笑,本来也是平常事。
  但到了皇家,像靖千江在他面前这样无拘束的态度闲话家常,对于隆裕帝来说,倒真是少有的体验。
  他起了几分兴趣,问靖千江:“是你的心上人?”
  靖千江直率地说:“是。”
  隆裕帝道:“前一阵子朕说要给太子选妃,被他推了,倒是疏忽了你。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喜欢的是哪家闺秀?若是身份合适,朕可以为你赐婚。”
  靖千江道:“臣喜欢的不是闺秀,是……”
  隆裕帝道:“为何吞吞吐吐?身份不好说么?”
  靖千江犹豫了一下:“不。他出身名门,才貌双全,原本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只是臣自幼在乡野中长大,性子急,爱闯祸,怕哪日连累了他,引得人恨屋及乌,还是先不同陛下讲了。”
  自己现在的能力,尚不足以跟皇帝抗衡,万一哪天隆裕帝一个兴起,又怀疑他造反什么的,拿曲长负的性命来要挟,难免会将曲长负置于险地。
  隆裕帝瞥他一眼:“你这理由倒是新鲜,怎么,怕朕为难她?”
  靖千江灵机一动,顺势笑道:“喜欢一个人,自然会容易患得患失,处处挂心。臣今日也算受了委屈,能不能像陛下讨个恩典,请您赐一块免死金牌下来,让臣送他。”
  隆裕帝道:“放肆,你当金牌是让你送人的玩意?”
  靖千江道:“那便当臣没说过罢。”
  隆裕帝冷哼一声,说道:“朕可以赏你一道空白诏书,让你有一次的机会可为一人免死。自个好好留着罢。”
  这听起来似乎也不错,靖千江真心实意地跪下来谢了恩。
  如果可以,靖千江希望曲长负一辈子都用不上这道诏书,但能多一重保障,总是要安心些。
  以曲长负的筹谋和智计,隆裕帝会对他不利的可能性很小。
  靖千江这一招主要是防着万一哪日朝堂生变,他人掌权,仓促之间,这份诏书便是最有用的防身利器。
  *
  至此,这一场风波总算消弭下去。
  其实平心而论,齐瞻这次的计谋一箭双雕,用的不可谓不毒辣高明,可惜在这一世曲长负的一系列打击之下,他未免失之急躁。
  再加上靖千江和齐徽在平时不和睦,在关键时刻却不糊涂,他们没像齐瞻期待的那样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互相争执起来。
  因而他最终非但自食恶果,还让靖千江和齐徽收获了皇上的歉疚和同情。
  这一点看似不是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其实是十分致命的。
  齐瞻暂时消停了下来,但整个朝堂的局势,却并未因此而稳定。
  南戎与郢国协定之后,赫连英都和赫连素达也便带着陆越涵启程回国。
  但目前他们能够做主承诺的事,仅仅是南戎不再协助西羌同郢国作战,至于真正跟郢国站在同一战线上,出手抗敌,还需要南戎大君的国书。
  宋太师那头的前线作战没有停止,倒是国内第二批秋收的粮食总算都得到了收获。
  新鲜的粮食除了令专人监督运往前线之外,便是调度到全国各处,赈济饥民。
  曲长负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与上一世不同,齐瞻受到责罚,禁足于王府,而他的私兵也被当做山贼打击大半,如今无法再插手此事。
  曲长负上一回在惠阳立下了大功,对于疏散饥民、分派粮草本来就有一定经验,目前他又有佥都御史的头衔,隆裕帝便令他专门负责粮草运送的监督与分派,以免再次出现被吞没和以次充好的情况。
  曲长负之前实际上的职位原本仍旧是刑部员外郎,佥都御史不过虚衔,这回顺理成章转为实职,已经是正经的三品大员。
  曲长负的升迁不可谓不快,但相对的,他所立下的功绩也在那里摆着,教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上一位一路升官上来,分别在兵、刑、户、吏等各处历练过的,还是曲萧。
  ——换句话来说,曲长负这样的官路,正是日后的相才之选。
  当听到皇上的旨意时,连曲萧心中都不免生出几分恍惚。
  他发现,这个儿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成长到让自己都要侧目的程度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脱出他的掌控。
  而除此之外,另有一件大事,则是黎秋河的卸任归国。
  上一世那个被称是死在曲长负手中的黎秋河。
  “少爷,方才四表少爷派人匆匆送来了口信,说是有个姓黎的到宋家去了。”
  刘元是小跑着来到曲长负的书房,告诉他这件事的:“他说要把宋彦接走。”
  黎秋河原本是东宫的侍卫,而后被齐徽安插进郢国的特务机构当中,假死后前往西羌成为卧底。
  宋彦作为一名表面上没了父亲的孩子,宋太师不忍见他受人欺凌,这才将他接入太师府,记入宋鸣风名下,照料教养。
  后来宋彦又入东宫,也是因为齐徽的补偿照拂。
  他的亲生父亲没死一事算是高度机密,除了齐徽便只有宋太师知道,便是曲长负活了两辈子,也是在不久之前方才知晓的。
  ——因为上一世,黎秋河从头到尾都未曾光明正大地露面过。
  他这次回来,一来是到了年限,身上的职责可以由接班的新人顶替了,另外也是因为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配合宋彦向西羌传递了错误的消息,以至于曲长负等人被刺杀。
  外人不知道宋彦有意谋害,只以为这是疏忽大意造成的过失,但黎秋河也因此受到责罚。
  他卸任后并没有得到丰厚的奖励,而是重新由上级编造了新的经历与身份,被安插在五城兵马司当中,成为了一名小卒。
  宋彦眼下还在宋家的别院里面关着,黎秋河回来之后不久,便登门拜访宋家。
  除了诚恳道歉之外,他还提出了一个请求,就是希望能够接走宋彦,亲自教导。
  曲长负听了刘元的禀告,心里琢磨着,也不知道这一世黎秋河会是什么时候死,又是怎样的死法。


第60章 谁解轻离合
  刘元道:“少爷;四表少爷说要问您的意思。宋彦这事,您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办。那个人也说要向您当面致歉,您过去吗?”
  曲长负道:“他要宋彦;给他便是了;又不值几个钱。至于要当面致歉……有诚意便自己上门来,我去做什么?”
  黎秋河目前在他人眼中,是一个曾经立下过战功;又流落在外的士兵;辗转多年回国;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不管他是否因为犯错误而失去了应有的奖赏;始终也都是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英雄,目前宋彦已经从宋家的族谱上除名,扣着人家的儿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也没必要。
  曲长负只是想起来,上一世宋彦身为文职官员;没上过战场,宋家覆灭,他却活了下来;痛哭一场之后,依旧跟在齐徽的身边,积极奔走效劳。
  当时曲长负心绪极为恶劣;也不满宋彦对于其他人之死一副无动无衷的样子;于是再也不把他当做宋家的亲人;虽然亦化名换貌找到齐徽,却与宋彦根本不相往来,甚至几次冷言以对。
  现在回忆起来;上一世,宋彦应该也早已知道黎秋河是他的亲生父亲,“乐有瑕”是他“杀父仇人”的事,宋彦又知不知道?
  按理说以齐徽的性情,如果没有因此处罚自己,那么应该也不会告诉宋彦这件事,无端为下属之间增添怨恨。
  如今命运兜兜转转,这辈子还没有遇见黎秋河,他倒是先跟宋彦结怨了,也不知道这对父子今生又有什么打算。
  大概为了表现诚意,黎秋河来的很快。
  曲长负思忖之间,刘元将他的话带过去,对方便立即由宋绎陪同着,前来曲府拜访。
  黎秋河身材魁梧,长了一张国字脸,看起来五官端正,神情忠厚,他大步走进门来,看见曲长负后就深深拜了下去。
  曲长负坐在位置上,既不惊讶,也不弯腰去扶,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笑道:“哟,这是做什么?折煞晚辈了。”
  刘元十分机灵,连忙过去劝,手虚摆在黎秋河身边,连声说:“黎爷,您快起来,快起来,我家公子可受不起!”
  黎秋河在这对主仆虚伪的阻拦之下,冲着曲长负重重磕了三个头,才惭愧地说道:
  “曲大人,我在宋彦幼时便离开了郢国,实在疏于教导,这么多年亏的宋家给他一口饭吃,谁知道他却恩将仇报,竟然意图加害大人,更致使我这个当父亲的成了帮凶,我实在惭愧无地,特向您请罪来了!”
  “原来是为了此事,那这个罪可是你应该请的。”
  曲长负的事情淡了下去:“只不过黎大人,宋彦要害的是我的命,你要是真的愧疚,真的有心,为何不手里拎点有用的东西过来作为补偿?宋彦要的是我的命,你磕着三个头就抵了,这赔罪是不是也忒不值钱了一些?”
  一般人到了这种时候,都应该把人双手扶起说声无妨了,可曲长负真的不按常理出牌。
  黎秋河愣了愣,说道:“这是我的疏忽,请问大人想要怎样的补偿,我会尽力做到。”
  曲长负道:“这个嘛……我目前也不缺什么,还没想到。你要是真的有愧疚之心,便给我立个字据罢,就写你黎氏父子欠我一条命,以后我若有任何吩咐,只要不违背忠孝之义,无不听从。”
  黎秋河对着曲长负,当真有种下一刻就要窒息的感觉:“……好。”
  他写完之后,曲长负拿着字据看了看,收起来,一抬眼看见黎秋河还在旁边,便问道:“道完歉了吗?”
  黎秋河:“……是。”
  曲长负奇怪道:“那为何还不离开?”
  虽然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一刻,黎秋河突然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儿子为什么想要把曲长负给弄死了。
  他低下了头:“那就不打扰大人了,我这便离开。”
  宋绎虽然是陪着黎秋河过来的,但他的目的主要是防止黎秋河惹曲长负不快,至于曲长负欺不欺负黎秋河,就不关他的事了。
  此时宋绎并未跟着对方一起离开,反倒坐在对面,托着下巴,笑打量曲长负的神情。
  曲长负道:“怎么,我脸上长花了吗?”
  宋绎道:“这倒是没有,不过我很好奇,那个黎秋河不是好人?”
  曲长负道:“我也不知道,你抓到他什么把柄了吗?”
  宋绎道:“没有,我只是看你对他的态度不怎么样。”
  曲长负淡淡地说:“那是因为我心胸狭窄,对于得罪过我的人一向很记恨。再说他上门赔礼,双手空空也就罢了,难道还想让我留他吃饭不成?”
  宋绎有心逗他高兴,便笑道:“哎呀,这话说的我好生惶恐。”
  他站起身来,抬手冲着曲长负一揖,说道:“那不知同样空着手厚颜来到相府的宋某,可有在这里讨一顿饭的面子?”
  曲长负道:“宋将军这话说的,你空着手来有什么要紧,银子掏出来不就得了。”
  宋绎不由大笑,直起腰来粗鲁地摸了一把他的头发,被曲长负把手推开。
  兄弟两人说说笑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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