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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稀罕 完结+番外-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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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不可思议的是,领头的掌柜居然停下来,向郁声作揖:“小少爷,牌子都做好了!”
  穆老四目瞪口呆,一把扯住郁声的手,上下打量:“声啊,你病了?不对啊,你做牌匾,是给谁送啊?”
  郁声心虚地觑着穆四哥,支支吾吾:“嗯……没病。”
  他当然没病。
  有病的,是刚感受过热的穆四哥啊!


第26章 
  郁声瞬间紧张起来,甚至忘记了羞涩。
  他推搡着穆四哥,一个劲儿地往马边跑:“四哥,我要去找谢小柳。”
  穆老四想起先前在做牌匾的铺子里看见过这两个欧米伽,理所当然地认为,牌匾和谢小柳有关系。
  ……许是给哪个客人做的吧?
  正想着,举着牌匾的人绕着他们转了两圈,然后喜气洋洋地继续往药铺去了。
  “要我送你去吗?”穆闻天的注意力早就不在牌匾上了,直接揽住郁声的细腰,将他抱上了马背,“说起来,谢小柳刚刚是从李想成的包厢里跑出去的。”
  “啊?”因为牌匾而窘迫的郁声吓了一跳,扭头抱着穆四哥的胳膊,求他说清楚事情的经过。
  穆老四顺势将郁声拢在大氅里,一边牵住缰绳纵马狂奔,一边将包厢里发生的事细细地说了。
  但说得再复杂,其实也就是一件事——谢小柳很可能被李想成咬了脖子。
  郁声闻言,立刻坐不住了,他晃着腿,催着四哥快些骑,一到玉春楼门前,就自个儿从马背上蹦了下去。
  穆老四的眼皮子微微一抖,见郁声没摔着,悬起的心才落下,继而后知后觉地别扭起来——哪有阿尔法主动送欧米伽来玉春楼的道理?
  穆老四眯了眯眼睛,紧跟着郁声走了进去。
  天没黑,玉春楼里冷清得很。
  郁声三步并作两步,嗒嗒嗒地跑上楼,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敲响了谢小柳的房门:“小柳,我是郁声。”
  昏暗的楼梯间没有什么光,只有从谢小柳的屋内透出的明黄色的烛火,映亮了他眼底的担忧。
  ——吱呀。
  谢小柳打开了门。
  逆着光,郁声瞧不清谢小柳的神情,着急忙慌地蹿进去:“你还好吗?”
  说话间,他闻到了奇怪的血腥味——谢小柳面色惨白,脖子上缠着一块刚贴上去的纱布。
  郁声吓坏了,捂着嘴惊叫:“你被——”
  他“咬”字尚未说出口,嘴巴就被谢小柳捂住了。
  谢小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的小少爷哎,小点声,这个钟点,楼里许多人没醒呢。”
  郁声眨巴眨巴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
  谢小柳又道:“不许告诉别人。”
  郁声想,四哥已经知道了,不算别人,所以又眨巴眨巴眼睛。
  谢小柳这才松手。
  郁声一口气堵在胸腔里,想叫,又顾忌着方才许下的承诺,只得鼓着腮帮子,一个劲儿地盯着谢小柳的脖子瞅。
  谢小柳被他瞅得不好意思,主动解释:“被咬了一下,没所谓的。”
  “怎么能说没所谓呢?”郁声嘴一张,音调就是高的,“你都被咬了!”
  “只要不成结。”谢小柳摇头,将之前在药铺里拿的药拿出来,蹙眉挑选,“吃点药,忍一忍,阿尔法的气味一散,我就又是一条好汉。”
  郁声不赞同地抿唇:“对身体不好。”
  就算他是个什么经验也没有的欧米伽,也知道后颈被咬意味着什么。
  “你呢?”谢小柳对自身避而不谈,转过去问郁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郁声一句到嘴边的“我没什么打算”,在想到穆闻天以后,化为了幽幽的叹息。
  四哥有隐疾呢。
  谢小柳见他跟着自己一道犯愁,哭笑不得:“你现在已经是穆家的小少爷了,还怕什么?”
  郁声嘟囔道:“我也快到汛期了呀。”
  “第一次?”
  “已经……已经打过一针了。”
  谢小柳恍然大悟:“怪不得穆老爷子着急给你找阿尔法。”
  郁声忙不迭地点头,心道,他已经找到了,就是……就是有点不行。
  唉。
  郁声忧愁地揉了揉脸,目光落在谢小柳的后颈上,担忧道:“疼吗?”
  谢小柳大咧咧地摇头:“总好过成结。”
  “成结……疼吗?”
  “哎哟我的小少爷,我没成过,给不了你建议。”谢小柳硬是被他逗乐了,“但咱们是欧米伽,成结哪有不疼的?除非下辈子投胎,运气好,投成阿尔法,否则,总会疼的。”
  郁声一听成结很疼,立刻吓得哆嗦起来,水汪汪的眼睛里也沁出了泪。
  他怕疼呢。
  谢小柳见状,彻底无奈,坐在郁声身边,耐心地哄:“你甭哭,快换个角度想想……若是和喜欢的人成结,再痛也值得。”
  喜欢的人……
  郁声连忙把泪眨回去。
  若是和四哥成结,他……他好像就不怕痛了。
  “哟,有喜欢的人了?”谢小柳瞧见郁声的神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欧米伽连忙揽住他的肩,兴味十足地问:“谁啊,我认识吗?”
  郁声羞怯颔首:“认识呢。”
  全奉天,没人不认识穆老四。
  谢小柳的眼珠子微微一转,没想到穆老四,倒是想到了参加穆老爷子的认亲宴上的那些人。
  所谓的富家子弟,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酒囊饭袋,没几个不上玉春楼的。
  谢小柳想,郁声说那个人他认识,倒也没错。
  只是,这些人,连他都看不上,郁声如何能嫁?
  “不成,你得听我说。”谢小柳念及此,忧心忡忡地握住了郁声的手,“那个韩家的少爷,绝对不成。他上次来玉春楼,账还赊着呢!”
  郁声茫然地抬头:“啊?”
  什么韩家的少爷,他不认识啊。
  “还有王家的公子,说是留洋回来的……我呸!他连洋文都不认识!”
  “……?”
  “哦对,那个钱家,更是不要考虑,他家老爷子手里没几个子儿了,再过几年,铁定日子过得连我都不如!”
  “……?”
  郁声稀里糊涂地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躲在门外的穆老四,倒是听得直乐。
  谢小柳骂得好,那些阿猫阿狗,配不上他的声!
  谢小柳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哎,你家的几个哥哥……”
  昏昏欲睡的郁声瞬间惊醒。
  “七少爷是个憨的,人不错,就是……就是不像个阿尔法。”谢小柳托着下巴,遗憾摇头,“你四哥呢,刚好相反,唉,只是像个阿尔法。”
  郁声琢磨片刻,恍然大悟。
  是啊,他四哥,无论相貌还是人品,都是一顶一的好,连家伙什儿都大得惊人。
  最好的阿尔法配件,他都有了,偏偏有隐疾。
  再顶尖儿的硬件,用不了,可不就是“只是像个阿尔法”吗?
  郁声和谢小柳对视一眼,目光里都带着点欧米伽才懂的遗憾味儿。
  在屋外的穆老四彻底慌了。
  什么叫“只是像个阿尔法”?
  他就是啊!
  屋内的沉默折磨着穆闻天紧绷的神经。
  阿尔法虽然听不明白谢小柳的话,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话。
  穆闻天焦虑的时候,郁声和谢小柳已经从穆四哥聊到了先前那家药铺。
  “除了打针,有些药也能推迟汛期。”谢小柳给郁声科普药的重要性,“我经常吃。”
  “可是,再好的药也有副作用吧?”郁声不安地摸着自己的后颈,仿佛那里已经印上了牙印,“总是要被咬的。”
  谢小柳面色微僵:“拖一日是一日……对了,你有没有给四爷再买点药?”
  “还没呢。”郁声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今天掌柜的去送牌匾,刚好碰到我四哥,吓我一跳!”
  谢小柳一怔,想象到穆闻天面对牌匾的场面,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哎哟!”
  郁声还在兀自害怕,抱着貂,心虚地拍胸脯。
  雪貂在他怀里安安稳稳地趴着,黑眼珠直勾勾地望着掩上的房门。
  别人不知道,小貂可闻得出来,门外站着那个把它逮住的凶巴巴的男人。
  穆闻天听不清郁声压低的声音,只勉强分辨出几个模糊的字眼——什么药啊,汛期之类的,听起来像是欧米伽之间的私房话。
  阿尔法听见,也该当没听见。
  穆老四眼观鼻,鼻观心,又在门前站了会儿,发觉听不清屋内的说话声后,心有不甘地回到了玉春楼前。
  冬日里,风一吹,天上就开始落雪。
  穆闻天点了烟,趁郁声没下楼,吸了两口,再由着冷风把身上的烟草气息吹散。
  一支烟燃尽,郁声刚好从玉春楼里跑出来。
  他蹦蹦跳跳地挪到穆闻天身边,还没张开双臂抱住四哥的腰,步子就生生刹住了。
  郁声的鼻子皱了皱,不开心地抱怨:“四哥又抽烟啊。”
  穆闻天忍不住把他拥在怀里,哑着嗓子承诺:“以后不抽了。”
  “真的?”郁声不是很信地瞥了穆闻天一眼。
  这一眼波光粼粼,直看得阿尔法心软无比,当即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真的。”
  “那好吧。”郁声收回视线,趴在穆闻天怀里,哀怨地想——
  四哥这么好,怎么就是有隐疾呢?
  他的失落来得快,去得也快:“四哥,带我去药铺。”
  “怎么又要去药铺?”穆闻天抱着郁声上马,自以为很了解地问,“帮谢小柳拿药?”
  郁声噎了噎,心虚点头:“是呢。”
  穆闻天也就没多问。
  到了药铺,郁声遮遮掩掩地寻到老大夫,说自己要买和上次一样的药。
  老大夫许是怕了他和谢小柳,这回耳朵没聋,三下五除二就抓好了药,临了,还不放心地叮嘱:“这剂药,药效很强,可别一次性吃太多。”
  当然,若是有和老大夫的儿子一样的隐疾,吃再多也是没用的。
  郁声抱着药包,似懂非懂地点头:“和上次比呢?”
  老大夫捋了捋胡须,慎重答道:“和上次比,药效强了两倍有余。”
  郁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盘算着,上回四哥喝了一点药渣,已经能硬很久,若是这回把药效加强的药全喝下去,怕是……怕是能和寻常阿尔法一样勇猛。
  郁声美滋滋地付了钱,道了谢,扭头往站在门前的穆老四身边跑。
  他的四哥站在风雪中,长身鹤立,不看他时,眼神凌冽又锋利,可一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就软化成了春水。
  “四哥。”郁声蹦到穆闻天怀里,差点喜极而泣。
  他的四哥吃了这药,就能和寻常阿尔法一样又热又硬啦。


第27章 
  穆闻天没搞明白,郁声的情绪变化究竟从何而来。
  其实很多时候,郁声的心思,他都没琢磨明白。
  但这并不妨碍穆闻天和郁声一道高兴。
  毕竟在他浅显的认知里,欧米伽通常多愁善感,偶尔闹一闹,也该惯着。
  穆闻天对郁声,那是惯上加惯。
  连郁声从药铺里抱出来的一长串药包,他都不问药效,直接帮着拎回家,欧米伽说放哪儿,他就放哪儿。
  “放炕头?”
  郁声叉着腰,慎重颔首道:“离炕头近一点。”
  近一点,说不定闻着药味儿,四哥也能好起来。
  穆老四欣然将治疗隐疾的药包放在了炕头,以为欧米伽眼睛里的微光因自己而起,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炕边的炉子里冒出了火星,炉子上温着下人做好的晚饭。
  郁声见四哥放好了药包,立刻脱下皮子,爬到炕上,抱着小貂滚了一圈,心情好得不得了。
  穆闻天把大氅挂在郁声的皮子边,手指拂过一片带着暖意的柔软,注视着团在炕上的欧米伽,心情也好得不得了。
  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默默地享受着短暂又甜蜜的独处时间。谁料,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诡异的哀号,紧接着,穆老七的脑袋出现在了窗台上。
  抱着小貂的郁声循声望去,被这颗黑灯瞎火里冒出来的脑袋吓了个魂飞魄散,怀里的雪貂也蹦出去,蹿上窗台,直奔向了黑影——
  穆老七的哀号里登时夹杂起痛呼,听起来,像是被雪貂咬了。
  “四哥,四哥。”吓破胆的郁声哼哼唧唧地爬下炕,拱到穆闻天怀里,哆嗦道,“有鬼。”
  他是真的害怕,纤细的腿都环住了四哥的腰。
  穆闻天顺势托住郁声的大腿,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摇头:“没有鬼。”
  郁声不信,把脑袋埋在四哥的颈窝里吸气。
  温热的气流一股脑地往阿尔法的脖子里钻,像股无处可去的春风。
  穆闻天浑身一紧,揽在郁声腰间的胳膊骤然使力,将人困在了身前:“是老七。”
  “七……七哥?”
  “嗯,是你七哥。”穆闻天走到门前,探出头去,不耐烦地喊,“老七。”
  “四……四哥啊……”穆老七哭哭啼啼地奔来,硬是挤进了半开的门,站在温暖的屋内,悲痛欲绝,“小柳真的不要我啦!”
  嗐,又是谢小柳的事儿。
  穆老四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穆老七,抱着郁声回到炕边,把缓缓回神的小欧米伽塞进了棉被。
  穆博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忘了前日半夜里在四哥屋子里信誓旦旦撂下的承诺,又变成了多愁善感的纨绔子弟,只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怜的痴情人,再过几日,怕不是就要学《梁祝》,和谢小柳一同化为蝴蝶飞走了。
  “小柳才不会化蝶呢!”
  穆老七恍惚回神,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在醉酒之下,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而反驳他的,居然是他那个娇滴滴的欧米伽弟弟。
  穆博天悲痛欲绝,哀哀切切地注视着裹着棉被的郁声,泪如雨下:“弟啊,你不知道我对小柳的感情!”
  郁声不赞同地蹙眉:“可是你也不知道小柳的感情啊!”
  他软绵绵地在穆老七的心上捅了一刀:“你喜欢小柳,可是小柳不一定喜欢你呀。”
  穆老七:“……”
  穆老七“嗷”的一声捂住心口,在穆老四的憋笑声里,哭得更难过了。
  郁声活了十七年,头一回把人惹哭,惹的还是个阿尔法,登时吓得要命。他从被子里爬出来,战战兢兢地搂着穆闻天的脖子,尖着嗓子唤:“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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