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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我怀疑师哥叫我劈叉别有用心-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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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野酒量浅,仍然替张玉堂一桌桌敬酒。礼数尽到,他悄悄离开。
  汪凝本来想走,张野先他一步,他只能留下硬着头皮对付这种场面。
  为了避嫌。
  周门弟子都坐在主桌上,李清芬不忍看他那样,说:“凝凝想回去就走吧。”
  “我……我只是有点累,想回去歇着。”
  怕人误会他去找张野,连睡觉都要明说出来。
  汪凝走后,李逸臣摇摇头,有意无意地说:“俩孩子成惊弓之鸟了。”
  主桌上安静下来。
  十年未必出得来这么火一出戏,换作旁人,尾巴早翘到天上去了,而这出戏里的三个主角,走了两个,另一个也是沉默寡言。
  倪翠萍拉着汪雅梅开玩笑:“眼瞧你这第一主角的风头被俩儿子抢了,红花演成了绿叶,怎么,心里不得劲儿啊?”
  汪雅梅腹叹一声,脸上强挤出笑。
  周阔海就着话题说:“评奖的都是内行,那俩小子也就是名声大,看着盖过了风头,真到梅花赛上,雅梅的梅花是铁定了的。他俩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诶,我就奇怪了,那天演出,现场观众怎么那么多小孩?”
  高格笑:“太爷爷您这就不懂了吧?那叫粉丝,追星的都有本事,我也不知他们怎么混进来的。”
  “看戏不老实,还喊着什么……”高大柱夹着嗓子学:“张野张野我爱你,汪凝汪凝我爱你……哎呦羞死我这张老脸了—”他捂着脸:“现在这年轻人,真是啥话都敢往外抡。”
  “看戏就得有个看戏的样子,当时乱糟糟地嚷,我还以为他们叫倒好呢!”周阔海摇摇头。
  “这我得驳您两句。”高格说:“不说旁的,我们这个年龄喜欢看戏的没几个吧?我俩师哥就有本事把年轻人带回剧场,这叫明星效应。”
  “我不是夸功啊太爷爷,说到底还得是我有远见,早早做了直播。咱这玩意儿,只要沉下心来看的,没有他不喜欢的。那谁,京剧大家不是说过,现代人心浮气躁,你给我俩小时,看了我的戏你说不喜欢,那是我的错。你不能不进剧场就说这玩意儿该淘汰了吧?”
  “呦,这么一说我得敬小高格一杯。”周阔海笑眯眯举起来酒,“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可把高格吓坏了,忙端着酒杯点头哈腰站了起来。
  大家都端起酒杯,周阔海说:“今年没别的事儿,第一个,玉堂身子早早养好,二一个,去摘他三朵梅花!”
  高格刚刚喝了敬酒,没等大伙坐下来就不开眼地问:“你们发现没,这阵子我俩师哥怎么瞧着不对劲儿?纯哥多爱笑,好长时间没见他笑过了,哎呦—疼——”
  倪翠萍狠狠踩了儿子一脚,这他娘的到底随谁啊!
  张玉堂撑着桌子没坐,“逸臣,扶我上个厕所。”
  李逸臣等了快两个月,张玉堂终于要找自己谈谈了。


第98章 成长2
  外间烟花漫天。
  李逸臣扶着张玉堂站在酒店的大院里,看着半空烟火。
  “等久了吧?”张玉堂脸上带着苦笑。
  李逸臣说:“不是我等久了,是两个孩子等久了。”
  张玉堂轻哼了一声,“要不是我这场病啊,他俩得演一出闹天宫,信不?”
  李逸臣笑了笑。
  “逸臣我不瞒你,卧床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在想,是他俩错了,还是我和你俩师姐错了。”
  “你一直想不明白。”
  “是啊。”张玉堂摇摇头,“不明白。可看着他俩那个样子,我真心疼。那天演出,纯纯在这里点了一颗泪痣……”张玉堂点了点自己的眼角。
  那得是多深的想念,想念的人就在身边,这又有多残忍。
  “没有对错师哥。”李逸臣扶着他往回走。
  张玉堂不解,他挣了下,还有好多话没说。
  李逸臣说:“你们放心,这俩孩子不至于做傻事。”
  张玉堂:……
  他这话的意思是,也不赞成张野汪凝在一起,所以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张玉堂有些怅然。他可能有那么一点自私,希望李逸臣能说服自己去接受现实。他说:“我要是永远接受不了他俩在一起呢?”
  有的事并非只靠说就能让人想通,总得有一段消化过程,所以李逸臣什么都不想说。没有时间解不开的问题,如果有,是时间还不够。而其间难熬的痛苦如果承受不住,那也不必再在一起。
  推门时李逸臣眼神暗了下来,回答了张玉堂的话:“不过是这世上又多两个李逸臣罢了。”
  同一片烟花下,张野坐在酒楼楼顶。他走的时候看见了天上如花海一样的烟花,跑上了楼顶想看个痛快。
  他知道汪凝就在附近,藏在某个他能看到自己,自己看不到他的角落。
  因为手链是亮着的。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想陪彼此度过,所以选择了这种方式。
  张野忽然站了起来,几十层的高楼,他翻身站在了护栏墙上。
  “纯纯不要——”汪凝喊岔了音,从楼梯口冲了过来。
  他停在距离一步的地方,探着手不敢上前,脸上吓得没有一点血色,惊恐地看着张野:“不要!”
  张野微仰着头,闭上双眼,双臂伸展,像要化蝶的梁祝。
  “这世界多好啊,小叔的男朋友怎么会选择跳下去呢?直到我站在这里才想明白,他想试试,摔下去会不会比心痛更疼。”
  “纯纯……你先下来!”
  “你上来,师哥,站这里真能想明白好多事情。”
  汪凝按着墙头翻了上去,拉住了他的手,如果你跳下来,那么我拉着你。如果拉不住,就一起摔下去。
  “师哥,闭上眼睛,想。”
  汪凝死死拉着他,闭上了双眼。
  “你想到了吗?”
  “想到什么?”
  “小叔的男朋友是看不到希望了。阻隔我们的真是老爸老妈么?”
  张野没等他回答,他的眼神定格在夜空中的某一处,“注定的,我要留下来。而你,要去北大。学医要好多年吧?学成之后呢?两条互不相交的路往前走,那种感觉会不会随着时光推移而变得淡了、无所谓了,连心疼都会忘记。像所有异地相恋的人那样,又有几个能走到最后,何况你喜欢的是个男人。”
  梨园行,不说他有多苦多累多熬人,也不说他前景怎么样,你一朝迈进来,那方舞台就成了你的家。你每天都活在赶往下一个台口的路上,所以他们大都选择了同行作为另一半,这是张玉堂不愿儿子迈进来的一个原因。
  而汪凝,他有自己的梦想,也背负着师父的期望。年纪轻轻把医术学到这个地步,张野有什么理由让他留下来?
  喜欢吗?远远不够。
  不如趁着彼此未说出那句话,把最美好的回忆,把最暧昧的甜蜜,都留在这一刻。
  过来人说得总是对的,这就是不得已的退路。没有郑重其事地说出开始,便不需要刻意告辞说结束。
  汪凝睁开了眼看着他,这根本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张纯纯。
  好像一夜之间,他喜欢的那个单纯男孩长大了。
  如果说长大的代价是不笑、不哭、现实、甚至悲壮,那么一辈子天真又有什么不好。
  汪凝不会说那些令人心动的话,不会轻易许诺,不会苦苦挽留。他只想从始至终,站在张野触手能及的地方。
  他说:“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陪你把西厢记、长坂坡演完,让我陪你去一趟江南。”
  把该做的事情做完,那时,时间会来解答一切。
  又一朵烟花在黑夜里绽放。
  “师哥,新年快乐。”
  *
  年前张玉堂出院一直养在家里头,年下里他身子一日日见好,饭量也大了,遇人便说都是汪凝的功劳。
  生病的这些日子,汪凝不隔一日,一早一晚各煎药一次,亲儿子也不过如此。
  二月底,一模成绩下来,张野汪凝接近满分。
  看着他俩的分数,张玉堂乐得合不拢嘴。
  他下楼在大院里转了一圈没处显摆,李逸臣他们演出去了,周阔海烦气听这个,对常年驻守在这里的保镖们又显摆不着,只好回家跟在李清芬身后说了好几遍:“有名有姓的学校,还不是先仅我俩儿子挑?”
  李清芬去厨房帮张野汪凝准备中午饭,张玉堂跟过去扶着门框换着花样说。
  张野实在听不下去了,“爸,一模成绩算不得数的,一模最简单,您等二模出来了再吹行么?”
  “吹?”李清芬调笑道:“二模出来,你爸得拿唢呐吹!”
  三人在厨房里拥挤、忙碌又各自有序,张玉堂站门外看着,忽然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大病一场后,什么都没有眼前这个光景让人舒心。
  “其实我原来想着啊,考个好大学,寻个好工作。朝九晚五办公室里一坐,风吹不着、雨淋不到,不求大富大贵,平平淡淡一辈子挺好。现在想想……”张玉堂顿了顿,他们夫妻常年在外,没怎么管过张野,孩子依然长成了他们所希望的样子。生病之前,他还一直把张野当小孩子看待,现在明白过来,真正能照看、左右他的年月,已经过去了。
  他无谓地笑了笑,“路还得让你们自己选。你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任何事,爸都不能一意孤行对你们指指点点。”
  张野汪凝手里的动作不由都停了下来。
  虽没明说,张玉堂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任他俩去吧,爱在一起就在一起,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不管了。
  张野抬头看李清芬,老妈没听到似的还在忙碌,“凝凝把这个切了。”
  张野说:“爸,我想去……我不去北大了。”
  汪凝紧跟着说:“我也不去了。”
  张野偏头看他,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口吻:“协和、复旦?或是哪个更好的医科大学?”
  汪凝不想理这人,低头干活。
  李清芬瞅了瞅他俩,又去看张玉堂。
  张玉堂摊摊手,不知道俩孩子怎么了,这个话题也便就此打住。
  庆祝一模取得好成绩,李清芬炒了好几个拿手菜,“去喊你师爷过来吃饭。”
  张野刚摘了围裙,门铃响。他跑去开门,杜晓春拿着一个文件袋站在门口。
  “杜局?”张野对这人没好感,抬高声音叫了声,是让张玉堂知晓,他没把人往家里让。
  门开时杜晓春想什么入了神,张野一嗓子吓她一激灵:“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
  杜晓春是稀客,去年夏天闹崩之后更是张家的稀客。张玉堂走过来把张野扯开,“挡着门做什么,杜局快里边请。”
  杜晓春说:“我就不进去了。”
  “干嘛不进来,赶上饭点进来吃两口。”张玉堂想把人往里让,汪凝斜身挡着玄关,摆明了不想让人进来。
  玄关后影着的李清芬对汪凝竖起拇指,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杜晓春挑饭点来坏人胃口,没安什么好心。
  张玉堂问:“您这是有事?”他看着杜晓春手里的文件袋有些眼熟。
  “瞧我这记性。”杜晓春把文件袋交给他,“这个协议去年八月份我已经签了,您一出团也没回来,这不,回来就病了一场,拖到了现在才想起来给您送过来。”
  张玉堂愕然打开袋子,正是剧团脱离文化局自营的协议,当时为这件事闹得非常不愉快,她为什么忽然就签了?
  名字、公章都没错,日期是去年八月份的。
  也就是说,从去年八月份开始,剧团已经是张玉堂私人所有,和文化局以及主管局长杜晓春没有半点关系。
  汪凝接过文件,看得又快又仔细,没发现什么毛病,但他绝不相信杜晓春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把文件还给杜晓春,杜晓春没接,问张玉堂:“张团,这什么意思?当初要脱离文化局的可是您,我这一趟趟大费周章把事给办下来了……您该不是反悔了吧?”
  白纸黑字,有文化局和剧团的公章,反什么悔。
  张玉堂也疑心,他得把话问清楚。李清芬闪了出来,“杜局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刚做好了饭。”
  张玉堂手机响了,是王芳菲的来电。
  “喂……你那儿怎么那么乱啊?”张玉堂表情僵了一瞬:“你急什么,慢点说……”他说着话示意杜晓春先进来,自己边听电话边往客厅走去。
  刚走到沙发跟前,身子晃了两晃,慢慢弯腰按住扶手,终是没撑住,一头栽了下去。
  “爸!”张野两步跑到跟前要拉他起来,汪凝连喊:“别动!”紧跟着也到了跟前。
  李清芬只觉双腿发软,她想过去,僵在玄关那儿挪不开腿,“玉堂……”
  杜晓春探头往里瞧了一眼,嘴角一勾,趁着乱走了。


第99章 失声
  李逸臣带团到隔壁市演出,头晌午大巴开出了剧团大院。行驶到太行山地段,被大货车追尾,大巴撞开防护栏滚下山坡。
  汪凝赶去了现场,张玉堂昏厥未醒,张野和李清芬守在病房里。李清芬一直发呆,不说话,死死盯着床上的张玉堂。
  张野曲蜷着坐在马扎上,他一直在等汪凝的消息。李逸臣、汪雅梅、高大柱夫妻俩,还有三十多名演职人员全在车上。
  他怕,极其害怕。不敢去想,盼着汪凝来电话,又怕汪凝带回的消息让他撑不住。
  太阳西移,外间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一下午了,手机没响一声。张野站了起来,身子发麻,呼吸也不顺畅。
  他扶着床沿刚开了灯,病房门开,染一身血的汪凝站在门口。
  李清芬倏地起身,看见汪凝的样子,她浑身打颤,呆了呆问道:“纯纯,你受伤了?”
  张野一愣,回头看李清芬,她双目无神、半张着嘴痴痴的样子。
  他心中一沉,叫道:“妈?”
  “纯纯你受伤了!”李清芬磕磕绊绊撞了过来,一把拉住汪凝,“快叫妈看看你伤哪了!”
  张野心口锥刺一样,喉咙发紧:“妈你别吓我!”
  张野慌了,他去扯李清芬,“师哥我妈她……怎么了?”
  李清芬反扯住张野:“玉堂你快跑,杜晓春要害你!”
  “妈—”张野抱住她,“我是纯纯,我是纯纯!”
  “纯纯?我的纯纯受伤了!”李清芬想了起来,推着张野挣扎出来,又去拉扯汪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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