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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小尘埃(出书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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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没有他的消息。”郭纯正打着方向盘倒车说,“今天我带你去转转,熟悉下这个地方。”
  车子开上了主干道,天气很好,碧空如洗,城市看起来像绿野仙踪。我对郭纯正说:“你都知道我住哪里了,可我还不知道你住哪里,我觉得不公平。”
  郭纯正一手握着方向盘,一个胳膊肘支在窗槛上,说:“怎么,你还想搞定期检查吗?”
  “我才没那么闲呢,我只不过是想寻找一种……平衡感。”
  郭纯正笑笑,刚准备说话,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他接起电话后,笑容凝固,脸色渐渐变得阴沉,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休受伤了,很严重。”
  第十二章
  01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郭纯正,期盼着他接下来的说明,虽然此时此刻我还不明白这个消息的来龙去脉,但是我的第一反应是自责,我潜意识里觉得休是为我买衣服的途上发生车祸什么的了。
  “在哪里?怎么受伤的?”
  “我们先去中央医院一趟。”
  话音刚落,郭纯正就掉头往医院的方向驶去,车速明显比刚才快了几十码,人少的地段他甚至开始超车。
  他很急,看来休受伤这事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你能慢点吗?现在他更需要的是医生的救疗而不是你,你就算再快这也就早几分钟到啊,别我们也陪着他受伤。”我说。
  “你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件事刻不容缓,晚一秒休都有可能丧生。”
  “为什么?”我还是不明白他。
  “你以为是休是因为个人原因而受伤的吗?他很谨慎,开车的技术也是一流,肯定是‘他们’已经开始做出动作了,‘他们’既然有意让他受伤,就有可能让他灭口。”
  “那我也必须得去吗?”我的声音小得吞到了肚子里,后面的几个字干脆没有说出来。
  此刻气氛十分凝重,我的心情也很低很低,正如郭纯正说的,我去了更是成了被盯梢的焦点,我感觉自己已经乘上了一条不归的船,我没法在半路下去,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要么是撞上冰川或者顺利到达彼岸乐之园,一个就是被水溺死或者游回去后回到最初心力交瘁的日子。
  许许多多个日夜的犹豫不定,许许多多个日夜的逃避,维持着我浑浑噩噩地过了这几个月。路边的街景从未这样快地飞驰而过过,它们后退得令我眩晕,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我的选择题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我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大概6、7岁吧,我在表姐家玩,那个晚上,表姐一直在干呕,后来我才知道,她因为失恋了想轻生,便开始服用一种有毒的植物,并写下了症状记录。庆幸的是,因为这种毒药放置的时间太久,表姐自杀未遂。往后的很多年,有一次表姐坐过山车,结果车出故障了在半空中不动了,表姐也是虚惊一场相安无事。
  我觉得这就是命,不该得的永远得不到,该得的一辈子也逃不了。
  我选择第一个。
  我闭上眼睛,眼前有不断交错的光影,我想平静一会儿都平静不下来,心乱如麻,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郭纯正的车已经到了中央医院。
  郭纯正到了医院门口,已经有一个长相很马来的中年男人等在那里了,他擦擦额头的汗说:“费德勒先生胸部中了一枪,好在他命大,没有伤到神经和心肺大血管。”
  我离郭纯正站得很近,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握得很用力,我“哎哟”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大步流星地随马来男人往特护病房的方向走去。
  透过半面玻璃窗朝屋里看去,休戴着氧气面罩正躺在病床上,护士正在记录仪器的数据。郭纯正问那男人:“他什么时候受伤的?”
  “昨天晚上。”
  “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郭纯正的声音很严肃。
  “关键是我现在才知道,而且打电话通知我的不是医院这方,是一个IP公共号码。”马来男人又擦了把汗。
  郭纯正思考问题的时候眉心总会起一个小小的褶,他从容地拦住了一个刚从病房出来的医生问:“请问他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说:“还算乐观,手术很成功,他的体质也不错,预计修养两个月就会完全康复了。”
  “那手术费的事情需要现在去办理么?”
  “这个病人的医疗费已经付过了,还有一笔结余。”医生说完就匆忙离开。
  马来男人瞪大了眼睛说:“不是我付的,我刚到就通知你了。”
  郭纯正的眉蹙得更紧了,他低语道:“看来他们并不想他死。”
  我在一旁有一种局外人的架势,马来人不停地扳弄着他戴满宝石戒指的手,我又瞟了郭纯正的手一眼,手很纤细但骨节并不突出,什么饰品都没有,光洁得倒是有一种雅致。
  “你负责安排好照料休的事宜,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放过你。”郭纯正对马来人冷冷得说,马来人立马对他点头哈腰。
  “我们走。”郭纯正突然拉起我的手,几乎是把我拽出了特护观察室,他说:“以后在休面前,无论他问你什么,你都要装成不知道的样子,装成失忆的样子,不要提起KUMA这个人,不要提起你有KUMA这个姐姐,这样你才不会出差错。”
  “为什么?”我说。
  “在我面前没有为什么。”
  我转念一想,觉得让我扮演KUMA妹妹的事还是很滑稽,便说:“‘他们’也不是傻子,‘他们’是聪明人,肯定知道我是冒牌货,我总觉得这种扮演某个人的游戏很幼稚。”
  “你要明白,我要你扮演并不仅仅是为了混淆‘他们’的试听。”郭纯正突然转过身,食指竖在了我的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我有知晓真相的权利,每个人都想有个明白的死法。”我辩驳。
  “你现在没必要知道所谓的真相,等到我觉得你有必要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郭纯正又抛给了我一个背影,只是此刻他的背影在我的心中那么模糊,那么陌生。
  今天的他很烦躁,我能感觉到他强压下去的怒火,我不禁苦笑,他还真是一个“亲民”的人,手下受了伤都能挑起他这么大的情绪。
  好吧,我,穆晓,现在是KUMA的妹妹,我是一个显赫的豪门家族的大小姐,对了——
  “喂,她妹妹的中文名叫什么?”我问郭纯正。
  “林佑娅。”
  林佑娅,我琢磨着这个名字,觉得文艺气太浓,是不是大家族的名字都这么文绉绉的。
  “你敢快点吗?”郭纯正见我拉后了一大截,站在电梯前微微侧头说。
  “哦。”我赶紧跑了几步,又问,“那我现在需要去和伯父伯母……哦不,和家父家母见一面吗?”
  我早就对参观豪门产业拭目以待了。
  “你不需要见他们。”郭纯正一句话直接拒绝了我。
  “为什么啊?那这样的替身太没意思了吧,这都演给谁看啊,难道就给你一个人看啊,连家门都不进一步,谁会相信我这个替身啊。”我扑了个空,埋怨起来。
  “林佑娅一向来去自由,很少和父母打照面。”郭纯正又拿出那瓶喷雾来朝着鼻子喷了两口。
  “那现在你能陪我去买部手机不,我手机昨天不见了,这也是你知道的,我对温哥华不熟,也不知道去哪里买好。”我悄悄观察着那个透明蓝的瓶子,一直很想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记得哮喘或者鼻炎病人都是随身携带一个小瓶子的,但是我看郭纯正很健康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有什么病。
  “呆会儿去车上我给你。”郭纯正装好小瓶,清了清嗓子说。
  我想他本该早就给我的,可是却因为惦记着别的事而忘记了。若是别人,肯定会露出恍然的表情,但是郭纯正就是郭纯正,永远这么从容不迫,好像事情永远在他的掌控中。
  温哥华的医院没有很重的消毒水味道,不少人拿着鲜花从身边走过,还能嗅见淡淡的花香。大厅的液晶电视正播放着新闻,我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发现新闻里说的正是与休这起事故有关的案件。
  “据目击者说,当时周围没有可疑的持枪人,而根据医生的判定报告,初步推定肇事者隐藏在离受伤人不远的地方,这是一场预谋的杀人案件。”
  我提示郭纯正看新闻,可是郭纯正瞟都不瞟一眼,径直朝医院外走去,我稍作片刻,也随他走了出去。
  坐到了郭纯正的车上,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聊到了休,我问:“休是什么时候帮你办事的?”
  郭纯正眯起了眼睛,习惯性地咬了咬嘴唇说:“快二十年了吧。”
  “啊?!”我的表情变得很夸张,二十年前,郭纯正不过是个小屁孩而已,再说,休看起来很年轻,顶多不超过三十岁,他们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换言之,郭纯正本来就是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人。
  “我怎么觉得有点像皇子和陪读的关系。”我翘首以盼地望着郭纯正,看来我八卦的潜质又蠢蠢欲动了。
  郭纯正从鼻腔发出轻轻的一声笑:“我唯一感激的人只可能是休,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是现在的郭纯正。”
  “那李拓海呢,我问过我姐姐,我姐姐又问过我姐夫,他说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弟弟,他只有一个姐姐,根本没有你这个弟弟。”这种推三阻四的话让我很生气,郭纯正没有必要对我撒慌说他是李拓海的弟弟,李拓海也并不需要隐瞒这个弟弟,除非是他们之间有一段很深的渊源。
  “穆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究根追底为妙,放下你的好奇心,你会过得更轻松一点。”郭纯正说。
  “有些问题不被解释清楚,我的好奇心就不会放下去,我也不会过得轻松。”我咄咄逼人。
  “好了,等到相处的时间长了,一些对于你来说是谜团的东西自然会水落石出,现在的解释只会突兀和尴尬,我先送你回房东家,你收拾收拾,我明天带你去新的别墅看看。”
  末了,郭纯正突然伸过手来,他的身子斜斜地朝我这边倾斜,他出手摘了几根我肩上的头发说:“你掉头发掉的很厉害,背后全是头发,每天我都会看见。”
  “嗯。”我喏了一声,
  郭纯正慢慢倒车,然后“嗖”地一下把车开了出去,我感到我自从到温哥华后,每天都在奔波,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郭纯正的车上。我的印象里除了车就是电梯,明明没到这里几天,却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02
  车子平稳地开在温哥华的大道上,一路有闹市区也有僻静悠闲的地方,路过一家Mall的时候,我说:“我一来这里就被你给缠上了,都没正儿八经地逛过超市,还有很多东西都还没买,现在有空吗?带我进去转转吧。”
  郭纯正二话不说,掉了个头,驶进了地下停车场,他停好车后,带我乘电梯到了地面的Mall。
  “想买什么尽管挑。”
  除非是心情低落到极点我才喜欢玩清净,一般来说我都喜欢凑热闹的,MALL很大很繁华,正合我意,我内心此刻早已是风起云涌,可面子上还是要装成见过大世面的人,不动声色地细细挑选。
  我在货架前看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包括食物,郭纯正却找了几本免费生活信息册递给我说:“放包里,以后有用的。”
  我接过来胡乱塞进包里,又继续淘货去了,今天我可准备敲诈郭纯正一笔,反正不是自己的钱,不花白不花。在我孜孜不倦地奋战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终于气喘吁吁地推着装满了商品的推车出现在郭纯正面前。
  我由于太过激动,冲了过去,差点没把货架撞倒,郭纯正一手按住了我的推车,无奈地笑笑。
  我瞪大眼睛说:“有问题吗?”
  “没问题。”他笑着回答说。
  今天的收获颇具丰盛,我是典型的讨了好不卖乖吃硬不吃软,见此刻郭纯正心情不算那么糟糕,便得寸进尺地说:“你刚不是说我要搬家嘛,那就麻烦你把这些东西运回新公寓去吧,倒腾来倒腾去的挺麻烦的。”
  大包小包的东西把郭纯正后排座位塞得一点空隙都没有,我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战利品,一挥手说:“开车吧。”
  “诶,对了,我买东西的这段时间你都在干嘛?”我好奇郭纯正是怎么磨过这段时间的,想他就是从不逛超市的人。
  我只是信口问问,原以为他会回答说和朋友打电话或者看看报纸之类的,可是他却回答说:“看你买东西。”
  如果有这样一种男人,他对你若即若离,他不说对你感兴趣却又拒绝回答对你不感兴趣;在你彻底对他死心的时候,他又勾旺你即将熄灭的火焰,这样的男人大多是不负责任型的花花公子。
  如果你要找出一个符合以上定律却又不是花花公子型的男人,我想非郭纯正莫属。
  等我到了家,发现Masha又在搞家庭聚会,欧美人在我眼中长得都一个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那批人,今天的笑声更大,幸好房东太太不住在这里,否则会被吵出病来。
  “东西太多了,我房间堆不下啊,干脆你把它们放到新别墅吧。”我心想反正就要搬家了,能省点麻烦就省点,于是这样对郭纯正说。
  郭纯正把我安全送达后,载着我那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今天我可不想陪这群精力永远都挥霍不玩的人闹腾,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上网。扳指算算,已经有好几天没碰过电脑了,对我来说,上网和吃饭一样曾经是每日生活的必需品。
  开了电脑,我打开MSN,不停地有头像闪动,其中最为醒目的是安臣的。
  我打开对话框,滚动条便滚动起来,安臣一条一条地给我发了很多信息,开始是简单的问候,然后告诉我他圣诞节会来加拿大,最后是焦急地反复问我怎么了,叫我看到信息就告诉他我的联系方式。
  有这样一个人这么关心你是一件很令人感动的事情,我望着屏幕发了很久的呆,心底涌起的却不是感动,而是无奈。
  我真的好想好想认真地玩一次“敢不敢”的游戏,不顾所有的困惑对他说“我爱你”。可是我没法不顾一切,我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太多,如果安臣对我的感情并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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