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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灰吃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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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不喜欢,我相信你的眼光和品位。”
  崔承咧开嘴嘿嘿笑了,“那可怎么办,我把最好的眼光和品位都用在挑爱人和一生伴侣上,其他可能顾不过来了。”
  这话又直又酸,三十多的糙老爷们儿,说起来也不嫌害臊!秦世森瞪了崔承一眼,却忍不住勾起嘴角。过了好一会儿,他说,“这段时间我会很忙,明天开始有可能要离开A市几天,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话间,秦士森把崔承的大手从脖子后头扯下来,放在自己手中用力握紧了一下才松开,“再等我一阵子,用不了很久。”
  崔承直觉不太对劲,眉头微皱,张嘴想问什么,终究忍住了。
  秦士森选好了接下来的路,虽然他努力把自己从五爷给他留下的涉黑产业中摘出去,但在灰色地带游走多年,秦世森身家背景算不上清白。江立衡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也是目前唯一摆脱这个不黑不白身份的方式,就算单打独斗与所有人作对,他也要爬出泥潭。
  不然,他怎么能配得上早已站在阳光下的崔承?
  当晚宵夜时,老张拿着电话从楼上下来,在秦世森耳边说了一句,“冀四死了。”
  刚喝完海带汤的崔承叼着烟斗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神都没多给他们俩一个,并不在意他们的动静,秦世森把筷子放下,深深看了崔承一眼,“忘了说你,有时间给我妹妹雕东西,我的沉香笼子呢?”
  崔承眉眼放松,嘴边勾起一个弧度,含糊不清地说,“小气。”
  老张已经对两人毫无意义的默契对话免疫,驼着背静等秦世森发话,不想秦世森立即起身上楼,进了书房才挑眉问一路跟来的老张,“怎么死的。”
  老张声音放大了些,语调还是那样打不起精神来的懒散,“被朱三安插的那个情妇捅死的。八成是事情败露了,冀四那边现在一片大乱,底下的人忙着准备丧事,估计马上就要通知这儿了。看吧,等他一票妻妾和子女全知道这个消息就热闹了。”
  “到时候派人点东西送过去。”秦世森说。
  老张不太赞同,虽然大家在暗地里打得不可开交,可依然维持着表面的和气,冀四说什么都是“长辈”,他死了秦士森如果不出面,很有可能沦为众人讨伐的对象,“现在的情况,你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五爷也是这个意思。”
  “明天我有重要的生意要谈。老张,”秦世森的视线对上张松年那犀利与探究的目光,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冷笑着说,“按年纪我该叫你一声‘叔’都不过分,这么多年,你在我身边帮了不少忙,我对你始终保有最大的尊敬。哪天你干累了想拿一笔钱养老也好,想出国继续伺候五爷也好,我都没意见,绝对不拦着。”
  “行,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老张磨牙吸了口气,面对秦世森意味深长的责难,他居然低低笑了一声,还难得自由发挥了一把不怎么引人发笑的幽默感,“我这辈子替人卖命惯了放松不来,真到了想养老的地步,估计也快没活头儿了。”
  张松年是徐五给秦世森留下的贴身保镖,同时也是得力助手,从秦世森二十岁便开始辅佐他,说是关系最近的亲信也不为过。当初,很多人碍于张松年这个曾经混迹东南亚的雇佣兵亡命之徒般狠辣,才不敢对秦世森捏扁搓圆。
  但假设有一天,秦世森与徐五爷有了矛盾,秦士森丝毫不怀疑张松年会反手对他的脑袋或者心脏扣下扳机。老张从头到尾只是五爷的眼线和命令执行者,而不是自己的。
  秦世森“嗯”了一声,“贷款公司都先停止营业,准备好人手,多看着疗养院和家里。”
  “好。”老张说。


第32章 
  崔承身体倍儿棒,历来吃得好睡得香,这一夜,他毫无征兆地从梦中惊坐了起来。跟秦世森在一块儿之后,崔承也开始像中老年作息看齐,他拿手机瞄了眼时间,零点整,秦世森所说的“几天”即将突破上限,确切计算,这是秦世森离开的第十天。
  秦世森和崔承都不是话多的人,崔承点开信息栏,秦士森每天不定时发来的消息一直持续到昨天下午,很简单的一句话,问他有没有吃饭,并无任何反常,可是他心底总有种隐隐不安。
  握着拳头活动了活动腕骨,崔承睁着眼待了会儿,下床换了身外出服——黑色牛仔裤和烟灰色T恤,披上绀青色单层夹克,拿了手机、钥匙和烟斗揣兜儿里,从二楼卧室窗口直接跳下院子,明明吨位挺大的身形,因为双手扶着窗沿借了力,踩着皮靴的脚轻飘飘地着地,并没有发出足以惊动一楼仍在打牌的几个保镖的声响。
  半小时后,崔承坐在灯光昏暗的酒吧吧台前,调酒师冲崔承右手旁隔了一个座儿的落单美女变着花样调鸡尾酒,崔承用还没塞上烟斗磕了磕大理石台面,朝他要了一杯加冰威士忌。
  穿着清凉身材火辣的美女没被耍帅的年轻调酒师吸引,反而勾着一双迷离的妆后桃花眼盯着自顾喝酒的崔承。
  两口强烈而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崔承仿佛没看见美女要把他烧着一般的两束灼灼的目光,美女不甘心被无视,踩着十五厘米的细尖高跟鞋换到了崔承边儿上,“帅哥,请我喝杯酒?”
  “这不是你的?”崔承对调酒师手中五颜六色的液体扬了扬下巴。
  “我那杯请你,你这杯……”长发美女眨眨眼,脑袋凑到崔承撑在吧台的结实的手臂边仰视着他,胸前白晃晃的无限风光骄傲地铺满崔承的眼眸,她娇滴滴地媚着嗓子提议,“请我?”
  崔承摇着头漠然地笑笑,“还是算了,我对象肯定不让随便喝别人的酒,万一被他发现了,回家哄不好,要跪搓衣板的。”
  “还挺能假正经。”好不容易有个看上眼的却出师不利,美女自觉没趣,便悻悻地端着她那杯鸡尾酒离开吧台去卡座了。
  过了几分钟,空了的高脚凳又被一个身材矮小精瘦的男人给占了,男人似乎赶得很急,气息还没喘匀。调酒师嗅着美女头发上的香跑了,男人对正好路过的酒保指了指崔承说,“跟他一样的。”
  点完酒,男人才看向崔承,眼里有激动,有惊喜,“哥!咱们有七八年没见了吧!我一听强子说你找我,还值着班儿呢就跑出来了。”
  “一个人来的?”
  “放心,就我一人。”男人问,“到底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啊?”
  “阿砖。是有挺长时间没见了。”崔承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问,“干你们这行晚上还用值夜班儿呢?”
  绰号阿砖的这个男人,是跟着崔承有钱一起吃有架一起打混大的。他们都是棚户区里条件最次最被人看不起的孩子,阿砖小时候比现在还要瘦小,难免受人欺负,崔承讲义气,总想法儿护着他。现在阿砖还混着,甚至李勇李二爷跟前干出了点名堂,但崔承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到现在。
  崔承信得过他。
  “嗨。这不是……”阿砖喝了口酒,发出“啧”地一声,“出了大事儿了嘛。”
  顶着几家有名夜总会老总头衔的冀远海遇害的事上了报,报纸和网络新闻公开的原因是仇杀,给足了他面子,这几天在A市市民间讨论热烈,崔承自然也知道。他点头表示理解,“我也不跟你废话,今儿想打听点事儿,你照实说。”
  崔承和阿砖谈完话,酒吧第二轮演出才刚开始,封闭的室内空间越来越乌烟瘴气,崔承对阿砖说,“谢了。”
  “有什么用得上我的你随时开口,咱们的交情不用说谢。”阿砖顿了顿,他以为崔承还想重操旧业,“哥,你要是还混着,一定比我强多了。现在李二爷这边缺身手好的人……”
  “还是免了。”崔承笑着摇头,他捏了把阿砖的肩膀,率先离开。
  由于崔承选的地方离新府园不远,步行回去也就二十来分钟,他叼着烟斗在寂静的夜色下慢慢走着,琢磨着阿砖给他传递的信息。
  崔承向阿砖打听冀四的死因还有现在道儿上的局势,阿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崔承忍住没把“秦世森”这三个字问出口,阿砖却提了一嘴。他怎么说来着?
  “冀远海这人刚愎自用,手里有点儿东西都攥得死紧,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早就挂,还死得那么窝囊,他那派没有能接班的,就算有,也会被姓朱的……”阿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他继续说:“现在拢共剩了我们老大、姓朱的和姓秦的三拨人,谁不想在这当口儿分得一杯羹,姓秦的居然趁乱跑了,二爷觉得肯定有猫腻——现在最该提防的就是他。”
  以崔承对秦世森的了解,他不可能“逃”,也不可能“躲”。拿出手机解锁,崔承此刻特别想给秦世森拨过电话去,问他,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什么时候能回来,会不会有危险?
  最终,崔承还是把手机屏摁黑了,他呼了一口气,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崔承可以什么都不要,他大可以把A市的房子卖了,拿上现有的积蓄跟秦世森找个南方小山城隐居,但秦世森不行,因为徐五爷给他带来的身份,还因为有一个亲妹妹秦晚菁,秦世森永远摆脱不了这样见不得光的权利斗争。崔承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害怕黑道上的打打杀杀,他只担心秦世森的安危,能否在永不消停的一次又一次的谋权夺利中毫发无损。
  有牵挂,才尝到心神不宁的滋味,才知道怕。
  马上就要进小区,身后传来十分轻微的响动,像是不小心踩到被随意丢弃的塑料袋的声音,崔承脚步一停,接着淡然自若地拐了个弯。
  随行一路的黑影暗自咒骂一句,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但他仍然跟了上去,哪知刚一动,便被崔承精确地擒住胳膊往上一提,来了个标准的过肩摔。
  “啊——”肩关节脱位,黑影惊惶惨叫。
  崔承这才看清,躺在地上的本应在家打着扑克的保镖,“承哥你也太狠了!哎哟!”
  “嘿!”因为他想事儿走神了,没注意到是谁,崔承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平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保镖,都挺熟的人了,挨了揍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崔承把保镖拉起来,两只手一块儿使劲,给人把关节拍了回去,他摸了摸鼻子,“你怎么发现我出来了的。”
  “老板家院里不止有监控,还有红外警报。”保镖甩了甩手臂,暗暗在心里骂,就您这身本事,哪用得着我们跟啊?
  崔承挑挑眉,对于他在别墅里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墙头有红外这件事无话可说,不过也好,这样就不用再跟做贼似的翻墙回去了。
  两人闲聊着往回走,远远地,崔承发现发现二楼主卧的灯蒙蒙亮着!崔承的心一下提了起来,身体里爆发出一种无名的冲动,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屋,楼梯都一步三格,飞速上了二楼。
  保镖不明所以,又跟不上崔承的大长腿,到了客厅,只见老张坐在那儿吃着刚煮好的冻饺子,保镖心道原来如此,是秦老板回来了。
  崔承推开卧室的门,果然看见秦世森地穿着睡衣揉着核桃,坐在沙发上看报表,见了他,秦世森阴沉着的脸稍微有了点光彩,“大晚上的,上哪儿去了。”
  崔承一步步走向秦世森,他用眼神把秦世森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看得秦世森已经受不了他灼热的视线,不自在地微微垂下眼帘,崔承才笑了,心也落回原处。
  全须全尾,一根头发也不缺。
  “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所以找个地儿喝了一杯。我知道我是有媳妇儿的人,一不喝别人的酒,二不请别人喝,有人想近我身,我隔一米就把他推开了,怎么样,自律吧?”崔承终于走到秦世森面前,他双手撑上沙发的扶手,像是把秦士森圈进自己的领地,两人脸与脸之间只隔了一个拳头那么近,互相能闻得到彼此的呼吸。多日不见,秦士森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对崔承鼻息中的酒精气味感到不适。
  “还想让我夸你?”秦士森嘴一抿,似有不悦。
  “唔,不夸更合适,忌骄忌躁。”崔承又问,“你呢,生意谈得怎么样?”
  秦世森愉快地说,“很成功。”
  “那就好。”崔承说着话,嘴已经吻上了秦世森勾起的唇。
  带着酒味儿的唇舌纠缠间,崔承把秦士森抱上床,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蛊惑他,“宝贝儿,我能申请点儿福利吗?”
  “嗯?”
  “下回出门,带上我呗?”崔承把头埋到秦士森胸前。
  “嗯。”秦士森的腰肢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脑海放空了片刻,伸手抚上崔承短硬扎手的头发,“但下回……下回还不行。下下回吧。”
  崔承不再说话,像是发泄不满,在他的主战场上以绝对的优势掌控着秦士森的身体,让秦士森有种受制于人的忐忑,却又无法自拔地全身心沉沦。


第33章 
  黎明前,天空一片青黑,崔承刚睡下不久,平稳的呼吸伴随着极轻的鼾声打在秦世森肩窝,秦世森缓缓地睁开眼睛,推开崔承壮实的手臂,从他温暖的怀抱中钻了出来。
  “去哪儿?”怀里的人跑了,崔承闭着眼问。
  秦世森的唇扬成一个愉悦的弧度,他裸露的上半身下沉,像呼噜宠物似的摸了一把崔承肩上黑亮的穿山甲,淡笑着在崔承的额头上亲了一个,“有点闷,我开窗透透气。”
  慢慢穿好崔承在他睡着后叠放在床头的睡衣裤,秦世森打开窗,一阵清凉的秋风袭来,藕黄色的窗帘被吹得来回晃动,他在那儿靠着立柜站了会儿,再回头看,崔承果然又睡着了。
  秦世森去书房拿了平板电脑下楼,厨房亮着灯,勤快的赵阿姨这时已经系上围裙开始早餐的准备工作,她看见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秦世森,满脸诧异,“秦先生怎么这么早?”
  秦世森一边筛选搜索引擎里查到的早餐做法大全,看哪个可操作性更强,一边说,“回去歇着吧,我来试试。”
  “用不用帮忙啦?”赵阿姨问。
  秦世森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就行。”
  “哦,好。”赵阿姨好奇地偷偷扫了一眼秦世森手中平板显示的各种图片,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做那个,葱花鸡蛋饼最好弄了,简单还好吃,有现成的火腿,今天正打算做的……面粉在那儿。”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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