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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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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四夫人瞧见自家闺女那娇羞的表情,嘴里真是一口黄连吐不出,今儿赵三夫人临出门时那态度,要不是顾忌老太太当面,说不准退婚两个字就直接甩了出来,就连赵五夫人听说那道杖刑旨意后对自家也没了开始的和暖,她千礼万歉好话都说尽了也没能把人留下,最后赵家虽然没有撤走庚帖,可这门婚事却已然搁置了下来。这种情况,以后就算媛馨勉强嫁进永安侯府,恐怕日子也难熬啊。
  邵家家风正,几位妯娌平常相处的不错,这会儿瞧见老四媳妇这为难憔悴的神色,其他几位夫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们也都为人母,今儿赵三夫人一番话说得很清楚,赵家可以不在乎先前那些谣言,但不能容忍明诚一再因媛馨而受累,今日只是打板子来日呢,赵家三房受不起这么折腾。现在只说取消婚期,还没提退婚,已经算是顾忌两家的情谊了。
  “四弟妹,凡事得往好处看,至少明诚那孩子对媛馨还是真心的。”
  “就是,赵三夫人性情简单淳朴,纵使现在对媛馨略有些看法,但只要明诚坚持,想来她也不会多加阻挠。而且这门婚事不看僧面看佛面,赵家总不好伤了叔父的这份念想。”
  确实,要不是两家中间还有邵雍这个缓冲带,这门婚事非黄不可。邵雍对赵秉安有大恩,不仅授业解惑,而且数次在危难之际挺身搭救,老人家是真的把赵秉安当成了自己的子孙,给了所有人脉不说,甚至搬空了草庐里全部珍本逸传给邵媛馨做陪嫁,最终想留给谁不言而喻。
  这件事当时在邵府内宅里面还掀起了些波折,虽然邵家家大业大,但子孙也多,邵雍这份资产原本按理应该在邵府诸位少爷中择一继承或者直接邵府四房平分,结果老爷子突然来这么一出,大头都被一个外姓人拿走了,后宅里几位夫人就算顾忌着辈分不明说但心里也都是有些小膈应的,要不是赵秉安会做人,隔三差五就往邵府上送礼,蒋氏每次去也是表现出“财大气粗”的模样来,邵府里恐怕早就流言满天飞了。
  关于这件事邵府上几位老爷倒是相当看得开,对他们这种在官场上打滚的人来说,弟子有时候和儿子真的没什么两差,说不定更好更贴心,最起码得看这个人顺眼有能力你才会收他做弟子吧,而且这原本就是叔父他老人家的私事,给出去的又不是田土良产,邵家别的不敢说,古本珍藏还真不缺叔父那点东西,何必斤斤计较呢。
  “借嫂子们吉言吧,唉,也不知怀他们兄妹的时候少拜了哪位神佛,一个两个的姻缘都这么坎坷,当初给搏儿定亲也是一波三折,好不容易成家就等他立业,结果撂下一句游学的话就带着媳妇回湖南了,现在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原想着馨儿这孩子比她兄长运气好,早早定了亲,肯定能顺顺利利嫁出去,可眼下又是……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瞧见素来好强的四弟妹哭得如此辛酸,另几位夫人心里也不是滋味,何止媛馨啊,府上这些孩子恐怕往后都不好在京城说亲了,没瞧着今日还没过呢,外头关于邵家女红颜祸水的流言就已经起来了吗,虽说赵邵两家都出动了不少人力去辟谣,但估计也挡不住悠悠众口。
  邵四夫人不大敢狠哭,怕把闺女招来,待会多一个人愁断肠,也幸亏今儿为了避嫌没让闺女和赵三夫人碰面,要不然此刻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呢。
  其实忙了一整天,邵府里这些顶事的女眷都已经累的不行了,但她们此刻还都不能回去休息,家里老太爷傍晚赶回来的时候对着府上四兄弟就是一顿狂喷,几位老爷都是五六十的人了此刻还得和那群小的一起跪在祠堂,要不是老太太拦得住,家法都差点动上了。
  邵家大太爷活到这么大年纪,平素养气的功夫绝对称得上一流,苏煜这点事在他老人家眼里还真不算什么,关键是自家这帮不争气的儿孙,谁教他们的,为了个阁老的位子连家族脸面都不要了,由着姓苏的糟蹋邵家女的名声,今儿要不是赵家小子当机立断把苏煜给废了,邵家从此不要想在士林里立足,被人如此打脸还不敢还手,风骨都就着唾沫星儿咽啦!一群糊涂东西,孰轻孰重都分不清!
  可怜邵文熙今日下午在内阁和苏祇铭打了好半天机锋,晚上回府还得挨训,他倒不怕和苏家撕破脸,原本两家走的路子就不一样,邵家是只忠于圣上的纯臣,而苏家却始终立场飘忽,等他入阁之后发生碰撞是迟早的事。
  可问题就在于乾清宫今日所下的那道圣旨上,明面上看是每人各打五十大板,但只要不傻都看得出来其中明显是偏袒了邵赵两家,苏家小子不仅面毁腿断,就连前程也被圣上给一言绝了,相较于他们两家,苏家确实是名声扫地损失惨重。
  这种情况下,邵家要是“得理不饶人”,再朝苏家发难,那就势必会让乾清宫不满了。
  可要是他们接下来什么都不做,恐怕家里这两位高堂就先得气死,邵文熙和二弟对视一眼,忍不住苦笑,这回可真是进退两难了……


第111章 花朝节
  不管这几天外面流言传成什么样子,当着邵赵苏三家的面基本无人敢提起当天那件事; 但这也不妨碍大家暗戳戳的观望; 等着这事的后续; 毕竟这次苏家可是折了一个大好儿郎; 邵家也损了满门清誉,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罢休了吧。
  结果几日下来,苏邵两家闭门不出,永安侯府那边却倒是好一番热闹,风风火火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侯府上的下人一天到晚搬进搬出,旁人到是想看个究竟; 可偏偏那些东西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条缝儿都没留。有心上前探听一下; 那下人的嘴都跟上了锁似的; 塞了银子都撬不开,直勾的人心痒痒。
  原本赵秉安回京之时就已经是元月下旬了,要不是发生了邵府门前那回事,京城里此刻应该都忙着筹备花朝节呢。
  二月二龙抬头; 像永安侯府这样的勋贵每年花朝节都是要入宫参宴的; 这也是众多世宦子弟在皇家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往常因为赵三爷只有三品阶,所以前面两年赵秉安就算去了,也不过是在华盖殿外围占个座,见见几位国子监的同窗或前辈,聊聊交情就完了。那种场合大家基本都不敢多说话,生怕一句有错被冤家对头抓住把柄; 自个儿前途尽丧不说再带累整个家族,可就真的是万死莫赎了。大人们出门之前也都会直接点明,不许在宫里惹是生非,去这一趟不功不过混个面熟就可以了。
  当然,要是你有心,家里关系也够硬的话,那你在大殿上表现一把也没什么,每年都得有人来出这个风头嘛。像去年,定国公府嫡长孙陆境,虽然未到十三之龄,但那一手长枪耍的是虎虎生风,三个大内禁卫轮番上阵都被他一一挑落,虽然明眼人都知道里面肯定掺了水,但真功夫也不能说没有,定国公当前,怎么也是要赞一句将门虎子滴。
  不过今年赵秉安估计是不能去了,他在苏州的所作所为早就传回了京里,甚至老侯爷当初还推波助澜了一把,这让他成了诸多和诚王党关系密切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几日明里暗里在侯府附近盯梢的人简直是呈几何倍增加,这也是赵秉安一直不愿意露面的原因,任谁被这么一大群人窥探都会觉得不舒服,而且他又不能主动出击,毕竟这些人只是盯梢,又没有什么实际举动。
  “安儿,你这是要出门?”府外的人不知道赵秉安这些天捣鼓些什么,但蒋氏是一清二楚的,她就不明白了那邵家女子到底给她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以前也没看出来安儿投入感情那么深啊。
  “娘,儿……”赵秉安瞪了一旁心虚的田二一眼,不是说早膳后他娘就去镇远将军府见外甥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回文阁。
  “你瞅他干嘛,娘耳不聋眼不瞎,你这些天折腾出这么大动静谁能不知道。哼!真不明白那邵家有什么好,都闹成现在这样了,老爷子连个退婚都不许我提,还有你爹,嘴上说的比什么都好听,事到临头不见人,让他跟老爷子开个口,那就跟扒他层皮似的,你说你们父子俩怎么都这么个德性!”蒋氏真是憋了一肚子气,一边用指头戳着赵秉安的额头一边霹雳巴拉的数落着,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了个闷葫芦,生了三个犟葫芦,偏生一个比一个倔,一点不让人省心。
  “哎吆,哎吆,那不是您看好的人选吗,可不是我自己挑的……”对付蒋氏千万不能上纲上线,赵秉安从他爹几十年的斗争经验总结出来的,他这位母亲大人得顺毛撸,要不然准炸。
  “我当初哪能预料到会发生那么多事啊,安儿,你听娘的,这邵家女子就算了吧,咱们再另选一门良媳,邵老先生那么看重你,他老人家应当可以理解的。再说现在外面关于邵家女子的流言都传成什么样了,你要是真娶了她不得被人笑话死,娘绝不能允许这种事在咱们三房再来一次。
  只要邵家同意解除婚约,咱们送去的那些定亲礼啊什么的娘都不要了,就当赔给他们家了,实在不行,娘也可以再多给邵家女子出些添妆,让她,让她另寻良缘。”
  瞧见这回蒋氏是打算来真格的了,赵秉安也不好插科打诨下去,他挥退了所有下人,把蒋氏请到了正堂上安坐,自己还像小时候一般伏在母亲的膝头上。
  “娘,这门婚事是改不了的,不管我喜不喜欢邵家姐姐,我都得娶她,这是我应该负的责任,您别忘了,当初苏煜之所以会找上邵家,泰半是因为孩儿的缘故,邵家姐姐不过是无辜受累罢了。”
  “可,可她声名已经坏了啊,就算你娶了她,日后不照旧得被别人指指点点,将来我孙儿要是有这么个母亲那该怎么出门见人!”
  蒋氏对邵媛馨这几年的喜欢不是假的,可那也有个隐形前提,因为邵媛馨身家清贵,知书达理,能对她儿子将来的前途有所裨益,所以她一见面就能火速接纳这个儿媳妇,可如今,邵家女子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甚至于这门婚事进行下去会让她儿子沦为京城的笑柄,那不管陪嫁多么丰厚,这邵氏女都不能进他赵家门。
  赵秉安自然明白蒋氏的想法,要不然他何至于忙活这些天,不就是想借着京都贵门齐聚一堂的时机把这件事完美解决了吗。唉,东宫太子妃那道令旨不难办,关键是乾清宫坤宁宫那两位,也不知道时间那么短太子和邵大人能不能把事情办妥。
  “正说着话呢,你这孩子又走神到哪去了,你这回一定得听娘的,知道吗,咱宁愿被人骂一时,也好过一辈子被唾沫星撵着,这次不管老爷子什么态度,娘一定得把这门婚事给你退了,等你乡试上榜,娘就不信没有好姑娘登咱家门。”
  赵秉安听着蒋氏越扯越远,心里真是苦笑不得,他觉得纵然现在没有确凿的信儿传回来也得先和母亲大人报备一下,要不然她老人家再“灵机一动”,私下跑去退婚怎么办。
  “娘,邵家姐姐的声誉您不用担心,儿保证,明日之后,京城里再无人敢说三道四,到时候反而人人都会羡慕您娶了个好媳妇。”
  “安儿你这话说的娘一点摸不着头脑,到底什么意思?”蒋氏对这门婚事唯一的顾虑就是邵家女如今那烂大街的名声,要是这个问题能解决,那这门婚约也不一定非要退哈。
  “您想知道啊,那今明两天孩儿可以出门吗?”
  “嘿,跟你娘敢也讨价还价,信不信我让你爹收拾你。”
  “您肯定不舍得,再说我爹才不会打我呢,他老人家最多横眉冷对面上训斥我一顿,回头说不定我们爷俩一起溜出去了呢,在外面可没人管他一顿喝多少。”
  “咳咳,胡扯些什么呢!光天化日的,注意些体统,还不赶紧站起来。”三爷这几天也是被蒋氏叨咕怕了,原本他是打算到回文阁来躲一会儿清闲,顺便打听一下自家儿子花朝节的筹谋,结果没成想夫人提前一脚到了,还又提起了退婚这件事,这蠢婆娘也不想想要真能退他不早把这事给办了吗,这里面牵扯到好几家的权益呢,以府上老爷子的性子,别说只是名声上有瑕疵,冲着新进的邵阁老,就是断胳膊少腿的也不妨碍娶进门,只要能结两家之盟,小儿女之间的私怨算得了什么。
  赵三爷其实觉得他爹胃口有些太大了,背靠一位首辅不够,还惦记着邵家在礼部的布局,前几天招他去华厦,言语间透露出来的意思好像是希望五弟将来走沈首辅那条路,让秉安往邵家方向上努力努力,他们家在礼部根基深厚,要是鼎力相助,五弟将来接任礼部尚书的可能会增大不少。他就纳闷了,人邵家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儿孙,怎么可能把资源都外嫁,老爷子想当首辅想糊涂了吧。
  赵秉安看见三爷绷着脸也不害怕,笑嘻嘻的站起来给他铺了张新垫子,冬日多放炭火,赵秉安怕干屋里就储了不少水,原本那张垫子边上有些湿润,待会坐着恐怕不大舒坦。
  三爷也享受惯了小儿子的贴心,脸上不自觉的就和缓了下来,不过这年头不流行当爹的夸儿子,所以三爷一开口还是有些训诫的意味。
  “你这几天天天忙那些歪门邪道,书温过了没有,还有几个月就要秋闱了,到时候敢折腾出什么幺蛾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嘶,这茶不错,待会给你娘包几斤。”几句场面话照旧说完之后,三爷就仰在靠椅上品茶,不品不知道,这上佳的西湖龙井竟被自家这败家儿子大啦拉的放在正堂里冲白水,简直是暴殄天物。
  “几斤?您可真能开得了口,杭州一年才出多少,儿花了上千两银子也就买回来几两呢。”其实这些茶都是当初五爷到任之后底下那些官员上赶着的孝敬,当时赵秉安想着他爹好这口,就把里面所有品色绝佳的都给筛了出来卷回了京,桌上这壶西湖龙井是因为不怎样才被他摆在堂上的,只不过对于三爷这几天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行为,赵秉安很不满,他决定先把东西昧下来,等以后惹老子生气的时候再拿出来救场。
  “上千两!你们爷俩也太败家了,安儿,娘知道你手里银子多,但不是这么个花法,就这二两树叶,你爹不喝也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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