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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后宫浮沉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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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上的蒋秀看看我,也叹了口气,却又笑道,“夫人肯定是有人照顾的,主子不必难过,待皇上来时,求了皇上悄悄的命太医院的人去瞧瞧,好还是不好,自然要如实禀告主子,主子不用心急。”
    
    第56章   皇后中毒
    
    我心里一亮,想想真是不错,拉过蒋秀谢道,“好在有你提醒,我竟是急糊涂了。”
    蒋秀脸儿一红,才要说什么,裁雪忙忙的进来,连声道,“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的吃食里,被查出了砒霜。”
    “啊……”
    得了这个消息,我第一时间就是吩咐蒋秀小青,自己将那些犄角旮旯里先看了,免得又暗里被人放了什么还不知道。红花粉的事,已经成了我心里的阴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皇后那里又出了事,我难免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蒋秀便盯着裁雪等人四处检查,边对我道,“皇后娘娘真是命大,那碗燕窝原是她每天都要喝的,却昨儿午膳多吃了两口,便瞧着那碗燕窝有点腻,随手赏了宝哥儿,宝哥儿才吃了几口,便一头栽倒,七窍流血没了气了。”
    我心里阵阵发惊,竟是尊贵如皇后,也逃不了被人算计!
    蒋秀听了我的话倒笑了,“主子真是醇厚,自古以来,越是那站得高的,就越是万箭齐指,谁愿意屈身在别人下面呢?”
    说到这儿,她突然就一顿,看着我的眼里充满了惊悚,我们俩面面相觑后,就见她轻轻的用口型吐出三个字,“瑾贵妃?”
    丽贵人说过,碍了谁的,下手的人就是谁。
    如此,被皇后妨碍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妃嫔!
    皇后的吃食里竟然被人下了砒霜,这简直就是在谋逆造反。英宏大为震怒,下令各宫禁闭,没有圣旨不得随意出入走动,一时间,宫内人人自危,人人都在猜测这把火要烧到谁的身上。
    就这样连着闹了几天,却也没见有什么进展,倒是宁瑞宫事后被关押进刑房里的奴才突然死了两个,当下,宫里又是一阵哗然。
    那俩个太监一个是宁瑞宫小厨房打下手的,另一个专管皇后的茶水,死时满脸发紫,口鼻流出的全是黑血,显然是被毒药毒死。
    这明摆着就是灭口了。这事报到英宏那里,英宏震惊之下,急令内务府和内廷侍卫总管严查,并将掌管刑房的首领太监赐死,其余奴才全都杖责一百,罚去役局做苦役,这帮人平日在刑房作威作福惯了,此时被罚去役局,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比死还难受。
    皇后经过此事,将平时身边伺候的奴才严格筛换,除了特别亲近可信的,其余的全都换掉,内务府和内廷侍卫处又因此连带查出许多龌龊奸佞之事来。整个皇宫竟因此被大翻检了一番,被赐死的太监宫女竟达百人之多,处处都能听到啼哭尖叫之声,一时间,宫内人人心慌,个个自危。
    我留心观察瑾贵妃的举止,锦元宫里却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
    最后还是太后见事情闹得实在大了,出面制止。皇后也奏请皇上为大局作想,年关已至,暂息雷霆。英宏这才怒气稍息,在严令内务府和内廷侍卫平时多加警戒后,这件事才算平息了。
    
    第57章  笼中鸟
    
    事情虽平了,宫中的血腥气却久久不散,众妃被那场杀戮震慑得都安份了许多,日子竟前所未有的平静。
    此时,已经是腊月里了,大雪下得铺天盖地,宫里处处洁白莹润,玉树琼枝,干净得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看不到一点血腥和杀虐!
    内务府按各宫位份发下过年的分例,各宫里全都和民间一样,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窗花和红对联,人人都好似忘记了前些天刚死的阴魂,过年的气氛慢慢的浓了起来。
    腊月二十八,我也接到了父亲的来信,说娘的身体更加不好,我不禁大是担忧心急,前些时因为宁瑞宫出事,我一直都没见到英宏,也因着不想在那敏感时刻生事,也就没让太医院的人去看娘,只暗里祈盼着娘过了这些日子,已经好起来。
    此时得知娘竟然愈发病重,不由得我心急如焚,可看着这高高的宫墙,纵使贵为皇妃,亦是迈不出半步,我只觉得自己就像那笼中的鸟儿,绝望而又哀伤。
    外面的雪还在下,我站在院里,任由雪花落在我的头上,身上,只望着那宫墙外朝着家的方向,泪流满面。
    小青蒋秀全都吓坏了,蒋秀拿了一件厚厚的雪狐皮的斗篷裹在我的身上,连声的劝着,“主子快进屋吧,外面凉,可千万别冻病了……”
    小青急得跪在雪堆里,抱着我的腿哭道,“小姐快进屋吧,莫要夫人还没好,您又病了,那可真就要了夫人的命了啊……”
    杨阿亮他们不知所以,见了这种情形,只知道着急,全都跪在了雪地里求我,我心里一软,叹了口气,道,“你们起来吧。”
    回身刚要进屋,只听外面一声高唱,“皇上驾到……”脚步声声,一大群太监宫女拥着英宏所乘的明黄色龙辇进了院子。
    至从宁瑞宫出事以来,他这还是第一次到我这里来,我满面泪痕不及掩饰,忙忙的跪在接驾,明黄色的轿帘掀开,英宏大吃一惊,忙过来扶我,口里叫道,“凝霜,你怎么跪在雪地里。”
    他的手温暖而又有力,我垂首谢恩,不敢抬头看他,他立时就发现我不对,伸手托起我的脸,我脸上泪水犹存,想要别过脸去,他却不许,沉声问我,“凝霜,你怎么了?”
    我咬紧了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掸落我发梢上的雪花,转身看向地方跪着的人,眼神一扫之间,满是寒意,也并不急着问什么,将我的手裹进他的手里,拉着我进了屋子。
    屋里生着火盆,一进屋,暖气扑面而来,我发上余积的雪花立时就被烘化成一颗颗的水珠,顺着发丝滴在颈子里,冰凉透骨。
    蒋秀和小青跟进来服侍,被英宏喝住,声音里隐隐的泛着怒意,“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竟让主子站在风雪地里哭。”
    蒋秀小青唬得魂都飞了,齐齐跪下。小青胆子小,在英宏冷冽的眼神下,吓得直抖。
    
    第58章  银镯
    
    英宏知道她是我的家生丫头,当下也就死盯着她,冷声道,“还不说吗?”
    小青偷偷抬眼看了看我,喃喃道,“皇上饶命……是……是小姐的母亲病了,小姐……小姐她……”
    英宏一听,用指尖拭去我腮边的泪水,语气温柔起来,“你娘亲病了么?”
    我哽咽难言,只是点头。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问,“怎么不告诉朕呢,朕也好命太医院的人去看看。”
    “皇上事务繁忙,臣妾不敢以家事搅扰君心。”
    他握着我的手,“傻瓜,”我的手指纤细而又柔长,白皙没有血色,被他的手一握,温暖里而又安心,手腕上的银镯子经这一动,带着我的体温,咯啷啷的滑到他的手背上。
    我心里一冷,像是被它提醒了什么似的,满腔的温情立时被打下了深谷,沉寂冰冷。
    他却不知道,手指画上银镯,“怎么戴这个?”
    我心里突的一跳,身子一下子僵硬起来,仿佛努力封存的东西已经全都落在他的面前般,慌乱而又惊诧。
    他却闲闲的唤着小青,“将你主子的首饰箱搬来。”
    小青正在边上紧张的睁大着眼看着,听他吩咐,忙过去妆台上,抱过一个紫檀木的箱子来,蒋秀过来打开箱盖,双手托着跪送到英宏面前。
    我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在箱子里来回翻检着,边找边皱眉,“朕记得送过你不少的珠玉首饰,镯子金的玉的也有不少,怎么就这几样的了。”
    他淡然的神情让我一松,这才知道是自己紧张了,蒋秀忙回禀,“皇上的赏赐大都被锁在后面的库房里,只拣了几样主子常戴的放在这里,皇上要看,请容奴婢去取来。”
    他待点头,我忙拦了,道,“皇上赏了那么一大车的东西,臣妾哪里戴得了许多,就这箱子里,就已经多少天不重复了呢。”
    他摇头道,“你素来只戴那几样的,朕都看在眼里,别的也就罢了,”说到这里,他重又握着我的手腕,“只这镯子,朕见你一直都是只戴着它的,好歹你也是个四品位的主子,怎么能总是戴着这么个寒碜的东西!”
    说着,他从箱子里拿起一对滴水般莹润的翡翠玉镯来,“还是戴这个吧!”
    我不由的猛往后一缩,将手腕快速的从他的手里抽脱出来,紧紧的捧在自己的怀里。
    这个动作快捷迅速,我连想都没有想的就那么做了,立时间,他一手拿着翡翠镯子,一手成空,就那么的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背上,一阵寒意!
    看着他逐渐冷凝的脸,我张着口,半晌,我听到自己艰涩的说,“……是……娘给的……”
    他的眉头慢慢的舒展,笑意渐渐浮上来,放下手上的翡翠镯子,他重新将我的手捧过去,抚着那银镯,似在想着什么?
    我并不因为他脸上有笑而宽心,心依旧吊在了嗓子口,刚才那句话,我亦是本能的出了口,有生以来,第一次扯谎,却是这么的艰难,这么的无奈。
    
    第59章  饯行宴
    
    “凝霜,你很想你的娘亲是吗?”他忽然问,眼神深邃,里面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似激动,似兴奋,却又有点神秘,更像是,决定了什么!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过了年,恰逢三年一次的大狩猎比武,说是狩猎比武,其实是为了选拔天下栋梁,英宏为了广选人才,去年底就颁下旨意,命四海不问出身,普天只求将才。这道旨意一下,京城里陆续来了许多的能人异士,个个摩拳擦掌要在皇帝面前大展身手。
    三月十四日,英宏下旨,他要御驾亲临狩猎场,亲自选拔将帅之才,因着狩猎场在城外灵宵山内,离京城三十里路,而御驾行程缓慢,他将于十六日起驾。
    十五日晚,太后便在荣寿宫摆宴为皇上饯行,宫里众妃齐聚一堂,瑾贵妃甚至将小公主也抱了过来。
    英宏今天没有穿明黄色龙袍,一身银素色金丝描龙掐花云锦便袍愈发衬得他清俊朗逸,束发紫金冠上,一颗拇指大的南珠迎风轻颤,意气风发的脸上,此时笑意盈然。
    见英宏高兴,太后一改往日荣寿宫不得声乐的规矩,传了丝竹管乐进来,众妃见此也不由得兴致高涨,举杯向英宏敬酒。
    因只是瑛常在做的花酒,英宏来者不拒,全都一饮而尽,这让众妃全都惊喜不已,尤其是那些位份低,不得宠的小主们,平日这样的场合,以她们的身份,全都是无法近前的,常常是一经年不得见君颜一面,今日太后一道懿旨,让她们全都有机会出现在皇上面前,怎么不叫她们欢欣。
    管乐稍停的空挡,最后面位份低的坐席里,走出一位粉装丽人来,盈盈而拜,“皇上明日出行,国家眼看着就要添栋梁之才,实乃是大肃朝之幸,美人夏玉莹愿献上一舞,以敬太后,皇上,皇后还有贵妃娘娘的清眼。”
    大家全都有点意外,相对看了一眼,心内立时也就了然,各人的脸上神情各异起来,惊讶叹服者有之,轻蔑不屑更是大多数,英宏也愣了愣,不禁笑了起来,点头道,“好,你且舞来朕看。”
    夏玉莹大受鼓舞,走到奏音的宫人身边耳语几句,宫人点头,抬指抚向琴弦上,琴声立时如高山流水般泻出,大家全都一惊,竟然是霓裳羽衣曲。
    霓裳羽衣曲乃是唐朝杨氏贵妃所创,杨氏贵妃死在马崴坡后,这部曲子已经少有人舞,万想不到,她竟然会!
    夏玉莹立身在殿中,嫣然一笑,忽的伸手拔去头上的发簪,长发飞泻而下,身体旋起,抬手拧腰间,粉色衣衫随之翩翩舞动,霓裳羽衣曲忽而轻快高扬,忽而轻悠缓慢,她的长发随着粉色衣衫,拧转穿梭,竟似一只花间彩蝶般,清盈灵动,又恍若水中凌波仙子,飘飘而来。
    一曲终了,她跪停在地,殿里一时静默无声,大家竟然全都被她的舞姿惊得呆了。
    “好,”英宏朗声一笑,惊喜莫名。
    
    第60章 羞辱  一
    
    大家这才醒过神来,见皇上叫了好,纵使心中不愿,有只得跟着称赞起来,夏玉莹盈盈拜谢,昂然自得,英宏命身边侍者连赐三杯花酒,以示嘉奖。
    见皇上对夏玉莹青睐恩赏,下面的嫔妃全都坐不住了,深恨自己胆小,竟然将这风头让夏玉莹得了去,当下,就有按奈不住的,也纷纷上前或歌或舞,或诗或词,只盼能让皇上一眼记住,日后皇宠盛长。
    此时殿中是常在江敏在弹琴,紫芫在我边上,轻声笑道,“今儿个可是开了眼了,竟不知道这宫里,竟然是人才济济呢。”
    我点头,也笑了,道,“也难为她们了。”
    紫芫怔了怔,叹道,“皇上终究只有一个呢,这样下去……”
    向后看去,夏玉莹正洋洋自得的在那里被人恭维着,她傲然笑着,眼光不时看向英宏,英宏也似很关注她,俩人眼光一对上,夏玉莹娇羞不已,连忙低下头去。
    紫芫见此情景,在边上冷笑,对我道,“皇上对姐姐那般恩宠,今日看来,却也是……”
    我心内并无波澜,世上男儿薄幸者原本众多,何况是堂堂帝王呢,听紫芫这样说,我心内好笑,在桌子低下轻捏她的手,“皇上一开始,恩宠的可是妹妹你呢!”
    我话一出口,紫芫脸上的神情不禁一黯,想必是又想起她失去的孩儿,我立刻懊悔起来,忙拉住她的手,“妹妹……”
    她眼神轻扫过来,那眼里的哀伤如钱塘江里的潮水般,蔓延上来,我又是心痛又是懊悔,只是在这荣寿宫的正殿里,这许多人前,我又不好劝。
    她却只是凄然一笑,道,“其实,无宠倒也不见得是坏事……”
    我只怕她落下泪来,也不敢接她的话,只是点着头,握她的手,微微用力。
    正坐着,上面英宏突然唤道,“娴嫔。”
    他从未这样唤过我,也从未在人前唤过我,我一时竟有些怔,紫芫一推我道,“皇上叫你。”
    我这才回神,忙站起身子上前盈盈一拜,他懒懒斜靠在明黄色软垫上,向我招手,道,“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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