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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大唐后妃传之珍珠传奇-第51部分

小说: 大唐后妃传之珍珠传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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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涵若羞涩:“平阳公主襄助高祖皇帝斩黄龙、定天下,至今娘子关赫赫威名犹在,我哪里敢跟公主相比,姐姐你真会取笑人。”
  “张将军此番助我唐室攻破洛阳,功勋也胜过诸多男儿。”李俶在旁插语道。
  “将军?”沈珍珠有些惊异,“你称涵若妹妹为将军?”
  李俶轻拍沈珍珠肩,笑道:“没有想到吧,父皇早已下诏册张小姐为从四品上宣威将军,可不正是堂堂正正的女将军!”
  张涵若自从去年率余部突围出长安后,开初在长安近郊蛰伏游击,其后,幽州张守珪原部将领得知消息,急切切将张涵若迎回幽州,重整兵马,对安禄山父子同仇敌讫,誓报这血海深仇。因张氏嫡系只余张涵若一人 ,便齐心拥了张涵若为主帅。唐军攻打两京消息由细作传来,众将领均觉此乃天赐良机,张涵若亲自领兵奔赴洛阳,只待两军厮杀之际从中渔利,取得安庆绪人头以报父兄之仇。
  张涵若之军刚至洛阳近旁的新店,方隐秘驻扎下来,李俶所率唐军也至。当夜,李俶竟仅率近身侍卫数人,亲赴张涵若大营,两人一番口舌下来,张涵若居然力排众议,决意投效唐军,共围洛阳。
  得知唐军攻打洛阳消息,安庆绪合洛阳全部兵力十五余万人,以严庄为统帅以作抵御。唐军与叛军在新店布阵开战,因叛军熟悉地形,依山布阵,唐军初战不利,连李承宷亦被乱箭重伤。
  正在此时,张涵若派属下大将黄谦之与叶护合领兵马,由南山攻打叛军背面,叛军一惊回纥兵威名,二惧张涵若兵马气势,纷纷狂呼:“回纥兵来了!”军心大乱,被前后夹击,大败而逃。
  这其间过程甚为繁复,李俶只捡紧要的说给沈珍珠听,自然免不了大大赞许张涵若。沈珍珠听得大概,只是有些疑惑张涵若怎生这番容易就投了唐室,当日她与张涵若在长安近郊分离,张涵若所言话语犹在耳畔:“我张氏昔日反唐,今日反燕,如今再去投唐,翻覆无常,莫过于此。今我宁可落草为寇,也不做这等事!”
  张涵若却全盘推翻自己当日誓言。沈珍珠曾与她相处良久,这委实不象她一贯来的处事之方。
  李俶倒似跟她甚熟,说话间随意,“听说近日父皇意欲收你为义女?”
  张涵若低沉而坚决的回答道:“我已回绝皇上了。”
  沈珍珠颇为吃惊,又收一个义女?看向张涵若——她答话后神情更加羞赮,简直不敢抬头看李俶,见沈珍珠看她,忙拿起座边一盏茶往嘴里送,脸上红晕如着色般,浑不似当初落落大方的模样。
  沈珍珠心头咯噔一下,豁然明白。
  李俶似没有留心这两名女子的神情,仍旧戏谑着说道:“那真是可惜了。不然,我朝又能再出一个平阳公主。”
  沈珍珠岔开话题,嗔怪道:“原来妹妹几日前就到长安了,竟然今日才来看我!”
  张涵若这才略有放松,放下茶盏,坦然答道:“这确是小妹的不是,我原有部属陛下虽隆恩厚泽,交由我亲自统领,我也得时时操练管束,不可为陛下失了颜面。幸得几日下来,都有了体统。”
  沈珍珠笑道:“男人才会口口声声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你也要学那样做个女卫青、霍去病?”
  张涵若正色道:“姐姐说得不错,若一日不手刃安庆绪,小妹我便一日不离军营。”又说:“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事——姐姐可还记得薛鸿现姑娘?”
  “鸿现?!”这个名字虽是久违,已足以让人惊喜交加。沈珍珠站起身来,问道:“她在哪里?她也来长安了?”
  张涵若点头笑道:“正是她有事找你,我得皇上恩准可以出入皇宫,她可不能,说好今日申时在西郊等你。”
  竞持飘忽意何穷
  沈珍珠在西郊见着了薛鸿现。
  这是沈珍珠回长安后第一回出宫。天气甚冷,坐在马车里软榻温香,听风声嗖嗖,一阵阵的,由耳边过去,教她想起那年被安庆绪囚在洛阳掖庭,于静寂的夜里聆听室外,也是这般,其实长安远比洛阳冬季寒冷,然而似乎没有任何时候,比那个冬季绵长。
  “到了,到了!”张涵若唤车停下。
  沈珍珠下马车,鼻尖温凉,睫间也有物滴落,仰首望天,雪花不知何时已缤纷飞舞,细而疏,天空犹如上好瓷釉散开蝉纹。伸出手,花蕊极软极软,转瞬即融化。
  侍卫们远远的退避守望。
  薛鸿现恰如雪中红梅,娇小的身躯,靥间的红艳,和两年前分离时毫无二致,宛如精灵。
  当年薛鸿现突然间销声匿迹,沈珍珠虽然深知她武艺超群,应该不会出事,那一颗心终究还是悬着,尤其连薛嵩那里也没有鸿现半点音讯,有时念及不免忐忑不安。今日薛鸿现活色生香的立在眼前,真是难掩喜悦。
  “沈姐姐!”薛鸿现朝她飞奔过来,一头栽于沈珍珠的怀中,昂起头,人还在呵呵憨笑。
  沈珍珠怀拥着她,轻轻为她拍去大红裘帽上的雪花,说道:“妹妹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薛鸿现睁大眼,仔细端详一番沈珍珠,忽的抿嘴,眼眶红了,“姐姐好瘦。听涵若姐姐说,那年我离开后你多受了许多苦,我——”她垂下头,一滴泪在眼眶中转来转去,眼看就要掉下来,那模样甚是娇俏可爱。
  沈珍珠失笑,重将她紧紧捺入怀中,着意的抚慰一番,极言自己无事,张涵若也在旁笑话劝说,薛鸿现这才撅着嘴不好意思的拭去眼角泪水。沈珍珠暗自纳罕,张涵若怎会如此清楚自己?
  “当年,是师傅带走了我。”薛鸿现解释道。
  “师傅?你的师傅是——?”
  薛鸿现眨眨眼,想是为是否该回答这个问题思虑。沈珍珠忙道:“若有避讳,薛现妹妹你莫要为难,反正,这并不甚么要紧的事。只要你安好便行。”
  薛鸿现摇摇头,狡黠的一笑,说道:“不要紧,反正这回师傅让我下山,没有让我立誓不准向旁人说。我只说与两位姐姐,料想师傅也不会怪我。”她左口一个“师傅”,右口一个“师傅”,说时总是甜甜的笑,想来她的师傅定是十分宠爱她。
  张涵若道:“那还是不好吧,小心你师傅把你手掌打得不能端碗吃饭哟”
  薛鸿现嗔道:“少笑话我!那是小时候的事,现在师傅从不打我。”又去拧张涵若的嘴:“张姐姐你的脑子是怎样长的,前几年我说漏嘴的一句话,你竟然现在还记得”
  张涵若故作害怕状,又呼又叫的躲在沈珍珠身后,薛鸿现不依,绕过去要抓她,沈珍珠既要护张涵若,又要防备薛鸿现不小心跌倒,三人打闹成一团,倒仿佛又回到昔日在太子别苑居住的那段时光。
  闹过一阵,沈珍珠觉得心慌胸闷,脸色也不好,张涵若心细,忙叫薛鸿现停了打闹,三人坐上马车,重来绪旧。
  薛鸿现道:“实不相瞒两位姐姐,我也不知道师傅叫什么名字,从小我就唤她做‘师傅’,她是比丘尼(注:尼姑)。我不知自己亲生父母是何人,自有记忆,便与师傅在一起。师傅待我,真和生身母亲一样。可是,八岁那年,她突然将我送至薛……薛嵩府上,说是与他一段缘法,五年后才能回山。五年里,她每每在除夕来一次,传我半夜武艺剑法。”这简直是仙闻秩记,沈珍珠与张涵若神往不已:薛鸿现师傅何等高人,这般的传授武艺,便能让薛鸿现独步天下!与这样的仙人相较,凡俗之人数十载如一日的勤练武功,真是虚耗时光。
  “那日我去取水,哪里想到,竟然在河边遇上师傅!她二话不说,就勒令我立即回山。”
  “你师傅怎知你在那里?”张涵若十分惊骇。
  薛鸿现眼神中尽是崇拜:“师傅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是无处不在的。”又道:“那天是我第一次忤逆师傅,又哭又求,说有位姐姐要我照顾,暂不能抛下姐姐回山。谁知,师傅不怒也不笑。”她叹口气,一向无忧无虑的她透出伤感之情,虽与其娇憨容颜不协调,也足以让沈珍珠和张涵若感喟——自幼无父无母,虽有慈爱的师傅,终究是意难平啊。
  “我宁愿师傅发怒,她总会在发怒后宽恕我,答应我的请求。”薛鸿现继续说着:“可那回,她只告诉我,世人都有自己因果,我辈修行之人,不该去干扰。”
  “我不依,跪下来求师傅,师傅便牵住我的手拉我走,我与师傅武艺相差太远,怎么也挣不开,就这样,被师傅带回山——”
  她解释完,又楚楚可惜的抬起头,说道:“就这样了,沈姐姐,你不怪我了吧——”
  沈珍珠为那“修行之人”四个字深深揪心,看面前薛鸿现年纪虽小,掩不住如花美貌、绿鬓如云,真有一日要做了“比丘尼”,何等叫人不忍。薛鸿现对她的师傅敬如天神,也不必事事由师傅摆布,命运由师傅一手早早掌控安排吧。
  薛鸿现又忽的破颜一笑,道:“不过我今天可以将功赎罪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来递与沈珍珠,说:“你看,你看,这是什么!”
  沈珍珠接过一看,手掌大小轻薄之物,以牛皮包裹。问道:“是什么?”
  薛鸿现道:“先别急着拆,猜猜?”
  沈珍珠掂掂轻重,与张涵若同时出声:“里面是信件?”
  薛鸿现撅撅嘴:“一点也不好玩,你们怎么那样聪明啊!”
  沈珍珠笑以手指刮刮薛鸿现脸庞,打开那层牛皮包裹。里面果然是叠得方方正正的几页信笺。展开信信笺,沈珍珠不禁呆住——上面全是扭扭曲曲的古怪文字!
  “这是回纥人的书信?”她问薛鸿现。回纥建国不久,袭用突厥文字,尚无自己文字。沈珍珠回纥呆过一段时日,虽看得出这是突厥文,却是一个字也不认得。
  薛鸿现志得意满的眨眼点头。
  “我来看看。”张涵若伸手将那信笺取过去,笑道:“我懂一些突厥文字。”幽州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五胡杂居,沈珍珠记得张涵若提过其母是突厥人,她识得突厥文字不足为奇。
  张涵若掀起一角车帘,迎着雪花,细细的看下去,越看脸色越是凝重。不过须臾功夫,就看完将信笺依旧折起。
  “写些什么?”沈珍珠问她。
  张涵若若有深意的看沈珍珠一眼,肃正坐好,才缓缓说道:“这果真是回纥密使写给回纥可汗的密信。”回首问薛鸿现:“你是怎么拿到这封信的?”
  薛鸿现满不在乎的拍拍衣袖,道:“偷的呗!”
  原来薛鸿现昨日傍晚入长安城时,正看见一名身着汉装的异族人出城。因裴昭仪遇刺之事,长安城守备外松内紧,严厉盘查出入人等。那异族人却飞扬跋扈之至,一意要急着出城,守城官兵碍着回纥兵之功,敢怒而不敢言,草草搜查一番就放那人出城。薛鸿现见此顽性大起,又恼自己也要被仔细搜查行装,更兼这两年跟随师傅与师傅好友空空儿,学了些妙手空空的手艺,平日无处施展,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于是轻轻巧巧将那回纥人藏在怀中的信笺盗了出来。
  偷得信笺后,她当然也不认得这蝌蚪般的突厥文字,她虽对人情事故不太通,人却是聪明之至的。稍作思索,便依样将信笺中文字“画下”,拆作数份,在茶馆里寻得几个通译,各自译成中文,再一拼凑,知道其中关系沈珍珠,忙托张涵若将沈珍珠唤出。
  张涵若道:“原来裴昭仪被刺,不,应该说是谋刺张淑妃,主使竟然是回纥可汗!”说话间看了沈珍珠一眼,沈珍珠明晓此事,此际也不得不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这信中一大半是那行刺之人的表罪之辞。说行刺之事已败,裴昭仪作了替死鬼。而当时场面混乱,他们误以为已经成事,趁乱拔下凶器送入了沈姐姐你的寝殿,又说他们中有内奷,不仅泄漏行刺之事,甚至将送锦盒至淑景殿之事都卖与了张淑妃。最后还道,他们定要再刺杀张淑妃,且掀出内奷,不然无颜面见可汗。”
  张涵若说完,疑惑的看着沈珍珠:“姐姐,我都糊涂了,那回纥人刺杀张淑妃也就罢了,为何要将凶器特地送于你呢?”
  沈珍珠感喟不已,她果然没有料错——默延啜,他不会这样对她。她甚至颇为感动,他说送她的“礼物”,竟是刺杀张淑妃!她是那般的恨张淑妃,却一时对其无可奈何,他竟然是全都知道的!杀张淑妃,并不同于刺杀皇帝,对他的“大局”无利可图,他居然愿作这不划算的买卖,这份心意,岂同区区。
  张涵若等不到她回答,又问一次。
  沈珍珠这才回过神,笑道:“这,……我也不知。”
  张涵若倒是若有所悟,似笑非笑的低声说了一句:“原来外间的传闻,竟是真的。”
  沈珍珠一惊:“什么!”
  张涵若却不说了,只道:“幸好这信笺让鸿现妹妹得了,若不小心让旁人得到,难免不疑沈姐姐是主使啊!”说话间,从腰间取出火折子,“嘶”的点燃,将那信笺连同牛皮燃着,牛皮焦臭难闻,半晌才烧尽。这信笺确实关系重大,若让他人得到,定会有碍两国邦交。
  马车载着三人慢慢往回驶。薛鸿现心情极好,不停说东说西,沈珍珠和张涵若各有心思,只时不时回应与她,哄她高兴。
  行有一柱香功夫,马车越行越慢,终于停下来。薛鸿现诧异的喊起来:“怎么回事啊!”听得马蹄“哒哒”渐近,有人在帷帘外低沉的唤道:“王妃——”正是严明的声音。
  沈珍珠掀起车帘,前方已停驻了一辆马车、若干侍从,李俶锦帽貂裘,由马车下来,正接着她的目光,微微一笑。严明道:“请王妃移步,殿下接您来了。”
  薛鸿现一听“殿下”二字,忙的探出头朝前方望,口里嚷嚷着:“哪位是广平王,我看看,我看看,我从未见过沈姐姐的夫君呢!”及看见了李俶,不禁“啊”的叫唤一声,眸光晶晶发亮,搂住张涵若,咿咿啊啊大呼小叫起来:“天啦,那就是广平王,我从没过见这样有风度的男子!”张涵若只是拘谨的笑着,不随应去看李俶,也不抬眸。
  李俶带来的这辆马车四面都烘着炭火,那炭火燃得正旺,暖气拂面,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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