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娘子-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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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胤朝的制度之下，考生都叫天门生，但是同一年考学的人，因为当年主考官的缘故，多同学之情。
想从年初二月，到最后尘埃落定年中六月，长达半年的考试期，更别许多学在考前半年就会开始在京城租地方求学、拜见名师、了解主考官的喜好跟听闻京城朝政最新消息了。
这段时间朝夕相处，为着同一个目标奋斗，真的跟后世的高三同学情差不多了。
沈姓学是个学识一般，但是结交广泛的，所以这一次参加殿试的人中，还真有不少跟他有交集的。
那何姓学虽然学识也不甚出众，但是偏偏自己觉得自己才高八斗，只可惜不如别人会钻营，没有迎合主考官的喜好。
大家都知道他的性，但凡要是他一点儿学识上的偏见或者需要修正的地方，都会被他强力辩驳，时间一长，大家也不愿意跟他真话了，有什么学术上的交流也就“厉害厉害”、“高才高才”地敷衍过去了。
偏偏这何姓学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以为真的人人都觉得他学识出众，偏偏就是考官看不出来。
也就更加看不起那些蝇营狗苟的学了。
沈姓学饶是脾气再好，被何姓学连呛了两次，也有些不愉快：“何兄此话就有些差了，咱们有一通赴考的情分，也有酷暑苦读的奋发，我还曾跟几位秉烛夜谈呢，这都是同学之情。何兄若是不把这个放在眼里，我自然是无话可，但是在我心里，何兄跟前日参加殿试的学一样，都是我的同学。”
一席话得在场诸人心里都舒服，确实啊，他们这几个没有参加殿试的，若是跟参加殿试即将高中做官的考生，不把这点儿同学情放在心里的话，那这次考试可就真的算白来了。
沈姓学的话给了大家台阶下，更加没人去理会那何姓学了。
既然提到殿试，在场就有人问了：“赵兄，你也是去了殿试的，不如跟我们殿试上的事情吧，想来你也得见天真容，不知皇上是否跟大家所一般英武明智？”
“咳！”在场马上就有人咳嗽了，这话叫人怎么接，自然只能是，难道还能不是？
问话的人也知道自己问错了，连忙就要改口，那赵姓学却是朗声开口：“皇上真容十分之伟岸英明，比传言更甚！而且学识渊博，勤政爱民，我便是没中，得见皇上一面也已得偿所愿。”
“哇！果真如此啊！真是羡慕赵兄的经历！”几个学纷纷开口附和。
“哼！光会溜须拍马！”这不和谐的讽刺之声自然是来自于何姓学。
旁人不理，自顾自地自己的话：“别人不敢，但是穆兄可是凭借真才实学考上来的！一会儿他也来，我们可是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结交一下！”
“就是啊！这穆兄虽然之前名声多有污点……啊不是，多有误会，但是上次跟他辩道，确实是有真才实学！”
“但我最佩服的是穆兄的淡定为人，他自己身负学多话题，但是还能专心求学，这点我等不如他！”
“我有幸与穆兄一同参加殿试，方知他明经不弱不，策论更是强过我们许多！”
李沅锦听的有趣，不知道他们的这位是何方神圣，好像文学才能出众，连人緣都十分不错的样，十来个学中，笃定他是状元的竟然有四五个！
“哼！他学识却是不错，但若不是先在贵人那里入了眼，而是跟我们一样白身参考，可未必有这样好的运气！”
前面别人都这穆姓学学识如何厉害，不光是时下读书人多选的断文释义的明经十分不错，就是连应用机智的策论都十分厉害，偏偏这何姓学要把别人的成果归功于运气。
李沅锦在屏风这面都有些忍不了了，伏低身，趴在桌上声跟顾弘扬：“这人可真的太讨厌了，我要是看到他，必定会打他一顿的！”
顾弘扬眼里带了些戏谑，逗她：“哦！可是这人还觉得就是他才能直言进谏呢！”
“得了吧！直言进谏是就事论事，这人根本就是吃不到葡萄葡萄酸，为了反驳而反驳，这样的人是抱怨型人格，很讨厌的！”李沅锦很是不以为意。
顾弘扬看着李沅锦着着，眼神开始飘忽，就知道她馋虫又犯了：“可是想吃葡萄了？过两天我带你去摘了葡萄吧！”
李沅锦眼前一亮：“真的？什么时候？”
葡萄可是个好东西，美容养颜不，还能做葡萄酒、葡萄干，李沅锦一想到能有这么多好吃的就有些坐不住了。
“等皇兄的勋赏大会结束之后，朱大帅他们回家的回家，赴任的赴任，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带你从京城开始，一路玩，可好？”
顾弘扬的神情很是温柔，声音也十分具有诱惑力，李沅锦突然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顾弘扬身边，歪着脑袋看他：“怎么办？你这样的糖衣炮弹会腐蚀我的！我以后会舍不得离开你的！”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传说中的穆兄
顾弘扬的外貌没得挑剔，在西北浴血奋战的时候大家都是又黑又瘦，唯独顾弘扬怎么都不黑，虽然瘦了些，但是肤白，看着还是跟贵公一样。
这会儿看着，顾弘扬剑眉星目，十分英气，李沅锦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了三分。
顾弘扬拍拍她的脑袋：“你还想去哪里？去哪里都行，但我肯定会去找你的，你想逃开我的手掌心？没门儿！”
两人话这一会儿，隔壁的书生早又讨论了几个回合，突然听到那边一阵挪动椅起身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大动作。
“穆兄！”
“穆兄来啦！可就等你了！”
“穆兄好！早就闻名，今日一见，果然隽逸非常，我等倾慕之。”
隔壁顿时响起来一片打招呼的声音，就连那个让人颇为不爽的何兄也勉强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这是什么人？李沅锦都有些好奇了。
下一秒，这人开口就让她如遭雷劈。
“诸兄久等了，我们这就去拜访老师吧！”
声音浅浅淡淡，温润而不失大气，从语音中就能感觉到对方是个让人如沐春风的谦谦君。
话的人，正是穆梓桐。
李沅锦想到了她会遇到穆梓桐，但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两边雅间，其实就只有一道屏风相隔。屏风架起来的时候，这就是两个雅间，若是撤开，这就是一个大间。
此刻隔壁的话语十分清晰地传来，而李沅锦坐着的身姿，不自觉开始紧张。脊背绷直。
隔壁那个沈姓学见到穆梓桐十分高兴：“穆兄，或许过了今日你就要高中状元了！能跟你一起去见老师，我可是又紧张又激动啊！一会儿想跟在你身后，一会儿想把你打晕了不让你去见老师。”
他的搞笑，隔壁几个学都轻笑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沈姓学的意思，既是为了有穆梓桐这样一个出色的同学而感到光荣，又觉得自己在他身边黯然失色。
穆梓桐也是一笑：“沈公就是爱笑，咱们走吧，请到师傅，我们再叙旧。”
话语之中跟诸位学关系不错，但是对于别人的倾慕或调笑都不予回应，不卑不亢，十分淡然。
但是李沅锦感觉他并不是真的淡然，她深知穆梓桐是什么样的人，如果真的不想掺和进来，是一个字都不会的。
李沅锦呆呆地坐着，顾弘扬伸手握住她的手：“想什么？”
李沅锦恍恍惚惚地回过头来，但是也不过就是一瞬，脸色就恢复如常：“没什么，就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顾弘扬问：“想出去见见吗？”
李沅锦摇摇头：“不用了，等勋赏大会之后再吧。况且我也没有什么非要跟他见面的事情了。”
有时候人跟人，在某个节点分开之后，就再也不会有相交的可能了。
顾弘扬轻轻敲了一下李沅锦的脑袋：“不对！”
李沅锦捂着脑袋，愤怒：“什么不对？你为什么老是敲我的脑袋！”
顾弘扬哈哈笑着：“因为你太笨了，不敲你一下，你醒悟不了。”
这是玩笑话，但是顾弘扬还真有事要认真跟李沅锦：“还要去找他的，婚书没拿回来。”
李沅锦发愣：“哦对。”
她都快忘了这件事。
这边顾弘扬跟李沅锦既然不想现在就跟穆梓桐见面，自然是压低声音，又吃了点儿东西，等到隔壁的人都走了这才恢复正常。
但是他们没看到的是，穆梓桐在走出门的那一刻，眼神轻轻往他们所在的地方瞄了一眼。
可是他也什么都没。
玉瑶公主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早觉得心慌，先跑到公主府别院，一问，穆梓桐早就出去了。
“他怎么会现在就出去？”玉瑶公主觉得奇怪，自从来找穆梓桐变成常态之后，还很少找不到穆梓桐的。
玉瑶公主有深深的危机感。
管家一脸忠厚老实的样，回答：“穆公今早起来之后，叫茗雁递了个话出去，要跟同学一起去看望老师。”
他们所的老师，也就是这一届科举的主考官胡惟庸。
学生在考前考后拜见老师，让老师指点方向或者评点一下答辩的情况很正常。
可是这种正常不包括穆梓桐。
因为京中的传言，穆梓桐在考试上很讲究避嫌，对老师虽然毕恭毕敬，也会跟同学一起探讨，别人的邀约他是不会拒绝的，但是这次主动去参与，倒是没有过的。
玉瑶公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连管家都不敢话了，玉瑶公主在别院站了一会儿，才神游般回去。
她猜的没错。
穆梓桐今天出去，还是为了偶遇李沅锦。
玉瑶公主昨夜没睡好，他也是一样没睡好。昨天的惊鸿一瞥，他心中还是如同海浪般波涛汹涌。
如同她了解他一般，他也很了解她。
之前没有皇上的命令，进不来城门也就罢了，但是进来了，凭李沅锦爱热闹的性格，她是一定会逛南街的。
穆梓桐一早就把自己关进书房，想要让自己静下心来看书，但是一个早上过去，到底还是不行。
他知道他有些同学今天要去拜访老师，之前他并没有凑热闹的习惯，尤其是殿试这一关，在最终榜单出来之前，他都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但是今天他突然想去了，茗雁领了命去跟那些学商量，把谢师宴摆在南街，他们先在南街聚头，等穆梓桐到了之后再一起去请老师。
穆梓桐换好衣服出门，踏入南街的那一刻，虽然外表看着极为平静，但是心里却是十分复杂。
李沅锦此刻就在南街，穆梓桐毫不怀疑这点。
宫里的指令还没下来，昨天受命进宫的人，今日无事，多半都是要来南街的，何况李沅锦？
今天若是在这里见面，恐怕就跟昨天的惊鸿一瞥不一样了，是实实在在要碰上面、上话的。
可是他在二楼的雅间等了很久，底下来往的人都看穿了，也没有看到李沅锦。
直到他起身，再进到另外一边的雅间跟同学碰到，才听到隔壁似有若无的话声。
哪怕只是很轻很轻的声音，但是他却知道一定是她。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谁人不艰辛
“穆兄？怎么还不走？”沈芃泽是个热心大方的，刚才他们也用了不少茶水点心，他为人豪爽，留下来结账，出了雅间，却发现穆梓桐竟然也还在门口。
不由得有些心热，还道这穆梓桐果然如同传言一样是个让人如沐春风的人呢！
沈芃泽发问，穆梓桐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自哂：“没什么，咱们下去吧。”
他越是这样轻描淡写，沈芃泽就越是觉得他和善可亲，便是特意留下来不让人落单，也不是自己的细心考虑。
不像何姓学那样，凡事总要跟人犟嘴，自觉十分清高出众，但是举凡有人请客吃饭，他是绝对不肯落下的。当然，请客的人也还是落不了他一句好。
两相对比之下，沈芃泽亲亲热热地挽着穆梓桐走了。
穆梓桐最后看了一眼隔壁雅间，眼中的失望满溢，但是等到下楼回到那群学中间去的时候，已是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
……
回到锐王府，还是天香迎了上来，接了顾弘扬跟李沅锦手里的一大堆玩意儿跟零食。
李沅锦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啊，买多了，你帮我送到幽香苑去就好了，我晚点儿去整理。”
天香应下了，神色并无特别之处。
李沅锦跟顾弘扬坐在前厅喝口茶歇息一下，顾弘扬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李沅锦，连忙辩驳：“我对这两个婢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李沅锦慢悠悠地喝茶：“便是有什么，我也不会怪你啊，你一个成年的王爷，家中有两个美貌的婢女，有些情愫趣事也是正常。”
“真的？”顾弘扬喜出望外。
“当然。”李沅锦一盏茶喝完，才恶狠狠地摔了一下茶盅：“你要是敢的话，我打断你的腿！”
顾弘扬连忙臭屁地赔笑。
“下午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带你去看花灯。”顾弘扬也喝完一盏茶水，丫鬟连忙上来斟上，又给战战兢兢地给李沅锦换了个杯。
“这非年非节的，还有花灯看？”李沅锦好奇。
在顺平镇的时候，一年有花灯看的不过也就是元宵节、花朝节、七夕几个节日而已。
眼下是六月，没什么大节日啊！
顾弘扬没正形地笑着：“本王要看花灯，哪里不能有？哪时不能有？”
李沅锦踢他一脚：“在府里就好好话吧！”
顾弘扬闻言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老老实实地：“京城不比别的地方，日常节日也多，皇亲国戚的生辰喜宴也多，所以花灯总是不灭的，不过这次的花灯是皇上特别安排的，估摸着这两天就要召我们进宫了，正好趁着人还少去看看。等勋赏大会之后，那里可就人山人海，挤不进去了。”
天胤朝的皇帝是个好皇帝，有什么好事也想要与民同乐，因此这次西北大胜，盛京十二坊里专属酒楼和庆功娱乐的那一坊已经挂起了花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