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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部分

女帝-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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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句不中听的话,杨氏族人,哪里瞧得上守城小吏的位置?纵与杨家有什么亲,也是前者七拐八拐,想尽办法攀上的,逢年过节,礼品一样不缺,杨家却连管事的都未必会看上一眼,何苦为他们拼命呢?
  城门严严实实地守住了,弘农杨氏的计划就算废了一半。
  按理说,以弘农杨氏的势力,明目张胆起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偏偏杨家是典型的世家作风,既要面子,也要里子,三百黑骑卫是他们的主力,不希望有什么折损。家主又颇有股文人心性,总得将你的名声给破了,才能将你踩在脚下。
  杨家坞堡固然严严实实,但折冲府里头可有好几架粗糙的投石车,岑越的手段又不弱,麾下人心聚拢得不错,杨家自然要先对付他。偏偏常青不走寻常路……这也怪不得杨延无脑,实在是骑兵在战争中的地位太高,瞧见整齐划一的三百铁骑,胆子小的早就投降了,胆子大一点的,充其量是闭门不出。折冲府的军士又不是什么百战之师,也不是他岑越的家丁,士气统共就那么点,见到骑兵先短一层,避而不出再短一层,被骑兵叫阵,三魂能去两魂,七魄会没六魄。若是主官还有个三长两短就更妙了,人心惶惶,可不就手到擒来了么?谁会想到对方非但有胆子反抗,还早有准备呢?
  黑骑卫若是经历了几场胜仗倒还好,一出动就被打了个闷棍,火光映着夜色,杀声四起,不知敌人在哪,只见处处都是断肢残骸,不免有些心慌,马儿也没被训练到家,颇有些控制不住。有几个机灵的,想要趁夜色退走,冷不防马蹄嘶鸣,昔日温驯的马儿却不服缰绳的管束,人已经被掀了下来。
  常青扒了这身铁甲,飞快往自己身上套,张三和田九等人有学有样,其余的人手不够快,加上暗算的黑骑卫不够多,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就听常青问:“马有损伤么?”
  “只是惊着了!”田九曾做过几年富贵人家的马夫,虽没伺候过这等好马,却能大抵看出几分端倪,“统领,这马儿烈着呢,恐不好收拾。”
  “不用收拾。”常青压根就不管马儿的性命和生死,一刀将黑骑卫给抹了脖子,伸出手往创口一探,温热的鲜血沾了满手,又被他涂满了脸,“用得上就行了。”
  说罢,一跃上马,提着马刀,调转马头,毅然冲进战局。一刀下去,劈翻一个折冲府的轻骑,反手再一刀,又杀了一名骑兵,硬生生开了条血路,冲到杨开身边,声嘶力竭地说:“情况不妙,护主子离开!”
  张三和田九见状,也扯开嗓子,跟着吼了起来:“主子快走,吾等断后!”表忠心之余,不忘杀几个敌人,砸实自己的满腔“诚意”。
  杨开也知道情况不怎么好,碍于一腔意气,本想继续往前冲,忽然被常青这么一喊,一拉,一拽,便有些恍惚——情况已经到这等地步了,非撤不可?
  他尚存着几分判断,手下的机变却是不够的,一听见有人喊话,立刻往回撤,不想再打了。杨开见到这等情形,也有些回不过味来,稀里糊涂就跟着后撤了,等跑了十几里路才想明白,不对呀,刚才那情形,可以继续打下去的啊!
  天已破晓,露出几分微光,杨开环顾四周,三百骑出去,回来的不过百余骑,脸上有些挂不住,心中却有些后怕。思虑再三,终究是觉得自己的命比别人金贵许多,咬了咬牙:“回去!”
  常青跟在杨开的身边,血污沾满了脸,盔甲上都是斑斑血迹,马刀已经快卷了刃,看上去很是凶悍。
  黑骑卫平素在一块训练,彼此都是熟的,换做别的时候,他的伪装只怕片刻就能拆穿。可刚才一场败仗打下来,统领又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大家闷着往杨家坞堡赶,也不敢交头接耳,便令常青有了混进杨家坞堡的天赐良机。
  弘农县城究竟如何,常青不清楚,哪怕真出了事,凭他一人之力,也没办法力挽狂澜,还得岑越带兵去平乱。他自己干得是暗卫的活儿,自然有暗卫更适合干的事情。
  朝廷早就盯住了弘农郡,丽竟门的密折一天三封往长安飞,秦琬取过密信,瞧了几眼,不由笑了:“他们家可真是疯了。”
  “三百甲胄,这可都是钱呐!”裴熙啧啧称奇,“昔年赵庶人欲求良马而不可得,弘农杨氏……光这一条,就能按死他们。”
  秦琬沉默半晌,才道:“大义公主已经被我接到宫中来了,骏马的事情,我需再想想,看看如何才能护住她。”
  裴熙听见秦琬这么说,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
  弘农郡不适合养马,杨家的三百骏马哪来的,很多人定是第一反应就想到大义公主,定会让这位本就尴尬的女子再添几分艰难。旁的倒也罢了,大义公主是苏沃养母这一点,却是不能不顾忌的。
  秦琬有青云之志,自然要早早考虑到继承人的问题,就是男子,说是说儿女一视同仁,立继承人的时候,总要继承人的身份好看一些。毕竟皇帝登基,怎么可能不追封母族?生母是奴隶,是奴婢,是罪人,好看么?更不要说秦琬是女子,她的继承人登基,若不册封父族,怎么也说不过去,那不是让苏家再度起来了么?纵只是神庙列在一起,秦琬也觉得腻歪透顶。
  正因为如此,秦琬权衡了许久,还是打消了将苏沃养在宫里,和他的妹妹秦晗一般养在沈曼膝下的念头,反为苏沃寻了一位身份高贵、有勇有谋、胆略出众,待他也尽心尽力的养母。
  这等时候,大义公主的地位万万不能动摇,否则苏沃定会让人看轻……秦琬历尽辛苦才爬到如今的位置,难道是让自己的儿子受委屈的么?
  “岑越和曹瑞都是能臣,皇祖父早防着杨家呢!”秦琬取过两人的册子,又研究了一番弘农郡的土地,下了评语,“弘农郡隐没的田地,应当有如今所知的一到两成。”若非如此,圣人也不至于盯得那么紧。
  裴熙对世家的作风十分了解,想了一下,才说:“前朝世家至少要占全郡七八成地,还有约莫全郡土地四五成的田地、山林甚至是荒地,都是不报的。本朝虽收敛许多,却也不会太有眼色。你括户的时候,也要看着办,世家的势力倒不是很大,可他们的名望还在。这是数百年积累下来的威望,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万万不可将他们逼到极处。”
  秦琬叹了一声,没说什么。
  世家之所以名望极高,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们曾经一度统治了知识,代表着文化。寒门子弟想要读书识字,就要去拜师。师傅呢,十有八九*都是世家出身,哪怕是叛逆子弟,也不会轻易说祖宗的坏话。加上前朝唯有出身世家才能做官,寒族想上升太难,自然而然就造成了世家的崇高地位。
  正如裴熙所说,这等情况,非得用人制度改了,再用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有所好转。也就是说,哪怕要括户,也要给世家留一亩三分地,不能将全部的隐地,隐户都给清出来,从而造成整个阶级的排斥。
  每每想到这一情况,秦琬就觉得,憋屈,实在是憋屈。
  两人正谈论世家的时候,陈玄将最新的密信送到。
  秦琬一拆信,便一扫阴霾,笑道:“常青携血影潜入杨氏坞堡,击杀杨氏家主杨延的嫡长子后逃离。杨延疯狂之下,命令黑骑卫赶赴他县,如今已下了华阴、新安等县,并欲撰写檄文,讨伐‘无道’的朝廷。好在岑越救援及时,弘农县虽有几场火,却没有被攻下。”
  裴熙挑了挑眉:“岑越不错。”这个不错,非但指的是没令弘农郡治失陷,还有一点,他没及时去救别的县。造反么,总要一方先挑个头,他们才好还击不是?小打小闹的,外人看了,还以为我们故意害你呢!
  “手段不错,但功利心有些重。”秦琬想了想,说,“此事毕了,调他来长安。若将此人放到边疆,轻则生出怨怼,重则边境不稳。”胡人每年都会来犯一两次,小股骑兵未必满足得了岑越的胃口,若他杀良冒功,那就不好了。
  
  第三百九十章 奢靡之风
  
  秦琬的担心是颇为贴合实际的,因为边境军饷和粮草,除了按照朝廷律令,每军固定该拿的那一份外,其余的就要靠自己争取。譬如在皇帝眼中的分量,与京官的关系,还有便是战功了。
  有功必赏,这本是激励将士奋勇杀敌的方式,却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贪功、贪财、别有用心之人攫取利益的旁门阶梯。
  为避免边关将士杀良冒功,太祖、太宗和圣人都考虑过设“监军”一职,起初是想由御史担任,却怕引起文武之争,以及外行指挥内行,干涉军事,导致大军明明可以胜利,却因内部不和而落败的事情发生。后来想设宦官监军,顾虑到朝臣可能会寒心,加上宦官多贪财,也不了了之。如此一来,只有在任人的问题上小心再小心,再多派些丽竟门的探子去了。
  说到丽竟门,就不免想到血影……秦琬思忖片刻,问檀香:“鄂国公的儿子可还好?”
  檀香欠了欠身,答道:“小郎君白白又健康,壮实得很,鄂国公和老夫人非常欢喜,一直说要来叩谢圣人、太子殿下和郡主。”
  秦琬最近实在太忙,没时间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好容易弘农郡的事情理得差不多,她想了想,说:“下午让冯欢进宫一趟。”说罢,在奏折上勾了一勾,命洛州将军点兵,派一都尉带一支兵马,前往弘农郡平乱。又令洛州诸郡郡守、都尉注意防范。不仅要防范弘农杨氏打过来,或者地方士族从贼,还要提防流民借机生乱。
  可想而知,这道奏折一下,无论是那些惶惶不安的士族,还是担忧着乌纱帽的官员们,都能将弘农杨氏的祖宗十八代给恨上。
  没有人是傻子,杨家一作乱,朝廷肯定要借机括户。隐户括多了,对地方官的政绩来说不是好事,也容易得罪世家。不括吧,朝廷铁了心的话,别说乌纱帽了,性命都可能保不住,如何不让人烦闷?
  秦琬倒不担心这些,有弘农杨氏开的“好”头,世家再想造反,就得掂量掂量了。说句实在话,她压根就不觉得世家造反能成事,反正他们有这个姓氏顶着,朝廷未必会赶尽杀绝,灭了这一支,还有那一支,求活命的机会太多了。反倒是那些亡命之徒,一造反就没有回头路,碗大掉个疤,有一股拼命的凶悍劲,带上一帮吃不上饭,只能落草为寇的百姓,这才棘手。
  裴熙听见秦琬的命令,大概猜到她怎么想的,不由笑道:“我见你这些天颇有些郁结,怎么了?”
  秦琬顿了一顿,檀香很识趣地退下,看着门,让本来就没资格进入此地的宫女、内侍们更是无法踏足一步,秦琬才对裴熙说:“我就是有些烦。”
  “烦?”
  “你也知道,我吃东西不怎么挑。”秦琬缓缓道,“前些日子压力太大,整夜整夜睡不好,什么都吃不下。鱼肉嫌腥,羊肉嫌膻,这两样就吃了一口,别的也就吃了两三口。谁知道,打那之后,鱼肉和羊肉就没在餐桌上出现过。”
  她明白,这是宫女、内侍们为了讨好她,一旦发现她表现出了一丝半点的厌恶,就不敢冒着再令她不满的风险,将她不喜欢的菜摆在面前。尤其是现在这种特殊时期,要是在平常,圣人虽提倡节俭,可为了皇帝的排场,以及赏人的用处,一餐也有二三十道菜。秦琬却不同,一是圣人病着,二是大家都盯着,三是她本身也没那么讲究,所以秦琬每餐的菜不会超过十盘,往往是八菜两汤。这种时候,谁敢把她可能不喜的菜品往上放?
  裴熙稍微想一想就知道,秦琬为什么不自在——世家也好,王府也好,奴仆虽也是依附主人而活,却好歹有个期盼,将来还是要正常成家立业的。对待主子虽然忠心,却也不会像宫里这样,眉眼伶俐到……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一想到从今往后,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揣摩你的一举一动。你自以为藏得很好,实际上喜怒哀乐早就被人看透,秦琬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却又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尤其是内侍,宫女还可能被放出去,他们一辈子却注定呆在宫廷,想要活得好,只能往上爬。想要往上爬,唯有揣摩主子的心意,令主子觉得他们办事得当,不愿舍弃,甚至离不开他们,才能舒舒服服地活下去。
  臣子再怎么卑躬屈膝,那也是“士”,要尊敬,不可折辱;奴才就不同了,你指他往东,他不会往西。前朝皇权旁落,皇帝曾一度重用宦官,虽乱了国政,也抢回了好些君权,由此可见一斑。
  裴熙也不乐意有人成天琢磨自己,但他明白,这是步入权利巅峰,入主宫廷必须付出的代价,今天秦琬说得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个醒:“要不怎么说,富贵乡里养大的孩子容易走入歪路呢!你可得留心,王府与宫中不同,有些习气不要带进来,哪怕是习惯,也要改掉。”
  这话若是别人说,自然有些重,换做裴熙,完全是轻轻拿起,轻轻放下了。
  秦琬是县主的时候,便有很多商人想走她的门路,被她庇护,投其所好,什么百鸟羽毛织成的衣服,八宝璎珞点缀的香炉。秦琬也没客气,见对方行事还算妥帖,并不欺行霸市,鱼肉百姓,就收了下来。她提供庇护,令对方经商容易;对方以奇珍相赠,互利互惠,如今却是不能了。
  身为帝国权力的主宰者,你得做出表率,哪怕喜爱奇珍异宝,也不能露出来。否则就有无数人想要讨好你,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做那些东西。譬如菜谱吧,代王府一度有很多“世家珍藏菜谱”,就是前朝世家穷奢极欲之下,折腾出来的菜肴。比如说马肠,马多珍贵,大家心里都有数,能杀马做菜的,怎会是普通人家?再比如说铁板烧鹅掌,活鹅洗净,放在铁做的笼子里,铁板下头烧着火,鹅吃痛,就会在烧红的铁板上不住跑动,据说这样特别鲜美;还有什么人乳喂养出来的羔羊,什么鸭只取舌,羊只取唇,鱼只取眼睛做菜,其余全扔了……
  秦琬刚回长安的时候,对着这些菜谱诧异了好久,压根没想到世间一等一的富贵之地会是这般模样,说是一餐能当过去一年用度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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