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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部分

出宅记(重生)-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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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你,我吃不下。”她冷嘲。
    “那你要习惯习惯,以后每顿饭我都会和你一起吃,如果你不想饿死,还想活着见到霍铮,最好勉强自己看着我吃下去。”魏眠曦不以为意,自顾自吃起。
    她想将那碗粥盖到他脸上。
    沉默着吃了饭,丫头将桌上碗碟收拾下去,稍顷就有人把俞眉远的药端来。
    “你的药,按杨如心开的方子抓的。”他解释一句。
    “你搜了昭煜宫?”俞眉远想到昭煜宫的暗格里藏的东西。
    “喝药吧。”魏眠曦不多说。
    她攥攥拳,忍下怒气,端起碗仰头饮下,药汁是熟稔的涩口味道,果然是杨如心开的方子。
    “听说你怕苦,给你准备了蜜枣……”他话没说完,就见她把喝尽的碗扔到木托盘上,那上头搁的一碟蜜枣被震得滚出碟子。
    她是怕苦,但除了霍铮,她不会再在第二个人面前示弱。
    “魏眠曦,我母后与长宁如今怎样了?”她以清水漱了口问道。在这里除了他,没有人敢开口和她说外界的事。
    “玄天阁大火,皇后为救皇上一起共赴火海;长宁公主安然无恙呆在漱玉斋,没人会动她。”魏眠曦摆手让人将药碗与蜜枣都端下。
    “你们要拥立霍简为王?”她悲恸片刻,又问他。
    他不答反问:“阿远,是你送走了太子妃和世子吧,玉玺和遗诏在他们手里?”
    她转身坐回床上:“是又如何?”
    他笑笑,走到窗前躺椅上倚下,随手拿起椅边的书翻阅,不再看她。
    窗边清风徐来,吹得屋里灯火微晃,将他的脸庞照得朦胧,年轻的皮相之下苍老的灵魂,他死的时候,已经四十岁,孤独了太久。
    俞眉远见他并没离开的意思,只好曲腿坐在床上。身体还未恢复,精神仍是倦怠的,可她想起过去种种,不敢松懈。魏眠曦翻完一篇才转头看她,她蜷靠着床角,也不知睡了没睡。
    他走到床边扯来被子,俯身要盖到她身上,她却倏尔睁眼,手中紧握的东西电般闪过。他一惊,往后避过,却仍叫那东西刮过脸颊。刺疼浮起,他看清她手中握了只木簪,簪尾染着血。他伸手在自己脸颊上抚过,指腹沾上了血珠。
    “别靠近我。”她无惧而望
    “你以为凭这东西就能阻止我吗?”他伸舌舔舐自己的指腹。
    俞眉远冷冽笑开,将木簪尖尾对向自己咽喉,一字未吐。
    魏眠曦眼底怒光闪过,手猝然间在她腰间一点,将她穴道封住。她动弹不得,他倾身压下,唇贴至她脖间,她咬紧牙,半声不吭,任他的唇游移而上。他抱紧她,吻至她的嘴角,她唇瓣有些颤,紧紧抿着,不知怎地让他想起上辈子的某个夜晚。那一夜过后,她恨他入骨。
    沸腾的血突然冻结,他逐渐冷静。
    “不要拿你的命来威胁我。若是你死了,我保证俞家一个人都活不下来。”他松手,解了她的穴。
    俞眉远恨然盯着他,道:“卑鄙。”
    “多谢夸奖。”他笑里布满阴蛰,起身下榻。
    见她仍蜷在床角,满眼惕色,他又冷道:“你大可放心,在你我正式成婚之前,我不会碰你。俞眉远,别耍花招,否则吃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语罢,他拂袖离去。
    她裹紧被子缩坐在角落里,不停地拿被子擦拭着被他触碰过的地方。
    彻夜未眠。
    ……
    “昨日收到鸣沙关传回的消息,俞宗翰一行已探到皇陵位置,正想法子下墓。”俞眉婷站在园中向魏眠曦回报消息。
    她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太好。
    魏眠曦一颗一颗掐过佛珠,脸上覆了层冰。
    “要我传消息过去,让他们抢药吗?”俞眉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替我准备一下,十天后我出发去鸣沙关。”他沉声道。慈悲骨的解药他若不亲自拿到,心就不安,再加上原来他下的命令是毁药杀人,他消息传来传去出了差子,而其中还有个俞眉婷,她上辈子给了假药,这辈子要想再在这药上作文章也不无可能。
    他不相信其他人。
    “京中局势未定,你挑在这时候去鸣沙关?”俞眉婷觉得这男人一碰到俞眉远就失去了理智。
    他转身离去。
    “魏眠曦,你因为一个女人要放下筹划了这么久的事?你到底在想什么?她真有那么重要?”俞眉婷尖锐地质问他,她既然选择跟着他,自然希望他是个没有弱点的人。
    一个会被儿女情长所困的人,满身都是弱点。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你照做就是。”他并不准备向她解释,冷冷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离开。
    ……
    转眼五日过去,京城天翻地覆。
    霍简动作很快,控制了京城的第三日就已下了即位诏书,立时继位为帝,惠文帝的丧礼为期一月,新帝的登基大典会在一个月后择吉而行。朝中开始一*清洗,霍简铲除异已,原来太子一脉的人都被各寻了由头尽数下狱,其中太子太傅江家首当其冲,俞家也在其中。只不过因为俞宗翰不在京中,再加上俞眉远的关系,暂时只是罢免了俞章敏的官职,俞家被严密监视起来。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京中实行宵禁,百姓亦跟着惶惑不已。
    这消息还未传到西北,天下已风云变色。
    俞眉远在候府后宅,无法接触外界消息,对一切并不清楚,这五日她夜不能安,每晚只敢坐在床上小憩,她如今只挂心江婧与青娆两边。
    江婧那边自不必言,青娆的行踪却与霍铮有关。俞眉远既希望老七能顺利寻到霍铮,又担心霍铮得了消息按捺不住立时进京,如今京里被魏眠曦等人控制着,他若贸然进京,无异羊入虎口。
    这五日里魏眠曦倒没为难她,如先前所言一般,每天只是到她屋里用饭,然后坐在一旁看书,两人并不说话,只不过到了第五日,魏眠曦难得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陈永发现青娆的行踪。
    俞眉远只是听着,并不回答。
    第六日,他脸色变得难看。
    陈永死了。

☆、第175章 索命

田垠外草坡上的草被风吹得摇摆不定,月黑风高的夜,四野静谧,原该漆黑一片的草坡亮起数道火光,和顶军帐扎在坡上。夜已深,除了放哨的人外,这小营地里的人都已休憩。
    “长得真是标致……”陈永喝了酒,满面潮红地盯着角落的女人,心里早将魏眠曦交代的话抛到脑后。不过是个女人,就算他上了,大不了娶回去做小,就算魏眠曦要责罚,他这么多年的军功,也罚不到哪里去。
    如此想着,他将身上盔甲一松,用力甩到地上,眼里迸出兽类的光芒。青娆缩在角落里,目光恐惧却没叫喊,无声的惊慌更叫他兴奋,恨不得立时推倒了听她求饶的声音。
    魏眠曦在发现江婧失踪的那天就命人分成两批追赶江婧和青娆。玉玺不知在哪个人手里,但俞眉远肯定会命人去寻霍汶与霍铮,他们只要沿着去西北和去鸣沙关的必经之路搜下去,就必能找到,陈永搜的是通往鸣沙关的必经之路。
    果然,老七和青娆逃了七天,仍是在岩川与协阳交界之地被陈永追上。他们人多,老七要护着青娆,不敌负伤,青娆被抓,落进了陈永手中。陈永见过青娆两次,至今念念不忘,他本就是酒色之徒,如今怎肯放过。
    “啊……”山峦似的黑影压下,青娆无法扼制地尖叫出声。酒气冲来,陈永的手已探向她衣襟,青娆挣扎避让,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粗重的喘声与慌乱的尖叫声响起,帐篷上印出的人影重叠在一起,不断缠扭着,巡逻的士兵走过,相视一眼,嘿嘿笑着走远。一道人影自旁边树丛里快速掠过,刀刃在帐篷上劈过,将帐篷割开半人高的大口。
    老七提刀双目赤红地钻进裂口,看到帐中景象时瞳孔却陡然一缩。
    陈永半身裸/裎地挂在青娆身上,双目暴瞪,喉上是道细长的刀口,血溅了青娆满身。她两指之间夹的刀刃薄如蝉翼,正往下滴血。
    她杀了陈永。
    虽然面色惨白、浑身哆嗦,她仍是颤抖地伸手摸向陈永腰间,从他身上翻出被抢的兵符和陈永的信物。
    “青娆!”老七低声唤了句。
    青娆如遇救星,转头已泪流满面。老七见她衣裳虽乱,却还都穿在身上,心里稍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挥刀劈出刀气,将帐中火把熄灭。
    他没想到,青娆竟能杀人。
    ……
    俞眉远从魏眠曦口中知道这事时,已是第八日了,她仍被困在候府后宅。
    “哈哈哈……”她怔了片刻,猛地爆出一串长笑,这是连日来她听到的最痛快的消息了。
    魏眠曦的脸色与口吻仍平静,眼眸里却风雨大作,陈永是他的左膀右臂。
    暮色已深,屋里烛火已上,俞眉远怕冷,屋里没有冰块,魏眠曦身上出了些汗,正拿着柄羽扇轻摇。饭刚用罢,案上摆了些水果,俞眉远一直没有胃口,听了这消息心情大好,随手抓了颗苹果咬起。
    从案前站起,她踱向魏眠曦。
    “魏眠曦,你知道吗?我只教了青娆一招。”俞眉远走到他身后,一手拿着苹果,一手转着那根凤簪。
    青娆并非学武的料,然而俞眉远始终记着前世她的惨死,故而在离开俞府之后,俞眉远只逼她学了一招,算是未雨绸缪。
    俞眉远说着跪到他身后,手里凤簪的簪尾从后探到他咽喉前。
    魏眠曦垂目看她的手,道:“你教了她什么?”
    “割喉索命的招式。”她的笑陡然全消,只剩冷冽杀气,凤簪簪尾刺向他的喉咙。
    近身之后割喉索命的招式,是她专门为了对付陈永设计的。虽说这一世陈永与青娆并无交集,但她还是对上一世的事有阴影。这辈子,只要他敢再碰青娆,便是自己将命送给了阎罗王,怨不了任何人。
    魏眠曦手一抬,轻而易举地箍了她的手腕。
    俞眉远反手挥起,簪尾划过他虎口,他松手。
    “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上一世他毁了青娆,这辈子,青娆索了他的命。”她收回手,咬了口苹果,又笑道,“杀人报仇很简单,一招足矣。魏眠曦,我重归而回本只是想好好活着,你别逼我。那一世的仇,我可剩了很多没有讨回来。”
    “这辈子的仇也已经很多了,再添上上辈子的,足够你留在我这里一辈子。阿远,我等着你来杀我。”魏眠曦羽扇一摇,漫不经心道。
    “那你可别叫我看出你的弱点来,否则就算我没了武功,一样能杀你。”俞眉远咬着苹果走回自己位子上。
    魏眠曦只看到她轻扬的裙裾和裙下踩着木屐的脚。
    就算是沦为他的阶下囚,在最初的惶惑过后,她的张扬仍旧如初。
    “拭目以待。”他起身离开。
    他的弱点?不就是她。
    ……
    虽说玄天阁一把火将一切化为灰烬,但皇帝的丧礼还是要办。棺木漆过七七四十九道方成,钦天监择了入殓吉时,放得乃是皇帝衣冠。宫中一片哀恸之声,后妃宫人并百官皆着素服,每日于帝灵前哭丧。
    国丧期间,城中所有宴饮婚嫁皆禁,兆京白幡挂满街巷,迎风而动,全城同悲。
    出灵那日,绵长的送灵队浩荡而行,从京中至皇陵足有数百里路,每隔一段便设路祭芦殿,一路上哀声震天,直至皇陵。
    崔后却未能入陵。太子通敌叛国,谋逆作乱,连带崔元梅一并被霍简废除后位,并无谥号,不入皇陵。与此相反,张淑妃晋为皇太后,而魏枕月则册封为后,两人的册封礼皆在登基大典后一并举行,一时间张魏两家风头无双。
    这些事,魏眠曦也没瞒着俞眉远,每日用饭时都一一说给她听。俞眉远不置可否,亦无悲喜。崔元梅本就不愿为后,不过因霍汶霍铮的关系才在后宫挣扎多年,如今帝后皆亡,她与霍远寒尸骨同灰,再难分离,倒胜过浮生虚礼,同不同陵已无分别。
    魏眠曦送惠文帝入陵回来,褪了丧服,只着一袭白衣去了俞眉远那里。
    俞眉远这些日子已把侯府逛得彻底,如今要了笔墨正将侯府的构造图一处处画下。坐以待毙并非她的风格,她总要找法子离开这里。
    “阿远,俞府的四辆马车,我已经找到了。”魏眠曦踏进屋里,瞧见她站在窗前提笔作画,天空蓝的薄绫袄将她染得温和,叫人看着舒服。他寻了话头和她说话,平时她不搭理他,只有他说起这些事时,她才会给他反应。
    皇帝的丧事已妥,他马上要去鸣沙关,便想多同她说两句话。
    “哦?那你寻到江婧皇嫂了?”俞眉远头也没转。
    “你明知故问。”魏眠曦走到她身后,低头看她的画,发现她在画侯府的构造图并不惊奇,她若什么事都不做,他才奇怪。
    俞眉远也没瞒他,在这屋里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怎么?没找着人?那你可要多费些心思了。”俞眉远醮了墨汁,开始在画上标记各处园名。
    “这里错了。”他伸手敲敲纸上某处,替她纠正后方又道,“四辆马车都是空的,不过是你施的障眼法,江婧被你表哥徐苏琰带着走了水路,对吗?”
    俞眉远的笔一顿,转头笑道:“你都猜到了,还问我?”
    确如他所言,江婧并不在俞府暗卫所护的那四辆马车中,俞眉远临时改了主意,谁都不知。江婧被她托付给了徐苏琰送往大西北,那马车只是她用来骗魏眠曦的障眼法。四辆马车走了四个不同的方向,没想到魏眠曦这么快就发现了。
    “猜是猜到,可我还没找到太子妃与小世子,以及玉玺和遗诏。”魏眠曦索性替她研起墨来。
    “那你可要多费心找找了。”她继续画着。
    “我已经派人前往西北报丧,你说太子听了会不会即刻回京?若是太子死了,就算有玉玺和遗诏,也都无用了。阿远,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他们的下落,我可以向皇上求情,换他们一个生路。”他看到她手背沾上些许墨汁,便要替她擦去。
    俞眉远转身将笔撂在砚台上,墨汁溅起,染上他的白衣。
    “皇上?哪门子的皇上?你在说霍简?呵,名不正言不顺,连传国玉玺都不在手里,也配称帝?”
    魏眠曦对白衣上的那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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