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第23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杜九言知道是哪个。
“他们二十个人出来做事,身边没人照顾不行,所以我就跟着出来了,每天给他们洗衣服做饭。李头也给我工钱,一天八十文钱,做几个月我也能挣不少钱呢。”
姚氏说着笑了起来,“我孙子今年读书了,可聪明了。他说他一定好好读书,以后也要考功名做大官,孝顺我们。”
“真有出息,一定能考上的。”杜九言笑着问道:“你们李工头的酒量好不好,经常喝醉吗?”
姚氏想了想,“这个我不晓得,大人等一下啊,我去问问。”她说着就手脚麻利的下了圩埂,冲着水面吆喝着,水声太大杜九言没有听清。
过了一会儿姚氏又爬上来,“他们说东家一次能喝一坛子白干,喝完了照样干活,一点事不碍着。”
“不醉?”杜九言问道。
“醉肯定有点的,谁还能喝一坛子酒不晕的,就是没有那么醉。”姚氏道:“他喝醉撂倒睡觉的话,估计还得再来个两大碗。”
杜九言和桂王对视一眼,桂王道:“你做事去吧。”
“是!”姚氏跑回去,过了一会儿抓两个烤地瓜出来,一边走一边吹,“两位大人,我刚烤好的地瓜,可香了,给你们吃。”
说着,把地瓜递过来。
地瓜放在炉子上烤的,上面还有泥巴,但确实能闻到一阵香气。
桂王看着杜九言,杜九言看着他。
“多谢。”杜九言接过来,“很香,我们这就吃。”
姚氏很高兴,“炉子上还有,吃的好我再给你们送去。”
杜九言道谢,递了一个给桂王。
两人一人捧着一个地瓜,往前走,桂王低头看着滚烫的地瓜,嫌弃地道:“我怎么记得,这东西是养猪的?”
“王爷,您不是号称过过艰苦生活的吗,没吃过地瓜?”杜九言道。
桂王道:“再艰苦我也是王爷,还能寒碜地去和猪抢吃的?”
杜九言撇嘴,拉着他,“到这里来。”她自己蹲在圩埂边上,“来,王爷请蹲下!”
桂王蹲下来。
两人面对着水面蹲着,杜九言撕开地瓜的皮,黄澄澄的肉露出来,香气扑鼻很有食欲,她咬了一口,“很香甜。”
桂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剥开塞嘴里砸吧砸吧,“还行。看来猪的待遇也是不错的。”
“大人,九言,”焦三从下游回来,老远就看到两个人,岔腿蹲着手里捧一堆黄澄澄的东西,他快步跑过来,长吁口气,“吓我一跳,原来是地瓜啊。”
“你再说一遍。”桂王盯着焦三,“你认为不是地瓜的时候,在想什么?”
焦三拱手,“大人,属下还有事,这就去忙了。”
说着,脚底抹油溜走了。
桂王将地瓜皮摔地上,冷笑道:“韩当,给姚氏钱,把她手里的地瓜都买了,今晚的饭除了地瓜,一概没别的。”
“爷,”韩当小声道:“我、我没说话。要不,只给焦三买?”
桂王撇了他一眼。
韩当灰溜溜地买地瓜。
“大人,”杜九言在江水里洗了手,看着湍急的水面,低声道:“这江面树和杂草不多,被缠在水底的几率不高,你说,如果没有沉在江底,大约几天会付出水面。”
“两三天。”桂王道。
那现在就有三天的时间,按道理说应该是要浮出水面了。
“蛙子,”杜九言招呼远处的蛙子,“你骑马,沿着江和各村的村长里长说一声,让各村的村民都关注一下水面。”
蛙子应是,骑马去了。
找了一个下午,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没有任何消息,包括沿江的村民和渔民,没有人发现有尸体浮在水面。
而附近各县,也没有消息。
“这找不到,可能就找不到了。”大家坐在工棚的里头,焦三凝眉道:“第四天,如果掉水里,肯定会浮出来的。”
桂王回头看着江水,道:“捞!”
“捞?”田卯最先的反应,“大人的意思,是要下水捞尸吗?”
桂王颔首。
“这江面这么宽,也不知道冲那里去了,不好捞啊!”田卯道。
桂王扫了他一眼。
“那……那就让那些工匠捞吧,只有他们水性最好。”田卯不敢反对,立刻改口应了。
桂王点头。
下午,十九个工匠并着两个水性好的年轻捕快下水,每个人腰上都拴着麻绳,每人相隔一丈的距离,在水里进进出出。
桂王坐在圩埂上。
起风,开始下起了细雨,天色渐渐暗下来。
忽然,就听到远处水里有人惊呼一声,喊道:“快过来,这里有东西。”
喊的人距离工棚的位置足有三四丈。
大家都朝那边跑去,岸上火把点了起来,十几个人沉水底去找东西。
杜九言站在岸边,打量所有人的神色。
“是人!”水里的人喊道:“是个人!”
过了一会儿,水里的尸体被拖了上来。
尸体穿着一套黑色的褐衣,脚上没有鞋子,身上背着个包袱,浮肿发涨,脸被泡的发白面目全非,样子非常可怖。
桂王去找杜九言,以为她会害怕,但她已经上前去,戴着尸大给她的手套,在研究死者胸前包袱系的绳结。
“这个结很紧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杜九言和施常阳道:“能画下来吗?”
施常阳道:“不确定。”
“给我。”杜九言摘了手套,捧着施常阳垫着木板的记事簿,十几笔就勾勒出绳结的样子,将画板还给施常阳,她又解开腰带,在自己身上试了试。
扎不起来。
“怎么了?”桂王问道。
“等会儿和你说,”杜九言将自己腰带扎回去,就动手去剪开李二身上的包袱。
留着结,从侧面剪断。
“是李头!”工匠里有人喊道:“初八那天他就穿的这件衣服。”
“是他没错,这脸虽肿的面目全非,但还是能看出来的,是他没错了。”
“李头,”有人哭着。
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银子!”杜九言拆开硕大的包袱,包袱里装着银锭子。
点算了过后,一两没有少。
“他那天就带这个包袱来领钱的。”田卯和众人道:“那肯定是李二了。”
“果然是失足滑水里淹死了。”田卯道。
桂王和杜九言都没有接话。桂王问尸大,“是淹死的吗?”
“鼻子里有泥沙,看样子应该是。”尸大说完看向杜九言,意思是这具尸体能不能解剖。
杜九言道:“再等一天,你先想别的办法。”
解剖的目的,是为了查明死因,如果死因能够确定,那自然就能免则免了。
“好,”尸大低声道:“从鼻子里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溺水。”
人溺水的时候是会呼吸的,鼻子里就会留下一些诸如水草和泥沙之类的东西,如果能切开气管,会看到更加清楚。
但如果是人死了以后下水的,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先抬到棚子里去,天亮以后再看。”桂王道:“大家都回去歇着吧。”
众人合力将李二的尸体抬回去。
桂王和杜九言、跛子以及焦三和尸大父子两人去了银手的工棚里。
顾青山和乔墨守在外面。
“九言,你刚才一直在看绳结,是有什么问题吗?”焦三问道。
“你们看。”杜九言将李二剪开的包袱拿出来,铺在地上,又脱了手套给大家示范,“这个绳结的系法很特别,看着是个活扣,但只要解的不对就成了一个死扣。”
“我问过,李二不是左撇子,那么如果这个包袱是他自己扎的话,方向就应该是相反。”
自己系绳和别人帮忙,扎的方向是不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他身上的包袱,是别人扎上去的?”焦三问道。
“是!是有人帮他系的。”杜九言道:“还有个关键点。二百两银子称重的话,估计得有十几斤重,背上身上足以让他沉在水底延长浮起时间。”
大家一脸惊讶,跛子道:“他杀?”
------题外话------
鸡头米也是一味中药,名字叫芡实。有健脾的作用。它长在水里,和藕一样顺着杆子从泥里抠出来,浑身都是刺,剥起来的感觉像板栗,但打开后又像石榴。哈哈,是个很奇异的植物。
月票很给力,谢谢你们,放好几天不见的老李出来,给你们跳一段扭屁屁舞吧,哈哈哈哈。一定很销魂。
关于红包,有姑娘还不知道怎么领取。投完票后回到本书的主页面,在右上角有个红色的红包标致,投过几张月票就可以领取几次红包。就算是上午九点投的月票,下午也是可以来领的,系统还是很人性化的,哈哈。
红包是拼手气,有的只有一个潇湘币,有的则是几十个,有多少全靠当下红包君的心情。总之很调皮就对了。
最后谢谢已投正在投和即将投的月票的大家,老李爱你们!
第353章 水坝银两(一)
“溺水淹死我能确认。”在尸体送走后,尸大又检查了一遍,“死者的手臂和后背有一些擦伤,可能是滚下江的时候,擦在了什么地方。”
“除了这些意外,暂时没有别的了。”尸大道。
气氛就压力下来。
以为是一场意外,但现在只是粗略的查一查,就发现了疑点。
“绳结的事,能确定?”桂王看着杜九言。
“找几个工匠来,看看他们会不会打这个结。”杜九言道:“据说水手打结的方法,就和一般百姓打结的方法不同。”
桂王微微点头,道:“确实如此,当年我们船上的水手,打结的方法就很特别。”
“这个结我会。”顾青山上前来,指了指道:“这个结打的不地道,但应该是水手结没有错了。”
他说着,解下自己的腰带,像被包袱一样,斜绕肩膀在胸口,低头打了个结。
和李二的包袱的结乍一看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绳头的朝向,”杜九言比对给大家看,“如果是左撇子倒还好解释,如果不是,那么这个结就是别人系上去的。”
顾青山认同。
蛙子找了姚氏的男人李双,和另外一位最年长,有点驼背的李英。
桂王问了绳结的事,两人看过就道:“这个结和我们打的都不一样,我们在水里的结是这样的。”李英站起来,随手了个结,“各位大人看。”
“这个结是做河工入门第一个要学的本事。这个结越扯越紧,外面拉扯是怎么都不会松开的。”李英道。
大家上来扯了扯,还真的是。
但李英找到绳头,就很容易解开。
“这个结不会是河工打的结,他绕错了,但也能用。”李英道。
杜九言把玩手里的腰带,若有所思。
李英说不对,是因为这个是水手结,所以在打发上和河工们常用的不同。
“你们都姓李,是一个村的人吗?”她问道。
“是,我们都是常德李家村的人,”李英道:“李二早年拜了师父,开了门路后,就带着我们出来做事。这些年我们都跟着他。”
杜九言点头。
“你们觉得,如果有人杀他,会是仇杀还是情杀?”杜九言突然问道。
李英和李双脸色一变,李英结结巴巴地道:“不、不知道,他和人有没有仇,我们也不知道。”
“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杜九言道。
桂王和杜九言对视一眼,跛子出了工棚看着李英和李双的背影,直到他们走远才进来。
“东西保管好。”桂王将证据交给焦三,“明天再查,大家先回去睡觉。”
大家应是,收拾好东西,留了两个捕快守着工棚里李二的尸体。
回去的路上,桂王挤到马车上坐在杜九言对面,“身体虚,我冷!”
“嗯,大人您身体虚,”杜九言靠在车壁上,眉头微蹙,叹气道:“我这第二天了,西南眼见就要开始考试了,我这会长,不称职啊。”
“内疚,心虚!”杜九言道。
“你要回去?”桂王问道。
“心虚使人勤奋。”杜九言道:“我太懒惰了,需要激发潜能。”
桂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车外,焦三差点摔下马来,指着脸皮和跛子低声道:“九言的道行,是不是又深了?”
跛子板着脸没说话。
“要查凶手,从哪个方向查?”桂王看着杜九言,在查办案情上,他对她报着全身心的信任。
杜九言凝眉道:“绳结,寻常人不会,你让三爷带人查一查,这个河坝上所有人,谁曾经做过水手,或者,家里有人和水手有关。”
“刚才那两个河工明天来了以后再审问一番。”杜九言道,
她说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朝廷拨来的四十万两,花用了多少?”
“不知道,”桂王道:“我没关注这件事,府衙那边派人下来,事情都是他们在做。”
“我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县令,在这条河坝上,将来建立功德牌,可能也没有我的名字。”桂王道。
杜九言哭笑不得,“那你现在怎么又管了?”
“事情和事情不一样。正常运作大家平安的时候,有我没我都一样。但现在出事了,我当然要来。这四十万两是我递的奏疏,钱也是送到县衙。”桂王道:“少了钱,不定谁给我扣什么帽子。”
杜九言咦了一声,“你在乎这声名?”
“我在乎别人给我扣帽子,是我的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谁也别想让我背黑锅。”桂王道:“我一闲散王爷,还有造反的名头,就觉得我是黑的。黑的再描黑点也不会在乎。”
桂王冷笑一声,“不在乎的那是傻子。我黑是我自己作出来的,被动让我黑,就不行。”
杜九言拱手,一脸敬佩,“您相当有原则,杜九言佩服。”
“言言,”桂王笑眯眯的,低声道:“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很像?”
杜九言摇头,“不一样,我比你更有原则。”
桂王被口水呛了,咳嗽起来,指着杜九言,“佩服!脸皮之厚,赵某甘拜下风。”
杜九言颔首。
一行人回到客栈,陈朗几个人在客栈下面的大堂里等吃饭,茅道士正在和小萝卜下棋,两个人一边下棋一边吵架。茅道士面红脖子粗,一副要动手打架的气势。
“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