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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好景良天-第40部分

小说: 好景良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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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便些?”拓跋元衡笑了:“你就是为了这个‘近便’想方设法让她回来的?”
    “父皇这三年来总是郁郁寡欢,儿臣愧不能为父皇排忧解烦,问了许多人才想到这一点。”拓跋玨说道。
    “这做派倒像是你母后了。”拓跋元衡冷眼看了看他:“自以为是的聪明。”
    闻得此言拓跋玨忙俯首称错。几个月后,太华殿。
    百官静立,一个浑身缟素的年轻人迈步进殿,神情沉痛,进了偏殿脱了丧服,再出来已是明黄龙袍。原来这是新君登基大典。
    两日后,翔鸾殿。
    一位清瘦的中年妇人浑身缟素在庭中坐着,虽瘦削但还可见年轻时的美丽容貌。她神态平和,近看,眼睛里却有着绝望。
    有人进来了,是新帝带着人来了。她起身施礼。
    “太昭仪免礼。”拓跋玨面无表情。
    “不知皇上驾临所为何事?”原来这妇人是二十年前的天仙昭仪。
    “父皇遗旨,命昭仪云氏殉葬。”拓跋玨说道:“父皇如此不舍太妃,朕自然要来亲自送太妃一程。”
    昭仪笑了:“是你要我死吧?为了你的母后还是你的生母?”
    “不管为了谁,太妃都要死。否则朕费了那么大心思请您回来不是白费了力气,不过,太妃不要误会,朕不恨你,母后曾告诉朕,后宫的女人有太多的不得已,朕仍旧活着能当上太子能继承皇位朕就不该怨任何人,相反的,朕要感谢你,太昭仪,若不是你的到来,父皇不会让我成为母后的儿子,也不会让我做这个太子。所以,朕不恨你,但是你必须要死,朕必须给生母和母后一个交代,朕的生母因你而死,你又是母后心上的一根刺,所以对不起了太昭仪。”拓跋玨说道。
    “是独孤氏害死了你的生母。”昭仪道。
    “是父皇要她死,她不得不死。不必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朕母后的身上,太皇太后以前让人这样告诉过朕,现在太昭仪你也如此说,你以为朕还是当年那个冲动的少年吗?”拓跋玨笑了笑:“没错,父皇是因为要把朕给母后做儿子才杀了朕的生母,可是归根结底,是因为你来了,朕恨你是不是也有理由?”
    “是你要我死,还好,不是先皇要我死。”昭仪脸上一丝微笑。
    “太昭仪何必纠结这个,就算父皇要你死也是为庆王考虑,你不死~~朕可不保证会放过庆王。”拓跋玨说道:“你死了,朕会对外宣称你是主动提出殉葬的,而且朕会将你葬入妃园陵寝,居于冲和法师之后,也算给足了你和庆王的面子。相信庆王也明白父皇和朕的一片苦心。”
    “我可以死,但是希望你遵守诺言不要伤害玙儿。他不会与你相争。”昭仪说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害我一分我便还他一分,这是母后的教诲,朕铭记于心,庆王,朕不动他——他没有异心的话。否则朕不保证。”拓跋玨挥挥手,太监端来一杯泛着血红色光芒的酒杯:“请太昭仪上路吧。”
    昭仪平静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血从嘴角慢慢溢出~~
    “厚葬太昭仪。”拓跋玨说完,转身离去。
心弦与夜白
           心弦与夜白
    岳坪镇
    青石路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进了镇子,在一处已杂草丛生的院落前停了下来,马车夫停了车,很是疑惑地回头看了看车帘,里面的两位客人当真是要住这儿?
    “心弦,到了。”一个高大的男子跳下车,抱了一个裹得只剩下两只眼睛的女孩子下了车,付了钱,马车夫飞快调转车离去。
    心弦从袖中小心拿出一把钥匙:“夜白,你把门打开,不知道过了这么久钥匙还好用不。”
    夜白接过钥匙,仍旧牵着她的手:“小心些,长了许多草,别刮到。”
    ~~~咯噔~~~
    “这里也有许多草吧?看来要费力气清理了。”心弦伸手摸索着。
    “你小时候住这里?”夜白问道,小心翼翼为她拨开挡路的草,这些草已长了一人多高。
    “嗯,小时候,娘,舅舅,桃花姨都住在这儿。”摸索着向草丛中那石桌走去:“我和心月小时候常趴在这儿读书识字,夏天的时候我们全家坐在这儿吃饭。你看,廊下还有花盆吗?那个方的是我的,圆的是心月的,种过蒜苗。”
    夜白不做声,听她唠叨,看着她满脸笑容。
    心弦还在到处摸索着,小声而甜蜜地絮絮叨叨。
    “进去歇歇吧,赶路累得慌。”夜白牵起她的手推开门,一开门满是灰尘的味道,客厅早已布满灰尘,墙角处已被蜘蛛占据。
    心弦挣脱夜白的手冲着墙角去了,那里有两只小木马。心弦抱着其中一只也不管弄了满袖子的灰土:“桃花姨买给我们的,我和心月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
    夜白不自觉笑了。
    看看天还没黑,夜白四处找了找,找了扫帚铜盆抹布开始扫除,心弦摸索着过来帮忙,把那桌子擦得一道道泥浆,不过总算在太阳落山之前屋子里总算还能住人了。
    夜白和心弦两个人对着火灶忙了大半天总算烧了些热水,弄得两人一头一脸的灰。坐在桌边喝着热水就着干粮心弦小口小口地吃着。夜白看着她,伸手给她擦擦脸:“心弦,委屈你了。”
    心弦摇摇头:“十岁以后我就常想着回到这儿来,可是不能离开母后,如今~~如今母后不在了,我就可以放心离开皇宫了。这里,是母后这一辈子最留恋的家,我替她守着。”说着低了头。
    “心弦,人都有这一天。”夜白说道,看惯了江湖的打打杀杀,于生死早已看淡了。
    “我知道,只是习惯了有母后的日子一时之间很难过。”心弦说道:“小时候住在这里的日子好快乐啊,春暖花开了母后带着我们一家子去野外看花,夏天每天给我和心月泡在水盆里凉快,过年的时候还有新衣服穿,每次我和心月跃跃欲试要去放烟火都会被母后骂,然后牵着我们不让动。一转眼,就没了。”
    夜白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说她是个普通得不得了的人,没等他看得见她走了,留给他一幅小小的画像。眼睛复明见着那一幅画像简直惊呆了,那样美丽的人是她吗?于是费了千辛万苦找到了一个容貌相同的女子,却不是她。不过,却也给了他线索,那南朝的王妃是她的双生妹妹,难怪一样。循迹找到她,清净的竹林中她正抚琴,和一个蓝衫男子对面,一个抚琴一个画画看来很是谐美,但却碍他的眼,他掳走她成亲。原来她走是因为看不见了怕连累他。
    “母后走了,心月嫁了,只有我回来了。”心弦说道。
    “还有夜白。”夜白握住她的手。
    “嗯,还有夜白。”心弦笑了:“夜白,心月——你别怪她,说起来,是因为她觉得你伤害了我,怪我在宫里的时候没跟她说明白。不过,万幸,这一刀并不致命。也万幸不是母后先找到你。否则——”
    “否则夜白现在就是死人了?”夜白笑着问道。
    那位皇后,他听说过了,北朝的一个传奇。
    心弦点点头:“嗯。我求过母后,可是她生气了,很生气。从小到大,母后一直将我们保护得很好,她见不得我们受到一点点伤害。”捧着水杯心弦缓缓说道:“说起来,我们姐妹三个月儿的脾气是最像母后的,她爱美、任性,可是她却比我有决断,夜白,你见过月儿了,她好吗?”
    “还好,看来还不错。”夜白说道。
    “月儿所做的这些本来是我的责任,我是姐姐,保护妹妹的责任应该由我来负,现在却让月儿担着了,我不是一个好姐姐。”心弦说道,眼睛不知看向了何处:“嫁到南朝的本来应该是我。”
    “和亲?”夜白问道。
    心弦摇头:“七王爷是皇后的儿子,是南朝皇帝的嫡长子,若无差错将来便可继承大统,月儿会成为皇后,那时候我和朵朵除了是北朝的公主还是南朝皇后的姐妹,看在她的份上若有人对我们不利也至于太放肆。”
    夜白皱眉,似乎听不太懂:“你们忌惮的是谁?”
    心弦捧着水杯慢慢说道:“我们的哥哥,现在的太子,将来的皇帝。”
    夜白眉头更皱。
    “玨哥哥的生母被父皇杀了,这样玨哥哥才成了我母后的儿子。”心弦说道:“虽然玨哥哥说不恨母后了,可是月儿总是不放心,她说,若父皇不在了任何情况都会出现,我们要保护好自己,而这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
    夜白握住她的手:“还有更好的,杀了他。”
    “就是因为不能杀了他才这样,这么多年母后都不忍心的事我们若去做母后会伤心的。”心弦说道。
    “夜白活着就没人可以伤害你。”夜白说道。
    心弦笑了,眼睛弯弯的:“夜白,你会陪我一生一世吗?”
    夜白点头,想起她看不见便说道:“会。”
    一年之后的夏日午后,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吵醒了心弦。摸索着下了床却不小心绊着了,手肘碰在地上疼得她一咧嘴,好不容易到了摇篮边,摸着了儿子的小身子:“乖,怎么又饿了吗?”打算抱着他起来,却不料手上蘸了黏黏的东西——还温热着。
    “这小子怎么又~~”说话的是夜白,去厨房给心弦煮糖水回来便见心弦手足无措地抱着儿子。
    夜白抱过婴孩儿手脚麻利地给他换了尿布,然后拉着心弦去洗了手换了衣裳。
    “夜白,我们请几个人吧。”心弦说道。夜白的手是拿剑的,现在却每日里洗手做羹汤还要给孩子换尿布。
    “不行。”夜白拉着她坐下,抱了儿子放在她怀里:“我讨厌外人。”
    “可是我又帮不上忙,现在又多了他——”心弦说道。
    “再多几个也没问题。”夜白说道。他的妻儿在身边足够了,不需要外人插手。
    “夜白——”心弦微皱眉。
    “喝点糖水,我来抱这小子。”夜白抱过儿子,将碗放到她手里,看她喝了一口便问:“好喝吗?”
    心弦笑了:“好喝,如果少放点盐多放点糖就更好了。”
    夜白浓眉微皱,又分错了盐和糖。
    过了些日子,抱着儿子的时候心弦总是有些走神,夜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心弦,想家了?”夜白问道。
    “一年多没见父皇,不知道父皇好不好,还有朵朵,还有哥哥,不知道他们都好不好。”心弦说道。
    夜白握住她的手:“既然想,我们就回去看看。”
    “可是我又怕父皇见了我会想起母后,又会难过。”心弦说道,站起身摸索着去桌边找了那幅小小的画像。夜白见她找了它来有些奇怪。
    “怎么,让我送这个回去给你父皇?”夜白问道。那是她当年留下的小小画像,就是凭着它他才能找到她。
    心弦摇摇头,笑了:“你也觉得很像是不是?其实,这是我母后的画像,那一年我离宫出走本来是要替母后去看看外婆的,特意带了母后的画像。”
    “难怪这画纸看着陈旧。”夜白接过那画像,其实仔细看,两人的气质还是有些不同的,只不过相貌还是很像。
    “这画像是二十年前一位画师画的,之所以特意拿了他画的是因为看着灵动,有我母后的神韵。”心弦笑着说道。
    “你没到外婆家,却把画像留给了夜白。”夜白说道。
    “本来是要去外婆家的,可是被你的手下抓去给你当丫环了嘛!”心弦说道,微微低了头,似在回忆往事。
    “后来不辞而别是因为眼睛?”夜白握住她的手。
    “嗯,本来你都看不见了,再多我一个就是拖累了。”心弦说道。
    “就算看不见,夜白也能保护好你。”夜白说道,这个傻丫头。
    心弦笑了,轻轻靠进他怀里:“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总是一方保护另一方,我怕你累了的时候我没有办法保护好你,所以……”
    “夜白不会累。”夜白说道。
    “夜白是人不是神,总会累的。如果有人能比我更好的守护你,我会很高兴。”心弦说道。
    “傻瓜。”夜白抱着她,心里是满满的温暖:“回去看看你父皇,让他和你母后放心。”
    心弦轻轻点点头。
    二十几天后,南内桃花苑凤凰阁。
    “你就是夜白?”拓跋元衡问道,看不出脸上什么表情。
    “是,在下夜白。”夜白答道,直视皇帝。
    “早二十年,朕非砍了你不可。”拓跋元衡说道。
    “夜白,父皇的意思就是不会杀你了。”心弦笑着说道。
    “弦儿,瞧瞧你找的好驸马,也不知道规矩。”拓跋元衡说道。
    “哎呀,父皇,您就别怪他了,他这是江湖人不拘小节,您要相信弦姐姐看人的眼光嘛,再说,母后也同意了的。”心朵笑着说道。
    “你这丫头!”拓跋元衡哼一声:“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哼。”
    “父皇,要说到您的小外孙可真是好看得紧,白白胖胖的,那个活泼劲儿,五个雪霁加在一起还差不多。”心朵摇摇拓跋元衡的胳膊:“走了走了父皇,朵朵陪您去看小夜远。”
    在宫里一住半年,见拓跋元衡好了许多,还有心朵和拓跋玨陪着心弦才放心离开了。
    “母后在的时候没觉得怎样,现在听父皇的声音都觉得他老了,夜白,我父皇苍老了是不是?”心弦问道。
    “人都会老的。”夜白说道。
    “不想父皇老。”心弦靠在他肩头:“在我心里,父皇一直是意气风发的,我怕是接受不了父皇老去。”
    夜白便轻轻拍拍她的手。
    掀开帘子,路两边的花儿正开得好。
月儿弯弯
           月儿弯弯
    奇异的,南国的十一月下了场不小的雪。七王府后花园假山的凉亭里一个白衣女子正在弹琴,琴声流畅但却听得出弹琴人心绪不宁。
    她已弹了一个时辰了。
    “公主,您歇一歇吧,这样下去会伤了手指的。”一个丫环说道。
    弹琴的人不理她,又过了一刻钟她忽然停了:“去给我拿些酒来。”
    “是,公主。”丫环福了福忙去了。
    一顶绯呢轿子停在王府门口,有随从掀开轿帘,主子下了轿。进了府只听得似有若无的琴声传来,奚景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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