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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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瞬时转过头去，觉得无比得意。
“我哪里胆小了？我也不矮不瘦！”古怪挺直了腰，凑过去，与他对个高低，“你看！你也只不过是比我高一点而已嘛！”
秦颜无语，又觉得很无奈，忽然又避开了与他的近距离，说：“我就说嘛，堂堂的一位少主，是不可能会怕什么鬼的！对吧？古怪，”
看到与秦颜突然隔了一段距离，这里的雾气阴冷得吓人，古怪忽然跺起了脚，着急的样子：“你这臭小子！干嘛一直这样避着我？”古怪急忙靠了过去，只是低起了头，缩着身，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谦和了许多。
“哈哈！”秦颜突然想笑，却没笑出声来，心里暗想：想不到这小子这么胆小！
秦颜转头又往前走去。
“你去哪里啊？”古怪看到秦颜一时走了去，只剩下他一人任留在原地，不禁急忙喊了一声。
“费那么多话你不累吗？跟着我走就是了！”没耐性地，秦颜说。
然而，走在他身后的古怪却是出了神的安静，竟自乖乖的走在后面。只是在他的心里，却是一堆的抱怨，古怪一边走，嘴里还不忘一边喃喃：这个臭小子，真不知他心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葫芦！
叶子上抖落下刚下完的雨滴。这样一路走着，古怪嘴里唠唠，像是一路骂了秦颜的不是，可他却什么也听不见。
忽然，古怪一个踉跄，头部就贴到了秦颜的背上，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古怪却是生气了一声：“你这臭小子！走路都这么奇奇怪怪的！”
秦颜没有回话，任凭他再怎么说自己的不是，也都强忍了下去。秦颜只是停下了脚步，远远地向某一个方向望去。
夜幕无声袭来，这弥漫的雾气也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黑。如泼墨山水，将整个山上都染成了一幅阴暗冰冷的墨画。
“古怪，你看那里！”秦颜指了指，古怪好奇地向那里看去，突然就兴奋了起来，“小子！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了！这下总算能歇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早就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息下来，跑了这么长的路，这雨天能遇到个可避雨的地方那可是多不容易！
在不远处的地方，隐隐突兀的一个山洞，顿时映入两人的眼里，秦颜也只是停了一下脚步而已，没想到这个精灵古怪的古怪却一下子又蹦又跳，仿佛开心极了。
“咳咳，”古怪缩了缩身，不禁哆嗦着身子。
“你怎么了？”秦颜看到他的转变，问道。
古怪这时昂扬地抬起了头来，微笑着说：“没什么事！可能是因为走得太累了吧，”古怪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秦颜连忙扶住了他。
可以感受到，从他身上透到秦颜手上的冰冷，秦颜这时才发觉，古怪已全身湿透。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不仅跟着他跑了大半天了，还要淋着湿漉漉的雨水，哪能经得住
软靠在秦颜的背上，古怪似乎晕了过去。而秦颜一副自甘受累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着起身背起了他，向前走去。
第一卷明月楼高休独倚第四十一章夜下微凉
古怪醒来，他睁开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依稀之中，只有一个人影在他旁边静静坐着。
“小子！天黑了吗？”古怪想要起来，却引得他全身上下的一阵酸痛。模糊中，一双手伸了过来，扶起了他：“古怪，你刚才发了烧，差点吓死我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背我来的吗？”古怪喃喃，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摸头摸脑的说：“小子，那些人不追来了么，我怎么会突然发烧了呢？”
夜色如墨，已经覆盖下来。秦颜望着外面，没有说话，心里有许多的纠结。
他忽然转过头来看了古怪一眼，说道：“古怪，你还是回家吧！江湖上太险恶了，这一天你也看到了，跟着我你只会受苦受累，”
“好啊，臭小子！你这是在赶我走吗？我就偏不走！我就是要跟着你！”古怪忽然气道，一脸的委屈，“在家里，别人总是瞧不起我，就连我的爹爹，也说我要乖乖在家听话，别闹出什么事端就大吉大利了。我知道，虽然我身为少主，可我总不能让别人说我什么都不会，所以，自从我离家出走的那一天起，我就对自己说：我要凭我自己，不让别人都看不起我！。”古怪抬起头望着他，“小子，你可知道，这些天，我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这时候，你竟然竟然要赶我走？”
“古怪，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还解释什么，你明明就是那个意思！”古怪似乎生了气，转过头去。
看到古怪泪眼盈眶的摸样，秦颜一下子又软下了心：“那你总不能这样一直跟着我吧，古怪，我是有事，才出来闯江湖的，你又没什么事，回去做你的少主生活岂不是很好吗？”
“做少主有什么好的，整天待在家里，不烦也得闷死了！你就让我在你的身边吧，这样的话，我们也好有个相互照顾。小子，你看好不好？”
秦颜好像是疲倦了一样，叹了口气，回答：“不好！这样怎么能行，你一个公子家，本就应该待在家里，好好学学怎么读书之道，跟我这样一个浪荡之人，你也愿意？”
古怪马上说道：“愿意，当然愿意了，而且是十万个愿意！小子，算我这回求求你了，你就让我待在你的身边吧，请你行行好，好不好？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求过别人的，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秦颜看得傻乎乎的。听到古怪央求别人的声音，再加上他那张微微发红的脸，一时间，秦颜就愣住了，他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眼前之人，还是那个古怪吗？不过定下了眼神，没错，是古怪那家伙。
不过，古怪这时候说话的声音跟之前完全不同，这次是多了些少女的矜敛，说话也变得轻柔，不像是在烟雨山庄时的凶狠蛮斗。
秦颜说了说：“不行，我不能带着你走，如果我带你离开烟雨山庄的话，那我就对不起了烟庄主，这样一来，我便成为了一个不义之人，你说，这样一个不义之人，还值得你去跟他么？”
“值得，跟你我就值得，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这小子，心里藏有什么，我还不知道？哎呀，你这样啰啰嗦嗦，一点也没有男子的气概，就算我求求你了，我爹爹一定会答应我的，我离家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写好了一封信，信上我说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并且我还说了，有你的照顾，我不会有事，”
“你要我照顾你这样大的一个人？”秦颜简直无语，瞪大了眼，出乎意料，“你也知道你是在离家出走？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离家出走’这四个字呢？无论如何，你说什么我都不能带着你去闯什么江湖的，江湖中可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况且，你又不会武功，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你说，这样的你，怎么能跟着我？。。。。。。古怪，你也知道，我是出来找人的，等我找到了人，我就回去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你说怎么样？”
“不行，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不管！我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要回去的念头，臭小子！我平声气和得求你，没想到你这么冷血，呵！我不管！这次我也不求你了，”秦颜听到这一句话，终于放下了心，可是转眼间就听来迁怒的声音：“不过。。。。。。，就算你不要我跟着你，我就在你后面偷偷地跟，”
秦颜无可奈何：“古怪，你怎么这样不通情达礼，明辨是非呢？”
“你才不通情达理，不明辨是非！”
夜下，没有了白天里的雨落，没有那些追着他们死死不放的人，这个小小的山洞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影。
沉默了许久，两个人都默不作声，还在为刚才的事各不相理。
就这样，夜下的两个人影背对着背坐着，却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古怪突然昏昏欲睡，就要斜着身子倒了下去，而背对着他的秦颜却浑然不觉。
这时，秦颜开口说话：“古怪，你还在生我的气啊？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然而，微微的风从洞口吹来，没有听到古怪的回话。
秦颜转了转身，想伸出手去拍拍古怪的肩膀，然而他的那只手却落了空。
“古怪，古怪！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好冷。。。。。。好冷，”古怪嘴里喃喃，声音渐渐黯淡了下去。
“冷？。。。。。。”秦颜脑里想到这一天他们都淋了雨，想必是这个原因吧！秦颜解下他的长衫，披在了古怪的身上，“古怪，现在怎么样，现在还冷不冷？”低下头去，尽量贴近古怪的耳侧。
古怪声音变得缓慢而虚弱，嘴里的声音很小很小：“我好冷。。。。。。好冷！”
洞里本就是个潮湿冰凉的地方。秦颜看到古怪双手交臂在胸前，身体缩成了一团，微微在颤抖，于心不忍的秦颜又把他身上仅穿的一件衣服披在古怪的身上。
然而，古怪还是在发抖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那红嫩得如同姑娘家似的脸，在这时，也变得发白了起来。
“古怪，怎么样，你别吓我，你没事吧？”虽然话里有挑衅之意，而秦颜的脸色也在微微发抖，仿佛是他自己受了伤。
“冷。。。。。。冷！小子。。。。。。你。。。。。。抱着我。。。。。。抱着我，”依稀之中，古怪慢慢睁开了眼，却显得极为费力，仿佛是用了最大的力气才说出那一句话。
“好。。。。。。好，我抱着你。。。。。。抱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再感到冷了”
秦颜让他靠在怀里，这个瘦小的古怪一点也不重，附在秦颜的身前，只是他那冰冷的手紧紧抓着秦颜的手臂，仿佛他一旦放开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第十六章 明月楼高休独倚
夜凉如水，这夜晚很安静。古怪已经昏昏睡去，身体也不再冰冷，他不用缩着身子给自己取暖，因为他在秦颜的怀里。
秦颜细细想来，这个古怪不知为何要这样死死跟着他，虽然与他的相识不过几天的时间，却让他觉得，跟这个臭小子待在一块，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秦颜很莫名其妙，竟三番两次地不顾自己的安危，舍身去救一个与他不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两次！想来却是好笑。
他怀里的人已安然熟睡，夜下模糊之中，一个声音窃窃私语，这山中没有其他人，秦颜低下头去，他的脸便无意之中，贴碰到了古怪那淡淡滋润的脸上。
只听到古怪那小嘴嘟起，不知在说些什么，秦颜心想，他应该做了一个好梦吧！怪不然他那一脸变化的表情，透着些笑意。
然而，让秦颜奇怪的是，这个古怪就算是长得瘦了点，可是，他的身体怎么会这么轻？平日里看不出他有什么古怪，古怪熟睡在秦颜的怀里，却不得不让秦颜引起了一些微妙的注意。
这个小子，人不但长得一副姑娘家似的脸，就连他那手上白皙如雪的肌肤，都让人疑惑。而古怪的那只手，却紧紧地抓着秦颜的手臂不放。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声音很低，一直低到听不见。依稀之中，秦颜仿佛听到他在喃喃着什么。
而秦颜心里一怔，仿佛利剑穿痛他的心，让他感到莫名的酸楚。
这时，让他回想到与古怪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时还是在洛阳城的朱雀大街上。那些画面，仿佛虚幻一样，他怎么糊里糊涂地，就与他交了朋友？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与他见面以来，秦颜就觉得他们两人甚为投意，像是故交一样，一见面就刁难起对方来。秦颜想着这些事，脸上却不知觉地显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小颜！。。。。。。，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在睡梦中，古怪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惶然喃喃。
然而，古怪的这一句话，让秦颜猛一回神，秦颜心下一想，小颜？这不是他的小名么？古怪又怎么知道？惊讶中，秦颜不可思议地认真看起他来，这一回，秦颜看得异常的清楚，只见古怪的小嘴微微张开，似乎在说话：“其实，我知道。。。。。。，我不应该叫你臭小子，这个难听的名字谁听到都会生气，但是，我也不想这样叫你的。。。。。。，可是。。。。。。，”说到这时，古怪的声音黯淡下去，秦颜抬起了头来，一脸的奇怪，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难道真的如他的名字一样，古怪真的很古怪，竟然连他不为外人知的小名，古怪也都能够知道。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这一晚，古怪不知说了多少回这样的话。
真是个傻小子！秦颜心里不平地暗骂一句，可是，他又怎么能带着他，让他何苦这样受苦受累呢？当秦颜终于要狠下心来劝他回去的时候，他又有了犹豫。古怪千里迢迢为了他，一路跟踪了过来，看他这一身破旧而有些让人可笑的打扮就知道，这个小子是铁了心都要跟他了。
一夜是如此地宁静而凄凉，要是那小丫头在他身旁就好了，秦颜喟叹。可是如今她又身在何处？是否过得安好？
忽然，他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古怪一个翻身，另一只手，又紧紧地抓在了秦颜的手臂上，然后，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
“小子，你不知道，其实。。。。。。我是很喜欢你的，所以才要跟着你，你要是赶我走。。。。。。我就。。。。。。不跟你做朋友了，”古怪嘴里喃喃：“我也有我不得已的苦衷，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要是你知道了，就要赶我走了！。。。。。。”
睡在秦颜怀里的古怪莫名地说着这些奇怪的话，让秦颜听了都一头雾水，分不清楚他是在说些什么。然而，就在秦颜感到一丝疲倦和无奈的时候，一首诗从他嘟起的嘴里缓声而起，声音却是奇异的幽怨，一字一字念道：
明月登楼凭栏空，
灯花浅握几度红；
倾城顾念聆风雨，
摇曳离愁在深秋。
古怪不像是个喜欢读书之人，况且是读诗，他是怎么知道这首诗的？秦颜更加疑惑——这首诗是他在三年前就已经写了，那时候，还是个繁花飘落的季节。当冷月洒下清辉，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繁花未尽，而当初就只有一个人知道。
“你认识冷月么？”明明知道古怪已经睡着了，秦颜却是问了一句。
不过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