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敢忘-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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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不要死，不要死。
忽然，身后的纪泽希抚了抚她的肩膀，她两眼失神的回过头，看到的这张脸，似乎熟悉到心口莫名发酸。
她的眼里噙着不知名的泪水，即刻，面向赫青山，“你把孩子放下，北北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他……”
赫青山冷哼一声，“孩子是无辜的？他是你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无辜的？野种的亲妈阻拦我的路，我必须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才是！”说着，他用力掐紧了北北的脖子，北北蹬着两条腿不停的挣扎，彷佛就快窒息。
纪泽希站到楚乔面前，即刻做了决定，“好，你想提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你放过孩子！”
赫青山这才算是稍微松了力，他冲着门外使了一个眼色，说：“把外面那辆车的车钥匙给我，还有，你带来的人，不许跟踪我！”
纪泽希点着头，“好，我把车钥匙给你，那你现在把孩子交给我！”
赫青山抱着北北就是一个侧身，“交给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孩子我会放到一个特定的地方，等着我离开以后，会告诉你们地点！”他伸出手，“现在就把车钥匙给我！”
纪泽希侧头看了看楚乔，在经过了眼神的对视之后，两人只得妥协赫青山的要求。
纪泽希从上衣兜里拿出了车钥匙，他弯下身，顺势从地板将钥匙扔了过去，并当着赫青山的面，打电话和外面正在埋伏的人做了交接，让他们不要动手。
所有的要求都如愿以偿后，赫青山让纪泽希、楚乔、王奶奶统统蹲靠到沙发一角，只要谁不服从命令，他就立马对北北下死手。
北北早就被吓哭了，一直到赫青山准备出门前，他都没停过。
那哭声楚乔听着揪心，纪泽希更是难受的脸色狰狞。
赫青山向着门外的方向一点一点挪去，在打开院落的大门以后，他按下了车钥匙，确定车子已经解锁，他抱着北北就进了驾驶座的位置，他将北北放到了副驾驶，随手插入车钥匙。
而就是这时，在确定赫青山和北北分离的一刻，大厅里的王奶奶，突然就从沙发垫子下面抽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她快速的跑到大门口，即刻定住了脚。
“砰！”
这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时，谁都没料到，王奶奶的手里，拿着的是一把黑色手枪。
而那颗弥足珍贵的子弹，顺着车玻璃就打到了赫青山的肩膀上，那簌簌的鲜血，即便是隔着老远，都能看到它蔓延了整个白色衬衫。
大门口的王奶奶吓得立马扔下了手枪，她全身瘫软的跌坐在了地上，两眼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刚刚的那一枪，是自己打出去的。
纪泽希和楚乔在这时急忙冲出了大厅，在跑到车子旁边时，车里的赫青山显然是没有力气开车了，可他并不罢休，一只手僵硬的落在身侧，另一只手就去抓放肆哭嚎的北北。
纪泽希在这时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他伸手就去抱北北，可哪里猜到，车子里的赫青山竟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上的光亮刺的人眼睛生疼。
而车外的楚乔，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子，插进了纪泽希的胸口，一刀不够，又来了第二刀。
楚乔尖叫着哭喊出了声，她冲到驾驶座的车门旁，随便在路边捡起了一块砖头，朝着赫青山的额头就狠狠的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赫青山的头颅出了血，直到赫青山已经彻底丧失了反击能力，终于，楚乔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她的嗓子已经哭哑，她颓着身子爬到了纪泽希的身边，整个人抽噎着没办法好好说话。
“纪泽……希，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你为什么不动了，你醒醒，醒醒好不好……”她回身，冲着外面那些急忙出来营救的人迫切呼喊，“你们快点报警……他流了好多血，他受伤了，求求你们快点报警，他要不行了……求求你们……”
楚乔双手按压在他不停流血的胸口，那克制不住的血液，好似无论怎样，都没办法制止。
纪泽希的身体此刻已经满是鲜红，楚乔一只手按着他的伤口，另一只手托着他的额头，“纪泽希你不要闭眼睛，你醒醒，医生马上就来了，你醒醒，不要闭眼睛，求你了……”
可怀里的纪泽希，似乎因为失血过多，渐渐没了意识，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他的身体小幅度的抽搐了几下，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身旁，北北抱着纪泽希的身子，哭的撕心裂肺，“叔叔你不要死啊，叔叔你不要死……”
缓着，马上闭眼的纪泽希努力的在嘴边挤出了一个微笑，他虚弱的眨了眨眼，左手轻轻摸了摸北北的额头，努力的喘息着，“死小子……我是你爸啊……怎么……会死呢……”
只是这话一落，纪泽希便再也没了声音，前一秒，他的右手还死死的攥着楚乔，而这一秒，他的身子，彻底没了力气。


　100　五年前

医院的手术室外，排排站的人当中，楚乔红肿着双眼，双手合十的不停祈祷默念。
纪恩敏搀着她的肩膀站在一侧，神情低落极点。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赫青山的那两刀，直接插在了纪泽希胸口的位置，而那里，直抵心脏。
医生给出了最糟糕的预警，一切生死，听由天命。
手术进行的这整整两个多小时里，楚乔一直在虔诚祷告，她向上天乞灵，她愿意用自己的整个下半生，来偿还纪泽希。
手术结束的那一刻，他的命保住了。
只不过因为纪泽希现在的状况不稳定，直接被转进了重症监护室，待调养几日以后，再转至普通病房。
而这几天里，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好在命保住了，所有人的心也就放下了。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纪泽希状态渐佳的时刻，楚乔被警局通知去协助调查，被调查的人当中，还有托养院的王奶奶。
楚乔是被范子舒开车送去的，抵达警局门口时，她看到了不远处佝偻着身躯的王奶奶，以及北北……
前几日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纪泽希的身上，所以在她看见北北的一刻，心咯噔一下。
她还记得，赫青山曾在事发当天说过，北北是她的孩子……
她的视线就停留在北北的身上，那股莫名的熟悉感，让她很想靠近。
不远处的北北挥舞着小手冲她打招呼，楚乔走上前，蹲身就给了他一个拥抱。
一旁的王奶奶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没拉北北走，更没多嘴解释什么。
其实楚乔是希望她能说些什么的，毕竟她是陪伴北北最久的人，所以对于孩子的身份，她一定一清二楚。
可是，她一直沉默。
警局门口走出了两个女警，她们带路将楚乔和王奶奶带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很空旷，气氛也很严肃。
没过一会儿，屋子里走进了一个男警官，看样子就是要进行什么审问。
男警官的态度很和蔼，进屋就点头问了好。
整个审问的过程进行的很顺利，警官问了很多有关赫青山和赫禹凡的各种证据与线索，楚乔和王奶奶也都如数的回答。
只不过，在问及王奶奶开抢打赫青山的时候，王奶奶还是后怕了一把。
警官看出了王奶奶的紧张，急忙安慰：“没关系的，因为你是正当防卫，而且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所以这件事你的责任不多，也不用感到焦虑。你只要说明白那枪的来源就行了。”
王奶奶松了一口气，坦白道：“那枪是赫青山放到托养院的，其实我们托养院并不是什么正规的疗养机构，就是他们赫家用来洗钱的一个媒介，我们托养院里的好多老人，都是以前为赫家效过力的，因为这个托养院需要有人经营，赫家就给了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老人一定的生活费，我们也就自发的留下来了。”
警官问：“所以说你以前在赫家做过工。那关于那把枪呢，出现多久了？”
王奶奶想了一想，“那枪应该有个五六年了，不知道赫青山是从哪里弄来的，说不定是他儿子从国外买来的。赫青山假死的时候，他儿子就把托养院作为他和他儿子的交界点。那天赫青山来托养院闹事，就是要拿回放在这里的枪以及一些商业收据和资金。”
“所以那把枪五六年前就已经存在了是吗？”
“对。”
警官快速的做了记录，接着，他转头面向，“楚小姐之前委托纪泽希先生提交的那些证据，我们警局已经受理了，不过，对于赫禹凡五年前蓄意放火谋杀你母亲的事，你有当事人或者是目击者吗？因为纪先生提交的证据不完整，就算我们持有商澜那边给出的录音证据，也无法完全判定他的罪责，毕竟这案子已经过去五年整了。”
问到这，楚乔茫然了，她眼神无望的看着警官，诺诺的回答，“对不起……我……丢失了一段记忆……”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记忆里失去了一段过往，原本她以为自己的人生是完整而悲痛的，现在，雪上加霜的还缺失了一块。
警官了然的点了点头，他起身要结束当下的对话，可一旁的王奶奶突然就插了话，“五年前的那场火灾，有目击者。”
楚乔愣着神，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顷刻，王奶奶开了口：“我就是目击者，我当年在赫家和楚家做过很多年的家嫂，我亲眼看见了五年前的那次火灾……以及……三年前楚小姐被害的全过程。”
楚乔傻了眼，她无法预料的看着王奶奶笃定的双眼，接着，慢慢消化她说出的每一句话。
而她的脑海里，也跟着勾勒出了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
五年前。
赫禹凡和楚乔的婚礼前三天。
楚乔最后一次去婚纱店试了定制礼服，满心欢喜的从店里出来后，开车回了楚家大宅。那个时候的楚家大宅，就是现在的赫宅。
五年前的商业圈子里，楚家的名声是风生水起，而楚乔，作为商业巨头的千金，也是收到了不少名门望族的青睐，所有人都希望能和楚乔攀亲，只可惜，那时候的楚乔还懵懂无知，脑子里的爱情观还停留在象牙塔的大学校园里，所以，她很轻易的就被赫禹凡拿下了。
那时候的赫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地产商，规模相比楚家比起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楚乔回到大宅以后，直奔后院的花室而去，那时候母亲喜欢养花，所以父亲特意给母亲盖了一间花室，而花室的旁边，是父亲单独的藏书间。
这两个年近半百的人，每天忙完商场上的工作以后，就各自陶冶自己的爱好情操。
楚乔拖着拿厚重的婚纱，走到了花室门口，可是，一推门，母亲并不在屋里。
她想着母亲可能是回大宅里休息了，正打算往外走的同时，却在门口闻到了刺鼻的汽油味儿。
她侧头往书屋那头望了望，却在窗口的缝隙处，看到了屋子里的身影……
赫禹凡正身手麻利的往书架上倒着油漆，而地板上，躺着熟睡的父亲……
父亲如同被人下了迷药那般，睡的沉重而毫无知觉。
楚乔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可是无论怎么揉搓双眼，她看到的，都是赫禹凡的身影，以及睡的醉生梦死的父亲。
她扔下婚纱就要冲进去救父亲，可突然，她的面前就闪起了火光，那一瞬间烧的老高的黄色火焰，斥染了她整个眼球，她绝望，她无措，她想尖叫着冲进火堆，可迈出脚的那一刻，身子却被人狠狠的拉了回来。
她的双脚踩踏在婚纱上，而身后，阻止她的人正是她的母亲。
母亲的脸上挂着两行热泪，面对这样的一幕，她完全没了正常人的理性。
接着，母亲毫无顾忌的冲进了火堆之中，那瘦瘦小小的身躯，一下子就被大火吞噬了进去。
再也没能出来。
楚乔发了疯一样的嘶吼，她不停的朝着火光处奔跑，却又一次被身后的王嫂拉住了手臂。
王嫂，就是抚养北北长大的王奶奶，那时候的王嫂只是负责楚家后花园的打理工作，所以和大宅里的楚乔，并不是太熟悉。
王嫂拉着她的手，很狠的喊道：“你现在不能进去！你进去就是送死！”
此时的楚乔已经完全没了理智，“可是我的父母在里面！我要去救她们！你放开我！放开我！”
王嫂为了留住楚乔的命，转身就把楚乔关在了安全的花室里，她冲回大宅，打电话报了警，并召集大宅里的所有家佣去救火。
花室里的楚乔被反锁在屋内，她不停的敲着门，不停的呼喊着父母的名字。
可时间过去了很久，她只是眼睁睁的看到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火光，以及再也没出来的父母。
楚乔失控，嘶哑着嗓音大声求助，她脚下的婚纱已经被踩烂，双手手心也被木门刮出了血。
突然，她面前的房门被人打开，她涕泗横流的看着眼前开门的人，可这一刻，出现的竟然是赫禹凡……
她惊恐，她颤栗，她本能的向后退去，而这一系列的行为，都在向着赫禹凡昭示，刚刚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到了。
赫禹凡拉起她的手臂就要强行拖拽走，楚乔不肯，却在撕扯的过程中，被他重击了额头。
她毫无意识的昏迷了过去。
楚乔被赫禹凡带走，而那场大火，终究是没有救下来。
等着消防员前来灭火时，整个书房已经被烧光，楚乔的母亲当场毙命，而父亲，却命大的活了下来，因为是重度昏迷，所以被送去了医院抢救。
可医生给出的结论是，不知患者何时会苏醒，或许是明天，或许是明年，也或许，是直至死亡。
当楚乔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她被赫禹凡关在了一间小黑屋里，楚家出事的第二天，全市的报道都在说着一件事。
楚家遭遇火宅，整个家族将交由未来女婿赫禹凡亲手打理。
而更可笑的是，本来赫禹凡是被警方列为嫌疑人拉去审问的，可到了第二天，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名为商澜的女人，自动投案自首，说那场火是她放的。
那一刻，楚乔才明白，原来赫禹凡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都是为了楚家的钱。


　101　五年前（二）

楚家出事后，楚乔彻底看清了赫禹凡的真面，可这一切都已经为时过晚。
出事后的当天，赫禹凡对她放了狠话，如果她敢把事情的真相败露出去，那么，就直接了断了她那个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父亲。
楚乔怕了，所以直到母亲出殡的前一天，她都保持缄默，不论在媒体还是在家人面前，她都保持缄默。
而同样目睹了这一切的王嫂，为了不惹出事端，同样保持了沉默。
就这样，楚乔怀着痛恨，熬到了与赫禹凡结婚的前一天，而这期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里，她都希望父亲能快些醒过来，可惜，父亲的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