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咋不上天-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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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就那一句,人是他杀的,抗旨不遵的也是他。
连那砚台他都不躲了!是认定自己这个当皇帝的就那么狠心绝情吗?
楚凌昭气得胸腔一阵阵发疼,感觉这些时日的担忧不安全都喂了狗,关键这狗还一点都不领情!
“陛下息怒,很多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侯爷虽然看不明白,但他也没有忤逆你呀,这不是代表无论陛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侯爷都会服从吗?”
“他敢不服试试!”
楚凌昭冷哼,心里的气又少了一点,只觉得这混球也就只剩下这一点优点了。
楚凌昭自己不知,他这会儿像是年少时与楚怀安斗气似的,活脱脱的孩子气。
安若裳有些想笑,软着声提议:“男人考虑问题总是直来直往,不像女人心思百转千回,陛下明日不妨宣阿梨进宫试试,她向来聪慧,又极了解侯爷的性子,应该能想到办法的。”
她的想法和楚凌昭的想法一致,楚凌昭笑了笑,将纷乱的情绪压下,伸手一拽,把安若裳拽进自己怀里,她挣扎着要起来,被他紧紧箍着不放。
“陛下?”
她诧异的唤了一声,身子缩在一起,回宫这么久,还是没有习惯他的亲近。
楚凌昭仔细打量着她,一眼就看见她鬓角长出了一小片霜白的发丝,那张脸却还是完美得无可挑剔,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有白头发了?”
楚凌昭问,她有些窘迫不安,抬手想挡住白发,却将皮肤松弛的手腕暴露在他眼前。
她的脸不会有什么改变,可身体已经明显开始衰老,哪怕太医院的太医天天想尽千方百计为她调养,也改变不了她日渐衰老的事实。
楚凌昭抓着她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她见遮掩不住,忙故作轻松道:“这是正常的,臣妾也二十五岁了,不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了。”
哪有二十五岁的人皮肤会像这样?
楚凌昭抱紧她,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没关系。”
安若裳两只手无措的僵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回抱住他,心里被酸酸胀胀的情绪充盈着。
在生命只剩下几个月的时候,还能得到这个帝王最后一点怜悯,她其实应该知足了。
“谢陛下!”
她说,带着无比虔诚的感恩。
苏梨是在第二天下午被宣进宫的,宫里来的人顺便送来了内务府新做的几套春衫,一水的苏锦,绸子触手细滑如云雾,款式是今年最新的款,颜色鲜艳,却又不失端庄,刺绣细致,绣出来的花样精美,很是好看。
苏梨多看了几眼,还是更偏向开成衣铺。
苏梨选了一套黛青色裙子穿上,裙子极贴身,穿着很舒服,刺绣中绞着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会折射出细碎的光亮,意料之外的好看。
存着以后要做买卖的想法,苏梨对裙子的腰身、剪裁和绣工都比较留意,
换好衣服出来,宫人恭恭敬敬在门口等着,扶着她上马车。
上车以后苏梨也没闲着,掀开车窗帘看着外面,可惜京都的礼教还比较严,街上除了少许做小买卖的妇人,根本没有大家闺秀走动,也看不到现在在她们之中流行什么。
苏梨失望的放下帘子,琢磨着过些时日还是要给各家小姐夫人送些拜帖,摆个宴席,全面了解以后才能把铺子开起来。
已经是春天了,天气暖洋洋的叫人发懒,明媚的春光越过高高的宫墙,在墙上投下明媚的光影,人却是走在一片阴影之中。
宫人将苏梨引到偏殿,楚凌昭午休起来,正坐在偏殿看书,窗户大开着,一丛亮眼的春光正从窗户洒进来,照得他身上的龙袍金灿灿刺人眼。
“臣女苏梨,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梨跪下叩见,楚凌昭拿着书不想动,毕竟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安宁的时光了。
“起来吧。”
楚凌昭吩咐,苏梨起身,宫人端着一个小藤椅过来,藤椅上铺着绵软的动物毛皮,舒服极了。
苏梨坐下,宫人又奉上一些小零嘴。
楚凌昭翻着书没有说话,苏梨便垂眸看着他衣摆上的暗纹细细打量。
良久,楚凌昭低声问:“没有什么要跟朕说的?”
要说的太多,苏梨不知道他想听什么。
“臣女怕净说些陛下不爱听的废话,还请陛下明示。”
倒是会把球踢回来。
楚凌昭掀眸看向苏梨,今日她来觐见戴了面纱,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眸子,和刚回京时不大一样,刚回京时,她是柔中带刚,如今倒确确实实是柔下去了,像寻常人家的小姑娘。
“听鸿礼说,你和谨之互许了终身,写了婚书?”
楚凌昭问,苏梨仍垂着眸,被他衣摆上的金丝龙爪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
原来婚书一事,不是楚怀安主动提的,反倒是楚凌熙说的么?
“嗯。”
“准备什么时候办婚宴?”
“……”
苏梨被问得无语。
当初在国公府也是,陆国公直接问她对陆戟是什么想法,想不想进国公府的门。
远昭的婚俗什么时候变成直接过问女方的意见了?就算苏家不在了,她现在自立门户,也该去问楚怀安,让他找个媒人上门才合规矩吧。
“陛下应该去问侯爷。”苏梨低声说,莫名有些气恼。
楚凌昭没注意苏梨的情绪不对,把书简放到一边,正襟危坐:“战事初歇,再过一个月多月,太后要过大寿,此战之后,边关将士伤亡过重,朕打算下旨,举国上下,哀悼两年,期间不得行婚嫁之事,阿梨觉得此举如何?”
先帝在时也曾有过这样的先例,行倒是可行的。
只是楚凌昭现在颁发此令,恐怕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哀悼,朝中关系复杂,很多人都不可靠,他下了此令,应是不想宫里再混进什么不可靠的人,好大刀阔斧的整肃朝纲。
“将士战死,亡灵难安,举国哀悼,自是理所应当。”
苏梨平静的说,被转移了注意力,已忘了自己刚刚在生什么气。
“忽可多已死,接下来死的人还会更多。”楚凌昭冷冷地说,似乎已经预见接下来会发生的战乱血腥。
“忽可多是胡人第一勇士,他现在死了,就算忽鞑还在,胡人一族怎么也要用近十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吧。”
“胡人一族元气大伤,这次回去以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说不定会被周围几个部落蚕食掉一些领地,忽鞑痛失爱子,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要如何应对?”
拐了这么久的弯,楚凌昭终于问到正题,苏梨掀眸看了他一眼。
之前在漓州,楚怀安提过这个问题,苏梨也想过,但她不太确定楚凌昭是什么想法。
楚凌昭不避不闪的与苏梨对视,眸底一片深邃。
看不透。
“以臣女的愚见,现在陛下有两个选择。”苏梨没再拐弯抹角:“要么,一命偿一命,陛下痛失肱骨之臣,以平胡人怒火;要么,完全震慑住胡人,让他们完全臣服在远昭脚下,再不敢兴兵侵犯!”
苏梨竖起两指,她手上的冻疮已经完全好了,两根手指嫩白纤长,在阳光下莹润发光,好看极了。
“胡人元气大伤,远昭亦然,忽鞑也不是傻子,如何还能震慑他们?”
楚凌昭问,苏梨收回手,眉毛一挑,做了个俏皮的表情:“此战对远昭的影响如何,胡人说了不算,陛下说了才算!”
她这样平白鲜活了许多,楚凌昭不自觉愣住,苏梨又道:“这里是远昭的疆土,是陛下的天下,陛下想震慑住胡人,有什么难的?”
“你是让朕虚张声势?”
楚凌昭立刻明白过来,苏梨点点头:“其实这个灵感也是臣女在漓州受到启发想到的,陛下可知,漓州城有位长老,利用一些手段将自己神化,在漓州的地位甚至比淮阳王还高,可以轻易掌握一个人的生杀大权。”
漓州发生的事,暗卫已详细告诉楚凌昭,那长老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长着三头六臂的怪物。
他能以一己之力,凌驾于漓州一城人之上,楚凌昭坐拥整个远昭,又如何不能威慑住忽鞑?
楚凌昭对苏梨的提议有些感兴趣,不耻下问:“阿梨打算怎么做?”
第135章 我反悔了
从偏殿出来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明媚的春光变成橘黄色的柔和夕阳,将一切都笼上一层柔软。
宫人带着苏梨出宫,途经御花园,正好看见楚凌熙和楚怀安坐在不远处的八角亭中,有宫人在旁边煮着东西,不知道是茶还是酒。
宫人原想上前打招呼的,被苏梨拦下,只远远的看了一眼。
楚怀安额头上缠了纱布,不知怎么又受了伤。
他和楚凌熙说着话,完全没有发现苏梨,隔得远,苏梨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又想起之前和楚凌昭的对话。
他怀里揣着两份婚书,却并未主动向楚凌昭提及婚事。
是后悔了么?
苏梨不由得又想到他在回京路上的冷淡反复。
后悔便后悔吧,这种事,总是不能强求的。
“走吧。”
苏梨默不作声的随宫人出了宫。
这边楚凌熙看着烂醉如泥的楚怀安,脑袋都大了,哪有人大白天就这么喝酒的,况且这脑门上还带着伤呢。
“谨之,好了,别喝了!”
楚凌熙再次规劝,说着想抢走酒坛,楚怀安却死死的抱着不放,过了一会儿竟是抱着酒坛子睡着了。
“来人,扶逍遥侯回去休息!”
楚凌熙命令,怕出什么岔子,一路跟在宫人后面把楚怀安送回去。
好在楚怀安酒品不错,一路上都还算安分,没有吐也没有闹。
楚凌熙安排宫人去打热水给楚怀安洗脸,再熬上一锅醒酒汤备着等他醒来再喝,做完这些,楚凌熙起身要走,却听见楚怀安小声嘀咕:“不行,我不能做好事不留名!”
“……”
你做什么好事了?没看见昨儿差点把皇兄气炸了吗?
楚凌熙眉头抽了抽,抓起被子把楚怀安兜头盖住,这人便老老实实没了声音。
刚走出房间,宫人疾奔而来,躬身跪下:“王爷,陛下请您去太后寝殿议事!”
太后寝殿和楚凌熙记忆中没什么差别,还是那么恢弘大气,只是殿外的宫人换成了手执长刀的御林军,原本的祥和之气被一片肃杀取而代之。
这是这座皇宫里的富贵枷锁,锁住他们每一个人,谁都无法挣脱。
宫人在殿外便止了步,弯腰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爷请,陛下已经到了。”
楚凌熙提步走进去,殿里连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一片死寂,叫人有些心神难安。
楚凌熙循着记忆走进太后的卧寝,推开门,一眼就看见楚凌昭坐在床边,正端着一碗药亲手给太后喂药。
这场景楚凌熙之前也见过,那时还能感受到母慈子孝的温馨,如今再看,却只有貌合神离的诡异。
这对骨肉至亲的母子,早就离了心了。
楚凌熙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脚下有些蒙尘的地砖,走到床边跪下行礼:“鸿礼拜见母后、皇兄,愿母后康健,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好几个月没见到外人了,闻言眼前一亮,撑起身子看向楚凌熙:“是鸿礼回来了?快过来让哀家瞧瞧!”
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欣喜,好像对楚凌熙比对楚凌昭还要亲。
楚凌熙下意识的看了楚凌昭一眼,楚凌昭没有太大的反应,把药碗放到一边,让开位置。
楚凌熙走到床边坐下,太后亲昵的抓着他的手打量。
到底是亲兄弟,虽然不是太后所出,但两人还是有四五分相似。
继位三年,楚凌昭身上的帝王威仪越发盛凌,楚凌熙却还是当年那幅温润如玉的样子,一眼看过去就十分无害。
这些日子跟楚凌昭置气久了,太后看着楚凌熙倒是真的十分喜欢。
“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可吃了什么苦没有?”
太后软着声问,语气是真真切切的关心,像是故意要刺楚凌昭。
“仰赖皇兄治国有方,如今国泰民安,儿臣这些年过得很好。”楚凌熙极有分寸的回答,这话里有两分奉承,还有八分是真的。
太后这会儿哪里听得他如此夸楚凌昭,当即冷了脸,幽幽笑道:“你皇兄治国的确有些手段,你瞧瞧哀家如今这宫里,还有个活人气儿吗?”
太后宫里再怎么也要有二三十个人伺奉的,如今一个都没有了,反常得很。
太后抛了这个话题,楚凌熙却不敢过问这些人都上哪儿去了,转而道:“母后若是觉得寂寞,儿臣可以多抽些时间来看望母后,陪母后说话解闷儿。”
“还是算了,哀家如今是不祥之人,鸿礼来看哀家的次数多了,指不定哪天也跟哀家宫里的人落得一个下场可怎么好?”
太后话里含沙射影,只差直接挑拨楚凌昭和楚凌熙的兄弟关系了。
楚凌昭一直站在旁边忍着,听到这里,手里的药碗一下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皇帝怎么了?连个碗都拿不住了?还是哀家说了哪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想弄死哀家?”
被圈禁了许久,太后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撕破脸皮,再没有丝毫母子情谊。
“儿子为何会如此对母后,母后到如今还不明白吗?”
楚凌昭问,被楚怀安和太后接连闹得心脏很疼。
他的嗓子有些哑,脸色也不大好,楚凌熙有些担忧,夹在中间试图做和事佬:“皇兄,母后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犯糊涂,她说的话你别当真,你……”
“鸿礼,你说谁老糊涂了?”
太后恶狠狠的瞪着楚凌熙,一点都不领他想要调和的情,楚凌熙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辩驳,又听太后道:“皇帝倒是说说,哀家之前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有哪一次不是为了你好?”
这些话太后跟楚凌昭说了许多遍了,今日楚凌熙在这里,她又提出来,不过是想让楚凌熙为自己评评理。
楚凌昭也知道她的用意,从善如流的应答:“母后给无忧下毒,让安家绝后,是为了儿子好,所以儿子继位等了三年,才开始动安家,但儿子没想过动您,母后承认吗?”
楚凌熙惊愕,微微瞪大眼睛看向太后,没想到她竟然给安无忧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