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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2014010605-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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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是年,公孙弘七十六岁。

公孙弘大器晚成,真是周之姜子牙有得一比。然而,让人惊奇的事还在后头。这时,刘彻觉得,公孙弘好像还缺了什么。想了半天,猛然发现,汉朝自开国以来,坐上丞相位的,都是有侯爵身份的,唯独公孙弘缺了这么一个要命的东西。

刘彻想想,这可不得了。公孙弘没侯爵是事小,可是皇帝面子大。我这么一个讲究排场,阔气十足的皇帝,怎么能让丞相落得个寒酸命呢。于是,刘彻就马上想到,是不是给公孙弘封个侯,将他与历任丞相的地位拉平呢?

我们知道,汉朝的封侯规矩是很严格的。如果你不是刘氏亲族,又没什么武功,拜官还可以说说,封侯这事还是免谈吧。当初刘景想封窦氏几兄弟为侯时,丞相周亚夫死命不同意。理由就是高祖说过的白马誓,外戚不姓刘,凭什么封他们为侯呢。

后来,周亚夫下课后,刘景才封了窦氏几人为侯。于是,自从文景两父子封外戚为侯后,这也成了汉朝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外戚,只要不是傻瓜笨蛋的,都可以封侯。可人家毕竟是外戚,有关系,闲人也说不得。要想给公孙弘封侯,得找个什么借口呢?

这事当然难不倒刘彻。马上的,刘彻下了一道诏。他在诏里这样说道:自从我登基当皇帝后,就不拘不格降人才。武将文臣,能者即上,封侯加爵,没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刘彻打着不拘一格的大旗,很顺利地封公孙弘来平津侯,食邑六百五十户。刘彻此举,创举了一个神话:丞相加侯者,自公孙弘始。

一句话,公孙弘真的赚大了。

既为侯,当然有钱养闲人了。从此,公孙弘开始附庸风雅,招买宾客。所谓宾客,无非两种,帮忙和帮闲。帮忙就是出谋划策,帮闲就是吹牛拍马。这帮没有白啃公孙弘粮食的人,每天就是聚会讨论提案,汇总成文。于是,公孙弘就享现成的,直接送到刘彻面前,呈报现奏。

公孙弘养客,刘彻手里也养一群客。公孙弘门下那帮客,名不经传,那叫小客;刘彻手里那帮人,名震天下,那叫大客。刘彻为什么要养这帮大客,目的就是建立内朝,制约相权。如果皇帝凡事听丞相的,君权就可能就像太阳落天一样,逐渐西斜。

刘彻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孙弘将相权做大。所以,每当公孙弘将提案交上来的时候,刘彻总要安排身边一两个人跳起来要跟他辩论。之前,公孙弘已经领教过朱买臣的厉害。最近,他又尝到了另外一个牛人的厉害。这个辩才,就是吾丘寿王。

不管是朱买臣,还是吾丘寿王,每次刘彻身边这群高级顾问站出来,公孙弘都得服输。服输是应该的,也是正常的。这不仅仅是口才问题,档次问题,更是为官之道。我们有理由怀疑公孙弘。他在很多关键问题是,貌似较真,事实上他从没有跟刘彻较过什么真。如果算是较真,那不过是假较真。

但是,除了皇帝外,对于其他的人,公孙弘都可以较真。前面有一个主父偃为证,估计主父偃被人整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公孙弘又准备跟两个人较真。一个是久违的董仲舒,一个是前面一直斗得猛烈的汲黯老先生。

董仲舒怎么惹上了公孙弘,这事说来话来。董仲舒不但惹上了公孙弘,甚至之公孙弘的死敌主父偃。这三个人为什么互相掐架,不分你我呢?

在我看来,问题就出现在他们的行业竞争上。

董仲舒是怎么发家的?治《春秋》;主父偃是怎么发迹的?亦是治《春秋》;那么公孙弘呢?也是治《春秋》。那么,此三者,谁的专业更厉害呢?当然首属董仲舒。

董仲舒三年苦练,写出了盖世绝学《春秋繁露》。用现在的话来说,这是博士专著。主父偃和公孙弘,不见有专著,都是论文,其体系零散,不成体格。唯独这个董仲舒,仿佛练成了降九十八掌,自成一派,天下无敌。

但是,任何武功都是有漏洞的。就是这个《春秋繁露》,让董仲舒差点死在了主父偃的手上。

事情是这样的:董仲舒治《春秋》时,将它与阴阳家学说结成一体,发明了一个阴阳预测学。董仲舒认为,天地一切灾异,都可以在《春秋》里找到根据。于是,董仲舒在地方上当诸侯国相时,实施这套理论,得心应手,从来没被怀疑过。

董仲舒没有被怀疑,那是因为小地方,人们见识短。如果真到长安城这种大地方,就有可能漏馅了。果然,还真出问题了。

有一年,辽东高庙及长陵高园的大殿发生火灾,董仲舒听说后,又手痒翻《春秋》找阴阳论据。结果,写了一通草稿,还没交上去,主父偃就上门来偷了。

那时,主父偃私下拜见董仲舒,没想到董仲舒就将没发表的论文交给主父偃过目。主父偃看了后,心里就笑了。他知道,现在是扳倒这个经学泰斗的时候了。

于是,主父偃偷走了董仲舒的草稿,交给了刘彻。刘彻一看,又召来一个人来看。

这个人,就是董仲舒的得意弟子吕步舒。

刘彻问吕步舒,你觉得这篇论文写得怎么样?

吕步舒根本不知道这文章是师傅写的,不由脱口而出,吐出了一句话:这是什么狗屁文章,简直是胡扯。

主父偃笑了。对,就是胡扯,天有不测之风云,怎么能跟《春秋》胡扯到一块呢?

刘彻一听就怒了。传说中的经学大师,竟然是个胡扯大师。于是,刘彻下诏,替我将董仲舒擒来,斩了。

最后,董仲舒没有被斩。因为,刘彻又将他赦免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从此,天要打雷,地要大旱,随它去吧。董仲舒也再不敢说《春秋》,可以预测灾异了。

主父偃没搞定董仲舒,他很意外。但是他被公孙弘搞定了,更属意外,董仲舒也觉得意外。不过,仨死了一,还有俩。剩下的俩人,开始角斗了。

然而,公孙弘搞掉了主父偃,不是因为他敬重董仲舒,更不是同情他,或者可怜他。主要是,主父偃目空一切,也欺负到公孙弘头上来了。所谓,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我必犯人。

董仲舒的学术水平,公孙弘是自知的。与之争锋,必耻无疑。问题是,董仲舒却坐不住,主动找公孙弘掐架来了。

董仲舒认为,公孙弘的学术水平,远不如他。凭什么的,他就飞升直上,位至公卿。而自己奋斗多年,仍然还在诸侯国奔走无门?

弄了半天,董仲舒才看清,公孙弘的升官秘密,全是一张嘴上。公孙弘嘴能哄皇帝,身能秀于天下前,想不升,实在都难。

于是,董仲舒心里不舒服,开始跳起来骂人了。骂人的话马上传到了公孙弘耳里。有人告诉公孙弘,老董骂你溜须拍马,不学无术,你看怎么办?

公孙弘眉头一皱,心里冷笑。刚刚差点被主父偃整得快死,你老董现在闲不住了?想跟我掐架,那就来吧。

世间整人之法千千万,公孙弘马上想到了一招:借刀杀人。

要杀人,当然借狠刀。恰恰是,公孙弘选了一把恶刀。历史经验证明,此刀凡是出手,没有一个逃过劫难的。

这把刀,即是胶西王刘端。

算起来,景帝刘启真没有白生这些儿子。在他十三个儿子当中,风格各异,心狠手辣之徒,实也不少。之前有个赵王刘彭祖,那就不用说了。凡是派与他处的中央大员,没有一个不是栽在他手里的。如果不是他反告主父偃,公孙弘最后那一张嘴掌,根本就搞不死主父偃。

这个刘端,与刘彭祖比,不分上下。如果与董仲舒侍侯过的江都易王刘非比,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彭祖之阴暗,是因为他专好此术。刘端之阴险,似乎与心里恋态有关。刘端心里之所以不正常,是他有一个很让男人见不得人的身体毛病——阳萎。按班固先生报导,只要刘端一近女色,往往都要病数月不起。如此看,这可不是一般的阳萎。

身为诸侯王,美女千千万,眼睁睁看着她们像如花似玉,口渴嘴馋,却碰不得。这种感觉,我想刘端肯定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下辈子能投胎,他肯定愿做平凡的伟人,也不做有病的诸侯王。

刘端对后宫美女具有所有权,使用权,却没办法履行开发权。眼看一片美女荒芜,只要是男人都要心痛。这时,就有一个不怕死的男人,自告奋勇替刘端开发后宫殖民地来了。

这个男人,是刘端宠幸的一个郎官。如果此郎官知进退,估计命会长久。恰恰是,他只会犯事,却不会替自己擦屁股。跟宫女淫乱了还罢,竟然还生儿育女,俨然当后官是自己家了。

这就实在不象话了。这不仅蔑视人家刘端性无能,还视人家于眼中无物了。于是,刘端立马开刀,将此位作淫的郎官及孩子,以及孩子他妈全杀了。

人一变态,在没有药可治的情况下,只有变态到底。从此,刘端走向一条变态杀人的不归路。凡是看不顺眼的,全当兽物杀了。于是,名声越来越坏,坏到中央无人不知。

那时,汉朝三公九卿听刘氏有此变态男,多次给刘彻上书,请以家法斩之。刘彻念他同根生,没有批准。但是,有关部门又向刘彻请奏,既然不想诛杀刘端,至少也得惩罚一下吧。不然,一味怂恿刘端下去,天知道有朝一天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刘彻想想也是,于是就削去了胶西王大半国土,以示惩处。

弱诸侯,强中央,如果仅靠主父偃的推恩令,那也是不行的。事实上,晁错那招以罪削地的办法,还是不错的。刘彻发现,合用两法,软硬相成,还真不错。

刘彻感觉良好,刘端的心却像被割了大半,一下子就不爽了。既然天下都以他为另类,那就另类到底吧。于是,刘端决定,继续堕落,以抗拒这个堕落的命运。

刘端之堕落,让人匪夷所思。粮食烂掉,他不管;仓库倒塌,他不理。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命令王国官吏,从此不准再向农民兄弟收租了。更更不可思议的还有,将诸侯国的警卫通通撤掉,将所有宫门都堵死,只留一小门,以方便他化装布衣,到处溜达。

刘端之所谓溜达,不仅仅限于凡夫市井,田野山川,甚至远窜到其他诸侯国家里。汉朝有规定,诸侯王必须呆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能越到别人国家。如果有此爱好,都被当成一种不祥之征兆。

刘彻眼看刘端堕落,难道真的不管不问吗?事实上,他派人去管了。可是派出去的国相根本就管不住。那么,这些国相去哪里了呢?

让刘端来告诉你,这些国相不被他杀了,就是被他伤着抬走了。

刘端是怎么整这些中央特派员,说出来让赵王刘彭祖听了,都要汗颜三分。刘端杀相的办法,具体如下:凡是公正奉法的,就恶人先告状,编辑罪行,请治之。如果实在找不到罪证的,干脆来狠的,毒药侍侯。

只此两招,汉朝派来的国相,没有一个是有好日子过的。

话说回来。公孙弘就是冲着刘端之整人特长,决定借刘端杀董仲舒。于是,他请奏刘彻,说:

陛下您那个胶西王兄,一向骄横无理,必须派个人去管管他了。举目中央,唯有一人能担此大任。此人,谓之董仲舒是也。

公孙弘奏毕。刘彻听完,似乎公孙弘说得很是在理。江都易王刘非,挺让人头疼的,董仲舒不也搞定了吗。既然老董是调教恶王之能手,搞定刘端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他吧。于是,刘彻决定起用董仲舒,拜为胶西王国相。

这下子,公孙弘可乐死了。可是我们回头看老董,他愁得半死,就差没掉眼泪了。

我相信,董仲舒所有的同行竞争者,都在家里等着好戏。在同行看来,董仲舒这回不被整死,也会被人抬着回来。然而,让人惊奇的是,包括公孙弘和董仲舒在内,刘端待董仲舒之表现,都远远超出所有人的猜想。

你猜刘端怎么待老董的?当他闻知老董远来就职,他竟然一反另类之打扮,打着热烈光临之类的标语,人模狗样的出门迎接老董。

意外,实在意外。

狗不是改不了吃屎吗?怎么这一回……老董不敢深想,更不愿往下想。他高兴得眼泪跟着胡须,都要飞起来了。

事实上,刘端这不是摆陷阱,更不是设圈套,更不是作秀。他是真的老老实实的,将董仲舒当作一个神仙来供奉。他对老董之所以如此虔诚,归根到底只有一个:董仲舒名气太大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此话应该分为两半来看,后句基本正确,前句基本不完对。君不见,二十世纪之今天,人为出名,骂尽天下可骂之人,哭尽天下可掉之眼泪,脱尽身上一切可脱之遮丑布。为的是啥,就是为了出名。出名了好办,利随名来,狗仔队跟着你跑,全世界的眼泪也跟着你转。然后,当大家都审美疲劳的时候,这时候你已经赚得肚饱屁圆,大可退场享清福去了。

当然,不是所有的名人,都能让刘端崇拜。一个以整二千石高官为乐的人,名人算个啥呢。事实上,刘端善待董仲舒,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数尽天下利禄之徒,唯有老董算得上一个真正的大儒。

何谓为大儒?用北宋大儒张横渠的一句话可以见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对大儒的敬畏,暂时稳住了刘端。但是,老董和刘端相处共事了一段时间,他发现,刘端不过是暂时笼住兽心的恶狗。他保不准哪天此狗又要发病,六亲不认,逢人乱咬。

老董的担心,那是可以理解的。所谓大儒,也是个凡人。如此与刘端长久相处,如果大儒之神秘感被打破,如果有朝一天刘端审美疲劳,谁能保证刘端不对他痛下杀手呢?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等着定时炸弹,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吗?当然不是这样的。不久,董仲舒找到了一个激流勇退的办法:以病辞官。

我认为,这是老董人生当中,做得最漂亮的一招。因为,经历诸多政治斗争,他终于懂得了两个字:放下。

忆往昔,贾谊名声在外,深得皇帝恩宠,却被同行竞争者排斥,难容于长安。于是,只得奔长沙,作辞赋感言伤身。后来,与帝席前座,论鬼神,说命运。本以阴霾散尽,可以重见日月。没想到邓通在其背后参一本,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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