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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凤乱朝纲-第19部分

小说: 凤乱朝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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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大人坐在马车里; 身子也是时不时的扭动几下,尽量将坐姿调整的更舒服些,可偏偏习武之人穿不惯这大袖衫; 总被何大人不小心压到袖子,叫他愈发的不自在。
  何大人在冯府门口下了车; 叫冯府家厮前去通报。不一会儿; 便有一名家厮出来; 引着何大人往二进院书房处而去。
  刚进院门; 便见冯敬站在屋檐下,笑嘻嘻的逗弄笼子里的一对金丝雀,冯敬已年过四十; 但他小日子过得舒适,面上常含笑意,额间也鲜有抬头纹,整个人看起来一团和气。
  冯敬见何大人进来; 忙热情的上前拉了和大人的手臂,往屋内走去,一点也没有身为何盎上官的架子。
  冯敬边走边笑言:“来来来,进屋陪我喝两杯,你足有月余不曾登门,我当真闷的慌。”
  何大人嘿嘿赔笑:“前几日忙着了,今儿才得空过来。”
  二位大人脱了鞋,上了小炕,面对面坐下,吩咐厨房备了点儿小菜,烫了酒来就着吃。
  喝了几口酒,何大人长叹一声,望着窗外叹道:“当真是羡慕冯大人,身为九卿,银印青绶,秩奉两千石,不比我们这些属官,只有六百石,这样可口的酒,一个月也喝不上几回。”
  冯大人呵呵笑着,一脸的和气,他斟酒给何大人笑道:“六百石也不少了。”
  何大人不屑的嗤了一声:“能够什么啊?过几日就是皇后的生辰,连点像样的表礼都拿不出来。想豁出去拿个好的吧,一家老小张着口等着吃饭,不拿吧,升不了官,囊中更羞涩,唉……”说着,何大人一声长叹。
  这时,从里屋跑出来一名扎着包子头的粉嫩小姑娘,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手里举着一只坏掉的纸风车,车轱辘一般的朝冯敬滚过来,嘴里不断地嚷嚷着:“爷爷,爷爷,你给我做的风车坏了,风车坏了。”说着,钮咕噜糖一般黏进了冯敬的怀里。
  冯敬看着怀中小姑娘的眼神,眼里像抹了蜜一样甜:“坏了爷爷晚上再给你做新的,爷爷现在再跟何爷爷说话,菲儿先去找奶奶,乖。”
  菲儿听了嘟起软嘟嘟的小嘴唇,橡皮糖一般黏到冯敬怀里,奶声奶气的撒娇道:“菲儿哪也不去,菲儿喜欢爷爷,就叫爷爷抱!”
  冯敬满眼皆是宠溺的看着儿怀中的小花骨朵,心疼的抱在怀里,和孙女一起,边拨弄着孙女手里的风车,边跟何大人笑着说道:“这能怪谁,总是跟你说,做官要不得清高,要不得清高,你偏不听。你瞧瞧,咱俩都是武将出身,论用兵,你还在我之上,可偏这么多年了,不见你挪挪屁股。这不是你能力不行,是你太倔!”
  何盎叹一声道:“我也是近些年才看明白。冯大人不瞒你说,前几日,我陪老家的堂弟,去之德钱庄兑银票,你猜我见着了什么好东西?”
  冯敬又将怀中小孙女往上抱了抱,方问道:“什么好东西?”
  何盎眼神里满是向往,无不感慨道:“之德钱庄不愧是大商户文濯的产业啊,那钱庄二楼,摆着一套名叫‘沧海一粟’的景观。”
  何盎细说道:“这‘沧海一粟’妙就妙在一个心思巧妙上。文濯以五彩斑斓的雨花石做底,一株一人高的珊瑚为主,又以三株半人高的为辅,配上些极大的贝壳海螺,假山水草,墙壁四周皆工笔绘上海底鱼虾。置身其中,仿佛置身海底,当真叫人惊奇。”
  冯敬只听着何盎的描述,便已心痒难耐,想见识一下这‘沧海一粟’是何等的绝妙。
  只听何盎复又说道:“只可惜囊中羞涩啊,不然若将这一套买下,送给皇后,就算一时半刻换不得升官,也绝对能让皇后娘娘印象深刻!”
  说罢,复又叹道:“可惜啊可惜。”
  何盎这副遗憾万分的模样,当真让冯敬对这‘沧海一粟’产生了及其浓厚的兴趣。他想了片刻,对何盎说道:“你我前去之德钱庄一观,倘若真如你所言,我便买下它,送给皇后,倘若日后升官,任何好处皆会记得老弟你!”
  何大人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他思索片刻,一拍大腿,好似下了大决心一般道:“唉,反正我也买不起,若真能被冯大人买走送给皇后,也算下官尽了一份心,走吧。”
  冯敬眯着眼,笑嘻嘻的说道:“决不食言!”
  择日不如撞日,说着,冯敬亲自将孙女送去自家夫人那里,又好生安抚了一阵嚷嚷着要跟去的菲儿,方才同何盎一起出了门。
  他们二人上了马车,直奔之德钱庄。当冯敬由之德钱庄掌柜引入第二层的刹那,他整个人都被深深地吸进了‘沧海一粟’里,这是何等精绝巧妙的杰作啊。
  无论是几株最抢眼的珊瑚、还是用来点缀的巨大贝壳,都是世间罕有之物,尤其是那风干海草的手艺,当真是一绝,不仅保留了海草原本的模样,还使其坚硬不易脆烂,每一个细节都是精绝,亦都是心思与财力。
  冯敬在杜衡手下为官多年,家底不薄,饶是如此,心下也不由的叹慨,仅这‘沧海一粟’就抵得上他大半个家当,文濯当真是富可敌国啊。
  见冯敬如此之色,之德钱庄的掌柜便迎了上来主动搭话,主上吩咐过,倘若冯敬来买‘沧海一粟’,便要说:自古宝剑酬知己,文老爷的‘沧海一粟’,非真正懂得欣赏它的人不卖。
  于是,第一日,冯敬便费了许久口舌表诚意,掌柜以需要请示文老爷为由婉拒。
  第二日,冯敬登门,掌柜又以文老爷难以割爱为由推辞。
  第三日,第四日……日日如此。
  一直到第七日,冯敬再度登门,掌柜方才叹慨道:“冯大人是真的极有诚意!”
  于是,‘沧海一粟’被分别装在九个一人高的大木箱子里,运往了冯敬府上。
  皇后生辰前一日晚上,冯敬还望着自家院中的几个大木箱子,眼角的鱼尾纹里都被堆满了笑意。这一次,他的‘沧海一粟’必能艳压群雄,受百官瞩目!
  因着皇后生辰,宫内几日前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尤其是生辰当日,会有无数王侯大臣进宫参宴。故而今日,萧雨歇便是唯一一个不得入席的尊贵之人,身为光禄勋,他今日需得亲自于皇宫各门来回巡防。
  冯敬拉着九个大木箱子抵达朱雀门时,已接近宴会时间,该入宫的早已入了宫,此时朱雀门前,除了侍卫,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冯敬原本也想早早进宫,可路上却不小心碾死了人家几只鸭子,对方又是个难缠的,待事情解决完,便已晚了时辰,不过还好,不至于迟到。
  冯敬快到门口时,掖门司马上前将他拦了下来,恭敬道:“冯大人,这箱子里东西可沉?”
  冯敬点头:“沉。”
  掖门司马忙道:“那得请冯大人绕道正阳门,朱雀门这里护城河上的桥有些损坏,尚未修整,怕是过不去。”
  冯敬无奈,心道好事多磨,只得往正阳门而去。
  此时此刻,萧雨歇正巡防至正阳门,正阳门掖门司马忽道病痛,需暂离片刻,故而萧雨歇想等掖门司马回来后在去巡防别处。
  他发上玉冠依旧,身着银色铠甲,玄色的肩披在夜风中粼粼翻飞,手握长剑剑柄,神色认真严谨,缓缓在城楼上踱步。这么一身阳刚的打扮,当真更显他身姿英挺,远比往日里多了一份可靠之感,说到底,似萧雨歇这般型容的人,又怎能是一个俊字能够形容得了的。
  萧雨歇站在城楼上,远远便看见冯敬带着一队人,赶着九辆马车,从正阳门走了进来。
  待到城楼下,萧雨歇一抬手,命人拦下。冯敬远远的下马行礼,遥声道:“拜见广陵侯。”
  萧雨歇闻言勾唇笑笑,踏步走下了城楼,边往冯敬跟前走,边指着那些木箱子,询问道:“冯大人,箱子里是何物?”
  冯敬道:“回侯爷的话,是下官献给皇后娘娘的表礼。”
  萧雨歇闻言不答,围着其中一个木箱子缓缓转了一圈,冯敬恭恭敬敬的跟在后面伺候着。
  萧雨歇摸了摸箱子,似有所思,片刻后,只听他对侍卫们吩咐道:“开箱检查。”
  冯敬闻言忙道:“哎哟喂,侯爷,当真是送给皇后的礼物。这箱子都是钉好的,打开了还得再钉,若耽误了吉时……”
  “冯大人!”萧雨歇打断了冯敬,道:“这箱子的大小,可是藏刺客的好地方。冯大人放心,本侯手下侍卫众多,待检验完毕,一起帮你钉,费不了大人多少时辰。”
  话音落,萧雨歇不再理会冯敬,朗声吩咐道:“开箱!验!”
  侍卫得令,四人一组,一共九组人,上前便开始撬箱子。冯敬在一旁面色极为焦虑,生怕侍卫们毛手毛脚弄坏了‘沧海一粟’。
  萧雨歇瞥了一眼神色里满是担忧的冯敬,因与他站的有些距离,故而萧雨歇提了音量,话里有话的说道:“只是检验而已,冯大人何须如此紧张?”
  话音落,不少侍卫朝冯敬看来,冯敬尴尬的笑笑,明明只是担忧,却被萧雨歇说成是紧张,显得他好像做贼心虚一般,让他感觉颇有些不适。
  冯敬正欲解释,忽听得‘霹雳’几声厚木板折断的声音,只见九只打木箱中之中,跳出十几个持刀的黑衣人,随着他们的出现,原本躺在箱子里‘沧海一粟’,也零零散散的碎了一地,正阳门前一下便炸开了锅,很快黑衣人便与正阳门前的侍卫混战在了一起。
  混乱中,萧雨歇向兰旌使了个眼色,兰旌会意,上前便先擒住了早已目瞪口呆的冯敬。
  萧雨歇见冯敬已擒,便亲自提剑上阵,同刺客周旋在了一起。萧雨歇曾身为镇国大将军,武艺自然是南朝数一数二的好,他刚入阵,侍卫同刺客之间,优劣便有了明显的倾斜。
  剑在萧雨歇手中,快似青烟,锋利的剑刃一扫而过,只闻风声而不见寒影,玄色的肩披随着他恍若生风的步伐,亦变得硬似长。鞭向有意近身的刺客抽去。
  这时,不知是哪一个刺客,在混战中借着火把的光芒看清了萧雨歇的面容,只听他忽然大喊一声:“是萧雨歇,快撤!”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卫尉:掌京师巡缴。


☆、千层浪

  刺客们听闻萧雨歇之名; 皆是一怔,随后翻了几个跟头翻过侍卫的包围,一同往门外撤去,萧雨歇见状,怒斥一声:“哪里逃?”带着侍卫,提剑便追。
  见萧雨歇等人追来; 其中断后的那名刺客; 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 向后方萧雨歇等人身上撒去。只见一大片白色的粉末状物体在空中漫散开来。
  萧雨歇及其身后的侍卫皆被粉末洒中; 萧雨歇及时撑起肩披护住了身子,但还是有一些粉末落进了衣领里,一阵难以忍受的奇痒从皮肤上传来; 萧雨歇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暗自一惊:“石棉。”
  萧雨歇站定; 抬手示意众人停止追捕; 刺客们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众人被石棉洒中; 身上奇痒难耐; 又兼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刺痛,委实难受。
  萧雨歇忍着脖颈处的奇痒,吩咐侍卫去禀报皇帝; 随后向兰旌擒住的冯敬走去。
  冯敬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两腿瘫软,若不是兰旌提着他,怕是早已软倒在地。冯敬眉毛都挤在了一起; 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半张着口,两手在胸前不住地颤抖着,望着刺客远去的方向,惊讶的不能言语,口中似猫儿哭一般含糊着:“啊——啊——”
  萧雨歇面色阴沉,在冯敬面前停下,语气威严不容置疑:“冯大人,随我入宫面圣。”
  话音落,萧雨歇的目光从冯敬脸上扫过,转身踏步往宫内走去,兰旌提了冯敬,紧随其后。
  过了许久,冯敬方才意识到,今晚自己摊上了大事。冯敬倒吸一口冷气,猛然抬头,高声哭道:“侯爷!侯爷!此事与下官无关!与下官无关!”
  萧雨歇并不看冯敬,只道:“冯大人有什么话,还是留到御前说吧。带走!”
  因着方才侍卫禀报,皇帝震怒,遣散了宴会,回了未央宫。百官都在皇后生辰宴上,故而皇帝宣了司徒杜衡、司空易修远、太尉孙逸之、廷尉沈穆清等四人,一同前往宣室殿。
  待萧雨歇提着冯敬到达未央宫宣室殿时,皇帝、杜衡、沈穆清等人早已等在那里。
  殿内异常静谧,皇帝站在高台上,背对着殿门,只留给众人一抹长长的背影,叫人辨不清面上的神色。
  萧雨歇和兰旌解剑入殿。进殿后,兰旌便松开了冯敬,刚一松手,冯敬便摊跪在了大殿上,萧雨歇行了跪拜礼后,循礼站在了一旁。
  这时,皇帝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冯敬身上,冷言道:“侍卫已将事情始末禀报。冯敬,你可有什么要分辨的吗?”
  冯敬闻言,忙哆哆嗦嗦的起来行了跪拜礼,跪着哭道:“陛下,回禀陛下,今晚的那些刺客,与微臣无关,与微臣无关!微臣也不知知他们是如何混进箱子中的,微臣,微臣……”
  皇帝冷嗤一声,压着怒气,对沈穆清道:“廷尉,审!当着孤的面儿审!孤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沈穆清行礼领命,上前一步,先向萧雨歇行礼问道:“敢问侯爷,事情可是发生在正阳门?”
  萧雨歇点头:“正是!”
  沈穆清又问:“正阳门原本的掖门司马去了何处?”
  萧雨歇闻言,露出些许困惑:“我也甚觉奇怪,今日我奉旨巡防宫中,唯路过正阳门时不见掖门司马,侍卫回禀说,掖门司马身子不适,需暂离片刻。正因如此,我方在正阳门多停留了片刻,原本想等掖门司马回来,谁知却遇到今夜的事。”
  沈穆清向萧雨歇到了谢,方才转向冯敬问道:“冯大人,但凡进宫都走朱雀门,入宫之物,皆会在朱雀门排查检验。不知冯大人为何舍近求远,走了正阳门?”
  冯敬闻言,忙望着皇帝回道:“下官本来是要走朱雀门的,可谁知掖门司马告知下官,朱雀门护城河上的桥有些损坏,下官箱子沉,走不得朱雀门,故而才走了正阳门。”
  沈穆清闻言,向皇帝请示道:“回陛下,需请朱雀门掖门司马进殿一问究竟。”
  皇帝淡淡的吐出一个字:“传!”
  话音落,忙有内监小跑出门,去传朱雀门掖门司马。殿中又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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