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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傻瓜,怎能不爱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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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约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一时仍旧难以接受他的行事方法,却到底被他推搡着走了。临走时,还被他塞了包烟,他所谓的“有它好办事”……
  我想我大概也是疯了。从来讨厌跟陌生人打交道,也不会跟人打交道的我尽然要来干这种搭讪的荒唐事。
  我冷汗涔涔、表情僵硬地对着面前几位城管大叔胡言乱语,结果发现效果很不理想。
  当我把终于咬咬牙,尴尬万分地把赵翰墨那盒登喜路掏出来的时候,那几个城管看我的眼光愈发冷飕飕的、满是怀疑,我觉得他们大概把我当成卖假烟的了。
  我忍不住心里暗骂:缺德的赵翰墨,你要拯救一个祖国的花骨朵儿也不用让我当替死鬼吧。
  正当我感觉到城管大叔们似要有所行动,将我捉拿的时候,赵翰墨的声音终于如天籁般从我的身后响起,我长舒一口气。
  “澜澜,你怎么在这里?”他语气亲昵,连喊我的称呼都换了。此刻他手中已大包小包全是荷花的肢体,也不知道哪里还有空余的手,竟一把将我勾入了怀里。
  大约是被他的满身荷香熏得有些晕乎了,也大约是方才在城管大叔们的高压气场中耗尽了心力,我竟安分地倚着他的怀抱没有反抗。
  听他和城管们胡诌。“不好意思啊,师傅。这是我妹妹,为了让我戒烟跟我闹脾气呢。才没说两句就抢了我的烟跑了,说要都派给别人。”说着,还毫不考虑我意见地拍了下我的脑袋,“小孩子,任性。从小被宠坏了。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看着城管们的目光从方才对我的怀疑转为现在对他的同情,我低下头,咬牙切齿,毫不留情揪准他腰际柔软的某处拧了一把。
  他浑身几不可察地一颤,继而一僵,揽着我的手臂也如铁箍一般紧了紧。我忘了他其实是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此刻我被钳制,脸几乎贴到了他的胸口。他特有的味道混合着微微的汗意扑入我的鼻腔,让我不敢再轻举妄动。
  大叔们接过了他为了“表达歉意”而递上的烟,还好心地嘱咐了他几句教养孩子的经验,方才告别再三,继续踏上巡逻之路。而那卖荷花的小女孩,此时自然早没了影。
  我几乎是第一时刻甩开他的手,踢了脚他手中的荷花袋子,怒目瞪他。我可以不在乎被人被人误解,被人孤立,但我不喜欢被人戏耍。这让我感觉到人格受到了轻贱,尤其是被这样一个我已然开始在乎的人。
  我甚至蛮不讲理地觉得,此时此刻,谁都可以欺负我,唯独他不能。
  我低下头,不想看他的表情,也不想让他看见我此刻糟糕的样子,脑海中已经混乱成一片,似乎许多积蓄很久却被我强硬地埋在心底的委屈都急速地膨胀开来,让我无法承受。
  我转身欲走,却被他拉住,沉吟的声音带着鼻音,“辛澜,难受的时候,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一颤,酸意就漫上了鼻尖,他手掌滚烫的温度如有魔力,将我浑身的力气尽数泄去,再也无法将他挣开。
  “赵翰墨,我讨厌你!呜……”
  第11章 壹一
  我的手被赵翰墨牵着,跟他保持三步远的距离,就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被领回了西西里吧,一路上受尽围观。
  我想我是破罐子破摔了,不仅越哭越起劲,彻底放弃了自我面子的保护,而且私底下甚至有这样的念头,我这样折腾他也很没面子吧,很好,大家都不要脸算了!
  店老板正在店门口候着,大约是怕我们吃霸王餐跑了,见到我俩回来,眼前一亮。
  “哟,才一会儿工夫,这小姑娘是……”
  赵翰墨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老板,送你点好东西。”
  他把手中的荷花袋子朝老板晃了晃,第一时刻引开了老板对我的关注。
  我被他放回了原来的座位,“芒果夏威夷”早化成了浮着细沫的奶黄色液体,让人观之恶心。他亲自动手帮我把那杯子撤了去,又为我点了份咸宁七。
  整个过程,我们之间没有一句交流。我注意力在全身布置了开来,感受着所有他投来的关切目光,心中不是没有波澜的,却不愿回望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只想磨光他的耐心,践踏他亡羊补牢似的关怀。
  我在挑战他的极限么?我想是的。经此一哭,我所有坏性的潜质都不可遏制地想爆发出来,再不想在他面前掩饰什么。
  可是,他到底不是我的什么人,他见我如此,便叹了口气,不再管我了。只身离开去和老板攀谈,把我冷落在远远的角落。
  隔开玻璃,沐浴着阳光,我却浑身颤抖不已。
  “辛澜,难受的时候,想哭就哭出来吧。”他那句打破我所有防备的话依然回响在耳畔,敲击在心上,却只是增添我的难受罢了。
  好吧,他成功了,我真的哭出来了。但我哭给谁看呢?他吗?他又哪里是真的在乎我的心情?
  赵翰墨,此时此刻我无比讨厌这个人,既然不是真心,那还管我干嘛呢?我并不需要他的虚情假意。在我的生活里,他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我蜷缩在藤椅里,冷冷地看着他和店老板一块儿愉快地将室内布置起荷叶荷花,脸上挂着轻松的笑。两个都是颇具艺术气质的男人,一个不羁一个清雅,聊得十分投机,浑然忘记了还有一个我的存在。
  我其实觉得此地已没有我容身的道理,想要悄悄地离开,可是他们其乐融融的气氛却对我有种莫名的吸引,让我动不了身。
  我心一痛,无力地趴到在桌上。几乎满杯的咸宁七被我碰倒,冰冷的液体浸湿我的胳膊,我不管不顾,哪怕浸润到我的心里,又有什么关系?它早已冷了。从我失去我最好的朋友的那一天起……
  曾经,我也有无所顾虑,笑容肆意的时光。曾经,我也有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知己,无时无刻都愿意守在我身旁,与我分享。
  可是,那已是曾经。现实的残酷第一次让我不得不毫无防备地面对,再也无法把自己藏入自己编织的浑浑噩噩的幻网之中。
  自沈遥死后,被我刻意掩埋的回忆第一次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排山倒海地将我席卷,封闭的心终于打开了门,一切随着泪水奔腾而出。
  如果说,方才的哭泣是为了跟赵翰墨做对的矫情占了多数,那现在我是真正忘我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忘记了别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四周安静了下来,耳畔唯有钢琴声舒缓地响起,是一曲《My Prayer》——
  赵翰墨磁性的中音伴着琴声低诉。
  “这首歌,想替一个身在远方的男孩送给他心中放不下的女孩。希望她能坚强,快乐,在男孩触不到的地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自己的心。”
  叮得一声,我在那一刻忘记了自己的心跳,抬头望向他。
  此时天色已暗,西西里吧没有亮灯,而是在各个角落里点起了白色的蜡烛。烛光幽然,有安定人心的效果。
  他的脸半掩在荷叶遮掩出的阴影之中,目光遥遥地望向我,凝敛而深沉。
  “Devotion”的歌声慢慢倾诉,他将歌词翻译成中文,伴着节奏,讲给我听——
  “敬爱的上帝,
  她,那个我想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
  虽然不在这里……
  但是我相信,某个时候,你将会让我见到她。
  能不能好好照顾她,让她过得舒适,还要佑护她……
  直到我们见面的那一天。
  还有,让她知道……我的心……为她而存。
  ……
  上帝你能不能让她平安,远离风暴;
  当天气寒冷,你能不能让她温暖。
  当黑暗降临,你能不能照亮她的路。
  上帝你能不能让她知道我如此爱她;
  让她知道即使世界上没有其他人,她也不会孤单;
  让她知道只要她闭上眼睛,她就会知道我的心为她存在。
  我祈祷那天能出现,我们感受到彼此的心在同时跳动。
  我会一直耐心的等待,只为这一天的来临。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身边,
  因为上帝正在安排这个对的时间。
  ……”
  他并没有唱,但原唱不知不觉已成了他的伴奏,他的声音比“Devotion”男孩更有打动人心的魔力。
  我的眼前浮现出沈遥那呵护的笑容,时而又变成眼前这个他的面貌。
  歌声依旧循环往复,赵翰墨一手背在身后走到我的面前,抚摸着我的头,递给我纸巾擦干泪水,坐到我身边。
  “还在生我的气,愿意接受我的礼物么?”
  他从身后递出一只小巧稚气的绿色莲蓬,在我眼前晃晃。我犹豫了一下,终是接过,捧在手里。
  他欣慰地笑了。“我想这应该是今年最早的一批莲蓬了,那一整筐中我只找到这么一个。硬是把它从店老板手里扣了下来,留给你。想知道莲蓬的寓意么?”
  我低着头摇了摇,愣愣得看着那个小东西。我被这会儿的氛围感染过头了,此刻思维还不太清明。
  他的声音陪伴在我的耳畔,“莲蓬是莲花的告别,旧生命的结束,也是莲子的孕育,新生命的开始。象征着生命最美好的轮回。”
  “不光是沈遥的,也是你的新生。既然过去的那些日子里有很多事都让你不开心,那何必不彻底地放弃呢?重新洒脱地活着。”
  我心一动,握住莲蓬的手紧了一紧。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是在什么时候吗?”
  他笑着似在回忆。
  “不是那天你旅游回家,我迎接你。而是更早之前,在沈遥的葬礼上。”
  我十分意外,情不自禁地听了下去。
  “那天,在一片阴霾中,有一个清新的穿着小短裙的姑娘闯了进来,用她明亮的歌声,勇敢地打破了那阴气沉沉的氛围。我无法忘记那天她仿佛沐浴着光芒的神情,即便留着泪,却唱着《欢笑之歌》,我那时便确信我此生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我一下子便记住了你,为你感到骄傲,也为那个已经沉沉睡去的少年感到安慰和幸福。因为有你,他的离去不是被哀悼,而是被祝福。”
  祝福?从来没有人对我那天的表现做出这样的评价,我的记忆中只有铺天盖地的指责和仇恨。我的泪水再次朦胧了眼眶,心里却有些顽固的岩石在悄然松动。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背影,那天曾帮我挡去很多人的推搡谩骂……我仰头看向他,那个人,是他吗?
  仿佛为了确定我的猜想一般,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满是温暖的抚慰。
  “因为我和沈遥家也算有些沾亲带故,所以并不困难的,我很快就知道了你是谁。很长一段时间里,你留存给我的印象便停留在那天,坚强而勇敢,像一只高歌的荆棘鸟。我竟丝毫不为你担心,因为我相信有那样表现的你是可以很快振作起来的。”
  他说着叹了口气。
  “可是当我第二次见到你,我却是失望了。从D市回来的你,就像一个空心的瓷瓶,虽然看似坚硬,却不堪一击。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出乎我的预料,很为你可惜。于是,我忍不住想多陪陪你,跟你多说说话,给你空虚的内心填充一点实在的东西。”
  他似自嘲地笑了笑:“你或许会觉得,我替你想这么多,是在多管闲事。但没办法,谁让你第一次在我眼前亮相就那么让人印象深刻呢。即便我前阵子在北京的时候,我还是会时常想起你,猜想你过得好不好。我大概就是这样的性子,对于自己看到的特别而美好的东西,便会不由自主地生出爱护之情。”
  我想到了那个卖荷花的小女孩,却没注意,他说这话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当你微笑着向我挥手的时候,我真的十分高兴。我想,你大概已想通了,从困境中成功走出来了。可是,我很快发现我错了,你时常在走神,有时候明明从你的眼神中能看出有许多想要表达的东西,但是你的表情和言语却拒人于千里。”
  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指尖轻轻地敲点着:“辛澜,我不知道你到底因为什么而困于表达,但我知道,这样继续下去,再强大的内心都会不堪负重。”
  “我不忍心看你这样。我想我们彼此间也没有太多过去或未来的交集,面对我,你不必顾虑什么。能不能让我成为一个你交流的对象,或者是一个发泄的出口也可以?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就算是成全我对一份美好事物的珍爱吧。”
  我看着他,思索着,却是枉然,他方才的长篇大论每一句都在我的脑海肆意飞舞,打乱了我一切惯常的思维。
  他并不回避我的目光,回望向我,我想那一刻,他的表情神态和周身的气质都在告诉我,他是值得信任的。
  我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唤——
  第12章 壹二
  我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唤——
  “赵医生!这么巧啊!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子兴冲冲地小跑过来,虽然年已不惑,但皮肤白皙莹润,黑色的修身裙包裹出丰满合度的身材,一看就是平时很注重修饰打扮的人,而且心态很年轻。
  我察觉赵翰墨的脸色有一瞬的微变,眉心动了动,但很快恢复了他一贯自诩的“平易近人”,挂上了一副迷惑众生的笑容,向来者点了点头。
  “吴女士,很巧。”
  女子满脸堆笑,一脸见了再生父母似的表情。
  “是啊!赵医生!中午我们家小威还跟我牵记你呢。这孩子啊,自从上周跟你聊过之后,脾气好了很多啊,晚上睡眠也能保证了。你知道吗,今天还主动跟我说要看一本书呢,说是你推荐的,叫什么《活好》啊?我正打算去跟他买呢。”
  “呃,是余华的《活着》。”他微有沉吟地纠正道。
  “噗——”我很没礼貌地喷了出来。
  赵翰墨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我却避开他的目光,低下了头。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此刻的表情,因为我知道自己只有笑声,而没有笑容。在他们交谈时,我的心神已开始恍惚了起来。我想我是听懂了,那一句赵医生……
  只听他继续道,“那书其实对于小威来说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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