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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琥珀年华-第65部分

小说: 琥珀年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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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是纯粹只从老师的角度看待她了,显然凌明敏之后,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那么快接受别的女孩子。
  秦昭昭无端端心里一松,语气也轻快了几分:“对了,你这趟回家过年如果有时间来我家吃顿饭吧。反正长机你也好久没回去了,正好回去看看。”
  话说完后她突然觉得不妥,让乔穆回长机看什么呢?长机于他,虽然曾是故居所在,是童年生活过的地方。但是他以前住的老屋现在是方正平的家,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且那间老屋还有着他与乔叶撕破脸皮姐弟反目成仇的不愉快记忆,回长机绝不会是一件能令他愉快的事。
  乔穆倒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到时候再说吧。”
  火车鸣笛进站了,中途站靠站停车不过短短几分钟,他们抓紧时间下车。乔穆背上自己的旅行背包后再替秦昭昭拎着她的行李箱,她只要背着小背包跟着他走就行了。在上海读了几年书,来来回回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拎着行李挤火车。这是第一次,有个男生可以让她依靠,让她不必再吃力地拎着行李箱上车下车。如果他是她男朋友该多好呀!可惜不是。
  出站时,很意外地他们在检票口清见了凌明敏。她原来也同坐这班车回小城。在上海火车站进站时没发现她,在小城出站时却遇上了。因为上海起点站进站的人实在太多,而中途车站下站的人却不多,所以更容易发现熟悉的人。
  凌明敏也看见了他们,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故作大方地打招呼:“这么巧,你们也坐这趟车。”
  乔穆看着她,眸中神色复杂:“是呀,真巧。对了,你出国留学的事办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就管你外婆去吧。反正这世界上谁也没有你外婆重要。”
  年轻女孩终究还是沉不往气,没办法将大方姿态坚持到底,说上几句就动了气。扭头看着秦昭昭她面带讥笑,“秦昭昭,看来你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偷偷暗恋了乔穆那么多年,现在总算有了一个结果,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对乔穆的玫瑰色心思,秦昭昭多年来一直隐秘地藏在心底,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有丝毫流露。不意凌明敏这下当着他的面挑明说破,她整张面孔一下就红到耳朵根,窘得结结巴巴:“我……没有……”
  她想解释她并没有和乔穆有什么结果,但凌明敏已经不想听了。这时都出站了,有人开车过来接她,她上车自行离去。乔穆沉默地站在一旁,因为凌明敏刚才的话她都不敢抬眼看他,一张脸火辣辣地烧着。被他知道她一直在暗恋他,她又羞又窘。
  好在有一个出租车司机围过来拉客,打破了这难堪的局面,乔穆和一位司机谈好价钱,让他把行李拎到后备箱,然后过来轻轻一拉一直在罚站般低着头站在原地的秦昭昭:“走吧,上车回家。”
  一路上乔穆闭口不提出站时发生的事,秦昭昭更加不提,只是一张脸红得经久不散。
  寒假在家,秦昭昭老是被妈妈嘀咕她的个人问题,“昭昭,学校如果有合适对象可以谈一个了。你过完年虚岁就二十三了,也不小了。还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这怎么行。”
  在长机这种半城半乡的地方,女孩子到了二十二三岁就该有个可以谈婚论嫁的对象了,如果这个年纪还没找到合适的男朋友,会有人说闲话的:“二十几岁了还没找男朋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所以秦妈妈提醒女儿要找男朋友了。以前她唯恐女儿早恋,现在又唯恐女儿晚恋。谁让在中国女孩子谈恋爱早不得也晚不得,非得掐在那个点上,否则就会被人说三道四。尤其在长机,女孩子过了二十五岁还没有嫁人,那就是“女大没当嫁”。这样算来,秦昭昭只剩下两三年的时间。这两三年里认识合适的男孩子并谈上一两年恋爱互相加深了解与感情,一切顺利的话就正好赶在二十五岁前结婚。也就是时间不等人了,再不赶紧谈个男朋友没准就会被拖成大龄女青年一个。这让秦妈妈不能不为女儿着急。
  秦昭昭敷衍了事,“知道了。”
  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秦昭昭还没有认真想过呢,她觉得结婚生子还是很遥远的事。毕竟她才过二十一岁生日不久,还是鲜花绽放的年龄,又没有两情相悦的男朋友,哪里就会去考虑结婚的事,更不用说为了结婚而赶紧找对象了。更何况她心里还始终装着一个人。
  秦妈妈意犹未尽地还想多说就句,秦昭昭赶紧脚底抹油往外溜:“妈,我去谭晓燕家了。”
  谭晓燕趁着春节假期把成杰带回家见父母了,谭氏夫妇都对小伙子比较满意。不过因为他们都还年轻,结婚一事暂且不提。谭妈妈私下里要女儿好好“考核”一下未来女婿,同时也反复叮嘱:“没结婚前千万不要乱来啊,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长机地区红机地区这类城乡结合部,风气还比较保守。虽然新世纪里未婚同居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做父母的教女儿还是一如既往,告诫她们不要和男人发生不该发生的关系。当然听不听就全在各人了。谭晓燕还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严格恪守妈妈的教诲。同时成杰也是个老实人,从没提过什么逾矩的要求。
  在谭晓燕家,秦昭昭听她说了很多她和成杰谈恋爱的事情。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怎么日久生情的;重点说到了第一次的亲吻。当时成杰对她表白了他喜欢她,然后俯身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那一下,她像触电一样全身都麻了。
  秦昭昭还没有过被异性亲吻的经历,听着谭晓燕绘声绘色地描述,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向往。什么时候她也能得到这样一个情意绵绵的吻?何年?保月?何日?来自何人?她不知道,只能在深深的怅惘中等待命运的揭晓……
  
  26
  回到小城后,乔穆一直没有再和秦昭昭联系。凌明敏说穿了她喑恋他多年的事,他可能想跟她保持距离吧?所以刻意不再联系她。她也鼓不起勇气给他打电话。
  直到大年初一,她才收到乔穆打来的拜年电话。他还打算来她家拜年,问方不方便。大年初一在小城一般都是走亲戚拜年的日子。所以乔穆会事先问一下方便与否,怕她家没人在。但是秦氏夫妇的亲戚都在乡下,路途遥远,春节基本上很少举家下乡。
  乔穆特意来秦家拜年,秦氏夫妇像接待贵宾似的接待他。他们都几年不见他,异口同声地说他长高了,长成了大小伙子一个。秦妈妈还一时嘴快:“越长越像你妈妈了。”
  乔穆眼睛一黯,唇角的笑容也有些勉强了。
  乔穆没在秦家待多欠,虽然秦昭昭和她父母都一再留他多坐一会儿,吃了晚饭再走。他还是谢绝了:“我今天傍晚的火车回上海,实在没办法留下吃饭了。”
  秦昭昭大吃一惊:“今天才大年初一,你就回上海?”
  “嗯,我回来办事的,事情办完了就走。上海虽然有兰姨在,但外婆一直看不到我也会闹的。”
  秦昭昭还曾经想过寒假结束后或许又能和乔穆一起返回上海,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提前离开。一时好失望,却还要强捺着失望的心情微笑:“那——一路顺风。”
  秦昭昭送乔穆出门,一直送到厂家属区的大马路上。马路一侧就是“中南海”的院门,乔穆经过时脚步放得很慢。他还抬头张望了一下三楼那个熟悉的阳台,眼神中有着难以形容的悲哀与伤感。
  秦昭昭在一旁轻声说:“圆圆和她爸爸不在家,他们今年去了县里她爷爷家过年。”
  乔穆没说什么,闷闷地低下头继续前行,一直沉默着走到公交车站,才深深叹口气:“我家的房子我已经卖掉了,以后恐怕很难得才会回来一趟。长机……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回来。”
  乔穆这趟回乡是专程来卖房子的。他的户口在上海,将来的发展也在上海。小城的房子留着没什么用,一直白白空着不住人对房子也不好。舅舅、舅妈早就劝他卖掉,他之前总也舍不得,现在终于下定决心了。
  一回小城他就联系房产中介公司发布售房信息,因为他那套房子地段不错,面积适中,家电家俱一应俱全,价钱又合理,很快就有人想买,年底很多在外地打工的人腰包鼓鼓地回乡解决住房问题,他的房子就被一对三十来岁的打工夫妇看中了。他要求办理房产证过户手续时十五万购房款一次性全部付清,他没时司一笔一笔来收分项款项。他们爽快地一口答应。
  办完手续付清款项交出房子,乔穆离开原本属于自己的家时心里有一神刀割般的痛楚,视线也不由自主地模糊。这套老房子曾经是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啊!在他身后,是那对夫妇满足的声音:
  “老婆,辛辛苦苦打了这么多年工,现在终于有咱们自己的家了。”
  “是啊,终于有自己的家了!明天我就去妈家把牛牛接过来。咱们一家三口在自己家里好好过个年。”
  他们的对话,让乔穆心里的痛楚更甚。为什么别人一家人可以在一起好好过年,他却再也不能与父母过上团圆年?想见父母,他只能去墓地。
  大年三十这天,在小城有给先辈上坟祭祖的风俗。公墓里,来扫墓的人络绎不绝,大都是拖儿带女一大家子,锄草的锄革,上供的上供,烧纸的烧纸,求祖先保佑一家大小平平安安。唯独乔穆独自一人。他带了很多纸钱在父亲的坟前焚化,一摞摞黄色纸钱在火焰中化为灰白的烬,风一吹,漫天化雪飞。灰烬飘入他的眼,满眶蓄了良久的热泪终于纵横交错地淌满一脸。
  乔穆走后,秦昭昭一直心情很低落,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大年初五那天高中老同学聚会,于倩打电话来叫参加,还兴致勃勃地问起她和乔穆的事情:“刚听叶青说你在上海跟乔穆谈上了,真的假的?赶紧过来跟我们坦白交代。”
  叶青的消息显然是来自凌明敏,而且这么快就传给了于倩。就冲这句话,原来就没心思参加聚会的秦昭昭更加下定决心不去了。她可不愿意过去被人围着“三堂会审”。不但聚会她没去,还特别交代父母如果再有老同学打电话来找她都只说不在。她实在不想去满足别人的好奇心。
  就这样,秦昭昭寒假期间刻意避开了高中老同学见面。直到假期即将结束,她准备出发去上海前进城采购一些物品时,意外在马路上偶遇了周明宇。他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由家里安排花钱上了市里一家专科学校,混上几年换张文凭。他正挎着一个时髦女生一起压马路,看见她大呼小叫走过来:“秦昭昭,居然遇上你了。你现在可不得了。在上海读了几年书也像上海人一样眼睛长在头顶上,同学聚会请你都请不到。”
  这误会——秦昭昭涨红着脸:“没有,真的没有。那天……我不大舒服,所以就没去。”
  “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呀!难得木木今年回来过年,也抽空来参加了同学聚会。可你居然没来,让他挺失望的。”
  林森回来了,秦昭昭怔了怔:“林森他复员了?”
  “木木没有复员,他小子考上军校了。至少还得在部队干上十年八年呢。”
  林森考上军校了,这个消息真是令秦昭昭意外。她还记得高中时他对读书的毫无兴趣,没想到去了部队居然会复习功课考军校。
  周明宇说林森参军到了福建后被分配去守海岛,岛是荒岛,没有居民,只有一个连的人马在此驻守。在海岛当兵的日子他因为表现良好被领导推荐考军校。这样难得的机会,他当然知道要好好把握。虽然中学时期他对书本没兴趣,只知道钻游戏机房网吧等地方玩得乐不思蜀。但守岛军人的生活几乎与世隔绝,岛上什么娱乐场所都没有,他有玩的心都没有玩的地方,便静下心认真复习预备考试。他就这样考上了军校。
  “这小子在海岛当了几年兵晒得活像非洲黑人,那天聚会大家都差点儿认不出他了。不过叶青夸他现在很有军人范儿。”
  秦昭昭想像不出来林森现在的“军人范儿”是什么样子,毕竟学生时代他是那样一个没正形的捣蛋鬼。倒有几丝后悔没去参加那个同学聚会。她还是很愿意见见他的,可惜却错过了这次重逢的机会。周明宇说,林森已经在前几天离开小城返回军校去了。不过他有他的联系电话,可以给她。
  “他们军校管理很严,学员不准用手机。所以他只留了他宿舍的座机号码,说晚上和周末打比较好。”
  秦昭昭虽然把周明宇报给她的号码存进了手机,但她知道自己会打电话给林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经年未见,打过去跟他说什么好呢?何况她与他原来关系就尴尬。如果同学聚会上见个面,一大堆人在一起嘻嘻哈哈,还可以从容几分。私下里单独地与他通电话,她一定会紧张,会说不出一句顺溜的话。
  林森的电话号码,因此一直只是安静的睡在秦昭昭的手机中,宛如冬眠。
  大四下学期开学了。
  这个学期基本没有课了,大四学生们都在各忙各的,宿舍已经十室九空。有准备考研的,有计划出国的,更多的人还是奋力奔走在求职就业这条路上。秦昭昭也开始四处参加招聘会投简历,希望能在毕业前锁定一个有意向的签约单位。
  第一次去参加大型招聘会时她的感受只能用“震惊”二字来形容。招聘会上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到恐怖的程度。只有春运期间人潮汹涌的火年站方能与之比拟。她根本没办法一家家招聘单位去细看去了解,只是身不由己地被人潮推着走。竭尽全力在无数森林般高高举着简历表的手臂缝隙中塞进去一份自己的个人简历。这样塞进去的简历有没有用处,她全然不可得知。
  好不容易从招聘场内挤出来后,她头发散了,衣服乱了,原来擦得锃亮的鞋面上全是重重叠叠的鞋印。刚才那种拥挤不堪的场面她都不知道被别人踩了多少脚,而自己又踩了别人多少脚。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乱。乱极了,有不少小偷趁着这股乱劲浑水摸鱼,时不时就有哭丧着脸的求职者来找保安求助,不是钱包被偷了就是证件不见了。钱丢了都是小事,证件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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