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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0部分

我要做皇帝-第7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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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仲舒将眼神投向墨苑所在的地方,开口道:“夫子当年笔削春秋,以合天时,吾辈也当承夫子之教,崇先王之训!”

    董仲舒现在有一个野望。

    这个野望深埋他的心底,只有最亲近和最信任的两三个弟子知晓。

    余者,就是连他儿子,也不知道。

    这个野望就是——吞墨!

    儒家能吞并墨家吗?

    看上去似乎不可能。

    事实上,若是春秋战国之时,也不可能。

    但,在今天,却已经有机会了。

    墨家凋零,人才与儒家相比,连万分之一也不及。

    他们哪怕现在复苏了,也只能缩在上林苑的墨苑,在天子的支持下,小心翼翼的在上林苑周围的地域活动。

    除了函谷关向东,一千里也未必有一个墨者。

    未来五年,是墨家的虚弱时期。

    若能趁此机会,完成渗透。

    将来,未必不能兵不血刃,就吞并墨家。

    但,想要做到这一点。

    董仲舒很清楚,儒家,尤其是他的派系,也要自我调整,自我规避和退让。

    “器械,机心……”董仲舒在心里念着这两个词语。

    在四年以前,董仲舒只要想起这两个词语,必然自动的就会想到‘机变械饰’‘奇技淫巧’。

    但,四年后的今天,尤其是随着董仲舒自身视野和阅历的增加。

    他的态度却已经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尤其是在太学任教的时间里,董仲舒博览了大部分的太学藏书。

    真理越辩越明,书越多,道理越清楚。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董仲舒是一个极聪明,极有眼光和见识的人。

    而且,其实,公羊派推崇和崇拜的人。

    根本就不是孔夫子。

    孔夫子只是一个精神偶像,一个泥塑的招牌。

    公羊派的思想,追根溯源,最终的源头,名为子夏。

    子夏先生,虽是儒生,但其思想早已经超脱了儒生的范畴。

    董仲舒,就是在研读了子夏先生现存于世的数份手稿后,对于机械和器械,没有那么大的抗拒心理了。

    “百工居其肆以成其言,君子学以致其道!”在心里默念了这句子夏先生留在一份手稿上的文字后,董仲舒的态度和心意变得更加坚定了。

    “也不知,我那位师兄是何态度?”董仲舒在心里想着,念叨着。

    但可以肯定,师兄胡毋生,肯定也是有想法的。

    只看他也兴起了‘春秋注我’的潮流,就已经知道,他也在打着这方面的主意,虽然他的目标不一定是墨家,也有可能是法家。

    …………………………………………

    与董仲舒的静室,相隔一百步,就是胡毋生的授业地点。

    胡毋生很喜欢带着学生们在广阔的旷野讲课。

    今天也不例外。

    他端坐在一块蒲团上,对着门人弟子和围观群众们,沉声宣扬道:“……故先贤曰:君子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

    一段针对于此的微言大义,阐述已毕。

    听者都是如痴如醉,佩服不已,哪怕是那些围观者中的法家和黄老派的士子,也是如此。

    在实际上来说,在汉室,公羊派首先强大并且兴盛。

    不是因为祂有多强。

    而是因为,公羊派与诸子百家,都存在最大公约数。

    他们甚至跟墨家也有最大公约数,并且在历史上,公羊学的祖师爷们,还曾尝试过与墨翟交流,演绎,试图融洽在一起。

    这个故事被记载在墨家经典《墨子。耕柱》篇,虽然,最后的结果,就跟后世****太祖写下‘别了,司徒登雷’一文,与米帝绝交一般,公羊的祖师爷们与墨翟谈判失败,被喷出门外。

    可能其他儒家派系,谈器械色变,但公羊不会。

    子夏先生笔削春秋时,就曾经告诫自己的门人弟子: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

    认为任何事务,都有可取性,不要急于去否定其他人,而是应该好好学习。

    一代代的子夏门徒学习下来。

    于是,就开出了法家与儒家的春秋各派。

    而公羊派,是自诩为子夏先生最正统的继承人的。

    将这一段讲完,胡毋生放下手里的书卷。

    于是,整个授课场地,顿时人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

    在整个太学里,胡毋生的课,是听的人数最多的。

    很多时候,常常都有数百人在等着听讲。

    其中,法家、黄老学的弟子,甚至教授,也都来围观。

    大家来围观,起初并非是因为胡毋生讲的有多么好——说实在的,没有太学以前,很多人连胡毋生的名字也没听说过。

    又何来什么印象?

    大家最初来围观,只为了一件事情。

    因为胡毋生自太学开学以来,就持之以恒,专注不懈的评论天下各个派系的学问漏洞和错缈。

    他以风趣的语言,渊博的知识,以及无可争议的辩驳才能,让人折服。

    更重要的是,他批判的对象,经常是儒门内部的派系。

    很少波及其他人。

    儒家内讧,大家自然喜闻乐见。

    却殊不知,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中,许多人的三观,被他纠正,被他影响。

    他的学问,渐渐为人所知。

    在太学里,甚至逐渐成为显学。

    哪怕是法家和黄老派的巨头们,也常常会来听讲。

    而长久以来的习惯,让大家都知道,胡毋生在讲完自己的本课,必然要开喷。

    “来来来,大家来下注了,胡先生,今日要说谁家?”有好事的贵族子弟,甚至私下开盘:“谷梁一赔一,楚诗一赔三,鲁儒一赔二,快快快……”

    顿时,附近数人,纷纷掏钱下注。

    “今日,某不才,与诸位说一说,鲁儒……”胡毋生站起身来,侃侃而谈。

    人群里,十几个儒生听了脸上一紧,感到有些脸疼。

    最近半年,这位胡子,最爱的日常,就是喷鲁儒了。

    整个鲁儒派系的陈规陋习和因循守旧不思进取,只想趟在先人功劳薄上享福的毛病,被他拿出来不断评说。

    更可怕的是,他还引经据典,说的鲁儒一系的学生和老师,尴尬癌发作的不要不要的。

    但是,在最初几次被打脸后,鲁儒们非但没有远离,反而,每次胡毋生开讲,都会派人或者亲自来听。

    这不是因为鲁儒是抖m——虽然实际上确实如此。

    而是因为,鲁儒一系已经明白,并且清楚。

    变则存,不变则亡。

    怎么变呢?

    有识之士,当然知道——去找那个攻击你最厉害的人,他的批评和言语,存在着能让你进步的力量。

    反正,读书人抄书,根本不叫抄。

    最近,鲁儒在长安的青壮派,就是一边听着胡毋生大喷特喷,然后回头,将其的文字、语言,整理一下,再删改删改,改头换面,变成自己的东西。

    此时此刻的儒家,依然是那个活力十足,充满了力量的朝阳学派。

    它或许有很多问题,很多毛病。

    然而,它确实是诸子百家里,最懂得变化,最懂得自我修正的派系。

    若非如此,它怎么能有今天的强大和兴盛,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各种各样的多元化的学派和声音?

    而其他的法家和黄老派的围观群众,则是席坐于地,一副瓜子板凳已经准备好,坐等胡子刷新三观的架势。

    “今天,吾要讲的是公休仪!”胡毋生讲视线扫过全场,缓缓开口。

    顿时,人群里就嗡嗡嗡的议论个不停!

    公休仪!

    可能大多数老百姓,甚至很多士大夫,都对此人没有什么印象。

    以为不过是路人甲乙丙丁。

    但在此时,在此刻的儒家内部。

    这个名字,却是跟鲁儒捆绑到一起的。

    今天的鲁儒的思想和行为,都可以从此人身上找到相似点和雷同点。

    在鲁儒派系内部,公休仪就像子夏之于公羊一般,是真正的精神领袖和祖师爷。

    毫不夸张的说,任何对此人的评论,都有可能触动和伤害现在鲁儒派的敏感神经,尤其是那些现在已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针对自己的顽固派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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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五十一节 公羊学的野望(2)

    “昔者,公休仪相鲁,拔葵去织,天下称善!”胡毋生缓缓的说道:“予不能苟同!”

    围观群众和胡毋生的弟子们听到这里,议论声陡然增大。

    “他怎么敢评论公休子此事?”

    “他怎么敢说此事?”

    “他为何要说此事?”

    许多的儒生甚至只是听到这里,就已经坐立不安,一个个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若非这里是太学,汉家最高的学术机构。

    恐怕早有人长身而起,进行驳斥,甚至抽出腰间的佩剑,要去与胡毋生分个生死了。

    当然,有愤怒的,自然也有拍手称快的。

    “公休仪那个榆木脑袋,早该被人唾弃了!”一些人兴高采烈的对着同伴或者同僚说道:“天下苦其邪说久矣!”

    对于现在,甚至对于之后两千年的整个儒家。

    公休仪,这位鲁穆公的相国,鲁儒派系奉为精神支柱的先贤。

    他给这个世界,给儒家,留下了无数的典故。

    其中,就有一个‘拔葵去织’的故事。

    与这个故事,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词组,有‘不与民争利’‘受大不取小’等等让人耳熟能详的名句。

    跨越漫长的历史长河,此人,对整个儒家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在历史上,甚至,后来公羊派也要采纳和接受此人的思想。

    但现在嘛……

    公羊派看着奄奄一息的昔日儒家精神共主鲁儒一系,只恨不得对方赶快去死。

    好让自己登上儒家领袖,执掌儒家话语权之牛耳。

    “吾何以不能认同?”胡毋生无视了自己眼前那些激动万分的脸庞,他依旧风度翩翩,长者范十足的安坐原地,轻摇羽扇,慢慢的说出八个字评语::“盖其之政,祸国殃民!”

    这八个字立刻就像一滴冷水掉进滚烫的油锅,立刻就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胡子,吾敬汝为长者,素来以弟子礼而敬之,奈何今日,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之言论!”一位鲁儒教授实在忍不住,站起来,拱手而拜:“若胡子不能解释清楚,吾……”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吾与子,便只能存一人!”

    胡毋生终于抬眼,看向此人,然后微微一笑:“杨先生稍安勿躁!”

    “公休子不受鱼,品行端正,确为君子,这是无人能反驳的!”轻摇着羽扇,胡毋生淡淡的评论着,仿佛在评论今天的西瓜确实很好吃一般。

    这个态度,让台下的鲁儒和其他倾向于或者推崇公休仪的人很不满。

    公休仪,不仅仅只是一个图腾,一个偶像那么简单。

    他与他的行为和思想,衍生出来的整个体系,长久以来,执掌了天下大半的话语权,甚至,在儒家内部称霸。

    思孟学派,就是被其打压和排挤的一个代表。

    这么说吧,公休仪及其所代表的思想行为,就是历朝历代的清流们的投影。

    在公休仪的理论体系下。

    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个人的道德足够高。

    只要你把道德点满,那么,就肯定能治理好国家和天下。

    “只是……”胡毋生嘴角轻佻的一笑:“这拔葵去织,却是遗祸无穷,甚至祸害天下苍生!”

    “书云:苟日新,****新,又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胡毋生站起身来,神色肃穆,极为沉痛的道:“而公休子去扬旧去新,不肯变通,甚至,为此不惜休妻!”

    “糠糟之妻不可弃!”胡毋生严肃的道:“吴起杀妻求官,遗笑万年!公休子休妻求名,又该如何?”

    顿时,鲁儒们就被镇住了。

    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之后,紧接欢呼起来。

    尤其是法家!

    是啊,法家的吴起,杀妻求官,被人喷了一万年。

    你们鲁儒派的那个祖师爷公休仪,为了自己的名声,休妻毁机,该当何罪?

    来!

    让我们也先来骂上一万年再说!

    “公休先生与吴起是不同的!”那位姓杨的鲁儒教授抬起头看着胡毋生,面不改色的说道:“公休先生休妻,乃是知道,其妻无德,故去之!”

    “公休子之妻,哪一点失德了?”不用胡毋生出手,就有法家教授哈哈大笑反驳着问道:“其妻素来贤德,善于持家,堂堂相国,上卿之妻,却依然坐垂于堂,持机杼而织。此等贤内助,便是三代,也难得一见!公休子无礼休之,安称贤?”

    这番话顿时就堵得鲁儒们说不出话来。

    要是在鲁国,他们现在已然要拿起棍棒赶人,然后,自己宣布自己获得胜利。

    可惜,这里是长安。

    一个连儒家都要低下头做孙子的地方。

    在这里,法家和黄老派,才是主人。

    所以,杨姓儒生只能是动动嘴唇,强行反驳道:“其妻何来有德贤良?其以机杼,害家乱国,公休子休之,为天下社稷也!”

    他强行卖起了鲁儒一直以来的主张,逞强的说道:“诸君,岂不闻: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

    “是故……”他看向那位法家教授,恶狠狠的道:“大道既往,刑礼为薄。斯人散矣,机诈萌作!”

    “机械诈伪,诸君不可不察!”

    他的话语得到了一阵稀稀疏疏的掌声,主要是来自鲁儒和几个保守的儒家派系以及部分黄老派的弟子在鼓掌。

    而其他儒生和所有的法家弟子,都是怒目而视。

    这也是现在,鲁儒与黄老派的一部分顽固派,跟以法家、公羊以及部分新兴学派之间最大的矛盾和冲突所在。

    但是……

    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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