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第6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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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邓湘涛摇了摇头，他知道朱慕云是出于一片好意，说道：“此次行动是在古阳，与古星无关。”
“古阳县？”朱慕云说，那里是黄卫军整编集训的地方，黄卫军刚吃了败仗，战斗力低下，从他们嘴里抢食，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此事你知道就行，具体时间和地点，就不告诉你了。”邓湘涛叮嘱着说，这样的行动，原本他都不会告诉朱慕云的。
“理解。”朱慕云说，古阳县的行动，就算告诉他详细的计划也没用。
朱慕云唯一想不通的是，黄卫军的熊东建，是军统的保护对象。但黄卫军的物资，军统却要觊觎，岂不是自相矛盾？如果黄卫军真是军统与日军合作的产物，军统何必打黄卫军的主意呢？
既然想不通，暂时就不要想，以后总会有答案的。从事地下工作，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头理的。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事情，会出现得非常突兀。这些事情，很多都不会知道前因后果。总要过了一段时间后，真相才会慢慢浮出水面。
“长沙战役看来不可避免，你除了要注意宜昌方面的日军外，还要特别注意南下的物资。所有的军列调度表，最好能随时掌握。”邓湘涛说，战事一起，后勤保障对敌我双方都非常重要。越是装备先进的军队，对后勤的依赖程度就越高。
沈云浩的湘鄂豫军事谍报流动组，除了要打探日军的情报外，也要相机在古星附近进行破坏。除了军车、铁路、公路和桥梁外，还要对日军的厂房、仓库、舰艇进行破坏。
爆破作业不但技术性强，而且危险性也大。稍不注意，会误触自爆死于非命。军统的特工，虽然都接受过爆破训练，但比铁道破坏队的人员还是稍逊一筹。
“是。”朱慕云说，这件事他一直在做，只是调度表经常发生变化，毕竟，战时的铁路运输，也不可能准点。再加上各种铁道破坏队、工作队的破坏行动，日军的铁路运输系统，也时常发生故障。
“今天你去机场，杂货店那边有没有异常？”邓湘涛问，杂货店的任务，与特别行动队完全不一样。此次特别行动队的行动，也没有提前告诉余春桃。
“没有，他们的表现都很正常。”朱慕云回忆了一下，说。他在机场的时候，只是抽时间去杂货店买了包烟。其实，他车上放了烟，主要是想看看余春桃的工作环境。
“那就好。”邓湘涛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余春桃会出问题。
“孙明华要破机场爆炸案，肯定会调查机场的所有人。如果可以，我建议余春桃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至少，也要七天之后再回来。”朱慕云说，杂货店的那对夫妇，并没有任何疑点。但是，余春桃是军统的人。
而且，余春桃每天都要发报，及时向重庆汇报机场的事情。一旦让孙明华发现破绽，余春桃就有可能暴露。接下来的几天，孙明华可能会入驻机场。说不定就会去杂货店买东西。一旦孙明华与余春桃打过照面，就有可能被他列为怀疑对象。
美座聡太定下了七天破案的死命令，找替死鬼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此之前，想必孙明华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这个时候离开机场，反而会引起怀疑。”邓湘涛轻轻摇了摇头，余春桃在机场潜伏了两年多时间，一直没有暴露。如果因为此次的破坏行动，就让他转移，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好吧。”朱慕云无奈的说，他做事求稳，宁愿放弃这个观察点，也要以安全为上。七天的时间又不长，难道说离开了余春桃，机场的情况就没人观察了？
事实上，从机场到重庆的航线上，地面有好几个观察点。只要日军的飞机，有朝重庆飞去的迹象，马上会第一时间汇报。
朱慕云并不知道，孙明华其实对杂货店已经起了疑心。原本这家杂货店就是重点怀疑对象，之前他甚至还将之当作礼物，送给了朱慕云。最终，因刘上书的含糊其辞，导致放弃了对杂货店的怀疑。
然而，机场遇袭之后，孙明华看到杂货店，又想起了此事。他向李邦藩提出，要从黄卫军调几名原一处的人员，其实，孙明华真正想调回来的只是刘上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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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三姓
孙明华从黄卫军调人之事，朱慕云向邓湘涛汇报了。可是，他们两人都没有引起重视，以为只是一次正常的工作调动。朱慕云的原则，历来就是不去打探这些事情。他只把握大方向，从大局着手，让情报找自己，而不是自己去找情报。
原本，杜华山死后，就应该把刘上书撤回来。可是，邓湘涛认为，杜华山死后，古星区对黄卫军的情况，会陷入两眼一抹黑。既然刘上书已经打入了黄卫军，顺便让他待在那里便可。
如果刘上书依然在一处，邓湘涛肯定会把他撤回来。毕竟，刘上书本就是该死之人。要不是他主动投靠，掩护了余春桃的身份，早就被安排“意外死亡”了。
机场杂货店的事情，看似已经过去了，但孙明华心里依然还有疑惑。刘上书当初汇报，杂货店的伙计很像他原来在杭州电讯人员训练班的同学。后来刘上书改口，说看错了。当时是杜华山处理的，孙明华也没有在意。
此次机场出事后，孙明华想把刘上书叫回来仔细询问。他只是觉得奇怪，杂货店的伙计，出现在这种特殊时期、特殊地点，曾经还被怀疑是刘上书的同学。
刘上书回来后，孙明华亲自见了他，就在情报处的办公室。刘上书接到通知后，很是意外，自己都到了黄卫军，怎么又要调回来呢？
“处座。”刘上书恭敬的说，在黄卫军他已经一连之长，虽然要上战场，但手下管着一帮人，也很逍遥自在。在政保局，他是被使唤的，在黄卫军，却是使唤别人。可是，上面下了命令，他没有办法，只能回来。
“在黄卫军干得好好的，把你调回来，心里必定不乐意吧？”孙明华看了刘上书一眼，淡淡的说。
“能在处座手下做事，属下深感荣幸。”刘上书恭敬的说。
“知道为何要调你调回来吧？”孙明华问。
“正要请教处座。”刘上书说，正因为不知道为何要把自己调回来，他心里像装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机场出事了。”孙明华缓缓的说，他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根，身子仰靠在椅背上，望着刘上书不再说话。
“机场出什么事了？”刘上书说，他在古阳县整编部队，还不知道机场出了什么事。
“你说呢？”孙明华说，他说像含糊不清，就是想让刘上书误会。
孙明华没有证据证明刘上书有问题，他也不便对刘上书上手段，只能靠刘上书自己露出马脚。一旦刘上书有任何疑点，他就会死咬着不放。
“我…我怎么会知道呢。”刘上书犹豫了一下，有些紧张的说。
孙明华一说机场的事，他马上想到了余春桃。这个当初的同班同学，是不是身份暴露了？一旦余春桃身份暴露，自己岂不身在虎穴？想到此，刘上书的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骨蹿到后脑勺，浑身的汗毛一下竖立起来。
刚才进来的时候，守卫把他的枪也拿走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难道说，孙明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孙明华确实有所怀疑，但只要他不露出马脚，还是可以安然无事的。这个时候，考验的就是刘上书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他有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胆色，自然可以平安无事。
“说说杂货店那伙计吧。”孙明华弹了一下烟灰，淡淡的说。
刘上书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被他准确的捕捉到了。身为一名情报员，又是自己的老部下，面对自己的询问，怎么可能露出慌乱呢？是他知道些什么？还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又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处座……”刘上书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心里大叫，果然如此，余春桃真的暴露了。
“刘上书！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孙明华一拍桌子，厉声说道。
“处座，我真没瞒你啊。”刘上书浑身一哆嗦，兀自坚持着说。
“好吧，既然你不念我们之间的情分，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了。来人！”孙明华大声说。刘上书的表现，让他越发笃定一定有鬼。
“处座，有话好好说，请给我一次机会。”刘上书双腿一软，一下子瘫软在孙明华面前。
此时的刘上书，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如果把他送到了审讯室，最后也要招。与其到时候招，不如现在就招。好汉不吃眼前亏，况且他还称不上好汉呢。
刘上书当初跟着贺田进入政保局，信仰自然不坚定。这种人根本就不用用刑，只要把刑具摆在那里，就会吓得尿裤子。
“机会我可以给你，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了。”孙明华缓缓的说，他又对门口的警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出去。
“机场杂货店的伙计叫余春桃，是军统杭州电讯人员训练班第九期学员。”刘上书为了自保，不得不把余春桃抛出来。
“这么说，他是你的同学？为何上次没有汇报？”孙明华沉声问，如果上次他坚持的话，或许这个杂货店早不暴露了。这么长的时间，杂货店又给军统提供了多少情报啊。
“因为……”刘上书犹豫着说。
“因为什么？！”孙明华怒吼着说，都这个时候了，刘上书竟然还吞吞吐吐。
“因为杜华山也是军统的人，如果我不守口如瓶的话，他就要灭我的口。”刘上书豁出去了，上次他独自去机场调查，回来的时候被杜华山拦住。他当时就感觉出来气氛不对劲，如果自己指认余春桃的身份，必死无疑。
果然，杜华山得知他的想法后，代表军统欢迎他回去。刘上书这才知道，杜华山竟然是军统的人。连杜华山都重新投靠了军统，刘上书自然不敢多说。
“什么？！”孙明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杜华山竟然是军统，怎么可能？如果杜华山是军统，为何他还会死在杨林山？
“据杜华山所言，他直接与邓湘涛联系。”刘上书说，他现在再次背叛军统是为了活命，当初屈服于杜华山的淫威，也是为了活命。
“杜华山死后，你还与军统有联系吗？”孙明华问，他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今天实在是意外之喜。或许，自己有机会给予古星军统以重创。
“杜华山死后，由井山与我联系。”刘上书说，他的级别也不足以让邓湘涛亲自与他联系。况且，他的级别不高，也无法给军统提供重要的情报。
“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投降了军统？”孙明华问，他又拿了根烟，刘上书的情报实在太重要了。
“好像没有了。”刘上书说，至少，从他掌握的情况来说，再没有其他人了。
“什么叫‘好像没有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孙明华不满的说。
“没有了，杜华山当时经常与我联系，如果还有其他人的话，我一定会知道。”刘上书笃定的说。
“此次调你回来，向军统汇报了没有？”孙明华问，他心里已经在开始制订计划，既然刘上书如此坦承，就能利用他好好的打一次伏击。不说把军统古星区全部消灭，至少要抓到井山这只老狐狸。
“汇报了。”刘上书说，从黄卫军回到政保局，这可是大事，他当然要汇报的。
“很好，从现在开始，由你担任情报处一科科长。”孙明华兴奋的说，刘上书在政保局越被重用，他能接触到了军统人员就越高级。如果刘上书能担任情报处的副处长，或许邓湘涛会亲自与他联系吧。
“我？一科科长？处座，您没有说错吧？”刘上书惊喜的说。
“没有，我怎么会说错呢。”孙明华微笑着说，他语气一转，“你现在跟我去见局座，向他详细汇报。”
“是。”刘上书坚定的说，他再次背叛军统，只是为了活命。现在能担任一科的科长，真正说得上是飞黄腾达了。
刘上书的情报实在太重要了，李邦藩叫了之后，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杜华山竟然也是军统的人，实在太可怕了。军统对政保局的渗透，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怪不得政保局与军统的斗争，总是节节败退，原来如此。
“刘上书，你先回情报处吧，暂时不要与其他人接触。”李邦藩好一会才平复了心情，缓缓的说。
“局座，我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孙明华等刘上书走后，马上说道。
刘上书虽然是个三姓家奴，但现在却是个宝贝。如果利用得好，完全可以给军统以重创。
“你的计划先再重要也不能执行，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搞清一个问题，军统在我们内部，是否还有其他卧底。这个问题不搞清楚，晚上你能睡得着么？”李邦藩看着孙明华，缓缓的说。
“局座英明。冯梓缘、杜华山、刘上书、贾晓天、马兴标、余志，想想太可怕了。”孙明华说，当务之急，确实要把政保局的内奸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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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主次
李邦藩得知刘上书的情况后，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是寻找政保局的其他军统卧底。哪怕古星区没有一点损失，只要有把他们在政保局的卧底清理干净，也算是一次大胜。
“你让刘上书担任一科科长，是很明智的。刘上书在我们这里越受重视，邓湘涛就越会借重他。假设政保局还有其他军统卧底，会不会让刘上书来领导？”李邦藩问。
“有这个可能。但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短期内，军统不会让刘上书来领导这些卧底。”孙明华说，卧底之间，尽量不要发生横向联系。
但是，刘上书在政保局的级别越高，提供的情报越重要，军统就会越重视他。或许，到了一定的时候，会让他成为政保局所有卧底的领导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