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择路-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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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皮县,小刘团长让兵士们略休整了几日。其实这些日子来,除了赶路,守备团的兵士根本没正式动过手。副团长的那个铁蛋一上去,直接轰开城门,燃火城里的守军就纷纷举手投降,根本不敢稍作抵抗。不投降不行啊,城头顽抗的,当场就被炸成了飞灰,连块儿碎肉都没留下,这也太吓人了。有的兵士被一块热乎乎的,血呼啦的碎肉砸在脸上,当场就尿了裤子。
后面的谷城县,也是照样画葫芦,这次来护送收获回去的,是李把总。在谷城县待了几日,补充了一番随军的干粮和饮水之后,守备团的兵士浩浩荡荡一路继续东进,向着邺城直扑过去。身后的朔县,皮县和谷城县,这三县正好连成一线,暂时充作给守备团运送补给军粮的中转站。
一路来到邺城脚下,这邺城守军也是早早做好了准备。虽然如此,城墙上的诸位将校,对于守住邺城,根本不抱什么期望。据逃回来的兵士描述,定北守备团有一种极其厉害的天雷之术,能够一下轰塌城门。
刚开始从朔县逃过来的兵士这么说,邺城守将还呲之以鼻,等皮县逃过来的也这么说,邺城守将就有些害怕了,然后,谷城县的逃兵也这么说。正所谓三人成虎,邺城诸位守将终于全都信了这回事。可等邺城守将们反应过来,定北守备团已经来到了邺城脚下,形势也由不得他们带着家小跑路,只能硬着头皮死守。
更加让邺城一众守将丧气的是,守备团都已经兵临城下,他们的邺城守备,皇帝陛下的好侄子,石中玉,依然宿醉未醒。守将们好容易等到他醒了,把定北守备团兵临城下的消息报告给石中玉。
石中玉听后,大惊失色,立即高声下令:“快!速速取我的夜光杯来!再把邺城最好的歌姬,后庭花也给本帅叫来,本守备要抓紧时间再畅饮享乐一番,不然待会儿城破,就来不及了!再也享受不到了!他酿的,这守备团来的真不是时候,本守备长这么大,还没走过旱道!赶紧的!人都死哪儿去了!本守备今儿要试试后庭花的旱道!谁敢坏了我的大事,我跟他势不两立!!”
诸将闻言,大怒,这草蛋玩意儿要不是皇帝的大侄子,大伙早就砍了他的脑袋,出城投降!
最终,诸将还是没敢杀死石中玉,耷拉着脑袋,一个个心中恨恨地回到了城墙之上。自家守备将军是这么个德行,邺城诸位守将当然是战心全无。诸位守将很有默契地避开城门位置,都在离着城门老远的城墙上站着,应付差事。
这邺城可是你石家的,石中玉你身为皇帝的侄子,邺城守备大将,此时仍在府中饮宴作乐,我们当然也没必要效死。这城石家都不要了,我们还费那个劲干嘛,出力倒在其次,一不小心,命就没了啊。
这邺城毕竟是一省首府,乃是一座大城,若是没有李得一的铁蛋,守备团还真没法攻下它。可如今有了铁蛋,情况就大不一样。朝着城头发射了一波烟雾弹,李得一趁机冲到邺城城门洞里,搁下了五枚铁蛋。
李得一飞快骑着“悍马”撤了回来,小刘团长一举手,一万两千兵马,齐齐捂住了耳朵。王壮彪往自己耳朵眼儿里塞了两大坨棉花,从皮兜子里掏出一块卵石,助跑几步,唰!就朝着那铁蛋砸了过去。
然后,过了好一阵,也没传出什么响动,王壮彪大脸一红,道:“失手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哈哈……哈哈哈!”这回好好瞄了瞄,又是一块石头打出,轰!一声,邺城的西门直接塌了。
守备团的兵士还好,这场面也算是见惯了。整个邺城的八千守军,全都看傻了眼。“原来真的有天雷!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开了眼界了!这肯定是皇帝这几年倒行逆施,对百姓敲骨吸髓,刮地三尺,对突辽皇帝谄媚逢迎,年年送上几十万岁币。天怒啊,这是天要亡晋啊!”这是城中老学究听到这声雷响之后,心中忽然冒出来的一番话。
不管别人怎么想,邺城不到半日,就被定北守备团攻破。
石中玉接到消息时,已经酩酊大醉,昏迷不醒。旁边的绝色美姬后庭花,依旧在哼哼唧唧,莺啼呻吟,没办法,这是石大将军的命令。石中玉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早就不行了,但他还是死要面子,唯恐别人说他床上功夫不行。所以每次叫来美姬,都会把房门关严实了,自己折腾十几息就歇了菜,剩下的,就靠美姬的演技。谁演的好,叫的声音动听,叫的时间长,谁就能领到更多赏钱。后庭花冲着那高额赏钱,已经空叫了半个时辰。
外头那些狗腿子捧臭脚的还在交口称赞:“到底是守备将军,啥都比咱强。就连那事儿,都非比寻常。啧啧,这后庭花得叫了有半个时辰了吧。”
定北守备团进城之后,依旧是老一套。这套业务经过在之前三县反复演练,现在守备团全团上下,都已经熟悉无比,先控制住各个城门,把守军全部缴械,看押。然后直扑守备节堂,还有官衙,搜出所有的卷宗,交给副团长。小刘团长则派出兵士,全城巡逻,严禁那些泼皮无赖趁火打劫,为非作歹,祸害百姓。同时派出大嗓门的兵士晓谕全城,让百姓各自紧守家门,不要外出,免得被当成细作误伤。
第二天,熬夜看了一晚上历年案件卷宗的李得一开始安排兵士抓人,抄家。这邺城到底是首府,丁口多,豪门大户也多。光是抄家,就用了三天才抄完。然后,根据抄出来各家互相勾结作恶的罪证,进行第二次拉网,再捞一遍。
至于那个石中玉,李得一本来要一刀宰了了事。小刘团长给拦住了,说道:“咱能半日攻破邺城,这石中玉功不可没,还是把他还给石麦州,万一将来咱们要继续攻打,还得指着这石中玉给咱‘守城’呢。”最终,李得一查明石中玉在邺城守备任上,一心吃喝玩乐,并未干什么坏事,送了他一匹老马,给了三日的干粮,放他逃走。
眼看着定北守备团进城之后,秋毫无犯,还安抚民众,惩治城中的恶霸无赖。城中的各个豪门儒老,还以为这是来了讲究规矩的仁义之师,就暗中串联,打算给定北守备团吹捧一番,再献上一些粮食,银钱,犒劳他们,这样一来,就彻底不用担心自家的产业和财富。到时候仁义的名声一旦打了出去,你再想抄家,搂钱,也就不好意思了,不是么?
这帮豪门儒老,为了保住自己的财富产业,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都用上了。当天,他们派出去的队伍,就与李得一抄家的兵马迎面碰了头。然后,李得一高高兴兴接过“秋毫无犯”“仁义之师”这两块牌匾,然后,继续忙着抄家去!
这帮豪门儒老到了这时才知道,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君子,而是彻头彻尾的无耻混蛋。这邺城当中,当真有不少传承数百年的豪门世家,世代官宦的,更是不在少数。这些人面临着抄家灭族的危险,当然不甘俯首,他们暗中偷偷商议了许久,决定请定北守备团的两位正副团长赴宴,在宴席上,好好跟他们两位求情,请其留条生路。
这天,邺城世代官宦的文家,就是那位祖上出了一朝宰辅文顾私的文家,特意给守备团两位团长发出了请帖,请其赴家中饮宴,以感谢守备团保全了邺城合城的百姓。
小刘团长把请帖一扔,笑眯眯对着师弟说道:“走,吃酒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百一十八章 血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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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春日独有的寒风吹过,将残冬的最后一丝余雪吹尽,露出下面那初春的嫩绿。
李得一刚十九,正是吃饭没有饱的时候,一听说要吃酒席,顿时来了兴趣。他以前在洛都城,曾吃过富贵人家那些饭菜,虽然当时觉得腻歪,但几年没吃,脑海中的印象,也渐渐变了样子,复又觉得那些饭菜美味无比。“师哥,是好酒好菜那种的么?”李得一高兴地问道。
小刘团长皱着眉头道:“你这么高兴干啥?”
李得一挠了挠头皮,嘿嘿笑道:“俺这是瞎高兴,俺也不知道为啥。”
“你想的到挺美,好酒好菜,哼哼。这些世家大族,还有那些所谓的儒老世卿,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你若是听他们嘴上花花的辞令,倒是都挺好,什么忧国忧民,什么世代忠良,什么清正廉洁,什么诗书传家。先前那平周朝,有的是世代忠良,什么世卿世禄,什么累世官宦,什么千年世家,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一朝被突辽人攻破中神城,他们整天高呼效忠的皇帝陛下,直到如今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整天高呼要治国平天下的口号,却就那么眼瞅着突辽人肆意涂炭这天下,杀死了亿万平周朝百姓。更有甚者,还会迫不及待参与其中,想要趁着乱世,博一博那九五之尊。你瞅瞅这邺城的权贵豪门,现在还不是天天饮宴作乐,只顾自家豪奢的快乐生活。”小刘团长一番话,毫不客气地戳穿了这些世家大族的嘴脸。
“然后,他们的后代,会拼命著书立传,为其先祖洗白。把亡国的过错都推到皇帝头上,说什么,皇帝是君,口含天宪,臣子只能规劝,又不能逆转皇帝的恶行。我倒是不明白了,他们当初当官的时候,不都是信誓旦旦要致君圣贤的么?不光说自己要辅佐皇帝成为一代明君,还信誓旦旦要治平天下,为民请命。口号喊的震天响,什么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结果一个做到的都没有。”说起这些整天扯大旗作虎皮,口号喊的震天响,甩锅甩的最彻底的世家大族,累世官宦人家,小刘团长那是毫不客气。
末了,小刘团长又加了一句,“可惜,这天下,绝大多数读书认字儿的,都是这帮仕宦人家,能著书立传的,大多也是他们的子弟。他们的子弟自然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做不到,你就不要说么。说到做不到,是第一等恶人。这个道理,俺这个没念过几天书的半吊子都懂。他们这些号称饱读诗书,世代官宦,诗书传家的大人们,怎么净干些说到做不到的大恶事儿?”李得一有些疑惑。
小刘团长嘴角扯了扯,说道:“还不都是权和利这两样闹的。很多朝廷的大臣原来都挺好,结果干着干着,就被这两样扭区变了味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最可气的是一些捞不着当官的书生,居然也学这些大官,喊空话,放空炮,妄图引起朝廷注意,给自己某个一官半职。这些书生上任之前都喊着为国效命,为民请命的口号。可你瞅瞅,平周朝六百年国祚,有几个这样的好臣子?”
李得一点点头:“确实没几个,平周朝混一寰宇六百年,扒拉扒拉手指头数数,这样的还不足二十个。”1
“结果现在亡国了,这些要平治天下的“人才”又会换一副腔调,呲着牙说,这不是我的过错,都是君主昏庸无能所致。我倒是纳了闷,你们当初不是说好的要致君圣贤的?这怎么又怪皇帝昏庸无能了?每当这时,这些累世官宦的后代又会跳出来,大言不惭道:皇帝如此昏庸,如此暴戾,即便是再贤能的臣子,也不能使这样的皇帝转变。我心说这不是废话么?皇帝要是都是圣贤,圣明君王,还用你们致君圣贤?哦,我明白了,感情你们这些世卿世禄的朝廷忠良,完全是一帮两面三刀的小人,赌的就是皇帝是不是圣明。若是圣明,这些鸟厮就会在史书上大吹特吹,把皇帝圣明的功劳,都吹成是自己辅佐的。若是皇帝昏庸无能,这些鸟厮就会在史书上大黑特黑,把过错都推到皇帝身上,说的自己多么无辜。”小刘医官说着说着,还带上点怒气。
李得一接过话道:“师哥,听你这么一说,皇帝这个行当还真惨啊。感情这些大臣,都是在合伙糊弄皇帝一个?”小刘医官一扬眉,扭头看了师弟一眼,问道:“何以见得?”
李得一放慢“悍马”的速度,与师哥胯下的马并行,接着说道:“师哥,俺刚才听你这么一说,原来这皇帝完全是孤家寡人啊,怨不得他们都称孤道寡。感情手底下的大臣,看着一个个都是贤良忠臣,其实不过是在糊弄皇帝罢了。这些所谓的贤良忠臣,最根本的目的,还是为了个人的权势和利益。至于什么治国理政,扶济赈筹俺们这些平头小民,不过是顺手做做,用来刷个人声望的罢了。至于什么辅佐皇帝,也不过是能辅佐就辅佐,不能辅佐就混日子,反正只要自己能当官,有权,有功名富贵就行了,管他皇帝和天下人去死。”
小刘团长点点,“确实如此,但也有极少数全心为国,不为自己谋私利的忠臣。可惜的是,这样的忠臣,未必能有好下场,这样的忠臣往往都下场凄凉。我听说三百年前,有位贤相叫孙举海,他把当时平周天下治理的四海升平,万邦来朝。这位贤相一生清廉尽忠,在其身死之后,家无余财,他的儿子甚至贫困到要背柴去集市上卖,才能度日。后来有位专门为皇帝表演的艺人,叫做孟优,模仿这位孙贤相的样子,在当时那任平周天子面前表演,引起了天子的注意。那天子当时还感慨那,说:‘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死去的贤相孙举海。’那孟优趁机把孙家凄惨的境况禀告给天子,这才给孙贤相的儿子封赐了一块土地,让其度日。”
“清廉的忠臣下场都这么惨,怪不得这帮当官的都喜欢假做忠臣,不喜清廉。”李得一撇着嘴,不屑道。
“你也别嫌弃这帮假忠臣不清廉,你不也是整天就想往家划拉东西,过上宽裕日子么?”小刘团长毫不客气,一句话就戳穿了师弟的丑恶嘴脸。嫌弃这些当官的不清廉,你也没少往家划拉啊。黑碗装酱油,谁也别嫌谁黑。
“俺那能一样么?俺那是为了咱威北营,守备团的兵士能过得宽头点儿,又不全是为了俺自己。”李得一不服气,出言辩驳道。
“这些世卿世禄、世代官宦的前朝重臣们,也都跟你也是一样。他们也不全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能吃饱饭,穿好衣裳,住起码三进的高广大宅。他们有时候争斗,是为了士人的利益,或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