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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6部分

逆水行周-第8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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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林有地的报告,一枚双色币的制作成本不低于五百文,而宇文温预期之中一枚双色币的面值,不应大于一百文,巨大的成本差距,阻碍了双色币的实用化。

    王莽推行金错刀是为了搜刮民间财富,刀币上错着的黄金,其价值根本不值五千钱,而宇文温想要推行双色币不是为了敛财,只是为了让双色币在民间大规模流通,承担起通货的职能。

    如果规定一枚双色币的面值是五百文,那么成本问题就不是问题,但这样大面值的硬币,百姓根本用不起也没必要用,所以流通领域会受到极大限制。

    平民百姓,日常收入大多是实物,若折合成铜钱计,一个成年人每月收入能达到一贯都很不错了。

    如果一个无地的成年男子出卖劳力打长短工,每日收入大概是二十文到三十文之间,即便此人一个月三十天都在劳动,收入也没到一千文(一贯)。

    平民买、卖东西以及日常消费,除了买米、大型家畜,交易额大多是百文以下,再大些的买卖多为以物易物,双色币要在民间流通起来,必须有足够多的小面值货币才行。

    要是朝廷弄出个面值五百文的双色币,百姓平日里根本就用不到,因为大额钱币完全不实用。

    日结工钱二十文、三十文,买一斛米要一两百文,买一床鸡绒被两百文,买一头猪四百文,这种琐碎的日常消费里,谁用得到这么大面值的货币?

    如果是商人做买卖,五百文面值的硬币倒是有用处,但这会将双色币的流通范围局限在那些商业发达的城池,别的地方根本就用不着。

    朝廷若要推行新币,是要为了方便百姓而不是为商人服务,制作双色币的成本问题不解决,双色币就不可能实用化,至于发行纸币,以这个时代的技术能力、生产力来说,根本就不可能。

    双色币成本问题困扰着宇文温,所以即便有了双色币成品,却乐观不起来。

    此时,宇文温还没有资格参与讨论、决定朝廷的货币制度,但不妨碍他未雨绸缪,毕竟一个人的事业能做到哪一步,除了时运就要看这个人的格局有多少。

    想要权倾天下,就得心怀天下,想要坐上、坐稳那个位置,就得考虑天下苍生。

    宇文温看着金错刀和双色币在发呆,张定发从一旁走来,低声说道:“大王,大军即将渡河完毕。”

    “嗯?嗯,走吧。”

    宇文温收好钱币,骑上马,顺着绵长队伍行进方向疾驰而去,他费尽心思凑出来的“十万”大军,即将展开攻势。

    十万只是虚数,宇文温的大军,以黄州军、虎林军为核心,夹杂着降兵、各地宗族兵、山寨蛮兵,类似于少量正规官军和大量杂兵的混合体,要对汝阴发动进攻。

    此汝阴非彼汝阴,之前的合州州治汝阴,宇文温既然当做交易筹码交换出去,那就不会出尔反尔,他要进攻的地方,是位于颍水河畔的颍州州治汝阴。

    官军的旗帜是黑旗,而杂兵原本的旗帜五花八门,一番整顿之后,杂兵们的旗帜统一为几种颜色,其中尤以黄、白旗帜最为显眼。

    一眼望去,浩浩荡荡的队伍金银交错,十分壮观。

 第八十五章 一军足挡十万敌

    颍州州治汝阴,别将李成善正在城头巡视,敌军大举来犯,即将兵临城下,号称有十万之众,而汝阴守军不过数千,城中百姓多不到哪里去,他要想守住城池,难度不小。/全本小说网/https://。/

    而外援不足,想要等来强力援军,需要一段时间,汝阴目前只能靠驻军来守。

    广陵之败后,官军兵败如山倒,随军出征的颍州刺史没于乱军之中,别将李成善奉命退到汝阴驻扎,于是成了汝阴城里主持事务的最高级别官员,如今敌军来犯,他下定决心和汝阴共存亡。

    敌我兵力悬殊,但汝阴决不能丢,因为汝阴位于颍水河畔,一旦为敌人所占,那么对方军队就能沿着颍水南下,径直攻击淮南要地寿春。

    南北相争数百年,寿春是扼守北来颍水之入淮口——颍口的要地,又位于涡口(涡水入淮口)以西,和扼守涡口之钟离成犄角之势,无论是北军南下,还是南军北上,都要把寿春控制在手中。

    现在,寿春以南的合州汝阴已经沦陷,如果寿春以北、颍水上游的颍州汝阴也丢了,寿春在南北夹击之下哪里还能守得住。

    寿春一失,钟离便为孤城,再不可守。

    汝阴的得失,事关官军能否在淮水站稳脚跟,李成善对此看得很清楚。

    如果是往日,他会收缩兵力固守城池待援,而今日来犯之敌,其主帅是邾王(西阳王)宇文温,对方只花数日便拿下合州汝阴,今日来取颍州汝阴,己方能撑几日?

    邾王宇文温,是当今天子生父、胙国公的女婿,从去年下半年以来,战绩辉煌,不但偷袭悬瓠得手,还以孤城独挡尉迟丞相十余万大军,后于邵陵一战击破官军主力,李成善知道自己要想击败此人,难度很高。

    敌我兵力悬殊,但这不代表他会不战而降,宇文温以孤军守孤城悬瓠,李成善也要以孤军守住孤城汝阴。

    城南郊外烟尘起,数名背有靠旗的骑兵向汝阴接近,城头守军有些紧张,但随后便放松下来。

    靠旗是系在士兵身后的长条状旗帜,一般是斥候和传令兵的标记,将其于一般骑兵区别开来,接近汝阴的这些骑兵正是李成善所派南下警戒的斥候,如今探得敌情赶回来复命。

    斥候入城后将所探军情向上汇报,不出李成善所料,宇文温大军已经排开阵势向汝阴逼近,看样子是要将汝阴围住,而破敌的机会也快到了。

    这段时间,据斥候所探,李成善得知宇文温集结的大军其实是乌合之众,除了少量堪战主力之外,其余兵马全都是一些宗族兵、蛮兵,其中又以蛮兵最多。

    兵,不是越多越好的,尤其那些各部兵马素质参差不齐的军队,兵越多,打仗时越容易崩溃。

    当年前秦和晋国的淝水之战,秦军规模号称百万,即便抵达淝水的前锋军队其兵力也不少,而晋军兵力相比之下少得可怜,结果晋军却略施小计便让前秦大军不战自溃。

    当年的秦军,掺杂着大量素质很差的士兵,只需要些许谣言,士兵就会掉头逃跑,所以秦晋淝水之战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而如今的宇文温大军,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宗族兵且不说,李成善和各地蛮兵打过交道,知道无论是何处来的蛮兵,除了人多,实际就是废物,空耗钱粮不说,两军对决之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现在,宇文温不知使了何种手段、向蛮酋们许了何种好处,召集起那么多蛮兵,号称十万之众,实际上就是乌合之众。

    这些蛮兵互不统属、不识军中金鼓旗帜号令,蛮酋之间心怀鬼胎相互提防,上了战场稍有不利就闻风而逃,李成善哪里会将其放在眼里。

    不多会,城南旷野里尘土大作,李成善用千里镜望去,只见南方地平线上旌旗如海,黑压压的军队在向汝阴靠近,冒险抵近侦查的斥候再度来报,带来了许多关于敌军细枝末节的情况。

    来犯之敌声势浩大,东西横向绵延数里,但实际上阵型散乱,各部队伍军容乱七八糟,相互之间行进速度差异明显,斥候用千里镜看得明白,这都是一大群凑数的蛮兵,为了虚张声势,人人身后都有靠旗。

    看上去是旌旗如海十分壮观,实际上这些蛮兵站没站像、走没走样,在宽阔野地里行军,各部队伍本身居然会时不时停停走走,前后蛮兵们挤作一团,更别说各部之间相互挡路了。

    如果说是敌人故意弄乱阵型示弱,怎么可能弄出这么逼真。

    这种情况明显是蛮兵素质太差,连自己队伍的行军速度都不能协调,别说各部分进合击,行军都这样,排开大阵后的表现只能更差。

    斥候将敌情探得明白,对方距离汝阴还有数里,阵型依旧乱糟糟,李成善当机立断,走下城墙,来到一处空地上,端起一碗酒,向着早已准备就绪的死士们高声说道:

    “壮士们!与本将干了这碗酒,再随本将一起破敌!”

    “将军,请!”

    即将跟随李成善出城杀敌的死士大声呼喊着,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碗往地下一掷,掷地有声。

    城门打开,李成善亲自率领八百死士策马出城,向着前方如乌云盖顶的敌军冲去,敌军虽然号称有十万之众,但实际上连带随军民夫应该不过三、四万人。

    这群乌合之众,李成善认为只需击破其中一部,就能造成溃败,掉头向后跑的溃兵,必然会引发更大规模的溃败,大量蛮兵呼啦啦往后跑,督将杀都杀不过来。

    周国尚黑,戎服、旗帜为黑,打着黑色旗帜的队伍,自然是对方的作战主力,冲过去只是找死,李成善要冲的,是打着各色旗帜的蛮兵队伍,他现在选定的目标,是那一大片白旗所在之处。

    这些蛮兵根本就是废物,即便是宇文温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点石成金”,李成善觉得只要一冲就能将对方冲垮。

    兵败如山倒,即便宇文温再厉害,面对溃兵的冲击,也无法稳住阵型,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溃败发生。

    如果时机合适,李成善不介意冒险冲击敌军本阵,将宇文温打得抱头鼠窜。

    即便不能突入本阵,他也能把这一群乌合之众搅得四处逃散。

    宇文温要收拢溃兵、重整阵势再围汝阴,得花上数日时间,而首战告捷,必然鼓舞汝阴军民的士气。

    这就是李成善以攻代守的守城策略,他对跟着自己出城杀敌的死士们有信心,看向前方开始慌乱的敌军队伍,心中冷笑:

    我的兵不多,但一军足挡十万敌。

 第八十六章 弄假成真?

    马蹄声近,敌骑呼啸而来,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骑兵向自己逼近,蛮兵们脑袋一片空白,那一瞬间,他们想到了破败的山寨,想到了自己那四处透风的破木屋。(全本小说网,https://。)

    即便日子过得艰难,但活着总比死了好。

    己方人数那么多,蛮兵们没有想到敌人还敢主动出城迎战,更没想到对方是向着自己冲过来的。

    蛮兵们那一片空白的脑袋,已经想不起这段时间以来的训练内容,什么未得号令不得擅自进退、面对骑兵冲锋要聚集起来将长矛对外,什么临阵三矢至少射完两箭再后撤,统统都不记得了。

    行军中的蛮兵,本来阵型就很乱,长矛兵和弓箭兵混杂在一起,当敌人突然冲过来时,头领们高声呼喊,让弓箭兵上前准备放箭,结果许多弓箭兵却挤在队伍里出不来。

    头领们想让长矛兵集结起来组成长矛阵迎接骑兵冲击,但己方队伍人挤人乱哄哄,急切间那里集结得起来,眼见着敌骑即将冲到面前,前排的蛮兵吓得掉头就跑。

    蛮兵们背后都插着靠旗,举目望去到处都是旗帜,气势倒不错,但后面的人看不见前面的情况,只听见前方动静很大,马蹄声越来越近,又见前面的同伴掉头就跑,许多人不明就里也跟着跑起来。

    这一跑,一支人数不少的队伍瞬间崩溃。

    两侧的其他蛮兵队伍,本来就被突然出击的敌骑吓得手脚发抖,见着如此情景,撒丫子跟着一起跑,行进中的大军阵型横向绵延数里,右翼(东翼)瞬间就出现一个大缺口。

    左翼的蛮兵队伍,见着如此惊变不由得悚然,前排蛮兵未得号令便驻足不前,但队伍后面的蛮兵因为被大量靠旗遮挡视线,搞不清楚前面发生什么事便继续向前走,导致队伍前后挤作一团。

    听得右翼传来的呼喊声,蛮兵们不明就里,但许多人都觉得情况不妙,他们觉得己方人数那么多,右翼出现如此动静,莫非是被强敌击溃了?

    蛮兵们知道己方人很多,那么能击溃右翼的那些敌人,其兵力应该也不少,想到这里,人心惶惶,虽然战前上头三令五申要求听号令行事,但许多蛮兵的心思此时却活络开来。

    头领带着他们出山助战,虽然换了一身衣物,穿上了铠甲,还拿着制作精良的武器,但好处都是上头拿了,自己除了吃饱肚子没别的实惠,打打顺风仗可以,如今情况不妙,谁会傻不拉几的原地等死。

    命,可是自己的!

    越想士气越低落,许多蛮兵开始犹豫,听着东面传来的动静,开始你看我我看你,各自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安,心里愈发惊恐起来。

    “败了,败了!!”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到他们耳中,虽然蛮兵们听不懂官话,但这声音听起来是敌人的欢呼声,那就意味着己方右翼(东翼)果然被击溃。

    左翼队伍只是安静了一下,便有人转身拔腿往后跑,随即大家都跟着往后跑。

    煌煌大阵,被数百敌骑一冲,右翼率先崩溃,然后左翼不战自溃,大量溃兵争先恐后逃亡,本来气势浩瀚的大军,不一会就土崩瓦解。

    蛮兵如潮般向后溃散跑去,露出一片黑色的中军本阵,宛若海边退潮,露出原本没在海面下的黑色礁石。

    中军本阵,西阳王宇文温看着眼前这一壮观场景不由得默然,他带兵打仗将近十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己方大军兵败如山倒,而且还是一触即溃的那种塌方式溃败。

    数万大军,瞬间崩盘,如此强烈的刺激,吓得宇文温心跳加快许多,赶紧拿起竹水壶喝了口水压压惊,然后问一旁的军吏:“从接敌到崩溃,过了多少时间?”

    “回大王,十分钟。”军吏答道,他左手拿着一个怀表,以手臂为支架托着个记录本,右手拿着个鹅毛笔,在记录本上写着字。

    军吏腰间挂着一瓶墨水,时不时将鹅毛笔插进瓶里蘸墨水。

    “唉,好惨呐。”

    宇文温叹道,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旁边将领听了只是苦笑,己方左右两翼已经溃散,只剩下巍然不动的本阵孤零零立在野地里,如此场景看起来十分凄凉,但大家除了感慨却没有丝毫慌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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