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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8部分

逆水行周-第8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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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武官员归附长安朝廷,和奸相划清界限。

    只见宇文温沉吟片刻之后,脱口而出:“寡人,西阳王,打钱!”

    卫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宇文温,待得宇文温又重复了一遍,卫玄有一种扔笔的冲动:“大王,檄文事关重大,还请言行莫要如此轻佻,让朝廷威严扫地!”

    “言行轻佻?长史是这样看寡人的么?”

    “大王,下官所言,仅对大王方才所说,别无他意。”

    宇文温心说我才不在乎你觉得我言行轻佻,但脱口而出的却是另外说辞:“寡人说得还不够清楚么?檄文内容直白,谁都看得懂寡人要他们缴纳钱粮,若文绉绉的,万一有人看不懂或误会了该如何是好?”

    “请问。。。。大王。。。”卫玄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请问大王,打钱作何解?”

    “啊,这是西阳兴起的口语,寡人说惯了,呵呵。。。那么,就请长史代劳,拟定一篇檄文,既要通俗易懂,又要彰显朝廷威严。”

    “呃。。。下官遵命。”

    宇文温这种飘忽不定的言谈思路,让卫玄有些不适应,但对方既然肯讲道理,他就松了口气,只是提笔后想写些什么,脑袋却一片空白。

    卫玄的思路,完全被宇文温打断了。

 第八十九章 轻佻?

    下午,汝阴一隅,宇文温下榻处,今日抵达汝阴的新任行军总管宇文十五,正在向宇文温汇报军务,他这段时间不停的攻打坞堡,成果斐然。(全本小说网,https://。)

    宇文温拿着“报告”仔细翻阅,这报告是宇文十五亲笔所写,字迹歪歪扭扭,十分难看,让宇文温颇为鄙夷:“你的手怎么了?字写得歪歪扭扭的?”

    “这不小的习惯拿弓,不习惯拿笔么。。。嘿嘿。”

    “说下官!什么小的、小的!”

    “下官实在是写不好字啊,郎主!”

    “说大王!”

    “是,大王。”

    宇文温放下报告,伸手去拿茶杯,宇文十五见着杯里茶水没了热气,便端起茶壶倒茶,宇文温接过温热的茶水喝了几口,说道:“寡人不是怪你,字嘛,只要别人看得懂,难看就难看了。”

    “下官知道了。”

    “说说,对清剿坞堡势力有何想法。”

    “大王,下官是不是杀得太过了?”

    宇文温闻言反问:“坞堡及其周边田产够分么?”

    宇文十五答道:“不够。”

    “那不就结了?只要有人能顶上来,填补权力空白,那些不听话的坞堡主杀多几个又如何?新上来的人,对朝廷的忠诚,可比那些墙头草要强。”

    说到这里,宇文温又补充:“多亏了你打下许多坞堡,收集那么多的粮食,才能保证大军所需,你是不知道,黄长史为了筹措、转运军需,据说已经累得瘦了一圈。”

    “啊。。下官明白了。”宇文十五终于放下心,他这次来汝阴,就是要听听宇文温的最新指示,因为长史王頍新一轮的规划,让他看了心惊肉跳。

    “王长史这个人呢,想法多,有时候他的计谋是一环扣着一环,你若是想不明白,那就记着一件事,愿意合作的人要拉拢,不愿意合作的,就当做奖赏,赏给愿意合作的人,收买人心。”

    “下官知道了。”

    宇文十五见着宇文温心情好,迟疑了一会问:‘大王,下官有一事不明,只是问出来的话有些无礼。。。’

    “问吧。”

    “大王,今日何故撩拨卫长史?如此一来,大王行事轻佻的恶名,怕是要渐渐做实了。”

    卫玄,起家鲁国公记室,鲁国公是谁?就是后来的周武帝宇文邕,卫玄在武帝一朝深得重用,屡次担任要职,在官场上的风评很好,人脉也很广。

    卫玄对宇文温的评价,会直接影响到长安方面官宦们对宇文温的观感,宇文十五的担心就在于此,宇文温当然知道这一点,他的回答让宇文十五悚然:

    “寡人领兵作战,常胜,深得军心;治理地方,政绩斐然,深得民心;经营产业,富可敌国,足以收买各地豪强人心;若再得百官交口称赞,你让天子如何自处?”

    “可是。。。”宇文十五想说如今天子可没有太多实权,大权实际上在杞王手中,但想了想,想到后面,不由得心中一惊。

    “一个善战、善治、有钱、名望如日中天的宗室强藩,不死也得变成笼中虎,笼在京城,拔掉爪牙,一旦有事,一杯毒酒就能了结。”

    宇文温这段话,省掉了“主语”,他是把宇文十五当做绝对心腹,才会说出些许心里话,权力斗争要知道韬光养晦,不到时候还是尽量别锋芒毕露。

    这种话题,宇文十五可不敢多说什么,宇文温自然也不会多说,点到即止。

    “寡人提拔你做行军总管,不在乎别人如何议论,你也不要多想,多杀人,多打仗,立威,立军功!”

    “下官明白。”

    “明白?你是该明白,想讨好所有人,后果就是谁都讨好不了,既不敢对付敌人,又没办法让利给盟友,鬼才跟着你过日子。”

    “大王!下官不会让谁跟着下官过日子!”

    “所以呢?让常乐坊的小娘子们跟着寡人过日子?”

    “下官不敢!下官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

    主仆一番详谈,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待得宇文十五告退,宇文温站起身在房内来回走动,舒展筋骨。

    宇文十五方才的一个担心,其实说得有道理,言行轻佻,对于一个政治人物来说,是一个负面评价,而最有名的一个评价,宇文温可记得很清楚。

    “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

    端王,就是日后的宋徽宗赵佶,这是一个选错职业的艺术家,靖康之难与赵佶父子脱不了干系,而当初赵佶还是藩王时,宰相章惇的评价,成了预言。

    轻佻,对于政治人物来说,是一个不好的评价,那么,轻佻的西阳王,有什么资格君天下呢?

    然而,宇文温又不是参加大选要靠选票“竞选”天子,有何必要去考虑“选民”的评价?

    宇文温走出房间,看着漫天晚霞,喃喃自语:“我就是要扮猪吃老虎,怎么着?”

    。。。。。。

    汝阴城另一隅,东南道行军官员居住的里巷,某小院房间内,行军元帅长史卫玄正与新任行军元帅司马阴世师交谈,阴家也是西魏、周国官宦人家,所以卫玄和同辈的阴世师之父阴寿相熟,也认得阴世师。

    阴寿已经去世,阴世师作为后辈,在汝阴见着身为上官、长辈的卫玄,自然要多往来些,而卫玄则趁此机会旁敲侧击,打听一下西阳王其人其事。

    阴世师去年的经历,卫玄在长安时听天子亲口说过,正是有了那段经历,天子才任命阴世师为行军元帅司马,有大力培养之意。

    而阴世师本不是西阳王下属,却又和西阳王打了大半年交道,所以卫玄想听听阴世师对西阳王的看法,他也好在日后与西阳王的接触中‘对症下药’。

    卫玄这么一问,阴世师便不由自主想起‘往事’,去年发生在白苟驿的事情,他可是忘不了,但不会觉得西阳王人品败坏,也不会记仇或者怀恨在心。

    他个人的看法,认为西阳王行事确实有些怪异,但并不是常态,只是某些时候这种毛病会“发作”,并不会影响“正事”。

    “发作?”卫玄琢磨着这个词,阴世师怕对方误会,赶紧补充:“卫公,晚辈所说,只是为了方便卫公理解,并不是说大王真的有病。”

    “不是真的有病?”

    卫玄又喃喃自语,阴世师只觉自己有说得越多错得越多的可能,只能无奈的停止解释,又坐了一会,见着天色已晚便告退离开。

    “发作,有时候会发作。。。”

    卫玄看着油灯喃喃自语,若有所思,今日宇文温的言行,让他的感觉就是此人言行轻佻,但方才阴世师的话,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今日西阳王的言谈,恐怕是故意刺激他,但又适可而止,所以对方言行轻佻,可能是装出来的,原因么。。。

    究其原因,这是个时不时会逆反的大孩子,故意跟长辈对着干的顽童,伯父(父亲)委以重任的人,顽童就是要故意刺激对方。

    想着想着,卫玄叹了口气,因为又想起往事,颇为唏嘘。

    作为武帝信任的重臣,卫玄在宣帝朝不可避免的靠边站,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对此他想得开,但是为了先帝的知遇之恩,他还是要犯颜直谏,然后因为忤逆圣旨被天元皇帝(谥号宣帝)罢官。

    比起被赐死的先帝重臣王轨、宇文孝伯、宇文神举,卫玄知道自己的境遇算不错了,而天元皇帝的所作所为,让他痛心疾首的同时,看到一个逆反的大孩子,在用可悲的方式向父亲进行报复。

    父亲不让做的事,儿子偏要做;父亲嘱咐要信任的人,儿子偏不信任,要么杀,要么赶出京城;父亲叮嘱要远离的那两个小人,儿子偏偏要重用。

    所以,儿子忽然去世后,那两个小人出卖其子,若非故蜀王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父亲交到儿子手中的大好江山,就真的完了。

    而故蜀王的儿子,如今又要把父亲保下来的江山夺走,这父父子子的错位,让卫玄联想并体会到杞王宇文亮的无奈之处。

    所以,接受了重托的卫玄,此时此刻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杞王的逆侄(逆子)西阳王,好好的匡正过来。

 第九十章 急报频传

    中午,乌云密布,涡阳城南十余里外涡水河畔,大量船只排成长队顺流而下,船队要顺着涡水入淮,然后抵达涡口下游的钟离,为守城官军送去各类物资。全本小说网,HTTPS://。.COm;

    可以说涡水是钟离守军最重要的粮道,不能出任何差错,以免影响到钟离守军的士气。

    暮春时节雨水渐多,涡水水位明显在上涨,但由于船只吃水颇深的缘故,在某些河段还是很容易搁浅,于是船夫们聚精会神忙着撑竹篙,避免船只搁浅。

    以现在的水位,在涡水上行船其实不难,小心一些就行,除了一些浅滩,其余河段行船很安全,加上是顺水行船,十分轻松。

    说是这么说,在水上讨生活都不容易,一旦大意导致船只搁浅,要想脱困的话,船夫可要费一番力气,若是让货物受潮造成损失,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所以各艘货船上的船夫都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控制着船只前进。

    一番折腾之后船队顺利驶过浅滩,在抵达下一个浅滩之前,有足够的时间让大家喘口气,于是船夫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他们大多来自亳州地区,而由于涡水源自汴州地区,所以汴州一带发生的事情,成了船夫们最为关注的焦点,官军如今正在汴州以南的郑州地区和逆贼作战,据说战况激烈,不断有各种消息四处传播。

    山南的逆贼,占了叶城、邵陵,正在进攻郑州州治长社,官军死守长社,与逆贼打了许多仗,如今双方不分胜负,依旧围绕长社对峙。

    官军何时赶跑逆贼,船夫们当然不知道,只希望战事能尽快平息,大家过上安稳的日子。

    然而光长社一带的战事平息还不行,光州那边又有强敌蠢蠢欲动,据说这些逆贼已经由期思渡过淮水,攻打颍州州治汝阴。

    汝阴位于颍水河畔,距离东面的涡阳不过一百五十余里,如果汝阴沦陷,搞不好逆贼会袭扰涡阳地界,那么南下运送物资的船只,回航时就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船夫们颇为担心,然而担心没用,众人正唏嘘间,忽然听得锣声响起,驾船押队的官军声嘶力竭的喊起来:“敌袭,西岸有敌骑来袭!”

    “快,快把船往东岸靠!”

    。。。。。。

    钟离,北大营,中军大帐处,众将依次离开,主帅尉迟佑耆独坐帐内,看着一张舆图发呆。

    广陵大败之后,尉迟佑耆想要将功折罪、亡羊补牢,所以奋力守着钟离,硬是让攻城的陈军毫无进展,可即便他再努力,局势却依旧恶化,因为颍州州治汝阴失守了。

    颍州汝阴失守,守军甚至撑不到半日,而之前合州汝阴失守,守军好歹撑了几日。

    想到这里,尉迟佑耆双手抱头,手指没入头发内,紧紧捏着头皮,试图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那就是在宇文温的犀利进攻之下,自己一番煞费苦心布置的防线如同纸糊一般。

    宇文温在哪里,就能搅得哪里鸡飞狗跳,从悬瓠南下光州没几个月,就把淮西局势搞得一团糟。

    对方拿下合州汝阴时,尉迟佑耆还以为宇文氏和陈国会起龃龉,他好从中渔利,结果宇文温竟然把汝阴让给了陈国,这种举动让尉迟佑耆觉得匪夷所思。

    既然不打算占据汝阴,宇文温为何要白忙一场?莫非就是为了巩固和陈国的关系?宇文温有那么好心?

    尉迟佑耆当然不信宇文温是大善人,对方分兵在淮西地区大肆攻打各处坞堡,逼得许多本来作壁上观的豪强倒向官军这边,而对方气焰十分嚣张的原因,尉迟佑耆后来知道了。

    宇文温,把合州汝阴当做货物卖了个好价钱,然后用其收买霍州蛮等大别山蛮。

    宇文温纠集了许多蛮兵,靠着大肆劫掠各地坞堡所得粮食,拼凑了一支大军,号称十万之众,气势汹汹攻打颍州,尉迟佑耆收到颍州告急文书之后,刚打算调遣援兵,结果汝阴一天都守不住,沦陷了。

    颍州汝阴位于颍水河畔,敌人攻占之后,就能沿着颍水南下,直接进攻寿春,而寿春没了南面合州汝阴的遮挡,还要面对陈军的进攻,可谓腹背受敌。

    不但如此,攻占了汝阴的宇文温,还派出骑兵大肆袭扰周边地区,而汝阴以东一百五十里的涡阳,也已遭到敌军骑兵的袭扰。

    昨日,涡水上一支船队南下,经过涡阳之后,遭到来自西边的敌骑袭击,虽然船队紧急靠泊东岸,除了被火箭点燃、烧了一些物资外没有太多损失,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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