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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部分

盛唐风流-第455部分

小说: 盛唐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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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无霜自是能察觉得到裴守德与自己别苗头的心理,但并未放在心上,也没加以理会,而是神情凝重地看着李贞,数语间便已点出了事情的关键之所在。
“唔,无霜以为太子那厮将会如何着力,孤又该如何防范于未然?”
势态已严峻若此,李贞自不免有些子急了,眉头紧紧地锁成了个“川”字,脸色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
“这……,不好说,太子殿下素来不按常理出牌,其行事令人难以捉摸,某实不敢妄言之,遍思各种可能,或许有二者为最,其一便有若明崇俨之死一般,其二么,或许在政务操作上寻个借口,具体如何某也不敢下个定论。”
说到猜测李显的可能之行动,陈无霜便没了先前的十足自信,也就只给出了两条模糊的判断。
“嗯!”
李贞也知道要想猜到李显的具体行动极难,倒也没去责怪陈无霜的判断之模糊,重重地吭了一声,霍然而起,在书房里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半晌之后,猛然顿住了脚,咬着牙关下令道:“冲儿,传孤之令,让燕万山、张楚带队保护好高相,另,传话给高相,让其准备巡视事宜,于途小心为上,万事不沾手,能不做的事,尽量不参和,以免遭小人暗算!”
“诺,孩儿这就去办!”
李贞既已下了决断,身为越王府一系暗底势力的统领者,李冲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答了一声,急匆匆便退出了书房,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禀殿下,庄掌总来了。”
东宫的书房中,一身便装的李显与张柬之正低声商议着事情,却见高邈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疾步抢到近前,低声禀报了一句道。
“宣。”
李显等的便是庄永的到来,自不会有甚废话,挥手间便已道了宣。
“诺!”
高邈紧赶着应了诺,一转身,匆匆退出了房去,须臾便已陪着一身东宫侍卫服饰的庄永从外头行了进来。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一见到高坐在上首的李显,庄永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几个大步抢到近前,恭敬万分地大礼参拜道。
“免了罢,情形如何?”
事关重大,李显自不会在虚礼上多啰唣,仅仅只是虚虚一抬手,示意庄永平身,直截了当地便追问起了消息来。
“回殿下的话,宫中内线已传来消息,娘娘已准了殿下的折子,另,据查,羽林军郎将葛弓曾与娘娘密谈良久,详情不得而知,随后其人便去了大角观,从中调了不少的人手,具体安排未曾言明,只说是娘娘另有任用,再,越王府也有了动静,越王世子琅琊王李冲半个时辰前急赶至了‘常青商号’,从中召集了不少人马,正在向高相府上赶去。”
李显有问,庄永自不敢稍有怠慢,紧赶着便将所得之消息一一禀报了出来。
“嗯哼,动作都挺快得很,先生怎么看此事?”
一听两处都已是动了起来,李显不由地便笑了,但并未就此作出甚点评,而是将问题抛给了默默不语的张柬之。
“蛇已出洞,那便按计划行了去好了。”
张柬之没有一丝一毫的含糊,干脆利落地便给出了答案。
“那好,庄掌总,传本宫之令,‘飞鸟行动’就此开始!”
李显闻言,也未再多啰嗦,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地下了令,声音虽平淡,可内里却满是霸气十足之意味……
第七百二十六章飞鸟行动(上)
六月的天已是很热了,虽尚不到盛夏,可日头却已是艳得很,这才巳时正牌刚过不多会,气温已高得吓人,热辣辣的日头烘烤着大地,空气中都因之荡漾起了水状的波纹,山林间的鸟兽都被热得偃旗息鼓地躲藏到了阴暗处,可山道上却有一大队的人马在匆匆地赶着路,几面旌旗与回避牌、官衔牌间杂其间,看其上之字样,队列正中的马车上坐着的赫然正是奉旨出巡的当朝宰辅高智周。
高智周年已七十有六,体又胖,最是怕热,但他却不敢半道喊停,哪怕浑身上下汗出如浆,却也只是强忍着,不为别的,只因他怕死,尽管越王那头并无特别之交待,可高智周从燕万山等诸多越王府一系的高手加入护送队伍的那一刻起,便已疑心此番出巡断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个中绝对有着蹊跷在,故此,自打离了京师,高智周每到一地,都慎言慎行,能不出驿站便不出驿站,就算是不得不为之的巡视日程也是一再压缩,但凡人多的地儿,能不去便不去,纵使要去,那也得将所有的高手一并带了去,否则的话,便宁可得罪地方官员,也在所不惜,一切的一切,都以自身的安全为要。
面子?这类虚玄,高智周已是浑然顾不得了的,毕竟那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能赶紧完事回京才是最要紧的事儿,只可惜巡视路线却一早便安排好的,实由不得他高智周来做这个主,下头还有着濮、郓、泗、蔡等六州之地须去,高智周就算再心急,那也只能按照路线图一路行了去,尽管这一路行来都算顺遂,可高智周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总是天大亮了方才起行,天不黑便早早歇息在官府驿站,至于露宿野外,那是万万不肯的,总之一句话,一切安全为第一。
“嗯,怎么回事?为何停了?”
高智周正在车厢里忐忑地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察觉到颠簸的车厢似乎稳了下来,脸色瞬间便是一沉,一把拉开车厢侧面的纱帘,朝着外头的侍卫人等便是一声怒叱。
“大人,蔡州刺史刘达铭率州中属官已在前方三里地界处恭候大人,另,四王子也在其中,请大人明示行止。”
高智周这么一拉下脸来,一众随员自是不敢胡乱回话,倒是临时调任护卫统领的燕万山却是并不在意,语气随意地回答了一句道。
“嗯,去,传老夫的话,就说老夫不耐虚礼,迎接就不必了,有甚事到驿站再说,就这么定了,启程!”
一听是这么回事,高智周的脸色倒是稍霁了些,但一贯谨慎的态度却是没变,哪怕燕万山将越王四子李纯都抬了出来,他也不想给甚情面,环视了一下周边茂盛的山林,眉头一皱,丝毫情面都不给地便下了决断,话音一落,也不理会燕万山的脸色有多难看,手一抖,已将纱帘子放了下来。
“启程!”
一见高智周又是这种做派,燕万山心里头就别提多歪腻了的,没说的,旁人跟着钦差出巡,那可是好处大把大把地捞着,可燕万山这一路行下来,就尽干些保姆的勾当,活没少干,好处却是几乎没有,不为别的,就只因高智周这一路上谨慎得过了头了,不吃请,不收礼,也不甚接见地方官员,下头人等便是想收个红包都没得机会,奈何高智周才是此行的正主儿,他要谨慎,燕万山也没得奈何,只能是没好气地咋呼了一声,喝令车驾再次向前狂奔了去……
申时四刻,日头已是西斜,一天中最热的时辰算是已经过去了,可气温却依旧高得吓人,一众蔡州官员们有着凉亭可供遮阴,倒还好些,尽管同样是热得个汗流浃背,却总比驿站外头御守的营兵们强得多,至少不必去承受烈日的烘烤,可就算是这样,一众养尊处优惯了的官员们还是忍不住叫苦连天,只是叫苦归叫苦,却无人敢擅自离开驿站,只因这会儿住驿站里的可是当今之宰辅高智周,更别说顶头上司刺史刘达铭还在内里迎奉着钦差宰辅大人,一众做下官的,自然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凉棚里好生享受着“桑拿浴”。
“咦,刺史大人出来了,怎地如此快便完了事?”
“看,刘大人气色似乎不对啊,我等还是小心些才好。”
“呵呵,都说钦差高大人不好侍候,果不其然哉。”
……
一众蔡州官员们可是一大早便起身赶往了州界处迎驾,又冒着烈日折返回了驿站,往来数个时辰的路,早都对高智周的不近人情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一见刺史刘达铭方才陪着高智周进驿站不久便被打发了出来,心中的怨气自是不免大发了的,也不管场合对与不对,尽皆小声地叨咕了起来。
“咳咳!”
蔡州司马李纯自幼长在王府,气度自非寻常人可比,尽管也被热得个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可却神情淡定得很,这一见一众同僚们嘀咕得有些不成体统,便即假咳了两声,以提醒诸属官注意体统,还别说,别看李纯年岁不大,可毕竟是州司马,在州中地位仅次于刺史,加之又是越王四子,他这么一假咳,还真让诸蔡州属官们不敢轻忽了去,全都自觉地闭紧了嘴。
“刘大人,情形如何?”
李纯没去理会众属官们的尴尬,伸手整了整身上的官袍,大步走出了凉亭,向着刘达铭迎了过去,到得近前,微一躬身,很是恭谨地问了一句道。
“嗯!”
蔡州刺史刘达铭,时年四十有五,永徽六年进士出身,也曾是北门学士之一,只是运气显然没其它学士好,早早便被外放为地方官,几经折腾,靠着武后之力,前年方才超拔到了蔡州刺史的任上,年初弹劾春耕专使一案中,他便是首发者之一,尽管被当时奉旨前来查案的裴行俭弹劾了一把,可在武后的包庇下,并未遭到任何的惩处,算是逃过了一劫,可也因着与春耕专使交恶的缘故,并不曾在推广海外良种上尽心尽力,这便造成了蔡州境内的夏粮收成远不及周边数州,数据方一报出,便被高智周毫不容情地指了出来,脸面因之大失,这会儿见到了李纯这个正宗的越王府嫡系,自不免有些子迁怒于其,只是看在李纯这些日子来与自个儿配合不错的情分上,却又不好太过拿捏,也就只能是阴沉着脸,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便算是回答过了。
“刘大人,下官在府上略备了些薄酒,打算为高相接风洗尘,只是下官毕竟年轻,怕是压不住场面,还请刘大人前来做镇,若能得允,下官感激不尽。”
李纯自幼便受越王之耳提面令,观颜察色的能耐自是了得,只一见刘达铭的神情,便已知其一准是在高智周面前吃了瘪,有心为其缓和一下面子,这便很是恭谨地出言请求道。
“嗯,若得便,本官便走一遭好了。”
刘达铭此时正在气头上,本待一口回绝了李纯的好意,可转念一想,自个儿治下的政绩堪忧,若不能得高智周在朝堂上缓颊,只怕难逃弹劾之劫难,再算上当初弹劾春耕专使与太子所结下的怨仇,后果只怕不妙,自不敢胡乱强硬着,可又不愿在李纯这个后辈下官面前跌了份,这便含糊地应了一声,一甩大袖子,头也不回地便走了人。
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纯虽心性沉稳,可毕竟是年轻人,这一见刘达铭如此做派,心下难免也有了气,可又不愿在人前有甚失礼的表现,只是微微地摇了下头,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声,便即一甩大袖子,抬脚向驿站内行了去。
“下官参见高相!”
李纯乃是越王四子,一路行进大多由越王府亲卫充任警卫的驿站自是不会受甚盘查,轻轻松松地便由燕万山陪着行进了主房之中,这一见到高坐上首的高智周,紧赶着便抢上了前去,恭恭敬敬地行礼问了安。
“小王爷不必客气,请起,快快请起。”
高智周乃是越王一系的重臣,见了李纯这个小主子,自是分外的客气,丝毫不摆当朝宰辅的架子,尽欠身而起,虚抬着手,笑容满面地叫了起。
“高相一路远来辛苦了,小侄特在府中备了些薄酒为高相洗尘,还请高相赏脸为荷。”
李纯行事颇有越王之风,丝毫不因高智周的客套而有丝毫的疏忽之处,大礼行得一丝不苟,礼毕之后,方才甚是恭谨地发出了邀请。
“如此,甚好,左右老夫也有些乏了,便由着小王爷安排好了。”
高智周一路行来都不吃请,先前蔡州刺史刘达铭也同样发出了洗尘宴的邀请,却被高智周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可对于李纯这个小主子的邀宴,高智周却是不好推辞的,只略一迟疑,便即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多谢高相成全,下官感激不尽。”
李纯此番已是接到了京中老父的来信提点,知晓高智周这一路行来怕是风险多多,吃苦不小,既来到了蔡州,自是有心为其好生安排上一场,以缓解其身上的压力,这会儿见高智周应承了自个儿的求恳,倒也欣喜得很。
“小王爷,来,坐下说,坐下说。”
高智周一生宦海几十载,临老了方才爬上了宰辅之位,靠的可全是越王府的力量,心下里对越王自是感激得很,此时见李纯如此温文尔雅,自也是越看越是喜欢,这便亲自走了下来,笑容满面地给李纯让了座,一老一少天南地北地便聊了起来,倒也其乐融融……
第七百二十七章飞鸟行动(中)
酉时正牌,天才刚黑将下来,蔡州司马李纯的府上就已经闹腾开了,府门处锣鼓喧天中,车水马龙,冠盖云集,当真好不热闹,这一切只因当朝宰辅、钦差大臣高智周将莅临府上做客,受到邀请的蔡州诸官自然不敢让宰辅大人久候,自是早早地便来到了李府,列队以为迎接。
酉时三刻,一阵喝道声响起中,一大队人马手持各色回避牌、官衔牌,从照壁处转了进来,当中一辆豪华大马车,赫然是高智周大驾到了,早已等候在府门处的诸官自是精神为之一振,而司马李纯更是喜形于色,紧赶着便快步跑下了台阶,毕恭毕敬地将高智周迎下了车,好一通子应酬的寒暄之后,一众人等彼此谦让着将高智周护送进了西花厅,各自分宾主落了座,自有早已等候多时的下人们将备好的酒食一一奉上,鼓乐一响,歌舞便起,靡靡之音中,酒宴这就算是开始了。
“啪啪!”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就在众人杯盏交错中,酒已过了三巡,歌舞也已是上了两折,宾主尽欢中,却见李纯面色红润地站了起来,略带一丝得色地击了下掌,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自个儿的身上。
“高相,刘大人,诸公,今日能得高相莅临鄙府,实是李某三生之幸,李某喜不自胜,为表谢意,特备了道稀罕之佳肴,请诸公品评,来啊,将鸳鸯五珍脍呈上来!”
能成为诸官的焦点,李纯显然颇为自得,只因他自打来到了蔡州之后,虽名义上是州中的第二号人物,可实际上州中大小事务都插不上手,与身为后党中人的刘达铭之间的关系也谈不上有多好,纯属边缘人物一个,这等际遇显然与其父的期颐相去甚远,心下里早就期盼着高智周的到来能成为自己突破僵局的契机,而今,高智周不受刘达铭的邀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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