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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盛唐风流-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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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可否地吭了一声。
“六哥无须多虑,一切由小弟出头支应即可,若有需要,还请六哥帮衬一二。”李贤可以不在意诸武子弟,可饱经了前世之苦的李显却不能不警惕在心,此际见李贤一派兴趣缺缺的样子,李显也不好再多说些甚子,只是平静地解释了一句道。
“也罢,七弟既欲为之,为兄自当从旁镶助便是了。”见李显如此坚持,李贤虽不情愿,可也不好驳了李显的面子,只能是勉强地应承了下来。
“好,那便这么说定了,六哥,来,此局尚未终了,当有始有终,该轮到六哥落子了。”李显自忖光靠自己无法确保除去诸武子弟,若是能加上李贤从旁出力,保险系数便能高出不老少,此际见李贤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李显也没啥不满意的了,这便哈哈一笑,将话题又引回到了棋局上。
“呵,七弟还真是好杀,也罢,为兄就奉陪到底好了。”李贤笑了笑,语带双关地说了一句,从棋盒里捻起一枚棋子,随手落在了棋盘上……
乾封元年正月十九,大雪初晴,风不大,可天却冷得紧,加之新春刚过,佳节的热腾劲已消,泰安城乡不免稍显萧瑟了许多,然则城南三里处的龚家园子却是一派繁忙地闹腾着,哟呵声、呼叫声不绝于耳,满园子上下张灯结彩,绢花彩旗随处可见,一派欢腾之景象,前院厅堂中,一名身着四品文官服饰的中年官员站在厅前,哟呵不停地指挥着众多下人们布置花灯等物事,忙得个不亦乐乎,这人正是武后之堂兄始州刺史武惟良。
武惟良,武后伯父武士让之长子,比武后长了四岁,算是武后的至亲,只是彼此间的关系却算不得融洽,自武后登上皇后之位后,虽对武惟良兄弟有所赏赐,也给予了中州刺史的官职,但却从不许其进京,更谈不上有额外的恩宠,说是冷淡以对也绝不为过,武惟良也自知从前得罪武后不浅,私下里也没少担惊受怕,生恐武后跟其秋后算账,此番封禅大典,武惟良突然接到武后懿旨,邀其前来参预其事,不但事先帮其租赁好了园子,还屡有赏赐,这令武惟良受宠若惊之余,便起了心思想要讨武后的欢心,这才有了设家宴邀请高宗等前来赴宴的举措,按其本心,此番邀请其实是试探的成分居多,并没指望高宗与武后真的会赏光前来,却没想到他的奏本一上,宫里便传来了准信,说是帝驾将临,让其好生准备着,这等震撼消息一出,可把武惟良给高兴坏了,几乎是连夜便发动了全家老小忙活开了,接连忙了两天两夜,总算是将诸事备齐,却不料事到临头,作为宴客用的大厅里居然坏了盏灯笼,可把武惟良给气坏了,却也没辙,眼瞅着天都快黑了,武惟良气急败坏之余,也只能是紧赶着指挥众仆人更换不迭。
“阿爹,阿爹,来了,来了……”
就在武惟良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却见武攸宁气喘吁吁地跑了来,边跑还边高声嚷嚷个不停。
“啊,糟了,怎地来得如此之早,快,快去请你二叔,准备接圣驾!”武惟良一见武攸宁嚷得如此急迫,登时便有些子乱了手脚,恨恨地跺了下脚,顾不得许多,急吼吼地便要向园子外奔去。
“阿爹,不是圣驾,是璐王、周王两位殿下先到了。”武攸宁见自家老爹误会了自个儿的意思,赶忙从旁解释了一句道。
“你个混小子,有话不能一口气说完么,该死的,滚,还不去请你二叔出来,快滚!”这一听不是圣上驾到,武惟良顿时松了口大气,旋即气恼地挥掌给了武攸宁一下,怒骂了一嗓子。
“啊,是,孩儿这就去。”武攸宁白挨了一记耳刮子,虽疼得紧,却哪敢抱怨,急忙应答了一声,便匆忙向后院窜了去……
七十五章夜宴(四)
尽管到来的不是帝驾,可武家老小一样不敢轻忽了去,毕竟李贤哥俩个岁数不大头衔大,两位亲王联袂而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倘若礼数上有失,闹笑话还是轻的,一旦被这对小哥俩给记恨上了,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故此,一得知李贤兄弟即将抵达的消息,武惟良与武怀运皆不敢稍有怠慢,匆匆集结了全家老小,在龚家园子的大门口排开队列翘首以待,不多会便见大道的远端旌旗飘飘,大队人马迤逦而来,诸武皆不禁为之精神一振,然则,接下来的一幕却令武家老小全都看傻了眼——大队人马开到离龚家园子不过三百步的距离上时,居然就这么半道停了下来,良久都没有再往前挪上一步。
“大哥,这是咋说的,怎地不动了?”
眼瞅着两位亲王的人马无缘无故地停在了半道上,武家老小皆茫然了,愣是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是见武惟良不发话,诸武子弟虽各自心有疑虑,却也不敢乱说乱动,然则生性大大咧咧的武怀运却是没那个顾虑,极之不耐地歪了下头,不悦地吭了一声道。
“等着!”
别看武惟良沉着脸,看似一派平静的样子,其实心里头一样也在犯着叨咕,他同样不清楚李贤兄弟俩在搞啥名堂,只不过身为大家长,武惟良得给家人做个榜样,只能是强自保持着表面上的沉着罢了,此时一听武怀运发起了牢骚,面色瞬间便难看了起来,冷冷地回了一句道。
“等?还要等,究竟要等到何时才是个头?”
武怀运不高兴地叨咕了一句,可一见到武惟良冰冷的眼光扫了过来,素来畏惧兄长的武怀运自不敢再多放肆,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黑着脸将视线投向了停在远处的大队人马。
“七弟,这样不好罢?”
且不说这一头武家老小等得望眼欲穿,那一头坐在李显身旁的李贤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半道停下乃是李显的主张,李贤虽不明其意,可还是没驳了李显的面子,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一停便是如此之久,满心疑惑之下,不得不张口发问了。
“无妨,母后只说让你我兄弟来打前站,又不曾交代诸般事宜,自是你我兄弟自行决断了便可,左右离父皇驾到还有些时间,便再等等也无甚大不了的。”李贤急,李显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哈哈一笑,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一派悠哉游哉之状——在李显看来,前方的龚家园子就是个是非窝,倘若武后真打算在今夜动手的话,一旦自家兄弟俩早早地进入了园子,那可就有着瓜田李下之嫌疑,虽不见得会有大的牵连,可跟着吃上些挂落只怕难免,为保险起见,自然是不沾惹为妙,至于武家众人会如何想,李显却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将死之辈的想法又有甚可重视的,再者,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武后真没打算在今夜动手,那也无妨,左右二武都是武后深为厌恶之辈,李显自也不怕得罪了他们,既如此,就这么让武家老小干等着也没啥了不得的,只不过这里头的缘由说起来话长,李显实在是懒得去多作解释罢了。
“七弟真是顽皮,罢了,为兄也就陪你胡闹上一回罢。”这一见李显如此之悠哉,李贤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却又不想因这等小事伤了彼此间的感情,索性不去追问理由,笑骂了一声,也就任由李显做决断了。
“始州刺史武惟良(淄州刺史武怀运)恭迎潞王殿下、周王殿下。”
李显等得起,武家那头可等不起,这一见一炷香的时间都过去了,李贤兄弟俩的人马始终不曾动弹,甚至不曾派个人来通个消息,武家兄弟自是再也等不下去了,不得不迎上前来,高声唱名求见。
“哈,六哥,人来了,不妨下去见上一见,别让人说咱兄弟架子大,那可就不好了。”一听到武家兄弟的唱名声,李显不由地便笑了,乐呵呵地调侃了一句道。
“你啊,真是胡闹!”一听李显说得如此满不在乎,李贤实在是不知说啥才好了,笑骂了一声,却也没反驳李显的提议,伸手掀动了下帘子,自有侍候在车旁的小宦官将车帘子卷了起来,李贤一哈腰,稳步先行下了马车,李显见状,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头,满面微笑地跟在了其身后。
“下官武惟良(武怀运)参见璐王殿下,见过周王殿下。”
武惟良兄弟二人虽有着满腹的不解与不满,可当着两位亲王的面,却又哪有他们放肆的余地,这一见到李贤兄弟俩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赶忙迎将过去,恭敬地躬身行礼问安道。
“二位舅舅客气了,都免礼罢。”
彼此间虽是甥舅之亲,可一向却并无交集,实际上,这么些年来,李贤也不过就是此番封禅泰山之际方才与这二位见过几次面,实在是谈不上有甚亲情可言的,再说了,因着武后的缘故,李贤对于武家之人全都好感缺缺,此际见两位表舅给自己行礼,李贤还真没啥特别的感觉,只不过这等场合下,该有的客套还是少不得的,这也就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虚抬了下手,客气了一句道。
“多谢殿下抬爱,二位殿下,天冷,此地风大,还请二位殿下入园稍歇,容下官略尽地主之谊可好?”武惟良并不敢直问李贤兄弟为何停在这半道上,只能是陪着笑脸地试探了一句道。
“舅舅客气了,父皇须臾便到,这一进一出的,不免有些不便,倘若圣前失仪怕是不好,不若就在此候驾也好。”武惟良话音刚落,也不待李贤有所表示,李显已从旁插了一句,婉拒了武惟良的邀请。
“这……”
李显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满像一回事的,可实际上却不然——此处离龚家园子还有段距离,哪有半道迎驾的道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不想给武家兄弟面子,这令武惟良不由地便有些来了气,可又不敢当面发作,眼皮子猛跳了几下,无奈地将视线转到了李贤的身上。
“唔,七弟言之有理,那就这么办好了。”
李贤虽不清楚李显为何要如此说,可却知晓自己这个弟弟向来智谋过人,如此行事必有其深意在,再说了,李显的面子也是得给的,李贤自不可能当众驳了李显的话,也就只能是微笑着肯定了一句道。
“二位殿下,这怕是不妥罢,此处离园子尚远,如何能行接驾之事,万一要是圣上怪罪下来,可如何了得?”武怀运的脾气一向不好,早先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一听两位亲王居然出了这么个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登时便忍不下去了,脸红脖子粗地反对道。
“二位表舅若是嫌此处远,那便请自在园子处接驾好了,小王并不介意。”对于武怀运的不满,李显丝毫都不放在眼里,笑呵呵地顶了一句,压根儿就不曾给其留甚情面。
“岂有……”武怀运乃是个炮仗脾气,被李显如此一顶,登时就火大了,也不管彼此身份高下如何,嘴一张,便要发飙将起来。
“二弟,休得放肆!”武惟良一看情形不对,哪敢任由武怀运放肆如此,忙不迭地喝斥了一声,止住了武怀运的话头,而后也没管武怀运的脸色有多难看,对着李贤兄弟俩深深一躬,满是歉意地陪着不是道:“舍弟性子燥,却实无坏心,若有得罪处,还请二位殿下海涵则个。”
“表舅不必如此,都是为了迎驾大事,意见不同亦属寻常事耳,无须放在心上,依小王看来,既然二位表舅以为当在园子处迎驾,那亦无不妥之处,就请两便如何?”李显当完了恶人,一转眼立马又装起了好人,可说来说去,就是不肯靠近龚家园子半步,直听得武家兄弟大皱眉头不已。
“殿下既然坚持如此,下官从命便是了,然,且容下官在此陪二位殿下一同迎驾可成?”眼瞅着李显如此坚持,武惟良也没了法子,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退让一步,很是委婉地出言请求道。
“如此甚好,就有劳表舅了。”
李贤看了看李显,见李显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也就不再多废话,笑着点头应承了下来,武惟良见状,只能是低声交代了武怀运几句,让其回转园门口主持大局,自个儿却留在了李贤兄弟俩身边,陪着笑地凑着趣儿,于是乎,稀奇古怪的一幕就此出现了——好端端的迎驾场面居然分成了前后不相连的两截,怎么看怎么像是两伙不相干的人凑到了一块,全然就是各行其是的架势。
“陛下驾到!”
“陛下驾到!”
……
一众人等并没有等上多久,不多时,几名小宦官从远处纵马奔驰而来,一迭声地开着道,旋即,无数羽林军官兵护卫着一辆金铬车以及数辆豪华马车沿着大道缓缓地向着龚家园子驶将过来,高宗与武后等人驾临了!
七十六章夜宴(五)
“儿臣等恭迎父皇、母后!”
一待缓缓行来的金铬车到了近前,李贤哥俩个忙率众迎了上去,躬身行礼问安道。
“咦,贤儿、显儿,尔等为何停在此处?”
李贤等人的见礼声一起,自有两名小宦官一左一右地将金铬车的车帘子卷了起来,高宗从车厢里往外探头一看,见小哥俩竟然在离园子尚有段距离的大道上迎驾,不由地便有些子迷糊了,疑惑地出言问了一句道。
“回父皇的话,您与母后出行,孩儿等自当为前导,此乃儿臣们应尽之孝道也,恳请父皇、母后准儿臣等护卫左右,以策万全。”
高宗这么一问,李贤还真不知该如何应答才好,无奈之下,只能是将目光转到了李显的身上,却见李显不慌不忙地一躬身,笑嘻嘻地出言解说了一番。
“哎,你这孩子,罢了,罢了,那就护卫好了。”
高宗自然不知道李显肚子里有着无数的弯弯绕,这一听李显如此说法,倒也没见怪,笑着摆了摆手,随口便答应了李显的要求,却浑然没注意到端坐在其身边的武后眼神里飞快闪过的一丝精芒。
嘿,还真的是要在今晚动手了,好家伙,险些就入了套了!高宗没注意到武后的眼神变幻,可李显却是眼尖得很,饶是武后眼中那丝精芒只是一闪而过,但却瞒不过李显的有心观测,心一抽紧之下,已然确定了武后的安排,不由地暗自大呼侥幸不已,不过么,李显城府深,心中虽已是提防之意猛起,可脸上却依旧堆满了承志无比的笑容,一派兴高采烈状地往金铬车旁一站,就这么有模有样地当起了随行护卫来。
接驾可是大事,繁文缛节之多着实非比寻常,哪怕高宗此来不过是赴“家宴”而已,可该有的礼节却是一个都不能少,自高宗等人下车伊始,武家老小就全都成了磕头虫,跪拜磕头地忙活个不停,愣是忙乎到了天插黑时分,总算是将高宗等贵客全都迎进了宴客大厅,各自落了座,酒菜陆续一上,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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