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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她与光同行-第99部分

小说: 她与光同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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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入夜,樊歆十点就睡了。
    房里的灯已关,只留了一盏微亮的壁灯,樊歆的睡颜沐在昏黄光线里,有种安详的恬静,温浅坐在床头凝视着她。许久他伸出手来,替她捋了捋额上微乱的刘海。他的指尖沿着刘海往下滑,来到她的薄唇,在那小小的伤口上,他的视线久久停顿。
    半晌,他一声清幽的叹息,嗓音含着自责,“是我的疏忽。”
    这句话落,他随即起身,高挑的身影出了房门,再出院门。车库里的保时捷被发动,穿越茫茫雪地,轰然离开。
    ※
    深夜十一点,银光酒吧。
    银光酒吧是Y市最顶级亦最热闹的酒吧,因为辣妹够多,不管是商贾名流还是黑帮混混,都爱去那消遣。
    银光酒吧有个包厢叫极地包厢,是吧里最奢华的包厢,一贯只供顶级VIP享用,譬如盛唐总裁。
    盛唐总裁自从封杀了小花旦樊歆后,似乎有些无所事事,没事就上酒吧找乐子,极光包厢快成了他的御用。因着慕总阔绰,但凡来必然是一掷千金,所以每逢他驾临,酒吧老板跟服务员便笑开了花,鞍前马后的跑腿服侍,只差跪在地上喊一声万岁爷。
    今晚万岁爷又御驾至此,可反常的是,蓬荜生辉的老板笑不出来了。
    因为包厢里还坐着一个人——荣光的少董。
    年初盛唐慕总跟荣光少董为了小花旦大动干戈的事被传得满城风雨,有小道消息称两人曾为樊歆闹得不可开交,这一说不知真假,但可看出双方关系之剑拔弩张。如今这冤家碰了头,就怕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两个都是Y市举足轻重的人,届时不管哪个有闪失,银光酒吧就等着歇业吧。
    老板战战兢兢,又不敢阻止,只能蹲在包厢门口,防着里面出事。
    厚重的隔音门后,一张四方形胡桃木茶几,一对真皮沙发,两个男人隔着茶几对视。左边男人交叠着双腿,斜斜歪在沙发上,亚麻色的碎发在头顶水晶灯的照射下晕开一圈微微的辉光。他左手把玩着一个金色质感的打火机,右手托着下巴,英俊的眉宇间透出慵懒散漫的意味——这是全然不将对手放在眼里的架势。
    与他闲散优容的气质相反,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清贵内敛。简单的衬衣西裤,背脊笔直气质端庄,双手搭在两侧扶手上,双脚优雅微倾,坐姿完美到堪称世家子弟的风范。朦胧的灯光投到他身上,他清隽的长相略显疏淡,深幽的眸底像宁静的海,透出超乎常人的沉稳。
    穿着衬衣打领结的侍者走过来,对着神态各异的两位大人物,小心翼翼问:“慕总,温总,两位想喝点什么?”
    “红茶加冰块。”慕春寅懒洋洋换了个坐姿,依旧跷着二郎腿,眸里悠悠笑意如辰光浮动。
    温浅姿势不变,“茉莉花茶。”
    慕春寅微微挑眉,眸里浮起兴味,“不都说荣光温总只喝冰水吗?怎么改了口味?看来温总是个善变的人,不知道对感情会不会也这么善变?”
    温浅淡淡地道:“世上没有一沉不变的事,只要那件事值得让人改变。”随后补了一句,话里有话,“樊歆说冰水伤胃,为她值得,我就戒了,改喝茶。”
    侍者将红茶与花茶端了上来,慕春寅接过红茶,拿在手心里晃荡,上好的红茶清亮剔透,细碎的冰块在里面半沉半浮如水晶。慕春寅看着摇晃的冰块,漫不经心问:“温总这是在宣示主权吗?”
    袅袅的茉莉花香盈满一室,温浅端起茶盏在鼻翼下晃了晃,轻嗅茶香,“慕总明白就好,还望慕总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温总凭什么?”
    “凭全世界都知道我跟她是一对。”
    慕春寅鼻腔里发出短促的笑,“呵,我跟慕心二十多年感情,认识的时间比温总早,相处的时间比温总多,温总一个半路冒出的第三者,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顿了顿,他薄薄的唇角溢出轻蔑,“便是排队,也轮不到你。”
    温浅端详着手中茶杯,那是景德镇上好的骨瓷杯盏,薄如蛋壳,瓷器上不见半点描花绘彩,通体纯白如雪,质地轻盈细腻,置于灯下微微透光,温浅洁净修长的手指白皙如玉,托着着精致的瓷盏,相得益彰的漂亮。他慢慢抬起头来,唇角弯起极浅的弧度,“慕总,这世上什么都需要排队,唯独爱情——”他加重了口气,“不需要。”
    慕春寅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深以为然的点头,“是啊,温总都能在演唱会上大做手脚,用卑劣的手段得到女人的心,这样的人又怎会排队?”
    “不敢当,论起手脚,温某哪里比得上慕总,当年樊歆明明没死,慕总却欺瞒我六年。”
    慕春寅嗤笑一声,转了个话题,“你以为她真的喜欢你吗?”
    “不然慕总有何高见?”
    慕春寅问:“你们在一起,她是不是常给做桂花汤圆,虾肉馄饨,香菇鸡汤?”
    温浅道:“慕总对我们的菜单有兴趣?”
    “不是你们的,而是我们的。”慕春寅品了一口红茶,红茶泡得不错,香气浓郁带糖香,滋味醇和回甘,他眯眼露出享受的神情,慢悠悠道:“这二十年为了让我活的更幸福,她努力学习厨艺钻研各种美食,我有胃病,吃少了胃就痛,每次吃饭她都是哄着劝着,那些你自以为是的菜单,也就是她最拿手最常做的菜,其实都是我最爱的菜……”
    他笑了笑,看向温浅的目光里微含怜悯,“这都是她为我而付出的心血,而你现在,不过是傀儡般,受用着因我而产生的一切。”
    温浅从容不迫的扣了扣茶盏瓷盖,道:“慕总眼下就像一个没落的王朝,在向人炫耀着自身曾有的辉煌。”他叹一口气,“可惜,再风光也是昔日之事了。”
    “怎么,新政权想篡位,就以为能轻而易举推翻王朝的统治吗?”慕春寅道:“她同我二十年感情,朝夕相对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睡觉,没有血缘关系却亲如一体。她知道我的一切生活习惯与个人喜好,衣服的尺码,喜欢的口味,热爱的球星,银行。卡密码,甚至内裤的颜色,身上的每一颗痣。反之,我熟知她的所有,最爱的菜肴,喜欢的颜色,第一次的考试成绩,甚至内衣的罩杯,用的卫生巾品牌……而这些,你知道吗?”
    慕春寅喝了口水润喉,看向对面的温浅,温浅端坐在沙发上,他微垂着脸,沉稳如初。慕春寅接着道:“还有,她是个根本就不爱慕名利的人,却不顾一切进入这个圈子,你就不好奇,她是为了什么?”
    温浅道:“慕总无须提醒我樊歆对音乐的狂热,我同她琴瑟相合,再清楚不过。”
    “音乐?”慕春寅摇头,眼神一点点变为嘲讽,“看来你不知道,她埋在心底最深的秘密。”
    温浅疏淡的眸光在微不可察的角度慢慢凝结,慕春寅扑捉到这一蛛丝马迹,越发步步紧逼,“嫉妒吗?这个秘密只有我知晓。”
    温浅垂下眼帘,乌密的眼睫将所有情绪瞬间掩盖,忽然“嗡嗡”一阵震动声,放置在右手边的手机铃声大作,闪烁在屏幕上是几个字母“Star”。
    温浅接了电话,那边声音含着惺忪的软绵,似乎从夜半的梦中刚醒,“希年,你在哪?怎么我一觉醒来家里就空了?”
    温浅道:“我在荣光加班,有点急事。”
    “半夜还去加班啊!外面下了好大雪,你穿的够吗?冷的话我去给你送衣服。”
    “不冷,这么晚了别出来,好好在家睡觉。”
    “我睡不着,现在坐在花庭看外面的雪,想你在干什么。”
    那端嗓音娇软清甜,仿佛浸了糖汁的梅子,不由自主含了丝娇憨,温浅牵起唇角,仿佛漫不经心,又仿佛蓄意为之的将声音提高了一些:“我才离开一个小时。”
    沙发那畔慕春寅的笑渐渐敛去。
    温浅不动声色的扫扫对面,问:“歆歆,在你心里,我是你的什么人?”最近他老这样亲昵的喊她。
    那边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纳闷,但没有多久犹豫,她肯定的答:“是我喜欢的人啊,这还要问吗?”
    “除我之外,能接受跟其他人在一起吗?如果有个人很爱很爱你。”
    那端沉吟片刻道:“不能……我的爱情里只能容下一个人,其他人再好我也没办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温浅露出满意之色,“好了,你睡不着就去上网,我结束这点工作,马上回家陪你。”
    那边哦了一声,电话挂断。
    温浅将手机收起来,转头看向慕春寅。慕春寅神色漠然的坐在那,看不出有什么反应,唯有那扣着玻璃杯的手指,仿佛加大了劲,指节处微微泛白。
    温浅慢条斯理品了一口香茗,道:“慕总与樊歆情同手足,我的确不如慕总了解她,但温某也拥有慕总没有的,比如……”他晃了晃手机,主屏幕上是樊歆亲吻他的合影,“樊歆全部的爱恋。”
    慕春寅凝视着那照片,衣袖上的珀金袖扣在灯下闪着微凉的光,像这一刻他唇畔的冷意,须臾他恢复如初,轻笑:“爱情算什么?无非是一股荷尔蒙的新鲜劲,热恋期一过,淡了倦了也就完了,不然世上这么多分分合合哪来的?不要以为这一刻的拥有就是天长地久,人生在世,爱情亲情友情,维持一生的,只有亲情。”缓了缓,道:“不然我为什么敢放她去巴黎?我就当她是一时新鲜,在家里闷久了,想出去撒欢……等玩累了,腻了,自然就会回家。”
    温浅没说话,只低低一笑,眉梢有含而不露的不屑。
    接下来,两个男人都没再说话,就那么静静对视,从最初的平静到逐渐尖锐,彼此的眼神都透出一种矛盾的古怪,似在炫耀自己所拥有的情感,又似为对方拥有的耿耿于怀。
    喝红茶的男人注视喝花茶的,他嫉妒他拥有她的十年爱恋。
    喝花茶的男人凝望喝红茶的,他不甘心她与他的青梅竹马。
    久久对峙,双方目光安静而犀利的交纵,像无声的硝烟弥漫。最终温浅站起身来,道:“她还在家里等我,先走一步。”话落他优雅的步伐微顿,不露痕迹的神态微含了丝胜利者的浅笑,“慕总勿送。”
    慕春寅还坐在原处,鼻腔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温浅,你以为你能跟她走多远吗?就你姐那性子,你们长不了。”
    温浅眸光微闪,随即推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包厢外的大厅红男绿女还在浮躁的舞着喝着,变幻交错的迷离灯光中,穿过人群的温浅似有一种无形的气场,既不寒冷如冰霜,亦不凛冽如锋芒,他薄荷色的衬衣,米色的长裤,面容清俊而安静,身姿笔挺如修竹,步伐缓缓而行,干净温文中透着清疏傲骨,路过那衣着暴露眼神轻佻的舞女,路过偷偷摸着女伴低胸装的猥琐小年轻,路过喝着下等酒讲着低俗笑话的街头小混混……那浮世的喧嚣如污泥浑浊,却无法沾染他分毫。
    慕春寅静静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面上不见任何低落与颓然,只剩满满的笃定,“不信吗?那我就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应该是全文中写得最好的一段对白,酝酿琢磨修改好些遍……
    希望大家满意。

  ☆、第96章 Chapter96 找寻

随后的时间,樊歆猫咪般宅在家,慕春寅没再进入她的生活,日子过的风平浪静。
    几天后,温浅担宅太久会把她憋坏,带着她出门参加S大的校友会。那个热闹的同学会上,樊歆看见一张意外的面孔。
    齐湘。
    彼时包厢热闹异常,温浅坐在沙发上陪大学导师说话,樊歆出包厢去接莫婉婉的电话。
    寒风呼呼从长廊刮进来,另一个包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自眼角掠过,依旧是曾经优雅的步伐,那雪白貂皮外套在风中蓬松而贵气,将来人精致的脸庞衬得愈发巴掌大。
    见了樊歆,她略显惊讶,却是从容不迫的打招呼,“巧,从法国回了啊。”
    她语笑晏晏,丝毫没有仇人见面的尴尬与眼红,“好久不见,看樊小姐志得意满的样子,看来在国外过的不错。”
    樊歆扫她一眼,“齐小姐脸上笑嘻嘻,嘴上笑嘻嘻,就是不知心里是甘露,还是莲子?”
    她这话一语中的,齐湘笑意渐冷,这一年她的确过得不如意,被盛唐与荣光在国内外多面打压,原本指望家族帮她重振河山,谁知九重掌权人齐三突然中风,集团内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各势力为了庞大利益明争暗斗,哪还有人有闲工夫帮她处理娱乐圈鸡皮蒜毛的事?
    眼瞅着曾如日中天的事业日薄西山,而过去被她不屑一顾的樊歆,虽被盛唐封杀,却在国际上混的风生水起,这让她如何甘心。她心底愤恨不已,却不想在这大众场合失了风度,毕竟不远包房还坐着她想结交的制片人。
    她慢慢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樊小姐如今事业顺风顺水,还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当然了,最好感情也能长长久久。”她将这长久一词咬的重重的,重到透着丝讽意。
    樊歆眉一挑。
    “咦?难道你不了解温家吗?”齐湘做出惊讶的模样,“瞧你这反应,还没去过温家?”
    樊歆待要说话,一个颀长身影从包厢走出,拿衣服披在她肩上,“怎么在这?走廊上不冷吗?”
    樊歆扭头看去,就见温浅来到自己身后,注意到一侧的齐湘,他伸出右手搂住樊歆的肩,是一个护着的姿势,口吻冷如脆玉,“走吧,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讲的。”
    齐湘笑盈盈的脸刹那僵住,而温浅搂住樊歆头也不回的离开。
    ※
    结束聚会回到了家,樊歆坐在粉翠盎然的花厅,回想着齐湘的话,脑子有些乱,见温浅走过来,她注视着他的眼睛,问:“希年,你是认真跟我交往吗?”
    温浅莫名,“不然这是在过家家吗?”
    樊歆道:“可我发现,我并不是很了解你,我甚至对你的家庭和亲人一无所知。”
    温浅俯身抱抱她,“我觉得没有必要提,重要的是以后。”
    樊歆沉默了会,既然他不想提,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了。
    倒是温浅反问:“你进这个圈子,除了展示才华外还有其他原因吗?”那天与慕春寅的交谈,他心里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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