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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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婆子暗暗瞥了一眼姚氏,慌忙又收回视线来,缓缓回忆着那位表姑娘教过的说辞:“奴才原在门口守着,不多时见王府的管事媳妇子过来,要撵我们走,奴才们不敢得罪,便想着先锁了门避开在一旁,过会子王府的人走了再回去开门,谁知,待奴才们回去开了门,姑娘已不在了。”
真真黑白颠倒,静和心里这个恨,只暗自忍着,不至在众人面前失态。
静宜也未想到这冯婆子如此巧舌如簧,一时语滞。
徐老太太接过孙女的接力棒,开口问道:“我来问你,开宴之时,你为何直呼你们姑娘的闺名,硬闯花厅,难道不怕冲撞了王妃夫人们,连累你的主子么?”
冯婆子有些语噎,她身边的小丫头还有几分机灵,忙道:“那是因为冯妈妈回去找姑娘时,发觉姑娘不见了,那门又是在外头反锁的,妈妈担心姑娘有失,在园子里找了整整一大圈,一路找回了花厅,只是想确认姑娘在不在,若不在,好回禀老太太找人找寻姑娘,冯妈妈实是担心姑娘啊。”
徐老太太一眼扫来,碧香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周氏却第三次被这话所动,要不是静和死死拉住她,怕就又忍不住出面说话了。
“倒真瞧不出,你二人是如此忠仆,”徐老太太干瘦的右手手掌在左袖口的花纹上慢慢摩挲着,这声音威严之极,多年养尊处优形成了极大的压迫力,那手每一个来回,都叫冯婆子和碧香心中更紧张一分。
“我再问你,既你们是担忧主子,在三姑娘的婢女锦心过去知会你们,三姑娘已进了花厅赴宴时,你二人为何还在门口大吼大叫,不肯离去?”徐老太太鹰隼般锋利的眼眸盯向那二人。
这下碧香神色也哑口无言,只犹自不肯服输,再次争辩:“奴才……奴才是那个什么……关心则乱,一时着急昏了头……二太太说过,锦心是四太太提拔上来安插在三姑娘身边的,多半不可信,奴才怕她是诓骗我们,故而非要见到三姑娘不可。”
周氏听到这话,不由气的杏目圆瞪,直要落下泪来,指着碧香的指尖微微发颤,只气道:“你胡说……”她断没说过这样的话,她一个心思纯憨不问红尘的人,哪里做得来这样的想头。
静和则暗暗吃惊碧香大字不识一个,居然会说‘关心则乱’这句成语!这一下确定无疑,必然有姚氏在后面作祟!
徐老太太见周氏也不再护着那两个奴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个周氏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亲眼看到奴才背叛出卖她才肯清醒。
“你说说罢。”徐老太太冲何妈妈说道。
何妈妈应一声是,上前说道:“冯婆子在门口吵嚷过后,老太太暗地里派奴才去问了当时守花厅的一位管事媳妇,她说亲眼瞧见花厅门口的吊兰架子旁一个管事婆子鬼鬼祟祟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血包,倒在了帕子上,抹在一位小姐裙子上,她当时原打算上前提醒,却见那位姑娘与那婆子亲切交谈,倒似乎是自己人,她又担着守花厅的差事,不敢多事,才将此事按下。”
冯婆子听出破绽,连忙争辩:“胡说胡说,守花厅的人绝对不可能瞧见!”
她这一说,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于是忙又道:“在花厅那里奴才一直跟在姑娘身后,并没瞧见姑娘裙子脏污,是到抄手游廊,奴才才瞧见……”
“你既早发现,为何不出言提醒,反而是到了园子里我告诉三姐姐,你可知若我和锦心都瞧不见,三姐姐的名誉将受多大损害!”一直安静待在姚氏身后的姚铃儿此刻冷冷开口,她盈盈上前一福,继续说道:“老太太,论理这是府中家事,我原不该说话,可今日之事,我也在场,是我亲眼瞧见三姐姐裙子被人动了手脚,三姐姐又一项待我亲如姐妹,故而忍不住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还请老太太宽恕。”
徐老太太眼眸中那一抹暗色似乎更为深邃几分,只点头道:“不妨,你既也在场,自然也该站出来做个明证。”(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1回 敲山震虎太君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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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老祖宗体谅”姚铃儿微微一福,才又走到冯婆子面前,语气中满是嘲讽:“妈妈的话语前后不符,漏洞百出,还想要狡辩么?想来那鸡血包与血帕子虽扔了,但妈妈的衣衫上难保没沾上个一星半点儿,妈妈可敢脱下外衣,让人检查么?”
若翻出血衣,可就是推不开的铁证了,一旁看押的粗壮婆子忙上前扯下冯婆子的外衣,果见她胸前被鸡血染了一片。
冯婆子知道辩无可辩,当下只哀嚎一声,想想张婆子的下场,昏死过去,只有小丫鬟碧香还哭求道:“求老太太饶命,求三姑娘饶命!”
徐老太太望着周氏母女,神色已缓和许多:“论理,这是沐云斋的奴才,原该交与你们处置,只因这奴才胆大包天,险些折损侯府体面,如今我要处置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们可有说道。”
周氏正因这两个奴才背主心中哀痛,只觉得冯婆子和碧香的脸格外可憎,她心里烦乱的很,甩甩手道:“老太太瞧着处置便是,不必给媳妇留情面。”
静和赶紧抓住机会在老太太之前开口说道:“祖母万别说这种话,这奴才险些累的孙女在京城贵眷中声誉尽失,若非祖母睿智,孙女侥幸,这会子还不知怎么样呢,此刻孙女后怕极了,”她说着站起身来走到老太太身前,“只是这两个人胆敢如此大胆,必定是有什么缘由,若不揪出来,于侯府便是个隐患……”
姚氏听到这话险些沉不住气,却见一旁姚铃儿暗暗冲她摆摆手。
老太太顿了顿,看向冯婆子。
那看管的婆子便上前踢了一脚,地上的肉团蠕动了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那婆子凑近一瞧,回话道:“回老太太,太太姑娘们,冯婆子弹弦子了!”
给吓中风了?静和拜托周氏的手上前两步,果见冯婆子双眼歪斜,嘴里还流着浓涎,瞧着挺严重,这辈子想必下不了床说不得话了。
那碧香不过是个听冯婆子吩咐的,也逼不出啥来,这一回也只好这么着算了。
老太太吃斋念佛许久,只念了声佛号,说道:“因果报应!”
“祖母,”静宜上前道:“冯婆子虽已自食恶果,但若就这样轻饶,只怕让三妹妹委屈。”
这话就是送人情了,冯婆子本就是周氏的人,周氏识人不明管教不好下人险些害了女儿,即便老太太罚周氏禁足抄经,周氏也没啥好说的。
“你说怎么办?”老太太有意为大孙女做脸面。
“论理,发卖了冯婆子一家也不为过,只是咱们家向来只有买人的,没有卖人的,就将其一家子撵去庄子上做些苦工,每日不许吃饱罢。”静宜娓娓道来,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最大的惩罚就是发卖,府里撵出去的,大约卖不到好地方,尤其是冯婆子那娇滴滴的儿媳妇。
可一码归一码,况且真发卖了冯婆子一家,也不知她出去怎么说自己,还是关在庄子上老实老实罢,大不了每天给她们的饭菜上添点料就是了,静和这样想着。
周氏心软,想想撵到庄子上不许吃饱也算是重罚了,便也没有说话。
静宜又道:“念碧香是从犯,抽三十嘴巴竹板,送去庄子上配人,”静和觉得静宜这处置也算适合,碧香一张巧嘴惯会狡辩,三十嘴巴下去,估计以后话都说不整了。
她见静宜如此襄助,看向对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感激,她哪里能猜到今儿在平郡王府,静宜得了太子妃娘娘的夸奖,赞她体恤弟妹,贤德已现。静宜大受鼓舞,抓住机会想再表现表现。
老太太发了话声援大孙女,那二人便像拽死猪一样被婆子牵着腿儿扯了出去。
屋中依旧一片寂静,因为众人从老太太的神色中瞧出,老太太的处置还没有结束。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咱们这种阀阅之家,最看重一个体面,如今家里出了这等孛主的刁奴,险些带累了侯府的名誉,幸好处置得当,没酿成大祸,”老太太回到座位上落座,肃声训斥道:“今后各房要仔细训诫下人,管理奴仆,若哪房里再出了这等事,我首先拿她主子开发。”
众人自然都应是。
“各房里下人参差不齐,那些嘴刁身懒的,到年纪该放出去配人的,或是哪里该添置的,趁着眼下这风波都整顿整顿,”老太太说罢又看向何妈妈:“老四媳妇虽能干,到底年轻,看人总有走眼的时候,这阵子你去帮着掌掌眼。”
姚氏心里像开了油盐铺子,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如今连着被老太太连消带打,管家之权,也不剩多少了。
何妈妈自然也说两句漂亮话暖暖场子。
静和心中颇为欣悦,这算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自梁妈妈的事后,她就有心大大整理整理隆福居的下人,只是当时她力量太弱小,只能养精蓄锐,又怕欲速不达,不敢妄动,如今出了冯婆子的事,让她真正意识到二房已经烂到骨子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正好借着老夫人这股东风,来一个燎原大火烧尽那些魑魅魍魉。
她默默瞧了一眼端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容颜仿佛庙里的金刚不怒自威,四房明不把侯府的体面看在眼里,用侯府的体面换取自己的利益好处,这般举动已经很成功地挑起了老太太的怒火。
即便以往老太太为了外头一团和气的好看而忍耐四房,事到如今只怕徐老太太也无法忍受了罢,这个家不会在姚氏手心里呆多久了。
接下来管家的会是谁呢?
她想起在平郡王府听到的消息,英国公已经班师还朝,加封太子太师,赏银若干若干,不久或许就有圣意下来,命英国公返回宣府驻守,如此一来三叔三婶,就该回来了罢。
即便三叔依旧不能分身回来也无妨,夫妻二人又不是绑在一起了,三婶随便寻个由头诸如回来侍奉老太太膝下以尽孝道之类的借口,先行回来便是。
她想起锦心说老太太频频与三房通信,想必今晚也会有一封,如果估算路程,三婶的归期何期呢?
她晃了晃脑袋,这还不是她首要考虑的问题,摆在她眼前的第一桩大事还是隆福居与沐云斋的人员去留问题。(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2回 里应外合姑娘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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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静和上前服侍母亲戴上珠翠叶嵌的宝相花抹额,对着镜子整理好,笑着搀扶她起身:“才刚小张管事来回,说一早已套好了车,您就去外祖母那里消消停停享受几……”她意识到自己脱口说了错话,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眼,话锋一转佯作一副惊惧畏缩的样子。
“梁妈妈和冯婆子的事儿,可要好好替女儿描补描补,女儿到底是年轻不晓事,待外祖母不生气了,女儿再过去给外祖母赔不是。”她说着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周氏对着妆镜扶了扶云鬓上的珠钗,见时辰差不多了,才在静和额头上戳了一下,语气中又是溺爱又是嗔怪:“你呀,那事的确是冯婆子有错在先,虽则处置的略重一些,可那到底那是你的外祖母,还能真生你的气不成?你还是同为娘的一道去罢,你外祖父还发话想你了呢。”
如无意外,在大姐姐出嫁前,她是不好出门的,静和暗暗想着,面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这一时间东西哪收拾地齐备?娘您就带着弟弟先去,等我收拾好了,外祖母也消了气,我再过去不迟。”
周氏想想也是,等母亲散了气她再打发人来接女儿就是,母女俩说这话儿,就见外头碧桃来禀告说细软行李俱都已装上车了,请她的示下。
周氏少不得又叮嘱女儿几句要好好吃饭之类的话,才由丫鬟婆子们簇拥着走了。
静和望着母亲远去的身影消失在园门后,唇角露出一丝得逞般调皮的微笑。
天知道,她刚一打算要调整人事,还未露出话,那起子丫鬟婆子便得了风声跑到周氏面前诉苦不迭,一个个指天骂誓,大表忠心,大唱赞歌,说的周氏就是观音菩萨转世,稍一动便是造罪一般。
她想发落这个,周氏开口求情,她想重用那个,周氏只说脸生,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气闷半天,还是紫瑛给她出了这个主意……
她先托人给外祖母送了信过去,要外祖母派个媳妇子过来训斥责怪自己,质问为何那般重处梁妈妈和冯婆子,半点不给周府脸面,尤其是大大的怪责静和。
周氏不想让母亲和女儿闹僵,少不得回娘家解释一二,外祖母再趁机多留母亲几日,等母亲回府,她这里早就旗开得胜、清理干净战场啦。
绣意机灵,半远不近地追在周氏后头,见车轿出了大门,忙颠颠儿地跑回来禀道:“姑娘,奴才亲眼瞧见三太太的车轿出门了。”
静和满意地点点头,对底下站着的锦心、品红说道:“你们一个原就是这府里的,一个是外祖母那头送过来的陪嫁,人头熟,这一半日的功夫,你们去将隆福居和沐云斋的所有服侍的,不拘丫鬟、婆子还是在家休假的媳妇子,都做一份花名册送来,记住,定要做仔细,晚间我再看。”
二人跟了静和一段时间,主仆间早有了默契,当下应了是,双双退下各自办差。
静和微微一笑,又对绣意低声吩咐数句,后者一脸的踌躇满志,昂首挺胸地办差去了。
如此屋子里便只剩下紫瑛和她两个。
紫瑛先开了口道:“这些日子奴才亲眼见姑娘诚心待我,做奴才的心里委实感激涕零,唯有忠心服侍姑娘,眼下奴才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自古奴仆之间,第一要紧的便是个忠字,这段时间若说静和完全对紫瑛放心,那绝不可能,要不静和那日去郡王府也不会带了母亲的陪房。
可这阵子看下来,不论做事敏捷还是心思机巧,紫瑛在整个侯府的丫鬟里都算得上是首屈一指。
这阵子她对静和的态度,也挑不出丁点儿错,就连碧桃都承认,紫瑛是有心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