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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部分

吉诺弯刀-第272部分

小说: 吉诺弯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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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手在一片迷茫的虚空中试探着。

    我轻轻地握住了你的手,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你手背上。

    你微弱地说:“你在哭吗?”

    我说:“没有。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你给自己打的是什么针啊?”

    你说:“止痛针。”

    你说:“回家吧。”

    我说:“你这么难受,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下呢?你需要人照顾。”

    你困难地努力翻身。又一次呕吐。我永远忘不了那种窒息的声音。

    我慌乱地给你拍着背,我流着眼泪说:“你常常这样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你说:“今天厉害些,平时没这样。”

    你说:“我弄脏你的袖子了吗?”

    我流着眼泪,我说:“没有。”

    你说:“不要怕,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可怕。我没事。”

    又是一阵剧痛,你顷刻间就四分五裂,你无法找到自己了。

    你的手指不能握紧。你深深地陷进枕头里,你的脸隐没在黑暗里。你不能再发出声音。

    你再一次呕吐起来。

    呕吐停止的时候,你的脖颈无力再支撑头部的重量。你的头在床沿边低垂下去。你毫无生气地倒在那里,对我的唿唤一时失去反应。

    (三)

    你心里明白,但却无法动弹。

    你感觉到自己被巨大的离心力甩出了这个星球蓝色的表面,你用很快的速度向宇宙的边缘飞撞过去。你听见周围的虚空熊熊燃烧的声音。很多破空穿越与玻璃粉碎的声音。

    你觉得自己的视野空前广阔。你不再只能看到自己身体前方和侧前方的东西。你同时能看到自己的上面、下面、后面、后侧面。你的视线焦点也不再只限于一次对焦于一点。你感觉自己像昆虫一样长出了1000只复眼。你同时可以看到一切事情,空前的清晰和巨大的丰富冲击着你的视网膜,它在强大的信息流冲击下开始迅速充血,一股电流象火蛇一样直窜进你的胃脘里。你觉得自己被拦腰斩断成两截了。

    然后你又降落回来了。你刹那之间又从宇宙的边缘回到了我的身边。

    你听到我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说:“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我现在马上去叫人。痛成这样,你会出事的,你需要马上去医院。”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你的手指动了一下。力量如此微弱,但一下子就拉住我了。我被你那点微弱的力量拉住不能行动。

    你说:“找高雄。”

    我说:“好的。有他的电话吗?”

    你说不出声音。你看着我。我看到你的嘴唇在动。你仿佛是在说:“水。”你觉得整个胃脘都在烈焰的焚烧当中。

    喝水的时候,你无法顺利地吞咽。很多水顺着你的嘴角流淌下来。

    “高雄的电话在哪儿?”我问。

    你看着抽屉。

    我站起来,匆匆过去打开抽屉。我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一个小本子。

    我打开本子翻看,我看到了高雄的电话号码。他不仅有两个固定电话,而且还有两个手机号码。其中一个手机号码旁边标注着:24小时。

    我记下这个号码,决定打给这一个号码。

    我把小本子放回抽屉,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白色的大信封。我想起这个信封,我们到达博桑的第三天,你收到一个特快专递,你从快递信封里拿出来了另一个白色的大信封。应该就是这一个!这就是你在博桑收到的那个邮件的内容。你去爬山,你约会我喂小鹿,你带我骑马,你在花田里亲吻我,全都发生在你收到这个信封以后。

    我想,里面一定装着你的病和检查报告。你对我隐瞒的事情,此刻就在我手中。

    我顾不得你同意不同意了,我伸手就打开了信封。

    然后,我看到了一切。

    我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全部冻结了。

    信封从我手里滑落下去,掉落在地板上。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绝望地说:“不。不!”

    我看着你。我摇头说:“不!不!不!”

    你已经疼得没有办法再出声了。

    你的手再次动了动。我扑过去抓住你的手。

    你的嘴唇再次在微微地动着,但没有声音能被发出来。

    我心神俱碎地看着你的嘴唇。

    你的手指艰难地合拢了,你把我的手轻轻地握在你的手中。

    你昏过去了。你好像连唿吸都没有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章 初遇高雄(下)

    (一)

    我像被追猎的小鹿一样仓皇奔出了你的房间,我急急忙忙地顺着楼梯向下跑,我手边没有电话,我想起一楼的传达室里有部电话,我飞跑出去打电话向高雄求救。

    因为光线昏暗,我又惊慌失措,在某级台阶上,我一脚踏空,向前栽去,我猛烈地撞上了一个正在向上走的人。

    在我的撞击下,对方也失去了平衡,于是,我们一起顺着剩下的台阶向下滚去。

    当滚动停下来时,我发现自己和对方一起摔在楼梯转角处的平台上。他的双臂紧紧地搂住了我!

    对方是个年轻男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浑身都是鼓鼓的肌肉。

    他仰面倒在我的身下。我的脸正对着他的脸。我们差不多是鼻尖碰着鼻尖了。

    因为距离太近,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我忍着全身的疼痛,奋力想从他身上爬起来。他也同样急于起来。他的胳膊松开了。

    于是我们互相妨碍着,发生一点混乱。

    焦急中,我判断他是住在这里的某位邻居,于是我爬起身来,对他说:“先生,救命!”

    对方圆睁一双炯炯放光的眼睛盯了我两秒钟。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龇牙咧嘴地说:“你像一个从天而降的沙包一样砸在我身上。而我基于善良的本能,一直抱着你滚下来的。我一直在充当你的保护垫,让你后脑勺没有磕碰到。现在,该说救命的人是我啊,小姐!”

    这个毫不迟疑地紧紧搂住我,并自称有着善良本能的人,就是高雄!

    忽然,他醒悟过来,他说:“你刚才说什么?救命?”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上下打量着我。

    他突如其来地说:“你是唯心?”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怎么能说出我的名字?

    他说:“我叫高雄,想必你知道。”

    我就像是世界末日看到了诺亚方舟一样,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我说:“我正要去给你打电话,他让我给你打电话!”

    高雄的脸色更加凝重,他说:“他怎么了?”

    我说:“你快上去看看吧,他好像快要。。。。。。”我无法说出那个字。

    高雄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不要慌,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已经掠过我的身边上楼去了。

    我怔了一下,马上回头跟上他。

    (二)

    高雄小心地检查着你。他把你的眼脸翻过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我听到他在拨打某个急救电话。

    他随后又拨打了他母亲的电话。

    他们母子在电话里谈论你的情况。他母亲在指导着他应该怎样做。

    他在你的家具里翻找着,他找到另外一包一次性的消毒针筒,他也找到了你之前想要注射的药瓶。

    我看到他动作熟练地从瓶中抽出药液。

    他挽起你的胳膊。我看到针头准确无误地刺了进去。药液进入了你的身体。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我觉得这世界突然变成了荒原,一片贫瘠。

    我觉得有人在摇晃我。

    高雄用力拍打着我的脸蛋。

    他拍打我脸蛋!虽然他刚刚帮助了你,但他对我而言,还是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

    我突然清醒过来,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离开他远了一点。

    高雄说:“唯心,清醒点。你不能在这儿,你得马上离开,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所有的人都会看到你。”

    高雄说:“他如果清醒,一定不想你被别人看到。你立刻回去。这是对所有人麻烦最小的选择。”

    我说:“不!他痛成这样,我怎么能走?”

    高雄说:“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事。他只是太痛,一时昏厥过去了,已经注射了吗啡,吗啡会立刻生效,止痛了他过一会儿就会苏醒的。我会照料好他,会送他去医院。他需要更强力的止痛措施帮助。”

    高雄说:“你在这里于事无补,只会给他添麻烦。”

    他说:“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虽然他没有明确说过。如果你真的想要帮助他,就先回去。我会通知你消息,我送他到医院,一定联系你,告诉你消息。”

    他一边说着,一边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不容分说地把我拖到了门口。

    他推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出了房门。

    他说:“我也会叫你们的汪指导来。他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待在这里。对了,你的联系方式我会问他要的。”

    我晕晕乎乎地就被他推到了走廊上。我还什么都来不及说,他就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我看着门扇向我的鼻子尖移动过来,我被迫再次向后退了一步。

    我就这样被他关在门外了。

    我怔怔地看着房门,还没有从这一连串的意外中反应过来。

    房门突然又打开了,我再次看到高雄的脸。

    他说:“还傻站着干什么?他都这样了,你还想让他为你操心吗?快走!”

    我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过要听到我的回答,他说完之后,看都没有再看我,伸手砰地一声,又把房门都关上了。

    从认识高雄的那一天起,他就从来不是一个让人感觉怎样温存体贴的人。表面上,从来不是。

    隔着房门,我好像听到你发出了一点声音。

    然后我听到高雄在对你说话。

    远远地,我仿佛听到了救护车的警笛声。

    我在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不得不承认,高雄的建议是对的。很快就有人蜂拥而来,我在这里是不相宜的。我会连累你的名声,也会让自己陷入窘境。

    我咬了咬牙。我想你在感觉自己不行了的时候让我找高雄,他一定是非常值得你信赖的。他一定能处理好随后的事情。

    我听着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捏了捏满是冷汗的拳头,我转身离开了走廊。我顺着来时的路,返回了维修楼梯,我悄悄地从那里爬下去,到了街道上。

    我沿着街道向回走。我克服着百抓挠心的感觉,驱赶着自己,保持着正常的步态和表情,靠着街道的边缘向回走去。

    我看到前面远远地出现了白色的救护车的轮廓。

    它呼啸着向我扑面而来。它发出巨大的噪音,和我擦身而过。

    我看着它朝你住的小楼飞奔而去。

    (三)

    我现在什么都明白了。我明白了在博桑和新学期开始后发生的一切。

    你为什么独自去爬山,那些不在房间的夜晚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约我去看小鹿,为什么带我骑马,为什么在薰衣草花田里主动亲吻我,你手上流血的伤口,你坐在壁炉前的疲惫,你滑下雪坡后的不适,你在技术辅导时的疼痛难忍,这段时间所有你对我说的话,你对我游移不定的态度。

    所有的这一切,全都有了合理的答案。

    前生的噩梦,又一次开始了。

    你要死了。你只有很短的时间,就又要和我永别。

    我不可能等到成年之后嫁给你了。

    我们今生依然有缘无分。

    我注定,还将度过孤单的、漫长的一生。

    毫无出路的死循环。

    我感到绝望。

    比所有的绝望,还要绝望的,那种绝望。

    人类生活,它就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第六百八十一章 宿债难偿

    (一)

    你清醒过来。你慢慢认出了汪指导。

    他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

    他紧紧地攥着你的手。他那么用力地攥着你的手,以致于他整条胳膊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他哽咽着问道:“告诉我,要做点什么,才能帮到你。”

    他说:“我该怎样做,才能帮上忙。”

    你看着汪指导。你嘴唇动了一下,没有成功。然后,你又试了一次。

    你声音很低微地说:“忍耐。”

    你说:“忍耐就好。”

    (二)

    我坐在你的对面。我眼睛红红的。

    隔着朦胧的泪水,我看着吊瓶里的透明的液体顺着塑料管道一点点滴落,进入你的血液里。

    你说:“心心。”

    我抽泣了一下。

    你对护士说:“可以让我和学生单独谈一会儿吗?”

    护士看了看连接在你身上的仪器,又看了看体温表,说:“时间不要太长啊,你们自己掌握,你要多休息。”

    你说:“谢谢。”

    我们看着护士离开房间。

    你对我说:“心心,你也知道,到了这个阶段,疼痛,是无法避免的。我们应该接受这个状况。不接受,就是一定要违抗自然规律。那是徒劳的自苦。是没可能成功的。”

    眼泪滚落了下来。我点头。看到你被疼痛折磨的样子,我心如刀绞,被恨不能以身相代的念头所充满。

    我满怀绝望地说:“可是,为什么又会这样?这样的情况和上次几乎是一样的。它是上一次的重复吗?以前的那一切,难道,全部都要重演一次吗?”

    你说:“恐怕是的。一切都会再发生。而且,不止一次。”

    我带着哭声说:“那要重复多少次?!“

    你说:”我以前在战场上杀了多少人,就要重复多少次,如果不是更多次。我夺取的,最后,都要一一偿还。“

    我全身血液冰冷,毛发竖立。我摇头绝望道:”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这不公平!”

    你说:“这就是公平。心心。那些命债,是我一条一条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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