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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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老板肚晓,微微笑了一下:“实不相瞒,闻香玉簪正是出自小****之手。”
“……”苏绾更是一愕。
“当日二公子拿原石过来找小****,花重金要求将原石雕琢成两枚阴阳相合的对簪,所以印象颇为深刻。刚才见姑娘头戴其中一支,便已有心想问了。”
“阴阳相合的对簪?那另一支呢?”苏绾的心被这个疑问猛然吊起,急欲探寻答案。
既然苏洛陵会要人雕琢两枚簪子,一枚在她身上,另一枚必然会在其他人身上。那个人是谁?心中隐隐有着不想触摸的答案,但无疑已是心知肚明,只是想听梅老板亲口说出来以确认。
“另一枚?呃……小****只是动手做活儿,二公子取走东西之后便没有小****的事了。不过另一枚簪子却有些特殊,因为原石上有一道裂隙瑕疵,所以颇用了点心意在上面,用时比姑娘这枚要多几日。二公子取簪子时,身边还跟着个玲珑美貌的女子,小****想,应该是被这位姑娘所拥有了。”
是璎灵!
苏绾确信无疑。正是那日去马市买马的途中,偶遇两人,苏棋本是领她去买头油的,而执金斎正是原本要去买头油的店面,也正是在那儿碰见的苏洛陵与璎灵。难怪在渡头之时,她一时气愤赌上簪子时,璎灵的表情会如此受创!原来,竟是苏洛陵想左右逢源,两手兼得。他以为,区区一枚簪子便能笼获她了?
她有些浑身发抖,联系起这一切时,胸口有一种如热浆翻滚的气息在百脉游走,直冲心脑。
掩藏不住这一刻的受伤,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古代女子共享夫婿的模式,苏洛陵已是极其用心地在平衡他心目中两人的位置了。但自己如果在临王妃面前松了口答应婚事——她能分到苏洛陵的一块真心的心田吗?
哪怕只是默默耕耘,会有开花之际吗?
“姑娘?”梅老板见苏绾似乎脸色不好,关切相问。
苏绾天灵一闪,顿时回神,淡淡笑着:“我知道了,多谢相告。”
梅老板领悟到苏绾的一时走神是为了什么,脸上有些尴尬:“小****多嘴,还请姑娘原谅。其实小****是想让姑娘给二公子带个话,上回余料应公子要求,已雕成配件,不过小****这回来却忘了带过来,还请公子多等些时日,待将王妃夫人姑娘们的首饰一并打造完毕,小****再一同送过来。”
余料又雕成了配件?是什么配件?苏绾不得不联想到以前电视剧情节里出现的诸多信物。他们三人,竟都缠绕在同一块闻香玉上,陡然使她隐隐感觉到了一股不安与逃脱不开的威胁。她面上依旧淡淡地笑着,不过笑容里已没了情绪:“有劳梅老板。”
梅老板颔首:“那小****就告辞了。”
苏绾站在远处,眼神有些失焦;脑中一时纷乱无比,却又是空白一片。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情思言语以及苏洛陵口口声声的交易,成了撒在心口的盐巴。
他所爱,是璎灵;他所求,是自己。
对他来说,苏园重要?还是爱情重要?
两者之间,恐怕难以取舍。若有朝一日起了冲突必要选择一个人,那么苏洛陵会有怎样的答案?鱼与熊掌兼得者,天下几人?苏绾的直觉告诉她,自己与璎灵,没有那么单纯的联系,将来,必将更为深入。
而自己,该如何应对自身在苏园如此尴尬的境地?说穿了,她在苏园无名无份,只是比璎灵多了学女的身份,而这身份却只是属于华云英的,自己并没有学女的涵养,甚至与能歌善舞美貌婀娜的璎灵比起来,更为不堪。
她只是多了那么一丁点儿的运气!而运气这个东西又如空气一般拿捏不准,何时好运陡转变成厄运,谁能掌握?届时,苏园甚至于苏洛陵身边,还能容她?
她又该何去何从?
猛然间,暮色皑皑而合,金乌余晖澄黄,隔着晚霞云层稀稀落落洒上苏园,苏绾头一次觉得,所站的这一片土地,竟然已糅合了自己的感情。
前一步,富贵皆得,退一步,命运舛途不可预料。而她一直以来,都只是站在原地,等着人推她一把,亦或者,是拉她一把。
进退如何选择,如今,已摆在了眼前。
答应临王妃吧,哪怕只是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也可使自己名正言顺,在苏园内诸事兼可主张,不必处处受制于人。
那样与苏洛陵同进同退,有何不好?至少,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或许那个交易,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理智的分析告诉她,自己是近水楼台,天时地利人和皆为她所用,不得月就是白痴了。
但待她恍恍惚惚地站在八卦林中时,天罗地网的迷惑,对苏园的对苏洛陵的迷惑,却教她再次驻步。
月已露眉梢,竹尖处一缕晚霜,低低徘徊。青叶和风间的婆娑,洞箫沉乐如歌如诉再次萦绕耳畔。
苏绾怔住,见竹叶掩映间,黄昏滴落的参差点影中,站着一名蓝衣束装的男子,背对着她,专注**。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七十八章 滴水之恩
第七十八章 滴水之恩
此刻出现在八卦林中的人。除了苏洛陵,还能有谁?那箫声登时让她想起刚来逍遥居不多久的时候,那夜听到的箫声。两股乐律透露的感情如出一辙,难道那夜,竟也是苏洛陵吗?
为何从那么早开始,他便懂了她的孤寂?默默用箫声传递,与她共担一份沉默。
她看着苏洛陵的背影渐渐被竹影掩盖,只剩下一抹深蓝,突然发现他这身装着有些怪异。
箫声带着余音袅袅而止,苏洛陵一贯疏冷地笑:“等了很久了?过来吧。”
苏绾心里“咯噔”了一下,左右看看小道上唯独自己一人,便讶异地走了过去:“你怎么知道是我?”
苏洛陵浅笑着扭转身来,将手中泪竹斑点萧斜插入腰带上。他眉眼含笑,将目光转向身侧一柄直插入土点缀猫眼石的流光宝剑。
昏黄之中,一抹冷光贴着苏绾面门刮过,苏洛陵电掣般拔起了剑,转手将剑柄向着她,沉笃的眼神示意苏绾来接。
“……”苏绾身子退了一步,疑问重重,“干什么?”
苏洛陵过来握住她的手,将剑柄塞入苏绾手掌里:“你已学会了骑马。上回我见你与慧姑相搏也有几分拳脚,不过中气稍显不足。我教你舞剑固定自身气息吐纳,这样就能使你在自卫的时候不至于伤到自己。”
“自卫?”苏绾警觉。
苏洛陵瞟她:“你忘了那日在红玉丘的事了?果然好了伤疤忘了疼。”
“……”其实她并非对自卫存在疑惑,而是,苏洛陵怎么会无缘无故让她习剑呢?
她讷讷接下剑,金属剑柄上裹有反复缠绕的莽皮,一丝不苟,纹理规整,触手间苏洛陵掌中的温度还未全然散去,她只觉得自己握住的是一团温热,一种烧心的——疼。
“为什么教我学剑?”她仰头便问。
苏洛陵愣了一下,倏然邪笑:“因为……不想你死。”
苏绾眉宇深皱:“真的吗?是不想我死,还是不想苏园有事?”
“……”苏洛陵哑然停住笑意,怔然看了她一会儿。那研辨的眼神里不期然地闪现着一抹难过,“为什么这么问?”
“不是吗?”苏绾鼻骨发酸,又低下头轻笑,“好,我学。在苏园,我无路可选,你说如何便如何吧。”说着执起剑身,用左手两指轻轻沿着剑刃滑过,抹去白刃上的点点土黄。
这剑刃身轻薄,所用材质好恶她暂不懂,但剑柄的设计以及剑身长度的玲珑,已无声透露,这是柄为她量身打造的女剑。苏洛陵费心之极,她又怎能忍心拒绝?既然他想用她到底。她若不配合,岂不自己过早折损自己的价值了?
华云英的才学,她没有,璎灵的美貌才艺,她也没有。既然筹码不够,那就该努力升值,何乐不为?
这与职场的硝烟何其相似?优胜劣汰,强者胜出。
苏洛陵难得显露一抹赞赏:“绾绾,你果然是那个人。”
“哪个人?”她抬眸,早已隐去了那股恋慕。
“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是龙门星象里,说的那个人吧?”
苏绾夹刺的话,让苏洛陵无奈地摇头:“绾绾,刺我的同时若你觉得快乐,我可以当做看不见。”
是吗?苏洛陵会在意她是否快乐?她没问出口,反而是纵身刺剑,直锁苏洛陵心口。
苏洛陵心思敏捷,扬唇已笑,骤然蹬脚利用身后的竹子轻巧地倒挂金钩,悬于软枝上嬉笑:“乘人之危不是真君子。”
苏绾收剑:“刀剑场上无君子,而且这个不叫乘人之危,是审时度势。攻其不备。”
苏洛陵嘲弄地笑,鹞子翻身落在苏绾身后,张手环住她整个后背,右手重叠握住她的右手,在她耳旁道:“我要教的是舞剑,并非斗剑。”
说着身子已翩然回旋,带着苏绾手舞剑光如缕,姿飞裙袂如霞,在竹林里扫起了一阵荡漾竹叶香气的清风。
一遍遍倚怀共舞,也一遍遍教她如何配合身体调整吐纳。
苏绾在间歇间想到了璎灵的飞绸舞,与今日的剑舞一样一招一式一个娉婷一个颦走都绵密无比,犀利迥然。看起来是舞,但不全然是。
璎灵是柔美的表现,而自己却是刚柔并济。苏洛陵,真的要让自己与璎灵平分秋色吗?亦或者,他只是将她在潜移默化之中慢慢变成另一个璎灵。
这么想着的时候,步伐略显仓乱,一步没随着苏洛陵走,身体上便出现了滞后,强大的惯性重重由空气随口入肺,严严实实地创了她一记。
苏洛陵立刻停了下来,扶稳她:“你怎么样?”
苏绾咳了一声,陡觉竹叶的清香入肺方才好了一些。摇头道:“没事。”
“就到这儿吧。”苏洛陵目光一转,八卦林中间的那条鹅卵石小道里正走来一干人,隐约间可见几人拈灯提盒,当是摆饭来的婢子。
苏绾也瞧见了,小心将剑入鞘:“走吗?”
苏洛陵点头:“你先过去吧,我稍等就来。”
苏绾知他定是有什么必须背地里去做,也不想勉强讨个闹心。便将剑还给他,自己一个人慢慢出了林子,不紧不慢跟在那群婢子后头。
几人中并不见苏墨,可想那天她只是借故归还灵簪来的。想起苏墨,心口不禁拧起来,说到底,苏墨变成如今这样,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然而为她步好后路,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吧?希望她离开苏园之后,得以好好安生,再不要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婢子们进入膳房,匀出一人去楼上禀告之际,便眼尖看见了她:“哟,姑娘在外头呢?奴婢见过姑娘。”微微下身施礼,笑得几分矫作。
苏绾朝她点头:“先将东西都搁下,你们都退下吧,我来伺候二公子用膳。”
那名婢子愣了下,干干应道:“是。”便转身让几人都将东西放下来,退出了逍遥居。
苏绾在膳房坐了下来,未待一会儿苏洛陵便匆匆进来,手中已没了那口宝剑,心忖他定是藏匿在了八卦林的某一处,不想人看见多生是非。
迎他坐下。将菜肴上桌,还没等两人开吃,白月仓皇地奔了进来。
骤然见着两人正要开始吃饭,张口欲说的话卡在了嘴巴里,尤其是见到还有苏洛陵在,更不胜噤声,缩在了门外:“奴婢见过二公子见过绾姑娘。”
刚执起银箸的苏洛陵登时去看苏绾。
苏绾眉心发蹙,已料到白月是来禀告要紧事情的,只怕是跟苏墨有关,当即放下银箸起身,对苏洛陵说道:“我出去一下。”
苏洛陵略微不悦。但还是颔首:“嗯。”
沉沉的鼻音令苏绾忍不住起了一丝压迫感,觉察到了他的不喜,不禁为之影响,心也变得惴惴不安。
她将白月拉到古楼前的院子里:“怎么了?”
白月苦着脸道:“姐姐,指派人看着煎药的活儿,能不能换了人?”
苏绾皱眉:“为什么?”
“……”白月垂下脑袋,摆弄衣角,“姐姐,墨姐姐她……”
“她怎么了?”
“她打我。”
“什么?”苏绾回忆起那阵子苏棋也遭苏墨打骂,忍不住掀开白月的衣袖,就见淤青成块,凝成青紫如浮云一般。心里一下子就酸了,“她太过分了!”
白月眼中泪光闪闪,乖巧地将淤青盖住:“姐姐,墨姐姐说,明儿煎药不要看到我。她还说,现如今园中人人瞧她不起,她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让我擦亮眼招子,别随着人云亦云,将祸害当心头宝。姐姐,这说的是你吗?”
苏绾一顿,没想到苏墨会拿祸害来形容她。她拍了拍白月的后脑勺,不想她为自己难过:“不是。你别瞎想了,来,姐姐给你擦点药。”
苏洛陵头一次配置的伤药还有余留,她便拉着白月上楼抹药。
白月一声不吭地,任由苏绾在她的胳膊上来回推拿,使药性入肌。见她忍地辛苦,苏绾对她笑了笑,打算引开她的注意力:“白月,你刚才说,墨姐姐明儿煎药不想看见你?”
“嗯。”白月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一松气儿就忍不住痛嘶了口冷气。
苏绾放轻了动作,心觉苏墨气傲惯了,这阵子委实受了不少窝囊气,见着白月乖巧年纪又小。连日的脾气便全数撒到她身上。也怪自己没想到苏墨是有前科的人,让白月去监视她定会借机欺负。可是苏棋的性子又不够稳妥,眼下就有些犯难了。
“姐姐?”白月轻声唤着。
苏绾回神:“嗯。怎么了?”
白月低着头:“对不起姐姐,蒙你相助我才得以进苏园谋得这份差事,姐姐的这点嘱托我若是还完不成,便有负于姐姐的期许了。姐姐,白月是有些怕墨姐姐,但是,有姐姐在,我便不那么怕了。姐姐,明儿我一定去看着煎药的,大夫人今儿晚上也没见吃饭,我可期盼着大夫人能好起来呢。你们都是白月的恩人。”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七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