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贵-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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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在凤止歌所乘的马车前不肯让路的,正是寒季杳。
也许是因为当初是她亲手将寒季杳从苏七手里救下来的,凤止歌对这个侄儿其实还是有几分亲近的。
不过,她与寒老爷子相认之后,虽然多了个寒氏女的身份,但到底她如今只有十五岁,哪怕寒季杳是她名义上的侄儿,也不得不避嫌着些。
是以,自从寒老爷子的寿宴之后。她倒是很少与寒季杳见面。
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四周。为免被旁人看了传出什么不好听的闲话,凤止歌便领着耍赖不肯让开的寒季杳进了旁边一家茶楼,又要了间清静雅致的茶舍。
“说吧,你特意拦着姑姑的马车意欲为何?”凤止歌问。
对着寒季杳自称一句“姑姑”。凤止歌是半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当年与寒凌本就是嫡亲的兄妹。哪怕她如今换了个身份。但这并不能改变寒凌是她兄长的事实。
既是如此,兄长的儿子,自然便该称她为姑姑。
凤止歌说得自然。听到那声“姑姑”,寒季杳却忍不住心中一抽。
若不是母亲执意拦着,也许根本就等不到祖父认她作女儿,她便会先成为自己的妻子,这其中的落差,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寒季杳也始终放不下。
寒老爷子的寿宴之后,寒家上下都真的将凤止歌当作了府里的小姐对待,便是寒季杳的两个兄长,每每见了凤止歌,也都要先恭敬道一句“姑姑”,唯有寒季杳,自在寿宴上咬着牙唤了那么一声,再之后却再没从他嘴里蹦出过这两个字来。
“你知不知道,当初,流言传得最盛的时候,我其实真的有向母亲提过,要去威远侯府提亲?”几经忍耐都没能将胸中那不吐不快的情绪给按捺下来,寒季杳终是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凤止歌抬眼,一双凤眸微微向上扬起,看在寒季杳眼中,无端便多了几分叫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威严。
“我知道。”凤止歌道。
这件事还是寒夫人亲口告诉她的。
寒夫人也是怕凤止歌不知道实情,若是在与寒家相认之后与寒季杳走得近,叫寒季杳更无法放下心里的执念,只怕将来还要酿出祸事来。
凤止歌在认亲之后会与寒季杳拉开距离,除了避嫌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此事。
寒季杳一怔。
他向寒夫人提起要往威远侯府提亲一事,也只有他与寒夫人知道。
他相信,在拒绝了他以后,母亲不会再向其他提及此事。
他本以为,在此之后,母亲一定会对此事守口如瓶,以防这件事被外人知道了传出难听话来,却不想,母亲尽早早的便将这件事告之了凤止歌。
随即,他眼中又是一亮,有些急切地道:“那,你之所以待我如此冷淡,是因为母亲的态度?”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没等寒季杳往深处想,便听凤止歌淡声道:“你应该知道,既然我已经成了寒家的女儿,就算嫂嫂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我,哪怕只是出于避嫌,我也会对你疏远,这并非是因为嫂嫂对我说了些什么。”
寒季杳闻言心里便是一凉。
身为寒家嫡枝嫡子,在上面两个哥哥都成亲生子之后,他便成了那些想嫁进寒家的女子眼中的肥肉,这满京城只怕至少有一半的适龄女子想要嫁入寒家,可寒季杳的视线却从未在她们身上停留过。
他本想,再逍遥个几年,再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个门当户对的温柔女子为妻,一辈子也许就这样过去了。
却不想,他会在那个巷子里遇上凤止歌伸出来的援手。
初时,寒季杳并不知道那帮了自己的少女是何身份,所以在京城有流言寒夫人有意为他聘威远侯府嫡长女为妻时,他心里是极其不愿的。
直到,他偶然知道了,原来威远侯府嫡长女,便是上次救了他的少女。
得知这一点,寒季杳心里其实很是兴奋。那时的他只觉,如此有趣的姑娘若是真成了他的妻子,将来的生活必定再也不会无聊。
是以,他到寒夫人那里提及要去威远侯府提亲。
他没想到的是,寒夫人居然会断然拒绝。
人总是有逆反心理的,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也许那时的寒季杳心里还并未将凤止歌看得那般重,但在寒夫人的坚决反对之后,凤止歌在他心里的分量反而愈见加深起来。
寒季杳曾想过无数个寒夫人拒绝这件事的理由,但他唯独没想到的。是自己想要娶来做妻子的姑娘。有一天居然会成为他的姑姑!
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所以,也才有了他今天拦在凤止歌的马车前耍赖之举。
若是早知道凤止歌的答案会是这样,寒季杳也许根本就不会来到这里。
凤止歌所言,便如一支冰冷的利箭般。自他心里穿透而过。让他觉得心里一阵空洞洞的疼。
身为寒家备受瞩目的幺子。寒季杳从没有过这般感觉。
凤止歌无视寒季杳面上的恍惚,她站起身,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寒季杳。“生于寒家,想必你也不希望寒家的荣耀在你身上沾上污点,我会当作今天从来没有见过你的,你自己好自为之。”
自打指婚的旨意下来之后,凤止歌便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着类似的对话,若说慕轻晚与寒老爷子那里,她还能静下心来与他们解释,那随之而来的一个个,却让她真的有些不耐了。
尤其是寒季杳。
生于寒家,自幼又被兄嫂纵着,长到如今,不仅没为寒家出过力,反而只想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着实让她有些不满。
再想到凤鸣祥以及赵载存……
她只是要成亲而已,为何这些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就是所谓的感情?
凤止歌有些困惑。
除了仅有的那点亲情,她其实并未感受过其他的感情,至于那人人向往的爱情,更是从来都被她嗤之以鼻。
也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什么叫**情吧……
凤止歌离开了茶楼,被她扔在身后寒季杳却在那茶舍里独自坐了许久。
一手握成拳,重重的敲在厚实的木制茶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响。
伴随着这声轰响,寒季杳心里也仿佛有了些什么被点燃。
凤止歌先前所说的话以及她的表情,显然是将他当作了不知世事的孩子。
寒季杳不否认,因为身上没有承担家业的重担,这些年他一直被爹娘纵着,没像两个哥哥那般早早的就为寒氏一族出力。
也因此,他在寒家虽然也是被无数人敬着,但相比起两个兄长,他在家族中无疑并没什么话语权。
想到凤止歌那仿如看孩童的目光,寒季杳面上便不由一阵发烫,那不是羞的,而是出于恼怒。
莫非便是因为这样,她便能将自己的一腔心思视为无物?
不知不觉的,寒季杳便陷入了一个误区。
他没有细细去想凤止歌的话,却偏执的给凤止歌与他保持距离的举动给了这样一个理由。
既然这样,既然这样……
骤然想起上次偶然偷听到祖父与父亲的谈话,寒季杳眼中一凝。
寒家数百年传家,近几十年来更是借着大武朝的建立而风光到了极致。
外人眼中的寒家自然是风光无限荣宠无双的,就连寒氏一族内部也有不少人是如此认为的,但只有少数清醒的寒家人才能看出,隐藏在这风光之下的,寒家的危机。
有个词叫做功高震主,寒家当年在大武朝的建立上出了大力,如今大武朝能征善战的武将之中,更有相当一部分是出于寒家的儒将。
寒家扶持当今皇上一路登上皇位,立下如此功劳,哪怕是为了做给天下人看,当初大武朝初建大赏功臣时,皇上也不得不对寒家大肆封赏。
到得如今,寒老爷子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寒凌执掌后部,寒晔更是不折不扣的封疆大吏,更别提还有那些在军中的寒家将领,以及其他在朝为官的寒家人。
如今的寒家,说是大武朝第一大家族,也半点不为过。
都道卧榻之侧,哪容他人酣睡。
哪怕是再宽心的帝王,身边立着寒家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只怕也会睡不安稳,更何况当今皇上本就不是个宽心之人,而是有着极重的疑心。
抱着这样的疑心,哪怕皇室与寒家面上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和谐,但寒家的掌舵者仍已经意识到了这样的日子只怕不能长久。
寒季杳上次本是想去祖父的书房里找几本书的,却不想正好听到祖父与父亲在进行着这样的讨论。
听祖父的意思,寒家近些日子,只怕便是要有动作。
寒季杳虽然并未参与到家族中的事里面去,但他生于寒家,又接受了寒家这么多年的教育,敏锐性却是半点不缺的。
他不知道祖父为何决定最近动作,但自小听着祖父当年的往事长大,他对祖父的判断力却是半点也不怀疑。
到现在,他都还记得,祖父是如何与父亲说的。
“为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暗中布局,如今又有了素素的配合,事成变天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如今的寒家,到底是缺少合适的人选啊……”
他记得,祖父是这样叹息的。
合适的人选?
寒季杳其实并不知道祖父所谓的人选是做什么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选一定对寒家来说至关重要。
若是他成为这个人选,会不会,便能改变他在家族中这无足轻重的地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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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请求(3月月票+)
凤止歌与萧靖北的婚事便就这样定了下来。
在赵天南的过问下,礼部用最快的速度择了一个吉日作为婚期,正是次年三月初三这天。
如今已经快至十一月,满打满算的,离婚期也就只有四个月了。
得知婚期订下后,慕轻晚仍没忍住暗暗哭了一场。
她原先还想着留凤止歌几年,却不想,一个指婚,便让凤止歌不得不在来年初便出嫁了。
她的女儿,明年三月可也不到十六岁。
一想到小小年纪的凤止歌便要嫁到安国公府,还得与周语然那样的蛇蝎心肠的女人打交道,慕轻晚是又痛又急,哪怕凤止歌安慰了好几次也并未见什么成效。
好在,慕轻晚在难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将精力放在了替凤止歌准备嫁妆这件事上。
在慕轻晚想来,凤止歌要与周语然成为婆媳就已经够让人难受了,若是嫁过去还要被周语然挑剔嫁妆的事,那岂不是更受委屈。
所以,慕轻晚这次也是卯足了劲的替凤止歌操办嫁妆,力求让任何人都说不出个不字来。
威远侯府虽然之前二十年来都远离了京城这个权利中心,但侯府的底子其实还是很厚的,再加上在皇觉寺里清修的凤麟得知了凤止歌的婚讯后,还特地回了侯府一趟,当着凤鸣祥与于氏的面分说了给凤止歌的嫁妆一事,是以慕轻晚给凤止歌置办嫁妆时着实是很有底气。
慕轻晚当初嫁到威远侯府时。因家世并不显,所以她的嫁妆其实并不丰厚,如今有了凤麟发话支持,自然不会再为银子的事担心,而是精心挑选起各式要用的东西。
这个年代的世家里,有女儿的主母,许多都是在女儿尚未订亲时便早早操持起女儿的嫁妆来,更有那深谋远虑些的,甚至在女儿刚出生时便已经准备起嫁妆来了。
如今虽然离凤止歌的婚期还有四个月,但这时间可半点也不长。若不是运气好的话。指不定有些东西还根本就没处去买。
就比如说好的木料。
给家中女儿备下的嫁妆里,是必须要有一套按新房尺寸打造的家具的,许多人家为了不到时候抓瞎,都是早早的就四处去寻木料去了。这也直接导致这年头好的木料是越来越少了。
慕轻晚便遇到了这样的难题。
其他东西还好说。只要是能买得着的。手里有银子便不用担心,但这木料,可就不是有钱就能遇得到的了。
慕轻晚为这事犯了不少时间的难。后来还是凤止歌让凤仪轩去找了木料送过来,这才解了慕轻晚的燃眉之急。
当然了,这件事的后遗症是,慕轻晚又抱着凤止歌痛哭了一场,原因是觉得她这个做娘的没用,连女儿的嫁妆都得靠女儿出面才能凑到。
后来还是凤止歌又一通安慰才算是让她宽慰了几分。
日子便这样一点点过去,晃眼间,便是年关将至。
比起处于南方的湖州,京城的天气无疑要严寒许多。
慕轻晚虽然是在京城长大的,但在湖州呆了二十年,如今回到京城倒有些不适应了。
还好,如今侯府当家之人换成了于氏,于氏又是个做事妥帖爽利的,往各家送年礼安排宴请亲朋等事做得半点不差,倒不用慕轻晚再为此事操什么心。
吃了腊八粥,过了小年夜,转眼便到了除夕。
因是过年,一直在皇觉寺的凤麟这天也回到了威远侯府。
除开凤鸣舞这个已经被凤鸣祥赶出了侯府的人,今天府里的人倒是难得的齐聚一堂了。
难得一家人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除了于氏这个只见了公公两面的新妇有些紧张之外,饭桌上的气氛倒还算是十分轻松。
吃完团圆饭之后,凤麟倒没急着赶回皇觉寺,而是在侯府住了一晚。
事实上,凤麟还真是打算连夜回皇觉寺的,不过这大冬天的,外面又下着大雪,皇觉寺又是在城外,别说出城是个难题,单说这风雪天里赶夜路,万一出个什么岔子可要如何是好。
凤鸣祥和于氏轮流苦劝了一番,后来还是慕轻晚说了句话,才算是让凤麟同意在侯府住一晚才回皇觉寺。
慕轻晚这大半年来将凤麟这近乎自虐的表现也看在眼里,凤麟如今的生活,与那苦行僧只怕也没什么区别了,她其实很难受当初的少年夫妻会走到这一步,但当初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