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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8部分

一世富贵-第6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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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竦问得尖刻,让徐平也觉得意外。夏竦奸诈,人人皆知,与胡旦、丁谓、王钦若等人类似,俱都是有才而无行。这种人,不关系到他自己切身的利益,按说不应该关心这种朝政,今天怎么一反常态?想了好一会,徐平才有些猜到夏竦的心思。

    赵祯亲政之前,夏竦曾经做了七年之久的枢密副使,那时他尚不满五十岁,宰相唾手可得。哪里知道皇帝亲政之后,被贬出朝堂,就此与宰执的位子无缘。这次回到京城任翰林学士,夏竦眼巴巴的看着政事堂里的位子呢。只是现在政事堂里的人轻易动不得,只好先把眼光放到了枢密院。乘着徐平要求重议山遇惟亮之事的机会,夏竦打的主意是借机让枢密院的人下不来台,好把别人踢出去,自己坐进去。

    夏竦二十岁那一年,与契丹的战事中父亲夏承皓战殁,他被补录为三班差使。他不想做武职,以自己的诗文谒李沆,其中一句“山势蜂腰断,溪流燕尾分”为李沆激赏,改为丹阳县主簿。这一句也是夏竦诗作的传世名句,充分代表了他的风格。景德四年,夏竦二十四岁,中贤良方正制科,从此官路步上坦途,刚过四十岁就做到执政。

    如果单单以才能论,夏竦可谓出色。诗自成一格,文专精四六,为集历代四六文之大成者,与晏殊同为此时的时文领袖。在地方为官,政绩杰出,与同龄人比起来可谓鹤立鸡群,入枢府为宰执算众望所归。坏就坏在,他的小心思太多,而现在不是丁谓、王钦若的时候了。大家被那两个**害惨了,现在满朝上下都防着这种人,让夏竦有志难伸。

    夏竦有资历,有才能,可偏偏每次宰执出缺,他望眼欲穿,就是落不到自己头上。这次终于明白过来,徐平既有皇帝支持,现在三司又势大,不如借一次他的势,对枢密院落井下石,说不定就能重新回到枢密院的位子上去。

第319章 和战两难

    夏竦如此咄咄逼人,不但是让徐平意外,其他大臣更加意外。

    徐平是个孤臣,不群不党,跟别人闹点矛盾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反正徐平做事非常有分寸,就是有矛盾,也只是限于公事,而且不会过于激烈,在别人眼里就是就事论事。

    夏竦可不同了,他的小心思多,被视为奸诈,朝廷中交好的官员也多。现在朝中有影响力又与夏竦关系莫逆的,有枢密副使盛度,还有御史知杂庞籍,知制诰宋庠,判馆阁的宋祁。大小宋兄弟未应举前,夏竦是他们家乡安州的知州,对两人有知遇之恩。再者夏竦文才出众,也受到大小宋兄弟的敬重。被夏竦盯上,可比被徐平反对严重得多。

    见不能再沉默下去,张士逊沉重地呼了口气道:“党项不臣,近几年无论边地将帅还是朝中大臣,论及的官员颇多。元昊有没有反迹?坦白讲自然是有的,枢密院掌机密,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有反迹会不会就真地反?那也未必。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朝廷也还是希望元昊能够幡然醒悟,痛改前非,还西北一个安宁!”

    夏竦阴恻恻地道:“若是元昊最终不肯悔改呢?还要变本加厉呢?又该如何?”

    张士逊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枢密院已竭尽所能,元昊若真是狼子野心,不肯回头向善,又能奈何?那时只好修战备,蓄钱粮,严守边防!”

    “嘿,那山遇惟亮被送回党项,必定全族被元昊诛杀,岂不是白白冤死!就仅仅因为枢密院寄望于一个蕃邦蛮酋,还有向善之心,几十条人命呢”

    韩亿道:“国家大事当前,几十个蕃人的性命,又如何能够顾及?再者说了,蕃胡一向反复无常。不留山遇惟亮等人,防元昊借机生事是一,还因若是留了他,不好安置。让他们在边地州军,要防日后势大难制,让他们到内地来,他们又不愿意。不如一了百了,还是回到党项去。至于回去之后如何,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夏竦笑道:“果然还是如此!枢密院嫌处置起来麻烦,就推给下面,让他们这些人自生自灭。枢密,西府的官员拿着朝廷的俸禄,岂能如此行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事情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岂能只是因为怕麻烦,就推得一干二净?”

    一直不说话的盛度突然道:“夏内翰此言也有些道理,前面的处置委实有些草率。”

    张士逊狠狠看了盛度一眼,道:“若不如此做,又能如何?强留山遇惟亮,元昊可能就会以此为借口兴师进犯。而陕西兵力不足,钱粮寡少,怎么能经得起大战?”

    听了张士逊的话,徐平起身道:“枢相,你这样说,下官就不同意了。若送回山遇惟亮只是权宜之计,那枢密院以后的布置如何?全然看不见半分。若是为这种小事,元昊就要借机兴兵,那以后这种机会有的是!甚至可以说,他能用这种借口兴兵,就是铁了心要反我大宋,那有没有借口就无所谓了。枢密院若是真如枢相刚才说的这么认为,那牺牲山遇惟亮等人以为缓兵之计,亦不为不可。但做了之后,当精选兵将,严防西北,同时向陕西路运钱粮,以备战事。可这些全然不见,又做何解释?”

    张士逊缓缓地道:“党项虽有不臣之举,但也未必会反。为可有可无之事,劳动国本为合常理。党项蕃邦小国,朝廷静观其变才是正理。”

    徐平一时竟觉得无话可说,过了一会才道:“送山遇惟亮一族回去,其实不仅仅这一件事,还有很多类似的事情,枢密院就说是怕元昊会反。要向陕西增兵,多蓄钱粮,又说元昊可能不反。枢相,枢密院到底有没有想明白,元昊到底会不会反?”

    夏竦道:“世间事,最妙的就是可能有,也可能没有。需要有的时候就是可能有,需要没有的时候就是可能没有,正是枢密院此时对党项的说词。其实说穿了,就是主政的官员因循苟且,只想着得过且过,混过一天是一天。党项反与不反,在枢密院那里,就单看要不要对政事做出变更。只要政事不变,元昊反与不反又干枢密院官员何事?”

    夏竦的资历根底远非徐平可比,他话说得再尖刻,张士逊和韩亿都只能听着,谁让现在是有把柄被人拿住呢?张士逊不傻,夏竦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当然也能看出来。但不坐到那个位子上,不知道事情的难办。正是因为身为枢密使,张士逊才清楚现在禁军的情况不容乐观,根本就打不了大仗。如果有战无不胜的军队做底气,谁会受一个蕃邦小国的这种窝囊气,不服就打,总要收拾得服服帖帖乖得跟猫儿一样。但现在禁军不能打啊,让枢密院怎么办?真跟党项闹僵,一旦战事不力,还是要拿这几位西府执政出气。

    根子其实还是出在对禁军的战力没有信心上,所以枢密院的行事才会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格外可笑,完全没有立场,事事苟且。对于张士逊等人来说,其实也是知道元昊早晚是要反的,但还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万一拖到事情出了变化,比如党项发生内乱,元昊想反又反不了呢?那时不就显出枢密院等人的高瞻远瞩来了吗。把山遇惟亮一族送回去,看起来荒唐,但枢密院并不是没有自己的用意。山遇是党项大族,多人在党项位居高位,而且族里人口众多,势力颇强。山遇惟亮回去后如果被元昊诛杀,则难免跟山遇一族交恶,很难说会发生什么变化。有内乱牵制住元昊的精力,正是枢密院一心想做的。

    不过这个理由实在无法说出来,这样丢尽朝廷的脸面,只怕会引起更多的反对。张士逊干脆就是装疯卖傻,任你们怎么说,反正就是各种姿势推掉滑过去。

    徐平隐隐有些猜到了张士逊的心思,其实不仅仅是张士逊,现在朝里很多主张对党项绥靖的大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对禁军的战力没有信心。太宗时赵继迁叛宋,诱杀曹克明的父亲曹光实,袭据银州自立。战事迁延多年,一直到真宗时也无法剿灭党项,最终只能是求和。禁军一年不如一年,将领一代不如一代,是朝中官员的共识。朝廷的军力远不是太宗真宗时可比,名将早已凋零,而党项的实力则一日强似一日,赵元昊更是超出其继迁和德明,怎么算这仗都没法打。不能打仗,就只能一天一天拖下去,苟且渡日。

    正是因为如此,徐平才建议要改军制,整军经武。自己的军队能打了,才能说万事操之在我,和与战自己说了算。但现在军制改不下去,牵连到与军队有关的对外事务同样窝囊。不改变这种局面,有再多的钱粮又有什么用?

    突然之间,徐平希望党项还是赶紧反了算了,不打上几场大仗,僵局无法打破。这样一天一天拖下去,着实让人气闷。三司的改制已经走上正轨,等到三司编敕完成,新政的推行就是大势所趋。政通人和,钱粮充足,正是以军队下手的时候。

第320章 不祥之年

    集议的结果,枢密院收回成命,山遇惟亮一族均州安置,事情暂告一段落。而由山遇惟亮的口中,知道元昊已经决意反宋,并曾经在贺兰山召集党项诸酋集会,要从德靖、赤城、塞门三道入寇延路。不过将要发兵时,又因为大号未建,不能凝聚人心,军事行动临时中止了。此事报到枢密院,却再无讯息。

    至此时,党项的反叛已经板上钉钉,只是不知道具体时间而已。但枢密院依然未做出针对性的布署,只是一直拖下去,也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徐平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曾经分析过,或许枢密院是认为,元昊反心确实是有,而且相当坚定,不过党项现在也不具备进行大规模军事行动的能力。枢密院倾向认为,在党项的军事布置完成之前,应该不会冒然造反。而党项一旦开始军事布署,枢密院再进行针对性的安排,还是来得及的。做出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选择,应该还是寄希望于现实条件让元昊想反又反不了,现在这种别扭的局面能够一直维持下去。

    对枢密院不再报以希望,徐平开始专心利用三司的职权为西北战事做准备。内地的粮草物资开始向洛阳、襄阳和兴元府集中,并在这三个地方大建仓库,一旦的需要,准备好的物资可以沿着规定划好的道路运往战区。即使老天爷跟自己开玩笑,党项赵元昊真地不反了,物资存于这些交通方便的地方,也能够快速地支援周围郡县,以备天灾。

    因为去年腊月河东路大地震,灾情严重,除了为西北战事做准备,正月二月徐平都忙着向河东路调运救灾物资。年前王尧臣奉旨往河东路体量安抚,不管于公于私,徐平都要保证救灾物资的充足,而且这也是向前线调运物资的演练。因为受灾最重的是并、忻、代三州,正是河东路面对契丹的前线地区。

    入河东物资一路从西京洛阳出发,陆路运到绛州、晋州,而后逆汾河而上,另一路从开封府出发,取道白马,到磁州之后沿漳河及其支流而上。两个月时间,利用这两条道路徐平一共向河东路运送粮米三十万石,保证了河东路受灾地区钱粮不缺。

    宋朝的荒政是中国古代朝代中最完善的,每有灾情发生,各种救灾制度完备,既有州县的自救,也有转运使在本路的物资调拨,灾情稍大时还有临时指派的安抚使全国范围内的统筹。但像河东路这次,大灾发生之后不久,大量粮食就被运了进来,保证了物价平稳和社会安定,没有人户因饥饿而逃离,却是以前所没有见过的。

    二月底,王尧臣回京述职,称赞了三司物资调运得力,保证了救灾的顺利进行。徐平因此升官,由右谏大夫升任给事中,大两省官做到了顶,下一步就是六部长贰。唐制给事中隶门下省,与隶中书省的中书舍人并称给、舍,同是正五品上。若以本官论,宋朝官员的品级都不高,五品已经是高官。不过很多高级官员都带职,像徐平是枢密直学士,那就是正三品了。如果把职换掉,只留下本官,那这些中高级文官会非常尴尬。历史上便就发生过这种事情,以职换武,西北边帅的品级普遍低于手下的武将,引起混乱。

    在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月,又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以翰林学士兼知审官院的梅询,因为虞部员外郎潘若冲求人希望任白波发判官,梅询恼怒他求别人不求自己,起了冲突,最终潘若冲没有如愿,梅询也出知外州。夏竦由此卸任翰林学士,以龙图阁学士知审官院。知制诰丁度和宋庠一起入为翰林学士,而王尧臣因为安抚河东之功,得到赵祯赏识,由知谏院升任知制诰,为两制词臣,成为天圣五年进士里继徐平之后第二个高官。不久,聂冠卿以兵部郎中知制诰。

    同是在三月,赵祯手诏命因为范仲淹被贬事涉朋党受到牵连的几人,欧阳修、尹洙等都移到近便州军任职。欧阳修移知光化县,范仲淹也由处州移知润州。

    不过此时的朝政已经不是他们被贬出京城时的候样子了,吕夷简的势力基本已经被扫清,三司的新政深入人心,已经不可动摇。李觏在国子监经过大量努力,新的思想体系已经开始成形,慢慢扩大在士子中的影响力。今年知贡举的丁度,便就领会赵祯的意图,在试题中加入了钱粮为纲的内容,以为天下谋公利为大义。

    此次殿试并不顺利,省试刚过,便就有开封府进士陈博古等人嘲讽省试不公。说此次枢密副使韩亿三子和薛奎等人赏识的范镇等人,省试高第,范镇更是为省元。赵祯从皇城司那里得到消息,秘令包括陈博古在内的这几个人试卷都不拆阅,直接落第。因为范镇在馆阁读书数年,早已名满京城,最后格外开恩,让他与试,不过降了等级。省元例在第一甲,吴育和欧阳修因为未在前三,都曾经出列争执过,只有范镇落在了第二甲。

    徐平本来对此次的科举寄以希望,韩亿的几个儿子因为受到韩综影响,都是积极向新政靠拢的。就是范镇,也因为在馆阁读书多年,亲眼见证了新政一步一步怎么走来,与李觏友善。本来徐平还想着范镇能得状元,没想到出了这种意外,最后结果不如人意。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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