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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部分

步天纲-第169部分

小说: 步天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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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作平时,白鹤再凶猛,何遇也不惧,但他刚刚在跟龙尸的战斗中受了伤,现在一动就胸骨闷疼,只能被人家压着打,一个不留神,还被白鹤的翅膀扇中脑袋,疼得他直骂娘。

    冬至缓过神,见何遇渐渐处于下风,急中生智,随便捡起几块石头就朝北池绘扔去。

    北池绘后腰一痛,被打断施法,白鹤的攻势稍稍一顿。

    何遇抓住机会,咬破食指,凭空画符。

    “四大开明,天地为常,八方压魂,九幽镇邪,急急如律令,敕!”

    血沫在半空凝为红光,一闪而逝,但白鹤随即仰头嘶鸣,形体逐渐变得透明。

    北池绘快气死了,转头狠狠瞪了冬至一眼,随手向他丢来一张符箓。

    “躲开!”何遇吼道。

    不用他喊,冬至也赶紧往旁边滚去。

    下一秒,轰的一声,旁边石头爆炸!

    他险险避开要害,耳朵和脖子却被飞溅起来的石头划伤,一摸有些湿滑。

    冬至再接再厉,继续拿起石头砸北池绘,但这一次,对方周身似有什么东西防护,石头每回朝她身上落去,又会忽然向旁边滑开。

    北池绘没再往冬至这边看上一眼,她眼里真正的对手只有何遇,白鹤受了伤,攻击力大为减弱,但她双手结印,居然又召唤出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蜘蛛。

    蜘蛛有半个成年人那么高,比两人合围还要大一点,几双眼睛闪烁着幽幽绿光,速度极快,一成形落地就朝何遇飞奔过去,螯牙锋利无比,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冬至大吃一惊,忽然想起老郑说过,能同时召唤两只式神的阴阳师很少,北池绘却做到了。

    两三个人影正沿着山壁爬下,那是北池绘的保镖和殷槐。

    何遇有伤在身,应付一个北池绘已经很吃力了,如果再加上几个搅混水的,肯定更麻烦。

    冬至觉得自己可以做点什么。

    龙副局长的办公室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简洁干净到极点,唯一特别的地方,是其中一面墙上挂着两把剑,剑鞘古老陈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连上面镶嵌的宝石都蒙上一层雾色。

    “把这个填了。”龙深拿出一张表格,推到他面前。

    上面需要填个人资料,甚至还有银行账号。

    难道是为了入职以后方便发工资?

    冬至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快就填吗?没有经过考试,会不会对别人有点不公平?”

    龙深莫名其妙:“考什么试?何遇没跟你说过吗,你上次在长白山立了功,他帮你申请了两万块奖金,填表之后十个工作日内应该就会到账了。”

    冬至:……

    他从脖子往上迅速蔓延出红色,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

    龙深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缓缓问道:“我听何遇说,你想考进这里?”

    “对,我会好好复习的!”冬至忙道。

    龙深却道:“我建议你放弃这个想法。”

    冬至愣住,满腔热情被冷水当头脚下:“为什么!”

    “因为你不适合。”龙深面色淡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特殊不凡的来历,别人不说,就说何遇,他出身閤皂派,这个门派起源于唐代,曾是与茅山,龙虎山齐名的三大传箓宗门,只是到了明清才逐渐低调。你的确有些小聪明,但也仅止于此,归根结底,你还是一个凡人,这里藏龙卧虎,你根本进不了,不必白费力气了。”

    冬至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知道龙深一点也没说错。

    何遇会画符,看潮生会变猫,连老郑都能一鞭子抽散那些神出鬼没的潜行夜叉,而他自己会做什么?就连唯一会画的符箓,也是何遇教给他的。

    但他不甘心,就像小时候有老师说他手脚笨拙,不适合画画一样,他骨子里有一份倔强,想要去付出努力。

    “龙老大,我知道,像你这种有本事的人,都挺瞧不上我的,我也知道我比起你们,什么也不会,但何遇说,考试之后会有培训,之前也有个人什么术法都不会,通过培训之后能独当一面……”

    “最后死在前线。”龙深接过他的话。

    冬至一惊。

    龙深冷冷道:“那个人是武当的外门弟子,身手比你好太多,也通过考试考进来,在这里任后勤人员,十几年前西南出了一些事情,当时人手不足,他被派过去,结果在执行任务中牺牲了。你就算考进来,顶多只能当后勤,命令一下,该上也得上,我不会吝惜手下人的性命,但也不会让他们无端送命!”

    见对方沉默不语,龙深道:“何遇胡闹也就罢了,我希望你别不把自己的小命当回事。”

    “谢谢您的建议,我会好好想清楚的。”冬至努力表现出诚意,但难免像一朵被晒蔫了的花。

    他转身想要离开,却被龙深叫住。

    “等等。”

    冬至愣愣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微凉指尖碰上自己的脖颈,激得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随着对方的气息越来越近,冬至一时间脑子空白,心跳加速,连嘴巴都好像被胶水黏住,忘了怎么打开。

    “你……”龙深终于开口。

    他想说什么?

    冬至的脑子胡乱猜测,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信马由缰。

    该不会是看上自己的美色了吧?如果想要潜规则,那自己是拒绝还是接受好呢?他怎么还不说话,难道要等自己主动求潜?

    “衣领里有东西。”龙深缩回手,手掌上果然多了一根头发。

    冬至:……

    这要不是男神,他可能一句脏话就出口了。

    “可、可能是刚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吧!”他结结巴巴道,已经不知道自己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龙深嗯了一声:“你可以走了。”

    冬至嘴角抽搐,很想扑上去抓着对方的肩膀用力摇晃,咆哮道你垂涎我的美色,想潜规则就痛快点来啊,干嘛扭扭捏捏找借口!

    但他不敢。

    他只能很怂地哦一声,然后准备灰溜溜走人。

    敲门声响起,几下之后,门推开,从外面探进一个脑袋。

    何遇瞅瞅龙深,又瞅瞅没精打采的冬至:“这是怎么了?”

    龙深冷着脸看他。

    何遇干笑一声,感觉自己身上快要被化为实质的目光戳出洞来了。

    他拎起冬至就往外跑,还不忘抄走桌上的表格。

    “老大,我今天带冬至回閤皂山,之前给你请过假的!先走了啊,表格回来再给你!”

    一回来,冬至看到办公室里多了个人。

    看潮生正坐在办公椅上咔擦咔擦吃零食,两条不着地的小短腿晃来晃去,两颊被零食塞得鼓鼓的。

    何遇道:“刚才要不是潮生看见你被老大叫进去,我还没法去救你,没事吧?老大说啥了?”

    冬至瘪瘪嘴,将刚才龙深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看潮生拍拍手上的碎屑:“我觉得老大说得挺对啊,你的确什么也不会,何遇完全是在瞎胡闹!”

    何遇翻了个白眼:“我没有在胡闹谢谢,冬至在画符上的确挺有天赋,这次我打算带他回师门,我有位师叔,膝下至今没有儿女弟子,我打算将冬冬小宝贝推荐给他。”

    说完他又拍拍冬至情绪低落,明显垮下去的肩膀,道:“你也别被老大的话打击了,跟他那个级别比起来,别说你,我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可不代表你毫无用处,而且老大也只是不希望你将来后悔,或者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丧命,所以话说得重了一点罢了!”

    冬至苦笑道:“我知道龙老大是一片好意,不过我的确是真心想要进来,跟你们并肩作战的!”

    “真不真心有什么用,你没实力啊!”看潮生毒舌道,又朝何遇丢了一块薯片,毫不留情地吐槽:“何遇,你就像是一个无限度溺爱孩子的家长!”

    何遇朝他招手,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儿子,你吃了爸爸这么多零食,过来跟爸爸说谢谢。”

    看潮生狞笑:“想当我爸爸,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他把零食随手一扔,向何遇扑过来,两人随即扭打成一团。

    以看潮生小不点的身材,跟人高马大的何遇打架,居然不落下风。

    何遇甚至还挨了几拳,龇牙咧嘴:“有本事你别把真身放出来!”

    看潮生叫嚣:“老子不用真身也能让你跪地求饶!”

    他随手一挥,办公室里两个金鱼缸里的水同时飞起,浇了何遇满头满脸。

    何遇气得哇哇大叫,随手丢出一道定身符:“你作弊!”

    符文还没掷到看潮生面前,他朝冬至的方向一指,冬至若有所感,赶紧闪身避开,后面水杯里的水凭空被吸起,化为水箭飞向何遇后脑勺。

    办公室瞬间陷入一片鸡飞狗跳的混乱之中。

    冬至看得目瞪口呆。

    半小时后,两人打得鸡飞狗跳,气喘吁吁,终于肯消停下来,像狗似的各自瘫在沙发上吐舌头。

    冬至给两人递去饮料,自己也开了一罐可乐。

    刚他们开打的时候,他就很有先见之明地将饮料放在一边,果不其然,两人打架把零食弄得遍地都是,还踩坏了好几代未开封的薯片。

    何遇踢踢看潮生:“喂,你有什么好意见?”

    看潮生白他一眼:“老大不想要他,我有什么办法!”

    何遇道:“吃人嘴短啊,别以为我不知道,火车上你吃了冬冬小宝贝不少零食,你们妖怪不是最讲究因果的吗,赶紧吐出来!”

    看潮生气得回踹他一脚,咕噜噜灌下一大口雪碧,才道:“你不是要带他回师门吗,要是你师叔肯收他为徒,也用不着我多事了!”

    何遇笑嘻嘻:“那我就当你答应啦!”

    他对冬至道:“你可别小看潮生,他只是喜欢装嫩,其实是个老妖怪了,他要是肯帮你,也就不用我多事了!”

    冬至忙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切,别想太多,我只是为了还你给零食的人情!”看潮生哼了一声,翘起下巴,完全没法让人把他的语言习惯和实际年龄联系在一起。“先把笔试面试和培训考试这几关都过了再说,我顶多只能在宗老面前帮你求求情,要是你自己不争气,那我也没办法了!”

    冬至当然想争气,别人越是瞧不起他,他就越是要用实力来证明自己。

    他想通过考试,让龙深刮目相看,收回之前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他想堂堂正正进入特管局,从此一步步走上人生巅峰,让男神说一声你好棒!

    颓丧的情绪只维持了短短半小时,冬至小朋友立马又变得雄心万丈活蹦乱跳。

    他原本是侧身睡,面向墙壁,但此刻脑子一团混沌,想翻身偷看那个小孩,却发现身体沉重无比,连翻身也有困难。

    那小孩子还在说话:“那些东西没有神智,只会吸人精血,怎么可能特意挑选对象?”

    男人道:“死掉那个乘务员的身份证出生日期是1975年8月21日。”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这个日期有什么特殊?冬至浑浑噩噩地想。

    何遇啊了一声:“1975年的8月21日,农历就是七月十五!阴年阴月阴日,该不会他的出生时辰也属阴吧?”

    小孩骇然:“难不成真有人在背后操纵?!”

    何遇:“所以我才把他留下来,免得他变成下一个受害者。”

    沉默了片刻,冬至听见男人说:“你一路看好他。”

    何遇拍胸脯保证:“我办事你就放心吧!”

    小孩凉凉道:“就因为是你才不放心,也不知道是谁上次上厕所忘了带厕纸,把画符的黄纸都用掉,害我们那一队差点挂掉!”

    何遇哦了一声:“为了一袋零食,特地返回酒店去拿,错过时间,放走了几条漏网之鱼,害我们现在都要在火车上通宵的人肯定也不是你啦?”

    男人:“吵够了没?”

    他的声音听不出生气,但其余两人一下子没声了。

    冬至还想听下去,却陡然一股倦意袭来,让他再也无法维持神智的清醒,就这么沉沉昏睡过去。

    他以为自己估计还会做个噩梦,结果别说人皮灯笼了,连那个乘务员都没见着,一夜好觉,再睁眼已经是天色大亮。

    余光一瞥,火车停着没动,正在到站上下客,他看了下手表,早上九点出头,应该是到山海关了。

    天色蓝得像九寨的海子,一层浅一层深,连心上的阴霾也被驱散,变得明亮起来。

    冬至试着活动胳膊,顿时腰酸背痛,不由□□一声,翻身坐起。

    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他。

    冬至吓一跳。

    对面下铺盘腿坐着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一包旺旺果冻在吸,嘴巴一鼓一鼓。

    “小朋友,你是不是迷路了?”他问道。

    小孩没理他,直到把一包果冻都吸光,才道:“你是猪投胎吗,可真能睡!”

    冬至:……

    他听出来了,昨晚跟何遇他们讨论的,好像就是这小孩。

    小孩见他坐着发呆,嗤笑一声,不知从哪里摸出一袋果冻,又开始吸。

    冬至心说你才是猪吧?

    不过想归想,跟一个小孩计较太丢分,他还是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袋黄桃干。

    “吃吗?”

    小孩面露犹豫。

    冬至把零食递过去:“这个牌子的黄桃干有水分,酸酸甜甜,它们家的冰糖山楂和红杏干也都不错。”

    对方果然动心了,接过零食,二话不说拆开,拿出好几块丢进嘴里,脸颊顿时鼓起来。

    但他长得可爱,再难看的吃相也好像变得可以原谅了。

    吃人嘴软,小孩的态度稍稍好了一些。

    冬至主动自我介绍:“我叫冬至,姓冬,就是冬至节的那个冬至。”

    小孩傲慢而矜持地点点头:“看潮生。看见的看,满川风雨看潮生。”

    冬至茫然:“有这个姓吗?”

    小孩翘起下巴,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就算之前没有,从我之后,就有了。”

    这话挺霸气,但不适合小短腿。冬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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