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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奇术之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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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长得很帅,只是他提到“燕总”时让我有些不舒服。

    燕总自然就是指燕歌行,那个能够在弹指间搞定任何事的京城大人物。

    “多谢文先生。”唐晚礼貌地回应。

    “不敢当,以后叫我小文就好。那么,不耽误二位,请先回府上,我随后就到。”文白羽得体地微笑着退开,站在街边,恭送我们离开。

    我和唐晚原路回去,情绪很是低沉。

    “振作一点吧,大家都看着你呢!”唐晚强颜欢笑,摇着我的手臂鼓励我。

    经过刘氏泉时,我停下来,靠着街边的青石栏杆歇息。

    从这里向西看,泉水从家家户户的屋檐下清清白白地流淌过来,水声潺潺,如琴弦上奏着的名曲。河底全是各色的鹅卵石,早就被数十年来的流水冲刷得浑圆润泽,每一颗都够得上高级艺术品的资格。

    这是老济南、明府城区、老街巷里最美的风景,天下独一无二,世上绝代无双。

    “真美啊!”唐晚轻轻地说。

    她的脸上挂着劫后余生般庆幸的笑,泪痕已经擦去,不着一点妆容,整个人清水出芙蓉般美丽淡雅。

    “这三个字,同样也送给你。”我说。

    唐晚一笑,容颜更加动人。

    大战之后获得的片刻宁静尤其令人珍惜,我愿意静静地看着唐晚,用她的美好抹去记忆中的残酷场景。

    灰袍男人遭袭时的那一幕极为恐怖,那半个西瓜一般的暗器令我第一时间联想到江湖传说中“取人首级不留滴血”的血滴子。只不过,这次它攫取的不是人的首级,而是灰袍男人胸口那奇怪的图腾符号。

    我不知道那符号是什么,但我希望那就是“一鸟驮七物”的图像。

    历史没被更改,当然历史也无法被更改,他说的“雪烧赤壁”已经变成了一句空话。

    反观历史,当日寇突破山海关、京城、天津卫向南进入山东境内时,有些术士搬出了孔夫子木像来做法辟邪,要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秦始皇政令来震慑日寇,并沿街撒下传单,说日本人是中国人的子孙后代,不能做孙子打祖宗的大逆不道之事。结果,所有喧嚣吵闹在日本人的长枪大炮下鸟兽星散,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在这个世界上,滥竽充数、招摇过市的术士太多,真正的奇门异术高手都被湮没了。

    我会永远记得他说的话,在心底深深地怀念他——无论他的出现是因为桑青红的替身局还是官大娘的呕血符。

    “他是个好人。”我在心底默默地重复告诉自己。

    “在想什么?”唐晚走近我,再次挽住我的胳膊。

    我摇头微笑,凝视着她饱含深情的眼睛。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就是我刚刚对着流水许下的心愿。”她低声说,“官大娘死了,以后不知有多少人还会死。我只希望,我们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我愿意。”我握着她的手,郑重地点头答应。

    “咳咳”,旁边的字画小店里有人咳嗽。

    我的耳力极为灵敏,立刻辨别出那正是燕歌行发出的声音。

    “是燕歌行。”我低声告诉唐晚。

    只说了这四个字,小店门口的竹帘被掀开,主人殷勤送客:“先生好走,改日再会。”

    由竹帘下走出的正是燕歌行,只不过他已经换了一套黑缎面、银丝盘扣的唐装,脚下则是一双中式皮鞋,着装非常得体。

    与我满身尘土的狼狈相相比,他的风度也是极为不凡,高出我甚多。

    “小夏,小唐,你们好。”换了装,他说话的语气、对我们的称呼也变了。

    “燕先生。”唐晚礼貌地打招呼。

    燕歌行挥挥手:“走吧,送行的客人都该到了。”

    我知道,现在不是乱说话的时候,就向他点头笑笑,三个人并肩向南走。

    刚到腾蛟泉,就有黑衣人疾步来向燕歌行报告:“燕总,济南城里的江湖大人物到了十之七八。院里安排不开,文总管已经吩咐下来,腾空了四户邻居的院子,已经按辈分高低安排。另外,酒店餐厅订好,都按国宾级待遇上菜。”

    燕歌行点头,那黑衣人又疾步而去。

    “来这么多客人?”唐晚低语,不知是问我还是问燕歌行。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来向爷爷告别,印象中,除了曲水亭街的老邻居,也没有几个人算是爷爷的朋友。至于黑衣人说的“济南城里的江湖大人物”,就更不可能为了爷爷的事屈尊前来了。

    “夏老先生当年,在天桥跺一跺脚,四城内外的地都要抖三抖。这样一个大人物过世,谁会不给面子?”燕歌行向唐晚解释。

第42章 逆天改命(3)

    唐晚望向我,我无从解释,因为我对爷爷的过去一无所知。

    继续向前走,接连有黑衣人来报:“几位领导过来吊唁后提前离去了。”

    又有人来报:“一切准备好,只等吉利时刻。”

    燕歌行非常淡定,只是聆听汇报,没有任何表示。

    到了老宅门口,燕歌行停步:“小夏,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都看你的了。”

    我平静地点头:“谢谢,燕先生帮我做的一切,铭感五内。”

    “好说。”燕歌行后退一步,向唐晚点点头,然后进了隔壁邻居家的院子。

    “打起精神来吧。”唐晚欲言又止。

    “我会的。”我点头。

    在官大娘家经历的呕血符、替身局之后,我的视野已经变得相当开阔,对于燕歌行摆出来的阵势并不在意。甚至于对于他这个人,我也无所谓好恶,只是感谢他在我困难时施以援手,没让我在老邻居面前丢了夏家的脸。不管他是什么样的来意,我都可以在爷爷出殡之后慢慢考虑。

    我走进院子,灵堂内正有一位白发白须的老先生正在向爷爷的遗像行礼。在他身后,还跟着五名衣着皆是名牌的年轻人,全都恭恭敬敬地行礼。

    “老夏,黄泉路上小心珍重!”那老先生语调悲痛地说着,手抚胸口,连声咳嗽。

    他身后的年轻人赶紧上前搀扶,陪着他走出灵棚。

    我迎上前去,屈膝跪地,磕头答礼。

    五个年轻人也立刻跪倒,向我还礼。

    现在,我已经认出老先生是谁,那可是济南城西槐荫区江湖上最有声望的大人物。近几年,他已经绝少涉足江湖,听说只是闭门谢客,念佛品茶,不再过问江湖上的大事小情。那五名年轻人是老先生的徒孙辈,目前在济南城风头正劲,包揽各种生意,通吃黑白灰三道,每个人都一路打出了自己的名号。我只认识排行最末的那个,江湖上都叫他“小飞”。他成名于著名的经六路梦巴黎酒吧血战事件,一个人干趴下对方十五个。

    “夏哥,老爷子吩咐,以后遇到任何事,一个电话过来,要人与人,要枪有枪,要钱有钱,随意供你驱使。”瘦长脸、白净面皮的小飞抢着跟我握手。

    其余四人,也一起向我鞠躬,叫“夏哥”。

    “走了,小啊你保重!”老先生拍拍我的手臂,缓缓地向外走,小飞等五人也跟出去。

    灵棚外摆着十几把圈椅,有几个人随意坐着,正在聊天,其中不乏槐荫、天桥、市中等各区的高手。北屋里,冰棺旁边还坐着几个年龄大小不一的女子,全都握着手绢擦泪,面貌全都极为陌生。

    听燕歌行的语气,这些人全都是看爷爷的面子来的,跟其他人无关。

    我还没有进屋,几个黑衣人由大门进来,快速地扯起了两块黑幕,在院门口到灵棚之间搭起了两道布墙,将所有闲杂人等挡在外面。

    有人窃窃私语,传入我的耳中:“谁要来?”

    “听说是青岛韩家的人——”

    “听说是韩家的大掌门人呢!夏老爷子这面子,真是够大!”

    “真的是韩家的大掌门吗?据说号称青岛第一美人呢,可惜被布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几名黑衣人过来,簇拥着我进入灵堂,站在遗像的右侧。

    “夏先生,来的是青岛韩家的人。细论起来,此人是夏老先生的晚辈,是您的长辈。”有黑衣人低声关照我。

    黑幕的高度约为两米,既不透光,也不透风,将所有人严严实实地挡在外面,这条特殊的道路只供那位“韩家大人物”使用。

    人未到,我先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淡淡香气。

    那不是普通的香水味儿,而是一种有着雪的高洁、风的清幽、雨的滋润、沙的细滑的特殊味道,跟大自然里的各种美好气味有机融合,似是香味,但却更胜香味,令人一闻见就心向往之,迫切希望见到那带来香味的美人。

    那人并非独自出现,前面有两名身着黑色礼服的女子开道,身后有两名穿黑色西装的男士跟随。

    她始终走在四个人的中间,一袭黑衣,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她的身体,头顶则戴着一个欧式的宽帽檐礼帽,四边垂着黑纱,将五官也全都遮住,浑身上下透着无尽的神秘感。

    进入灵棚之后,四人全都后退,只剩她一个人站在爷爷遗像前。

    我们之间相隔五步,但黑纱婆娑飘动,令我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晚辈拜谒来迟,夏伯伯恕罪。”她缓缓地鞠躬,帽檐上的黑纱几乎垂到地面。

    她的声音也极为动听,如同小提琴的低音区独奏,字字婉转,声声动听。

    我鞠躬还礼,不敢直盯着她看。

    “你父亲呢?”她又开口。

    我微微错愕,因为很久以来没人问我这样的问题了。

    她又重复:“你父亲呢?他从未回来过吗?”

    我抬起头,礼貌地回答:“是,我父亲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很久?有多久——他真的……真的很好,很好……”她的话很复杂,其中深意,我听得出来,似乎稍有怨恨。

    她伸出手,身后的人马上递上黑色的手帕。

    当她挑开黑纱,举着手帕拭泪时,我看到了她半边脸。

    她实在是太美了,美得让我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去描述,只是觉得仿佛是一个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国际影星突然走到面前来,美得让人眩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若回来,告诉他,我来过。”她说。

    我不敢多问,只是点头:“是,记住了。”

    她擦完眼泪,把手帕向旁边一递,刚刚的人立刻接过去。

    接着,她的食指勾了勾,有个年轻人马上走向我,将手里拎着的一个黑色皮箱双手奉上。

    “一点零花钱,拿去买点心。”她低声说。

    如果送钱给我的是其他人,我也许想都不想,立刻拒绝。可是,她这样说,我如果不收,就等于是驳了她的面子,不等她生气,我心里就先过不去了。所以,我马上接过箱子,转手交给黑衣人。

    “谢谢,不知该怎样称呼您?”我恭恭敬敬地问。

    “不必了。”她说。

    “如果有消息,怎样联系您?”我又问。

    她的美令人窒息,我感觉这老宅里已经布满了她带来的香气,铺天盖地,遮蔽一切。

    “我的线人遍布天下,你要找我,极容易的。”她说,随即摆手,“走吧。”

    一些人刚刚转身要走,随着两声轻咳,燕歌行从黑衣人后面闪出来,举手低叫:“韩姨留步。”

    她站住,却不回头。

    给我送箱子的年轻人语气颇为冷硬地问:“阁下是谁?”

    燕歌行向前走了几步,立刻被年轻人举手拦住。

    “晚辈姓燕,京城来的,家师、家严、家慈一起问候韩姨,并令晚辈代为邀约,请韩姨有空的时候,北去京城,到家中做客。”燕歌行语调清晰、彬彬有礼地回答。

    “燕?”她只问了一个字。

    “是是,晚辈姓燕。”燕歌行回答。

    “是了是了,济南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京城里自然会来人。不单单是京城,南边、西南、西边、西北都会来人。哼哼,这么玩,济南府就真正热闹起来了。”她说。

    燕歌行再向前一步,不顾那年轻人的阻拦,急促地说:“韩姨,家师让我带句话,好多事,是七王会内部的事,大家可以自行解决,不要闹到外面来,让全世界看笑话。所以,如果可能的话,家师请您还是据守青岛,不要西来。”

    她听了,不开口,先冷笑一声。

    燕歌行又低声补充:“韩姨,为了弥补您的损失,您要什么条件,告诉晚辈,一定——”

    她冷笑,截断燕歌行的话:“条件?你算什么?跟我谈条件?京城燕家的人都死绝了吗?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出来做事?”

    燕歌行脸一红,向后连退两步。

    “谈,我只跟一个人谈!”她说。

    “韩姨请讲,愿意跟家师、家严还是家慈谈,我都打电话通知。”燕歌行眼中又升起了希望。

    “他们?他们又算什么东西?我说了,只跟一个人谈。我指的是谁,你懂吧?”她说。

    燕歌行眼中刚刚展现的希望又破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极深的恼羞成怒。

    “晚辈懂。”他说。

    “我累了。”她说,然后在四个人的簇拥下缓缓离去。

    燕歌行吃了瘪,连连顿足,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不已。

    我始终冷眼旁观,不多插言。

    江湖人为了各自的利益都会用尽各种手段,有时候低声下气哀求,有时候拔刀露狠威胁。归根结底,只是“利益”二字作祟。

    看到这里,我忽然有些可怜燕歌行。

    在我和唐晚面前,他装地高高在上、智珠在握,但在韩家的人面前,却不堪一击,被人当面羞辱。

    “抱歉。”燕歌行转向我,“在葬礼上说那些,真的是搅扰了夏老先生的长眠大梦。”

    我摇头,真诚地说:“燕先生多虑了,如果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他摇头苦笑:“其实……我要做的事,实在绝少有人能帮上忙。”

    说完,他原路退出去,一路唉声叹气。

    赶来吊唁的人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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